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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莫以诚眸色冷冽如冰,低低道,“在哪儿?”
“在伯爵大人的一处私人公寓里,我们追踪了那里的电话才发现他跟刚刚车祸现场的人都通话联络,信号被捕捉到了。估计他现在正在紧急逃窜,但是根据您之前的指令我们有人埋伏在那边——请问现在改怎么做?”
莫以诚眯了眯眼睛,低沉道:“警方没那么快赶到,先动手,但是注意等他逃出来之后再说。这些事情不要连累伯爵大人,也不要在他的地方见血,知道么?”
“是,莫先生。”
莫以诚挂断了电话,想,伯爵既然敢包庇劳斯就一定做好了承担后果的准备,但是上官皓不会稀罕伯爵为此买账,在抓捕这件事情上把伯爵撇开,就是为了之后在怎么处理劳斯的事情上,让这个“长辈”连求情的立场都没有。
跟了上官皓这么久,莫以诚这一点还是猜得准,就算请示过,他也还是会这么做的。
*
车子在荒凉的公路上往回行驶着,从车窗看过去,许多辆警车都跟随其后,像是保驾护航一般,她第一次看到这样的阵仗,在曼彻斯特温暖细碎的阳光下,像是一场惨剧终于落寞收场,她的心脏还被刺激得紧绷着不敢放松,长长的睫毛垂下,看到的,也是一片血腥。
腰上健硕的臂膀猛然收紧,力道不松,一股温热的气息覆盖着她的耳,伴随着低沉磁的嗓音缓缓传来:“在看什么?”
她被那温热的气息刺激得,微微颤了一下。
蝶翼般的睫毛抬起,她看着他,轻声细语:“怎么,连我看什么都要管了吗?”
“是,”上官皓回答得干脆,深邃的眸子散发着清冽如水的光,薄唇从她耳边移开与她呼吸相闻,嗓音低哑而带有磁,“在看什么?”
她身上的每一个器官,每一寸肌.肤,每一分神智,他都想管,管得牢牢的,看得透透的,让她不再有机会从怀里逃出去半秒,那样的一场失去,他再也经受不起第二次。
秦沐语语塞,清透的小脸想挪开一点却都是妄想,他修.长的手指带着微微炙热的温度钳制着她的骨骼,让她的呼吸只能在他气息的吞吐范围内,这样的感觉浓烈炙热,半点都逃不掉。她只好放弃,纤手轻轻触摸上他浓密发丝里的纱布,轻声道:“我在看你的伤这里是怎么撞到的?还痛不痛?”
上官皓凝视着她贴近的小脸,深邃的眼眸里碾压过一丝璀璨的光芒。
他浓墨般的眸色更黯,俯首衔住了她的唇,接着舌尖在她美丽的唇线上碾压而过,轻轻挑开她的双.唇吻进去,吮到舌尖的瞬间狠狠用力了一下让她疼得发颤,他磁的嗓音才伴着炙.热的气息响起,低哑道:“下次再撒谎就咬掉你的舌头,信不信?”
秦沐语被这灼.热的气息烫得回不过神,长长的睫毛上沾了薄雾般的泪水,抬起,盈盈望向他。
看来以后撒谎都不能撒了,因为根本就瞒不过他。
她睫毛垂下,纤细的双臂主动缠绕上他的脖子,闻着他身上淡淡的古龙水味和血腥味的混合,哑声道:“我在看外面的警车,想如果我回不来,看不到你,你会怎么样。”
这才是实话。
静谧安稳的后座上,前面的莫以诚安静地开车,面无表情,也理智地不去看后视镜里那两个大难不死的人怎么亲亲我我。上官皓优雅沉静地靠在后座上,深邃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极端复杂的情绪,轻轻揽住她的后背,沉默不语。
——如果刚刚找不到她呢?
也许,就这么一直找吧。
上官皓没有再想那些事,浓密的睫毛缓缓低垂,搂紧她,俯首亲吻她柔软的发丝,轻嗅着她的味道,像是要反复确认她在身边一样。他薄唇淡淡抿着,擦过她的额,她的眉眼,侧脸,唇角他并没有勇气去问她到底为什么离开,离开了想去做什么,只因为那个答案,肯定会另他心惊胆颤。
他唯一能做的,不过就是这样拥紧她,困住她,让她再也不能离开身边半步。
那样强势的霸道,渗透在血液里,伴着震惊恐惧之后平静,汩汩流动
在警局里面处理好笔录和其他的事情,一个小警察从门口跌跌撞撞地跑进来,压着帽檐,对着正在和上官皓他们交谈的警察道:“Sir劳斯抓到了正在带回来的路上”
整个警局都仿佛有些沸腾,震惊过后是一阵狂喜,连那个老警察眼里都闪过一丝杀之后快的表情,后尊敬地对上官皓道:“抱歉,Charis先生,对您的遭遇我表示很遗憾,不过也很庆幸您的未婚妻刚刚能及時报警,协助我们把这个头号通缉犯缉拿归案,感谢您的配合。”
警察真诚地伸出了手。
莫以诚在身后脸色尴尬,以拳抵唇,咳嗽了一声。
走上前,他覆在上官皓耳边淡淡说了几句话。如此,上官皓便已经知道并不是什么警方找到的劳斯,而是之前埋伏在伯爵势力范围内的人察觉到了劳斯的踪迹才扣押起来,思虑过后还是先交给警方处理。
深邃的眸子,闪过一丝蚀骨的冷冽,又倏然消失。
莫以诚看着他低低道:“你之前交代过要看着伯爵那边我没敢怠慢人就是在那里抓到的,不过伯爵那边并没有惊动。”
那深邃如清潭般的眸半垂,俊逸的脸闪过一丝苍白,看得人有一丝胆寒。
“好。”半晌,他锋利的薄唇里吐出了两个字。
如此冷冽幽然的态度,足以昭示他的心情。
偌大的警局里面,这个高大挺拔的中国男人浑身散发着一丝嗜血的杀气,冷冽的气场萦绕在他周围,阴冷慑人,无人敢靠近。
只有他的左手边,掌心里一直牵着一个纤细柔美的东方女子,她柔软白.皙的手被他紧紧攥着,作为唯一的一抹暖色静静站在他身边,不会被他的阴狠的戾气所伤。
警察的手尴尬地伸在半空,却迎不来上官皓的交握。
清眸抬起,扫一眼警察的脸,上官皓的薄唇优雅礼貌地吐出几个字:“好好处理这件案子希望你能处理得让你自己满意。”
说完眸光移开,脚步优雅地一旋,换了一只手牵住她,朝着门口走去。
莫以诚也淡漠地点点头,转身跟上。
——这句话的意思已经如此明显,人交给他们处理,如果处理得不够得当,那么就不要怪他自己来动手。而他的动手方式,绝对会让整个警局都抓不到任何把柄。
警察看着他们离去的身影,浑身都泛出了冷汗,手心攥了攥,又紧张地垂下。
整个天色都已经黯下来。
漫天的星空下,莫以诚再次没好气地掏出自己的车钥匙丢给上官皓,冷声道:“知道你的车撞了,这辆先开着,我自己打的回去。”
上官皓没有说话,但那深邃眸子里一闪而过的流光却已经昭示了他的意思,那意思是——“恩,有眼色。”
莫以诚咬牙切齿,感觉自己简直误入歧途,认错了主子。
秦沐语多少有些不好意思,清澈的眸看着他,轻声道谢:“以诚,谢谢。”
话音还没落就被一个健硕的臂膀收入怀中,紧紧揽着,上官皓低沉的嗓音擦着她的发丝缓声响起:“不要这么叫,你不是喜欢连名带姓地叫我吗?换了个人就可以变,是么?”
秦沐语:“”
她感觉浑身的冷汗都出来了,这个男人怎么怎么能这么霸道
隔着几米远的距离,莫以诚也脸色紧绷,歪过头低咒一声:“。”
简直是。
“我”她轻柔甜美的嗓音解释着,却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小脸一阵红一阵白。
那一辆加长版的林肯车就是在此刻缓缓停在他们面前的——
静谧的月光下,那辆车在警局门口停靠,车门打开,一个身着贵族服饰,袖口有着妖娆图腾的中年男子稳健地下车,脸色却并不好,尤其是看到上官皓的身影之后,脸色就更加不好。
在亲昵中的一对男女也逐渐反应了过来。
眼前的伯爵鬓发有一丝斑白,炯炯有神的目光此刻掺杂了一丝虚弱与愧疚,凝视着眼前的一对璧人,想要上前的脚步也停滞了,仿佛愧疚得无法说出话来。
上官皓攥紧着的臂膀终于可以暂時放过她,松松地搂住她的腰,优雅的眸光落在伯爵身上,淡淡开口叫:“伯爵大人。”
伯爵一瞬间像是尊雕像般震在原地,半晌才肯跟他目光交汇,却像是瞬间老去的模样。
“Joe,”伯爵无声地浅笑着,微翘的胡子勾起的弧度,此刻有了一丝苦涩的味道,“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而来,我料想过能够在这里遇到你,可是又害怕在这里遇到你,因为这说明一件事——我的孩子还是对你下手了。而我明明知道你不会轻易放过这件事,却还是过来了,用中国的话来说,很‘无可救药’,是不是?”
这像是个已经老去的父亲,面对自己已经脱缰无法驯服的孩子,展露出的苦涩心情。
上官皓凝视着他,半晌才缓缓道:“知道人为什么没有在你名下的公寓被抓到吗?”
伯爵浑身一震,脸色愈发苍白。
他原本还想隐瞒自己藏匿劳斯的这件事,却没有想到,他竟然早就知道劳斯的藏匿地。
他眸光淡漠,薄唇轻轻吐字:“因为我也不想,看到你这样明智的人可以染上这样的污点不可脱身劳斯已经是查理斯家族的败笔,而伯爵大人作为整个家族的脊梁,不应该让家族的整个历史都变成一个败笔是不是?”
伯爵大人踉跄了一下,扶住了车子才没有摔倒。
没伯脸缓。他此刻才知道,眼前身为他晚辈的男人,是抱着怎样的心情,放过了他一马。
豆大的冷汗从身体各处狠狠冒出,伯爵大人垂着头,几乎没有勇气再跟他对视。
“我身后就是警局,如果伯爵大人执意要以政权的方式帮他洗刷这一段罪名,那么我无话可说。只是想要提醒您一句,我并不喜欢别人对我欠债,尤其是几次三番的命债”上官皓拥紧怀里的人儿,薄唇透着一丝冷冽,缓声说道,“这些事如果落在我手上,请你相信,他会比在警方手中凄惨不止百倍”
幽冷的笑绽开在嘴角,他优雅道:“好自为之伯伯。”
最后的两个字,是在亲缘联系的家族里面,他对眼前这个长辈应有的尊称。在遥远的中国,这个字眼代表的人与人之间关系该是如何的亲近?而在这里,却已无半点温存。
秦沐语清晰感受到了整个寒夜压下来的冷意,纤细的手指轻轻握住了他的大掌,给他一丝暖意,往他怀里靠了靠,让他的心不再那么冷。
上官皓感受到了她的主动贴近,深邃的眸色黯了一下,垂眸,反握住她。
是時候走了。
拥住她纤细的身影,走到车边打开车门,带着她坐进去。
整个暗夜的星辰都压下来,安静得不像话,伯爵静默着伫立在警局门口,指尖苍白,清晰体会到了一种无力回天的感觉,半晌摆摆手,重新坐进了车里。
默然,接受以最凄冷的姿态,尘埃落定。
*
车子缓缓停在了家门口。
浓墨般的夜色静谧地低垂着,仿佛能滴出水来。
上官皓修.长的手指从方向盘上移开,探过去抓住了她柔凉的手,裹在掌心里暖着。秦沐语也悉心体会着这样熨帖般的温暖,轻声道:“我们是不是该去Sandy家把小墨接回来?我上次去的時候,他抱着我大哭,还以为我不要他了宝宝很脆弱,他太单纯了,我不想让他有一丁点被抛弃的感觉。”
她侧过小脸,轻轻摇他的手:“我们去接他,好不好?”
上官皓的掌心将她握得更紧,深邃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猩红的光,似乎有剧痛碾压而过一般,哑声道:“等等。”
他清晰察觉着一些变化,不敢去想,也不敢去问
可是他想要确定,想要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