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借钱

少尉丁男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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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会花钱吗?

    如果有人问你这么一个问题,你可定会不假思索地回答:“废话!谁不会?”

    可是这个人极其认真地告诉你:“不,你不会”,这个时候,先别着急反驳他,反省一下再说。

    花钱,不就是消费吗,这个谁都会。可是这个问题的重点在“会不会”上,怎么定义这个“会”呢?一千个人即使没有一千个答案,恐怕也得有几百个。我的理解是,有效率的花钱而不是有速率的。

    在来南大之前,我跟老四喜商定,每个月他给我一定的生活费,这个数值是一定的。老四喜的意见是每个月给我的卡里打钱,但是我要求他一次性支付至少三个月的。一方面避免了他因为工作忙而忘记了给我打钱,而我又不好意思张口要钱的尴尬;另一方面我有足够的钱来满足精神需求之类的消费,比如各种数码产品、图书唱片等等。

    因为有这些消费需求,我特别控制平时的消费*。在满足基本的日常消费之后,我基本上不怎么花钱。天热的时候也很少买冷饮,不过偶尔来一瓶冰啤酒,这是我的一个爱好。衣服什么的很少买,主要是讨厌买衣服,相当一部分的男生会跟我一样。这样等三个月以后,我就可以换一部新手机,或者每个月买上几本书,跟哥们吃顿饭啥的。

    也有相当一部分的人,花钱会相当没有计划性,而且缺少自控力,扒鸡就是如此了。他的生活方式,决定了他花钱的速度。

    这家伙也抽烟,刚来的时候就给我们递烟,软盒玉溪,这家伙在橱子里塞了一条。平日里他逃课上网,还老是带着糖蒜去学校外面的馆子吃饭,虽然那儿也不贵,可是炒上两个菜再整几瓶啤酒,天天这么整就远比在食堂吃饭花销大了。最重要的,花在女人身上的钱太多。天天就想着追这个追那个,时不时出去开个房,他的生活费就在一次次的约会中消耗殆尽了。

    第一个月没过完,扒鸡就花光了生活费。扒鸡家庭条件倒也算富裕,第一个月生活费见底时给他老爸打电话,老爷子二话没说就把钱打了过来。第二个月正赶上国庆节,扒鸡跟糖蒜出去玩了一把,又把钱花光了。老爷子表示了疑问和不解,把这个月剩下的生活费和第三个月的一块打了过来。

    可是当第三个月扒鸡给他打电话的时候,老爷子已经愤怒了,即使家里有钱也不希望自己的儿子这么个花法。严重的警告后把后半个月的生活费打了过来。这次,当他花光生活费的时候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轻松的问他老爹要钱了。

    幸好平日里待糖蒜不薄,糖蒜呢也是个非常够义气的哥们儿。在扒鸡挥霍完自己的生活费之后,糖蒜承担了他们两个人的伙食费!扒鸡再也不能逍遥快活了,两个人买了一个电热锅,天天在宿舍煮面条,天气冷了也比较适合吃这个,不然两个人无论如何也不能这么活。就是抽的烟,也变成了白沙或者红杉树,而且是单盒地买,再也不能买一整条了。

    这同时又加剧了扒鸡到处串门的毛病,其实主要目的是看哪个宿舍有饭局,别人会处于礼貌邀请他加入,而他借此机会补补肚子里的油水。糖蒜心不甘情不愿的跟着扒鸡蹭吃蹭喝,从他羞愧的眼神中我可以看出这并非出自他的本意。他家穷,却不缺乏骨气。

    看着他俩最近一周天天晚上在宿舍里吃面条,有一种坏蛋收到惩罚而大快人心的感觉,同时也为糖蒜痛心。好好的一个大好青年怎么就交友不慎,陪他遭这个罪呢。但不管怎么说,糖蒜的仗义令我感动,我将他化为失足青年的一类,而扒鸡,则是无可救药的另一类。

    某晚,我回到宿舍,看到只有糖蒜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阳台上发呆,这是极少的情况。臭豆腐是绝对的奇葩,除了上课和睡觉永远不知道他在哪。而扒鸡和糖蒜基本上出双入对,极少有某个落单。

    看着他孤独的背影,突然觉得他挺可怜的,因为刚来时,我也有过那种深深的孤独感,至今仍挥之不去。

    糖蒜听到动静,转过身来。

    “回来了!”他跟我客套一下。

    “嗯,怎么就你自己,扒鸡呢?”

    “出去约会去了。”他回答的有些失落。

    什么约会,明显就是“吃软饭”去了。我心里想着,他之前的投资,怎么着也得吃回一点来,如果晚上不回来睡,说明他赚大了。

    “哦,了解。”

    “来阳台上坐会儿。”他邀请我。

    “天儿多冷了,还在阳台上坐!”

    他有些失望,我能看出来。

    “在窗户边上就行,开着门。”我搬了凳子在窗边坐了下来,掏进兜里准备拿出烟来。

    “四喜,你,你那,还……还有钱吗?”他支支吾吾地说。

    我突然觉得有些好笑,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觉得丢脸,说起话来有些结巴。我把准备掏烟的手又抽了出来。

    “怎么,没钱了?”

    “嗯,你那…有吗,有,先借我点……下个月就还你。”

    “好说好说。”

    我站起身,从我的抽屉里拿出盒南京,递给他一支。他接过来用鼻子狠狠闻了闻。

    “档次不低啊,南京,好长时间不抽这烟了,怎么没见你抽过。”糖蒜问我。

    “人多的时候我从来不抽。”

    “为啥?”

    “人多太呛,抽着没味白糟践了好烟!”

    糖蒜不大理解我的话,同时担心我转移话题,把借钱这茬给忘了。

    “借多少。”我喜欢单刀直入。

    “三百五百的,没有就一两百也行,救救急。”抽烟果然管用,能缓解紧张情绪,现在糖蒜说话都利索了。

    “没问题。明天提出来给你。”

    糖蒜释然地笑了。

    “糖蒜,你跟扒鸡到底怎么回事儿?”我问他。

    “你可别误会!我不是那个。”

    “嗯,能看出来。”我戏谑地看着他。“不过我很好奇,你怎么跟他混到一块儿去了,我觉着你们就不是一类人。”

    “说来话长。他曾经帮过我大忙,所以就跟他玩到一块了。”

    “嗯,了解。”既然他不想多说,那我也知趣没有细问。

    “现在他有点困难,咱不能撒手不管吧!”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够仗义。”我也改变了对糖蒜的认识。

    “我家不像你们条件这么好,爸妈都是农民,能定期给我打生活费就已经不容易了。这次还不到打钱的时候,等钱打过来我马上还你。”

    “好说好说,不过你该劝劝扒鸡,改改一些……习惯。”本来我想说“毛病”的,但又突然觉得不妥,就改成了“习惯”。

    “我跟他说过,不过听不听就是他的事了,你也知道他就是那么个生活方式!”

    “嗯,确实。”

    那一晚我跟糖蒜聊了很多,知道了他家庭的不容易。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从他的身上,我明白了我得到了什么,我又失去了什么。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几个坦诚相待的朋友,对一个人来说是多么的重要。

    当熄灯之后,臭豆腐的“回巢”结束了我们的谈话,他的床铺的确可以称之为“巢”!而扒鸡也确实没有再回来,如果做人做到这境界,也是一种本事。

    “四喜,洗脚不,我今天刚打的热水。”

    糖蒜在黑暗里说。

    “不用,我暖瓶里有!”

    立马就感觉糖蒜亲切了许多。在困难时拉别人一把,同时也拉近了人际间的距离。不过又有一点说不出的感觉,或许,对于糖蒜突然的亲切反而感到一丝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