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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能如愿见得那顾家千金,芳茵这些世家娇女,虽嘴上一幅体谅、大度的样子,到底是心意难平,众人也无意多加停留,只快步离去,免得颜面难堪。
芳茵回房之前,见得红袖手中的那本回礼,虽很不是滋味,但也只得予自己圆面子,对两厢的姐妹言,“这本书瞧着对咱们应是有大用处的,只是顾家小姐只单送了这一本,咱们却足有三人,不如我先将此书带回自己的住处,由妹妹我将其抄写两遍,再使人送与姐姐们可好?”
“我原是不擅笔墨的,由妹妹抄送那是再好不过了,也省得姐妹们看我笑话。”史玉莲活络氛围道。
“妹妹就是谦虚,侯门之后,世家之女,哪有不擅书墨之理。史妹妹若是有意称赞自家亲戚,也不用如此贬低自己,咱们自己姐妹就不用如此客气,姐姐我且心安理得的生受妹妹的好意。”李绾笑言,“如此就劳烦芳茵妹妹一遭,本想今晚再去准备明日上课之事,不想拜访一事只走了个来回,今日下午还有充裕时间,便想着回去先去准备一番,今晚也好早些休息,姐姐也就在此拜别两位妹妹们。”
芳茵连称不敢当此姐姐厚赞,便自顾拜别俩闺友,领着红袖她们回至自己屋中。
将那本书册子交予红袖先去抄写,芳茵坐在桌边,连喝了几杯的菊花茶败火,犹觉得心气难顺,便吩咐侍衣取来七玄琴,摆放在案头,叮叮咚咚一番拨弄,斯文之气皆无,才算将那心中怒气勉强宣泄干净。
待芳茵能心气平和的在案头抄写那本回礼书册时,已是过了有近二个时辰有余,就连春芽都去厨房里弄晚饭了。原觉得今日事也算就此揭过,只等着明日好好的去上学便是,这时却又接到从学院外面送来的书信礼物,待芳茵细细瞧完,着急上火的更是连晚饭皆没入几口。
信乃是顾慧表姐亲手执笔书写的,细看像是有斑斑泪迹之痕,通篇也没它意,大意只是写来祝表妹终是得以进学,将来可知书明理,又送了一些闺阁中的小礼物,聊表自己这个做表姐的对妹妹的拳拳关切之意罢了。
只最后用聊天的语气,言说自己今年恐不能入学,从父母言谈得知,太皇太后明年八十寿诞,今上为表孝心,绵延皇室血脉千秋万代,便将定在后年的选秀提前在寿诞之前举行,好在寿诞之日由太皇太后亲自为宗亲皇室指婚,自己怕是也要参加,如此种种一笔带过。
芳茵看完之后,心情阴郁便可想而知。待红袖仔细检查完与信一同送来的礼物,从荷包里抽出一方锦帕,瞧着上面一片艳红的杜鹃花,本是喜庆的颜色,硬是让芳茵瞧出一股凄凉之意来。侍药用药酒侵漫后,芳茵更是双手摩挲着这锦帕,难过的落下泪来,只觉得有情人难成眷属。
那锦帕上镌绣着一行行的蝇头小字,字迹芳香隽永,真挚中却满载着凄凉之感。只见那清秀字迹从左至右,从上自而下写道:
犹记庭中舞云袖,难忘青梅绕竹情;
叹高门深锁,难敌世人情;
奈何裙钗无力,心锁西楼,却听窗外皆是风雨声;
耳畔语犹在,泪洒帘门,而今只盼君能够,莫失莫忘莫愁。
——回顾汪洋。
皇上要用选秀做那至孝之表率的筏子,满朝文武皆没反对之音,像顾慧这样的闺阁女子又能如何,左不过只任其摆布罢了。芳茵一边为哥哥哀叹不幸,一边不免为自己担忧,虽离自己选秀还甚远,但见识了今日表姐的无奈哀叹之后,心里更是焦躁难安。
芳茵深锁双眉,双手紧攥着锦帕自语道,“世事皆无常,原以为哥哥与表姐之事,只要咱们能慢慢谋划,最终便可说动舅母,成就这姻缘好事,如今天落下这等青云之路,怕是舅舅不肯放弃,就连舅母都未必答应。”
“小姐未免泄气的也太早了些,选秀这盘大棋还只才开始布局,最后的结果不是还要由太皇太后敲定吗?”红袖上前劝解道,“只要结果未定,终还有挽回的余地。”
“红袖你不懂,所谓的指婚,指得皆是宗亲皇室,像我们这些亲贵世家虽也是会指的,但只限嫡出的男儿,庶出却是不管的。”
红袖听后想了想又问,“那有没有朝中大臣求婚的先例?”
芳茵仔细回想道,“到是有听说某大臣为子孙从秀女中求婚的,可我父亲断是没有脸面只为了庶出的二哥去求娶公侯府里的嫡出小姐的,这不是明晃晃的欺侮人吗?”
“我记得明年不但有选秀,仿若三年一次的大比也在明年,少爷若是能在明年春闱中取得好名次,最终能位列金銮之上,到时由少爷亲自在殿前向皇上陈情,求得皇上成全可能行的通?”红袖出主意道。
芳茵听了只觉荒唐,不赞同道,“御前陈情古来不是没有,可但凡有记载的皆是些为母请诰命的,何曾有只顾儿女私情的?这只会生生断了二哥的青云之路,届时满朝文武皆会觉得,二哥是个只顾私情,辜负了父母恩情,难当大任之人。”
“即是前朝行不通,那也只有从后宫入手了。”侍药插嘴道。
“何以从后宫入手?”红袖问道。
“左不过选秀是明年的事,若是在此之前能够结识公主、郡主什么的,都是些年轻之人,想是到时肯帮忙的。”侍药解释道。
“有几个未嫁的姑娘会为了别人,厚着脸皮向父母讨教婚嫁之事的,即是那姑娘是个公主之尊。”芳茵愁眉道,“你们还是想的简单了。”
“不管如何,少爷若是在明年春闱中能够崭露头角总是有利的,难道宗亲皇室还能把选秀的闺秀一网打尽不成,不是还有落选之说吗?”红袖乐观道。
侍药反驳道,“难道你以为凭着表小姐的人品、相貌与家世,落选是很容易的事吗?别说装病,就是真的折腾病了,那些御用的老太医们也不是吃干饭的,若是一个弄不巧,被太医们瞧出个好歹来,就连表小姐的父母家族皆会受到连累,也不用去找别的借口,只一个藐视皇族之罪,表小姐便会是整个家族的罪人。”
“真真有如此严重之事?”红袖不信道。
“爱信不信,我家祖上便是御医出身,就曾记载过几番案例,哪些逃避选秀的家族里的男人,无一不被皇上给罢官免职,更有甚者直接被打入天牢的。”侍药恐吓道。
一旁的侍衣不解道,“难道哪些亲贵之家就不能自个结亲了吗?若是等到皇上指完婚在结亲,那剩下的不皆是些家世低微,相貌平凡之辈,亲贵们难道会答应?”
“所以也有一些大臣,为了自己的子女,到御前陈情的,若是两方私底下达成意见一致,就可请皇上成全。”芳茵无力道,“皇上也不是那不讲理之人,对于既定的姻缘,若没有什么利益的冲突,也是会乐意多加成全的,但选秀还是要参加的,到时只是由皇上直接指婚罢了。”
“可是偏偏不论是表小姐的父亲,还是咱们老爷,定是不会同意去皇上面前讨要这桩婚事的旨意的。”红袖沮丧道。
侍药天色已晚,二少爷这事也不会立马讨论出来结果出来,明天又是第一次上课,势必要与先生留下个好的印象,若是没有精神怎么行,便劝说道,“所谓车道山前必有路,咱们还有时间不是,小姐何必如此苦恼,说不定到时事情就自行解决了呢,表小姐如今写信前来,言语间虽满是无奈沮丧,但我却觉得的表小姐这是借信明志呢,不见上面写着莫失莫忘的吗?”
“小姐本就脾气率直,今日只一个来路不明的顾家小姐,便将小姐气了个倒仰,那些公主千金的,岂不是更难相处的?”红袖补充道,“小姐还是留着力气,明日上课还不知具体什么情况,刚抄写那本册子时,里面有详细介绍这些公主的脾气秉性,皆不是易与之辈,与其担心以后之事,还不如为明日做好准备?”
芳茵听了,也觉得今日定是被那不识趣的顾小姐给气傻了,竟分不出主次来了,是啊,离选秀还有好几个月呢,现在担心个毛啊。想完,立即着红袖磨墨,执笔与二哥哥写家信,先是言明自己这边的种种情况,诸如想念之类的话语,又嘱咐了哥哥一些生活上的小事,无意的提了一下选秀之事,以及鼓励哥哥明年的科考,写完后将信晾干,装入信封,再用火漆将信封的严严的。
最后,又命红袖将之前答应给哥哥的坎肩尽快做好,好与这封信一起予哥哥送去,只是这方锦帕,芳茵犹豫了一番,还是命红袖将其缝在了坎肩的内里。
等这事妥当了,芳茵又抱着那本顾家小姐送的书册子看了起来,那后院的行事瞧着让人有些许讨厌,这送的东西到是实用的,这样想想,刚才对顾家小姐的怒气,也便消散了几分。
红袖见小姐仿若没事了,又想芳茵刚刚没吃几口饭,就让春芽又去做了些宵夜,待会哄着小姐再吃一些,然后看会书消消食,也就该就寝了,明日是头天上学,也不知具体情况怎样,还是早早养足精神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