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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安这一走去了半个月,到了三月底才回来。
阮瑾年听婆子来回禀老爷回来了,踏着软底绣花鞋,手里还拿着书就去了前院。
阮安抱着阮瑾厚从马上下来,阮瑾年看着黑了些许的阮瑾厚,埋怨道:“爹,你怎么悄然无声的带着弟弟回府了,害得我找不着你们担心了许久。”
阮安笑道:“我们回府又不是回龙潭虎穴,有什么好担心的,我这不是把你弟弟全须全尾的带回来了吗?”
阮瑾年被阮安逗笑了,她问阮瑾厚道:“你们用午饭了吗?”
出去了半个月,阮瑾厚看起来有些疲倦,但他眼睛里却绽放出明亮的光彩。
阮瑾厚仿佛忘了之前和阮瑾年的隔膜,点点头,兴奋的道:“姐姐,你知道爹带我去什么地方了吗?”
阮瑾年笑着摇头,好奇的问:“你们去哪儿了?”
阮瑾厚看了眼阮安凑近阮瑾年神秘的道:“爹,带我去参加诗会了。”
阮瑾年激动的问:“你作诗了。”
阮瑾厚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只是做得太差了,没拿到奖,不然我就可以给你买礼物了。”
走之前他对自己还爱搭理不搭理的,回来就想到要给自己买礼物了,阮瑾年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
阮安意味深长的看了眼阮瑾年,阮瑾年打趣道:“姐姐受宠若惊怎么办?”
阮瑾厚有些不好意思的撒娇道:“姐姐!”
阮瑾年已经很久没听到阮瑾厚用这样的语气和她说话了,她心里开心极了,抱起他笑道:“姐姐逗你玩的,下次努力争取拿奖给姐姐买礼物就行了。”
阮瑾厚脸都红了,他挣扎着下去羞道:“姐姐,你怎么又抱我了。”
阮瑾年仰起头,得意的道:“我高兴。”
看着儿女和睦,阮安也笑了。
一行人回了后院,阮安在院子里的贵妃榻上坐了坐,笑道:“百龄,还是你会享受。春光烂漫,在这院子里晒着太阳看书,给个神仙都不换。”
阮瑾厚也爬到贵妃上躺着晒太阳。
门房的婆子进来回道:“老爷,学堂里周宁小哥他娘找上门来了,说要见老爷和姑娘。”
阮瑾年和阮安对视了一眼,都不知道周宁他娘为何而来。
阮安道:“百龄,爹不方便见她,你替爹问问她有什么事吧。”
想了想阮安又道:“如果他家有什么难事,你也尽力帮帮吧。”
阮瑾年应了一声,对婆子道:“你带她去前院倒座的客厅等等,我立马就来。”
婆子应了一声,赶紧出去了。
阮瑾年看了看自己的打扮,回屋换了身见客的衣裳,带着纸鸢出了后院,去前院花厅见周宁他娘。
进了大门穿过屏门,从廊下走进倒座客厅。
阮瑾年看到一个穿着宝蓝对襟褂子,翠蓝马面裙,头上包着碎花蓝布头巾的中年妇女,嘴唇抿成一条线,紧皱着眉头,端端正正的坐在南窗下的椅子上。
看到阮瑾年进了客厅,在这陪着周宁他娘的婆子赶紧起身道:“姑娘,这就是周宁小哥的娘。”
阮瑾年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周宁他娘起身仔细的端详了阮瑾年几眼,才笑着问道:“你就是开办学堂的阮三姑娘。”
阮瑾年被周宁他娘赤裸裸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舒服,但考虑到周宁救过她,于是笑道:“小女正是阮三,婶子请坐。”
周宁他娘看了眼站在一旁等着吩咐的婆子和纸鸢,又看着阮瑾年笑道:“小妇人今日前来,一是要感谢姑娘办这学堂让村里的小子们有了读书明理的地方,二是要感谢阮家老爷把小子们都教导得很好,这三嘛……”
周宁他娘停下来,又看了眼站在一旁的婆子和纸鸢。
阮瑾年小小吩咐婆子和纸鸢出去等着。
周宁他娘看着阮瑾年笑得很假的道:“小妇人想替我家小子退学。”
阮瑾年诧异了片刻,不明白周宁他娘为什么要替周宁退学,不过这到底是人家的事,她管不着。
因此她笑道:“周家婶子,学堂并没有收大家的束脩,令郎想退学告诉夫子一声不来就可以了,您不必特意跑一趟来告诉我。”
周宁他娘看着阮瑾年笑得风光霁月的样子,再也忍不住心里那股恶气,她笑得意味深长的道:“三姑娘,你明知道我那儿子舍不得退学,又何必逼他亲自再来一趟。”
阮瑾年想有她父亲这么好的夫子周宁舍不得退学很正常,可怎么从周宁他娘嘴里说出来,这感觉就有些不对劲。
不过好歹周宁也算救过她,她忽略了那种本能的不舒服感,客气的笑道:“周家婶子,我是觉得令郎亲自告诉夫子一声显得对夫子尊重些,当然您若不想让令郎再来学堂也没关系,我会替他转告。”
事情说完了,阮瑾年端起了茶杯。
周宁他娘平生最恨爱装、会装的狐狸精,她看着笑得春风和煦的阮瑾年,就觉得她妖妖娆娆的特勾引人。
想起今天清扫屋子在儿子床底下搜到的那张画像,再想到儿子手臂上那深深的伤口,和儿子撒谎骗她说是自己撞到石头上割伤了时那心虚的样子,她心里燃起一股邪火。
她快到门口了又转身回来,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纸,拍在阮瑾年身边的茶几上。
阮瑾年被这猛然发出的声音吓了一跳,她放下茶杯,沉下脸看着周宁他娘问道:“周家婶子,你这是什么意思?”
周宁他娘看着阮瑾年那惊讶的面孔,面目有些狞,她让自己冷静了良久才生硬的道:“三姑娘看看不就明白了吗?”
阮瑾年捡起茶几上的纸一看,结合周宁他娘的态度,心里一惊赶紧把纸捏在手心里,起身冷着脸道:“纸鸢送客。”
周宁他娘转身冷声道:“望三姑娘好自珍重。”
阮瑾年冷眼看着她道:“周家婶子,提醒你一句,我是金陵阮氏三房嫡长女,我父亲是乙未年探花,我母亲出自京城辅国公府。”
顾忌到周宁的面子,她没有宣之于口的是,周宁有什么值得她惦记的,还不惜坏了名声。
周宁他娘没有理解阮瑾年的意思,以为她是在威胁她。她哼了一声,对送她的纸鸢嘲讽道:“小妇人身份卑贱,岂敢劳烦姑娘相送。”
纸鸢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竟然让冷静的姑娘发了火,对于惹怒阮瑾年的周宁他娘,她很不待见,但对于阮瑾年吩咐她做的事,她从来都是尽心尽力的完成,因此她送周宁他娘到了门口,客气的同她道别。
周宁他娘叹道:“你家姑娘要是有你这么好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