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济兰烧了热水为哈达齐洗了身子,待哈达齐在明间的炕上睡下后,济兰才悄悄的告诉我哈达齐的身上全是伤,新伤旧伤触目惊心,听的我不由的心口一紧。
夜深无眠,独自披了斗篷出了暖阁,看着明间睡着的哈达齐在她身边坐下,熟睡中的哈达齐眉头紧蹙,呓语着马上就好,想来这丫头在精奇嬷嬷那里受了不少的苦。她待我还算忠心的,可当初我要保全自己,不得不找个由头将她从我身边替换走,却不料让她吃了不少的苦。
“娘娘。”哈达齐从梦中惊醒,连忙从床上爬起来准备下床向我行礼,我连忙制止住她,让她在床上躺好,替她掖好被角让她好好睡。
“娘娘怎么还没睡。”哈达齐瞪大眼睛看着我,眼里头满是关切。
“今儿个听到一些事,睡不着,济兰说你浑身是伤,我担忧你,自然也就睡不着了,你好好歇着,明儿个我让济兰去请御医来给你瞧病治伤。”我浅浅一笑,宽慰着她。
“不必了主子,主子能将奴才留在身边已是感激不尽了,怎敢劳烦主子请御医来瞧奴才这低贱的身子。”哈达齐的眼中尽是泪水,眼里的情绪也很是复杂。
“是我害的你如此,就让我弥补些吧,这样心里也会好过一些。”我握着她的手,轻抚着她鬓角的发丝,让她好好睡着。哈达齐侧过脸不再看过我,掌心里她的手在微微颤动着,虽然她极力隐忍着她的啜泣的声音,可我依旧是停在的耳朵里,叹了口气:
“当初我疑心你是皇上安插在我身边的眼线,我恢复记忆又不能被旁人知晓,所以才将你遣走,哈达齐,你若是怨恨我,我也不怪你。”
许久哈达齐才停止哭泣,坐起身看着我:“主子,奴才……奴才对不住你,当初奴才确实是受皇上命令守在你身边,监视着你,是奴才不好,奴才不敢怨主子您,奴才只是觉得没脸见您,奴才将您的行踪告知皇上,主子却在奴才受难的时候搭救奴才,奴才……奴才……”
哈达齐跪在了炕上不停的超我磕头,我看着她,存在心里的疑惑得到了证实,到也像是了解了一件心事一样,让哈达齐再度躺下,吩咐着让她好生休养,起身离开时,哈达齐却跪到了地上,认真道:
“奴才现在只是宸妃娘娘您的奴才,只要主子您吩咐,奴才愿意为主子赔上自己的性命。”
我回头看着她,点点头,转身走进了暖阁。
天微微亮,这宫里头便炸开了锅,早起的济兰去厨房里端来了清淡的小米粥,哈达齐正替我梳妆,见济兰进屋,忙问她这外头是怎么了,济兰才说在荷塘那边发现了睿郡王的侧福晋的尸身,这衍庆宫淑妃听闻消息之后赶过去,哭晕了几次,这会子正躺在衍庆宫的床上休养着。
我伸手抚上手腕上的玉镯,浅浅一笑,听闻哈达齐咳嗽的声音,吩咐这济兰等会子去请御医来给哈达齐瞧瞧病,便再无旁的话了。
一早上关雎宫便都平安无事,看来没人将我与阿茹娜的死联系在一起了。虽说是秋日,可窗外的天空却是瓦蓝瓦蓝的,分外澄净,济兰从宫门口进来,满脸的无奈,细问下才得知这御医听说是给我宫里的一个丫头瞧病,便都推三阻四不愿前来,再加上他们一直在衍庆宫伺候着巴德玛,这衍庆宫的人与我一直不睦,加上巴德玛一直阻挠,故而这些个御医们也都不愿意来了。
见我脸色不好,济兰也就没说下去了,与哈达齐面面相觑,退出了屋子。
窗外的天依旧澄净,可我却再也没有心情去欣赏,这一刻我竟然发现没了皇太极的宠爱居然举步维艰,以前到觉得没什么,可如今哈达齐的事不禁让我愁上心头,即便是没了皇太极的宠爱,我好歹还是大清的宸妃,料想他们也不会至我于不顾吧,思索罢,连忙唤来济兰,让她明儿个再去请御医,只说是我病了,看看那群御医该是怎样。
相安无事的一夜,阿茹娜的尸身被乌尔赫尼接回了王府,在王府中为她办丧事……
果然不出我所料,这御医们即便是听说我病了,也没一个肯来,我不禁笑出了声,如今的一切虽说是我自找的,可我却从不后悔,至少可以让我认清楚什么叫世态炎凉,若是我再留下,只怕我会憋死不可。
午后不久,这呼吉雅便领着御医来了关雎宫,只说是皇后不忍宸妃病着,特地让御医前来探望,我让御医在外头候着,自己与哈达齐坐到了床上,放下了纱帐。
“宸妃娘娘这是做什么?”见我放下了纱帐,呼吉雅很是疑惑。
“病容不宜见人,怕将病气过给皇后。”我故作虚弱的说着,咳嗽两声以示自己的病的很重。御医也觉得这样妥当,只是让我伸了手腕出去替我诊脉。
过了许久,哈达齐收回手,我便问御医病情如何,这御医一脸为难,支支吾吾的半天都说不到重点上去,只说是由于常年心神疲累所致,加之受风寒后不曾调养,寒气入侵五内,即便是医好了也会落下病根儿,而且这病急不得,只能慢慢调养。
让济兰打发走了御医与呼吉雅,哈达齐与我一同坐着,脸色不曾有多大的变化。
“大夫的话你也听到了,这关雎宫内如今也就是这副模样,你什么都不用操心,只管养好你的病。”我拍拍她的手笑着说道。哈达齐一吸鼻子,连忙跪在了地上:
“为了奴才,让娘娘您受委屈了。”
“你好好的养着就好了,这委屈啊也不是你给的。”我拉着她起来,她一直垂首,不再看着我。
崇德六年八月底,封为和硕贤妃的博礼,与封为卓里克图亲王吴克善还有封为达尔罕王的满珠习礼前来盛京探亲,入京那日,哲哲携后宫众妃前往宫门口迎接,唯独我在关雎宫里坐着,不曾与她一道迎接。
哈达齐躺在床上,脸色惨白的没有一丝血色,每日睡着的时间比醒着的时间还要多,这一现象不禁让我困惑不已,明明已经按照御医的吩咐,每日三次服药,煎药也是按照御医的吩咐三碗水煎成一碗水,照理说哈达齐的病应该好些了才对,怎么还会越来越重呢……
本来找太医来瞧,可太医只是粗略的把完脉,说这是药效,待过段日子药效过了,身子就恢复了,我对太医的话半信半疑,我总觉得他没说实话,他留下的方子我特地让济兰抄了一份,待她哪天出宫时,让外头的大夫瞧瞧是不是这药方有什么问题,没弄明白之前,我也不能再让济兰为哈达齐煎药了,只是每日煎了补药给哈达齐养着身子。
看着哈达齐睡去,自己也觉得累的腰酸背痛的,在院子里走走舒展着筋骨,却不料门口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他呆呆的站在门口,直勾勾的看着我,原地站着,不前进也不后退,我呆呆的看着他,一时间不知该不该喊他。
“哈日珠拉……”许久,他张嘴叫着我现在的名字。
“吴克善哥哥。”我看着他依旧冷漠的表情,心里头一阵委屈,眼泪也犹如决堤的洪水翻滚出了眼眶,吴克善上前,将我拥入怀里,没有安慰的话,抱着我,轻拍着我的背。
他对我从来都是不冷不热的,可是却是对我最真实的人,若是我当时听了他的话不与皇太极成婚,那如今的一切是不是又不一样了呢。
“这关雎宫……怎么这样了。”吴克善环视着关雎宫内的一切,满脸的不可置信。我无奈苦笑,拉着他在院中坐下:
“这关雎宫应当是什么样子呢。”我颔首,不再看着他。
“我当初便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妹妹,我只希望你能原谅哥哥,哥哥并不希望骗你,只是……”吴克善无奈了叹了口气。
“哥哥不曾骗过我,比起笑里藏刀的人,吴克善哥哥对我最好。”我笑着说道,伸手捏捏我的肩膀,故作轻松道:
“你是大清的宠妃也好,失宠了也罢,你是我的妹妹,不争的事实。”
我含笑点点头,他脸上也才露出一丝笑意,伸手拂过我的面颊,关切道:“听姑姑说你病了,怎么样,可有请大夫瞧过?”
“瞧过了,大夫说没什么大碍,好生修养着,不出几日就会痊愈的。”
“那便好。”吴克善放心的点点头,随即眉头微蹙,质疑的看着我:“你可还记得阿古岱?”
“阿古岱?”我有些惊诧,无端端的吴克善提她做什么,当年将她从身边遣走之后,只听说她被送回了科尔沁,此后便再没有听过她的消息了:“哥哥怎么无端提起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