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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南和黛丝坐在教堂中庭的许愿池边长椅上说话，看到一群人浩浩荡荡簇拥着一个白衣少女地朝后院的女宾区走去。
两人不约而同皱起了眉头。
“又是选美那些事，不让人消停，估计要找林芝小姐麻烦。你去看看吧！”
“不用，狗仔而已，我妹搞得定，惹恼了她一顿鞭子出气，反正有他男人罩着，没事。”
“真是好笑，看着是聪明人，怎么敢打主意到林芝头上。”
“聪明女人才干糊涂事。长得还行，也是你病人？”
“嗯，算是吧，别提了。她可是有些来头的，你别惹着就行。”
“切，我从来不惹女人，是女人惹我。”
“……林南，我正要问你，事情都过去五年了，你到底是怎么想的，真的打算这样混下去？连林芝都要结婚了，你——”
“咳，黛丝，其实我找你也有事儿，就是那个跟你提过的——我小时候常做的那个噩梦，最近又开始做了，什么时候检查一下——”
林南不自然地咳了一下，他换了个坐姿，有些烦躁地挠起了头发，皱着眉头不安的样子像个交不出课堂作业扯理由的男学生。
黛丝看着他，重重地叹了口气，“算了，我就不该对你抱期望，受了洗你还是跟以前一样没长大。你们男人的心比谷瓦斯的野马还不安分，谁能拴住你，才是奇迹。”
“真的。这个梦一直很困扰我，我急需心理疏导。那个女人又在马后追我，怎么都甩不掉，我就一刀斩下去，她的眼睛就那样黑幽幽地看着我，伸出的手像一朵小白花——”
长椅旁的无花果树哗啦啦作响，浓密的树荫遮住了长椅上各聊心事的两人。
两人正说话。一群孩子排着队跑过来，挨个往许愿池里扔一小枚硬币，
“莉莉！”“莉莉！”“莉莉！”……“米，米苏！”
“你个叛徒，敢选米苏。”
“莉莉生病了。肯定跳不过米苏——”
“笨，所以我们许愿让莉莉快点好，莉莉一定赢。”
“快点，去加油，不让那几个凶女人欺负莉莉。”
…………
孩子们嘣嘣嘣跑来，又嘣嘣嘣跑去。
林南立刻停止了倾诉。他习惯性挠挠头发，站了起来，欲言又止。像一只想去鱼塘捞鱼吃的猫。
黛丝笑了，“圣骑士，你去忙吧，我自己坐会儿。”
林南哈哈一笑行个军礼。大步离开，高大挺拔的身影很快隐没在路尽头如繁星般盛开的荆棘花丛中。
“这些男人，一个比一个祸害，还英雄救美，唉！”
黛丝摇头苦笑一下，站起来，双手交叉默祷。噗通一声，一枚硬币掷入水中。
********
“莉莉，快起来，有人要跟你单挑，我来挺你！”
闪蹦跳着前来报信时，莉莉正躺在苹果树下的长椅上看书，眯缝着眼有点昏昏欲睡的迹象。
“闪，胡说什么，屁股痒了是不是！娃娃们都一边去玩去，别打扰莉莉小姐休息。”欧兰修女一把拎住了闪的耳朵，像哄小鸡一样把娃娃们轰到了荆棘矮墙外。
丽萨正在一旁用铜壶接水，见一群人进来，急忙上前阻拦。
那群记者被修女们劝阻着没靠近，但几个膀大腰圆的女人大步走了过来，一把就将丽萨推到一边，给一个衣着华贵的少女让了路。
噗通一声，水壶被绊翻在地，有水流出来打湿了丽萨的裙子。丽萨手脚着地模样狼狈地摔在了地上，欧兰和赶过来的几个修女赶紧把她扶了起来。
莉莉立即清醒了，她坐起身来，砰一下合上厚厚的《光明经》，冷冷地看着那位款款走来的少女。
“你们找谁？想做什么！”
少女的脚步很轻盈，语气很温柔，神态显得礼貌又恭敬。
“莉莉小姐，打扰您休息了，我是米苏.斯麦，负责这次义演的舞蹈编排，孩子们很喜欢你的《白雪公主》，我想向您请教一下。”
“哦，米苏，请教？原来不是上门讨债的。不好意思，我头晕，想进屋休息，下次吧。丽萨，药泡好了没？记得待会送进来。”
莉莉冷笑了一声，慢条斯理把《光明经》放在一边的矮凳上，慢慢起身，丽萨急忙上前扶住她。
“小姐，当心，我扶您进去。”
裙花一闪，米苏拦在了两人身前，
“莉莉小姐，请等一下，不用耽误您太多时间，只需要您把《白雪公主》的乐谱和舞谱给我看一眼，我就知道怎么做了。我保证会原封不动地跳出来，一定会让孩子们满意的。”
两个少女面对面站在阳光下，周围的水晶摄像机立即啪啪啪响起来。
“莉莉，跟她单挑，我们挺你！”闪骑在女宾区的矮墙上大声叫嚣着，挥舞着双手，一副惟恐天下不乱的架势。
猫女小丽莎趴在闪身后的一棵桂花树上，琥珀色的大眼警惕地环视一周，低声警告道：
“闪，别吵，有人来了，正在看你。”
闪扭过头，林南从不远处石墙边的桂树林里走出来，高大威武，目光炯炯。
他的眼睛发着光，不是在看他，而是透过半人高的矮墙看着阳光下美丽动人的莉莉小姐。米苏？开什么玩笑，当然是看莉莉小姐！连瞎子都看得出来，米苏跟莉莉比起来完全就是渣。这男人很讨厌，眼神比那个小五的男人还可恶。
上午八点多，苹果树上的花喜鹊早就被来人惊飞，停止了鸣叫。只有阳光依然停在树梢，很温柔穿过哗啦作响的绿叶落在少女的身上。
莉莉换了一件蓝色家居服。式样简单舒适,素色长裙直到脚踝。脚上依然是那双金色露趾平底鞋，露出粉嘟嘟的脚趾头。
她海藻似披散的金发被编成了一个松松的长长的发辫，发辫起始处巧妙缠入一支蝴蝶发卡，正好露出一对金蓝相间的蝴蝶翅膀，展翅欲飞。
而金色辫梢留着长，溜溜地划过细致柔软的腰身在形状完美圆润滚翘的臀边跳舞，令人想入非非。
那个古板固执的欧兰修女在说话。什么《艾思璐》《白雪公主》，无非解释米苏的来意，这是小朋友的要求，米苏是真心为了孩子们着想。
莉莉沉默了一会，开口说话。红唇的嘴唇一开一合，娇嫩地像树上饱满多汁的红苹果。
她的侧影很美，盈盈站着就是庭院里最美的花，其他的都沦为陪衬。都知道她的歌声美妙，不知道她跳起舞来会如何？咳，想看热闹的人还真不少。
林南突然扭过头去。
“妹子。你说他们两人谁更会跳舞？”
林芝从身后的荆棘丛中走出来，“不知道，我不懂舞蹈。不过莉莉小姐个子高，柔韧度和灵活性或许不如米苏小姐。听说米苏的入校特长就是舞蹈，又受到演艺社的特训，自然是非同一般。”
“嘿嘿。快给轩辕打电话，我要和他赌一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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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院里，莉莉坐了下来，喝着丽萨给她冲泡的药茶。
“那段舞蹈都是即兴编排的，没有现成的舞谱。乐谱我倒可以写给你。不过，既然是米苏小姐教舞蹈，我建议还是把《艾思璐》改编一下。添加一些孩子们喜欢的角色动作，肯定比我的更适合。”
莉莉说得有道理而且很真诚，米苏不免愣了一下，一下不知如何接口。
米苏的女助理殷勤地给米苏搬来凳子，对莉莉的推诿很是不满，怪声怪气道：
“没有固定的舞谱岂不是改来改去，对孩子们多不负责任。米苏小姐的《艾思璐》可是由艾伦公爵提供的剧本改编的，改了好几版，才最终定下来，哪能说改就改。
孩子就是孩子，只管好玩热闹，哪里懂得好歹。就是米苏小姐太好心了，还特意跑来问一问，连舞谱都没有的舞蹈，能好到哪里去。
孩子们不懂事，难道这么大个教会就没有懂行的，米苏小姐生病了，哪能随便找一个人来顶替，唱歌和跳舞完全是两码事，把底子教坏了别人怎么接？！”
这话说得过份了，米苏警告地瞥了助理一眼，助理低下头却不以为然。
欧兰园长不高兴了，“一个月前我们就和米苏小姐谈好了义演排练的时间，一直没看到小姐出现，一个星期前突然告诉我们生病了，来不了，我们不得已请史高丽小姐帮忙，是她推荐了莉莉小姐。
我们跟莉莉小姐一说，人家立马就来了，睡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就编好了舞蹈。她跳舞时教堂几十个人都看到了，画上的天使也不过如此。神曾指着孩子说，他便是我，你们听他说，便如我说。你这么瞧不上孩子，来这里做什么！”
女助理一阵面红耳赤，正要反驳，米苏急忙站起来，辩解道：
“对不起，欧兰园长，光明祭后我一直在忙，要准备入学测试，还有演艺社的培训安排。舞蹈很早就排好了，一直想过来，没想到大病一场，好久都下不来床。本来要接受医生的建议好好休养，没想到顶替我的莉莉小姐也病了，我马上就赶了过来。”
米苏小姐眼圈泛红，声音哀怜，楚楚可怜地似一只伏草下躲藏的小白兔。
围观的记者们立即产生同情的叹息声。
助理一面给米苏擦眼泪，一面愤愤道：“米苏小姐，算了，您总是体谅别人，人家贵小姐一点小病挥挥手大堆人伺候，你病了硬撑着没人领情，不如回去吧，还是身体要紧。”
“不，哪怕倒在舞台上，我一定会履行自己的承诺，给孩子们一份完美的演出。”米苏泪光闪闪，又恭敬地向莉莉行了一个礼，
“莉莉小姐，我知道舞谱对每个舞者来说非常珍贵，我不需要完整的，您只要给我看孩子们最喜欢的一小段，或者您只需要念给我听一遍，合着音乐我就能跳出来。作为交换，我愿意把《艾思璐》完整的舞谱送给你，它是根据艾伦公爵的同名戏剧改编的，共有五幕，我给孩子们编排只选了最后一幕的尾声。”
话说到这份上，周围哗然起来，围观的记者纷纷点头响应，“就是呀，都是做义工，藏私就不好了，何况人家米苏小姐用一套舞谱交换，只要听一听就行。”
莉莉觉得头又疼起来，她抚额叹了口气，“我不需要《艾思璐》的舞谱。《白雪公主》确实没有舞谱，都是根据孩子们的特点，编了一些基本动作。既然你感兴趣，我就和孩子们随兴表演一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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