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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中的稻谷顺着水流而下,因为被袋子装着,袋子里的稻谷被河水浸湿很快就会沉到河中。
所以慕青箩带着人在河流的下方不远处早早的等着,就是为了在刘家人将稻谷抛入河中后能够快速的将河中的稻谷抢出来。
这个时间是很紧迫的,如果那刘能和古氏没有马上离开而待在原地不动的话,稻谷很难这样轻松的捞出,但他们由于做贼心虚,做完坏事是肯定会立刻离开的。
慕青箩抓住的就是贼人的这个心理。
将稻谷全部打捞出来,乔木生一脸愤慨的模样,很恨的叫道:“这刘家的人真不是个东西,偷了稻谷还要栽赃嫁祸给甄大哥一家,现在竟然还将稻谷给抛进了河里,真不是人!”
“原来是他们做的啊,青姑娘对他们刘家一向不薄,刘爷爷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甄大嫂子说道。
慕青箩倒没有太大的反应,命人将稻谷捞出后,笑了笑:“大家别生气了,总之这稻谷是找回来了不是么!”
“青姑娘,那还不是因为你的稻谷上有记号,不然他们也不会吓得连夜将这些稻谷给处理掉,幸好咱们稻谷不是普通的稻谷!”
甄大嫂子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这稻谷找到了,他们甄家总算是没有了嫌疑,虽然青姑娘说过相信他们,但是没找到稻谷他们就是有责任的,心里自然不好过。
如今稻谷失而复得,甄家两口子比谁都开心。
甄家两口子和乔木生一起帮着慕青箩将稻谷推回了家,然后甄大嫂子和甄奎便轻松的回家了。
他们走后,乔木生却并没有走,沉着一张铁青的脸,慕青箩笑着说道:“木生哥,怎么了,这稻谷不是找了回来,你怎么比我还要愁眉苦脸的?”
“青姑娘,这稻谷虽然是找了回来,但是这还不是因为你的稻谷有标记,他们害怕明日被查出,所以才吓得连夜将稻谷处理掉,那刘奶奶怎么这么狠的心肠,竟然想到会进稻谷扔到河里,那么好的稻谷,要我们打捞不及时,可都沉到河里去了,真是太可气了太可气了!”
乔木生是个地道的庄稼人,粮食对他来讲,比什么都珍贵。
“木生哥,别生气了,稻谷回来了,明日你便将这些稻谷全部摊到他刘家的门口去!”
“啊?青姑娘,还要摊到他家门口?”乔木生听到慕青箩这样一说,显然有些惊讶,张大了嘴巴问道:“为啥?”
“你只管摊就是了,若是有人问你,你便对他们说,这稻谷是从河里打捞出来的,是白捡的!”慕青箩冲着乔木生眨着眼睛笑了笑。
“哦,对对对,俺就这样说,这样刘家的人自然会听到,到时候……还不得把他们给气死,白忙活了一通,稻谷还是回来了,他们竟干那牲口做的力气去了,什么都没捞到,白白受了惊吓!”
没想到乔木生平日里看起来憨厚老实,其实脑袋还算活,并不笨,慕青箩也正是这个意思。
她就是要生生的气刘家那拨不要脸的人。
到了第二日,一大早乔木生便带着人将原本摊在慕青箩院内的那些被河水浸湿的稻谷重新装袋子,然后用牛车拉到了刘家门口,天还没有大亮,刘家人正安稳的睡着,突然听到门口熙熙攘攘的声音。
屋内的油灯突然亮了,耳尖的古氏推了推旁边睡的如同死猪般的刘能:“刘能,你快起来,快起来,我听到门口有声音,好像好多人……”
“别吵了,我还没睡够呢,昨夜搬稻谷可是累惨了我了,我这正乏着呢,你别吵!”
“哎呀,真的,你听你听,那声音越来越大,好像就在咱们家门口,你快起来看看,是怎么回事?”
古氏连推了刘能几把,刘能不仅没有起身,反而将身子往旁边一滚,卷着被子更加缩到了炕头的柜边,将头一缩,如同乌龟般一动不动。
古氏披了上衣,骂骂咧咧的几句下了炕,来到院子里,这时候正屋内刘奶奶和刘爷爷也醒了。
两老人正推开了门,便发现了古氏。
刘奶奶皱了一下眉头,问道:“大儿媳妇,你也醒了,到底怎么回事?外面吵吵嚷嚷的!”
“爹,娘,我也不清楚,我刚才听到了响声,出来查看一下!”
“老头子,快去看看,咋回事?”刘奶奶脸色有些僵硬,心中打着鼓,和古氏对望了一眼。
古氏冲着她摇摇头,两个人心照不宣。
都想着同一件事情。
该不会是丢稻谷的事情被发现了吧,可是刘能和古氏丢稻谷的时候仔细查看过,并没有看到别人。
如果是被发现了,找上了门,那不仅他们在忘忧村没脸,老头子也不会轻易的放过他们的。
刘奶奶开始扑哧扑哧的落着汗,身子有些发抖,古氏也好不到哪里去,心里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急的团团转。
刘爷爷前去开门,从门缝里往外看,便发现是乔木生等人。
他们只不过是在门前的空地上摊着稻谷而已。
刘爷爷见不是坏人,方才开了门。
“刘爷爷,您起来的真早啊!”门开了,乔木生看是刘爷爷,便和他打招呼道。
旁边的众人也问候道:“刘爷爷早!”
“你们这么早就摊稻谷?木生,我记得你们家的稻谷不是已经晒好了么,你们这是晒得谁家的稻谷,哎呀,这好好的稻谷怎么这么湿,比新收割的时候水分还要重,这是怎么回事?村里的稻谷不是已经全部收割完了吗?这是谁家的!”
“刘爷爷,这是青姑娘家里的稻谷!”
乔木生也不隐瞒,说道:“青姑娘家前几天丢了稻谷,可是老天有眼,昨夜青姑娘路过河边的时候,发现河里浮着袋子,喊来人打捞上来查看,竟然是稻谷!”
“青姑娘这是平日里人善积了功德了,稻谷失而复得!”
“俺说,这肯定是有人使坏,青姑娘刚丢了稻谷,这稻谷便被扔到了河里,咱们村里谁舍得将刚收割的稻谷扔到河水中?这稻谷肯定就是青姑娘家里丢失的那些,你们看看足足有1000多斤,咱们普通人家的稻谷今年也就种植了这么多,谁舍得?!”
……
来摊稻谷的那几个长工跟着起哄道。
刘爷爷听着众人的话,又想起了刚才出门时家里老太婆和大儿媳妇闪躲的眼神和发抖的身子,难不成这偷盗稻谷的事情便是她们做下的。
而且,竟然将好好的粮食全部投到河中,真是太可气了。
人家青箩是个多么聪颖的孩子,难道会不知道是她们做的?
不揭穿,是给他留脸面,真是个贴心的好孩子。
刘爷爷心中的那把怒火越烧越旺,却不敢在众人面前流露出分毫,转身忿恨的铁着脸回屋关门。
门砰的一声关闭了,乔木生站在身后黑黝黝的脸上扯出一抹冷笑,刘奶奶和古氏怕是没那么好脱身了。
刘爷爷那样一个刚正不阿的人,是绝对不允许偷盗的事情发生在自己家人身上的。
回到家,院内早就没有了古氏和老太婆的身影,刘爷爷从院内抡起锄头便冲进了屋内。
屋子里,刘能也不知道何时起来了,正护在刘奶奶和古氏身前,看到刘爷爷气呼呼的冲了进来,三人便道,刘爷爷肯定已经发现了。
他们要做的,便是死不承认就是了。
“爹,你这是做啥,你抡着锄头干啥?”刘能面色有些紧张的问道。
“做啥,还能做啥,你们做下的好事,我的老脸都要被你们丢尽了!你们说,青箩家里的稻谷丢失是不是你们做的,人家青箩对咱们家这样好,稻谷收割那么忙,你们几个倒好,都趴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怕累着晒着,将怀着孕的珍娘和那么小的丫儿放在那里下田,人家青箩都看不下去了,派人将稻谷给咱们收割回来,你们倒好,不知道对人家感恩,竟然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怕人家发现,竟然将稻谷扔到了河里,说,谁的主意,我今天非要好好教训你们!”
刘爷爷说完,气得浑身发抖,手中的锄头朝着刘能的身上打来,刘奶奶一见自己的儿子要遭罪,哪里舍得,将刘能往身后一推,自己站在身前:“要打,你就打我,这事根本就不是我们做的,我们连她家里稻谷丢失的事情都不知道,刚才听你说,才知道,你不分青红皂白,就这样冤枉我们,老头子,你的脑袋是被门挤了不成,还是说珍娘给你吃了什么*药了,是不是珍娘在你耳边又嚼口舌了,那个小贱妇,咱们家有她就没好,大儿媳妇!”
刘奶奶面色凝肃,厉声喝斥道:“将珍娘那小贱妇给我拖出来,还反了她了,竟然挑拨是非,让家里不和睦,这种儿媳妇真是黑了心肝了!”
刘爷爷听着刘奶奶振振有词,当然也不希望偷盗稻谷的事情是他们做的,刚才心中有疑惑,所以才逼迫他们一通,以为他们受到威胁会说出实情。
现在反而连累了珍娘,刘爷爷道:“不关珍娘的事情,珍娘什么都没和我说,我是看你们刚才闪躲的眼神,便知道你们肯定背着我做下了坏事!”
“哎哟,爹,可是冤枉死儿媳了,儿媳可不是那种坏人啊,娘和刘能更别说了,都是爹自家人,咱们都知道爹的脾性,最痛恨那种偷盗之人,爹,你可不能听信他人的胡言,便冤枉了我们啊,我们可是冤枉的!”古氏委屈的红着眼眶哭喊道。
“就是就是,爹,我们都知道青姑娘对咱们家有恩,上一次我们三人不明事理去找人家,结果回来后你狠狠教训我们之后,我们已经是痛改前非了,所以这事绝对不是我们做的啊,爹,你可要相信我们,我们可都是你的家里人,你不相信我们还能相信谁?!”
刘能说道。
刘爷爷刚才的怒火听到众人狡辩的话语后,总算是稍微降了一点,将锄头一扔,砰通落地发出一声闷响。
坐在凳子上,叹着气。
虽然心中还有质疑,但是他们说的对,他们是他的家人,不相信他们,他还要依靠谁?
而且他也不能再追究下去,如果牵扯到珍娘,珍娘的身子可是折腾不起的。
那老太婆要教训儿媳,他一个做公公的不好插手。
“我可告诉你们,谁以后再敢动不该有的心思,可别怪我没有提前提醒,我的眼睛里是绝对不容沙子的,青箩那孩子不容易,你们不要再找人家的麻烦,而且人家现在家大业大,听说又要去镇上开酒楼,她本事大,刘能、大儿媳,你们跟着她干,肯定有钱赚,人家亏待不了你们,莫要做出格让人厌恶的事情了,老太婆你也要清楚这一点!”
“啥?她还要去镇上开酒楼?就她,一个小丫头片子?”刘能不屑的冷哼道。
“咋?你还瞧不起她一个小丫头?人家若没有本事,怎么雇佣了那么多人,又挖池塘又种树又种稻谷,还精通医术,识别各类草药……”
“行了行了,提起那丫头你就说不完了,知道那丫头有本事,可是再有本事那也是人家尹氏的闺女,你跟着高兴什么劲儿,我看咱们家能儿和镇唐这两儿子都不错,不要长了他人的威风去了,哼!不管做的再好,那也是个丫头,嫁了人还不是要生儿育女,本事再大也没用!”
刘奶奶又搬出她那套重男轻女的思想,但是就因为她这样,所以古氏也跟着得瑟道:“以后咱们路儿肯定比她还有本事,爹,你就放心吧,路儿好好读书,以后说不定能给您考个状元回来呢,到时候这光耀门楣的,岂是那种小丫头赚点小钱就能相比的!”
“也是,也是……”刘爷爷一听,连连点头,也晓得这闺女和小子的差别。
闺女再有本事也比不上小子。
外面没了声音,正屋内又开始吵嚷起来。
珍娘搂着丫儿睡觉,也是听到动静的,但是她一个妇道人家,家里有大哥大嫂,爹和娘,她也不敢乱动。
“娘,娘,外面发生了什么事,丫儿好怕啊!”
丫儿窝在珍娘的怀里,一双小手紧紧的拽着珍娘的手说道。
“不怕,丫儿不怕,娘在呢,娘在这里陪你,不要怕,再睡一会儿,等会娘去爷爷和奶奶那瞧瞧。”
“娘,你可不能去,说不定奶奶又要欺负你,丫儿不让你去,你别去好不好?”丫儿委屈的瘪着小嘴,不忍心看到娘再被欺负了。
“丫儿听话,睡吧,娘不走,娘保证不离开!”
“恩恩,娘要说话算话!”丫儿笑着闭上了眼睛。
“好的,丫儿,好好睡娘不走,娘说话算话。”
……
正屋内总算是消停了,没过一会儿,天也大亮,古氏见珍娘还未出门做饭,气哼哼的敲着珍娘的窗。
“来了来了!”珍娘听到声音,忙从屋子出来,看到是古氏,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大嫂,是你啊!”
“可不是我呗,怎么,你还以为要娘亲自来请你起床吗?弟妹,不是我这个做嫂子的说你,你现在是越发的懒惰了,怎么起床这种事情还要我这个做嫂子的来请你?”
古氏有些不依不饶,因为刚才被刘爷爷吓坏了,所以心中憋着火呢。
看到珍娘这副羞答答的俏模样,更是一肚子气。
这个贱人,就靠着这张脸迷惑爹,爹平日里都对她是细声细语的,哪里像她?爹看到她都懒得看一眼,想和爹说句话,被回应的都是一阵冷哼和不屑。
同样是儿媳妇,差别怎么就这么大?
古氏自然心中有气。
“大嫂,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这身子越发的重了,就有些乏,我以后不会了,大嫂!”
“弟妹,你这是什么意思啊?你怀着身子就可以睡懒觉还有理了是吧,我这个大嫂不识趣的来找你起床,我就是那个恶人了是吧,弟妹,可不是我要来喊你的,这个时辰了,娘和爹都饿了,娘让我来问问,你是打算要饿死她老人家啊!你倒埋怨起我来了!”
“嫂子,你别这样说,我可没有这个意思,我什么时候说埋怨大嫂了,我真的没有……”
珍娘乌黑灼亮的眼睛闪过一丝无奈,她不知道大嫂为何又要曲解她的话,她根本不是那个意思的。
“你还顶嘴,哎呦呦,了不得了你,弟妹,娘,娘——”
古氏冲着正屋便喊了起来:“娘,媳妇是没法活了,呜呜呜,娘快来啊!”
“大嫂,你这是做什么啊?”珍娘见古氏竟然坐在地上,嚎哭着,隐约觉得事情不妙,忙上前准备扶起古氏。
古氏却拽着她的手,不肯起来不说,还吵闹道:“弟妹,别打我,弟妹,大嫂不是故意的,弟妹,你可别啊,呜呜呜……”
“大嫂,你快些起来啊,你别这样,我没打你啊,大嫂!”
正屋内听到哭喊声的刘奶奶走了出来,看到这副情节,气得抡起拐杖便朝着珍娘的后背一记狠打。
“啊——”珍娘凄惨的叫了一声。
刘奶奶恶狠狠的吼道:“你这个贱妇,你怎么能这样欺负你大嫂呢,你竟然敢打她,你好大的胆子!”
“娘,呜呜,我没有,娘你听我说啊,我真的没有,我刚才想要去扶大嫂,我也不知道大嫂怎么就……”
“娘,呜呜,我活不成了,我都快要被她给打死了,弟妹真是狠心,我只不过是来告诉她,她身子重,不用她起床做早饭,以后的早饭我来做便好,可是弟妹偏说是我吵醒了她,就开始对我拳打脚踢的,娘,呜呜呜,我也是一片好心啊!不想看着弟妹累着,我有什么错啊,娘,呜呜呜……”
古氏完全颠倒黑白,哭喊着从地上爬起来,跟在刘氏身后。
刘氏听到故事你这样一说,又是一拐杖打在了珍娘的后背:“你这个贱人,你大嫂疼你,你却不识抬举,你这个贱货,我还没有来找你,你就给我惹事,说,是不是你偷偷去报信,你是不是偷听了我们的话,跑去给慕青箩那小贱人报信,不然,她怎么就那么巧刚好在河边溜达,都那么晚了,她有病吗?!”
古氏一听,忙小声的劝说道:“嘘,娘小声点,爹还在呢!”
“那老头子早就出门了!”刘奶奶回头告诉古氏,古氏这才放下心来,看到受了委屈的珍娘,更是得瑟起来,没有爹的保护,看她还怎么得意。
“弟妹,你真是个白眼狼,娘平日里待你那样好,你怎么还能做出这种事情,有道是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啊!”
“我不知道你们说什么,我听不懂,真的不是我,我没有去找青箩!”珍娘完全搞不懂刘奶奶她们说什么,但是她知道这事情和慕青箩有关。
难道娘和大嫂又在想着什么诡计要对付青箩?
“青箩?瞧,娘,你听听,她叫的多亲热啊,就这,还不能说明她和那个贱人是一路的?娘,肯定就是弟妹将我们把稻谷抛入河中的事情告诉了慕青箩那臭丫头的!”
古氏开始煽风点火的说道。
刘奶奶气得跺着脚:“珍娘啊珍娘,你好啊,你好得很!大儿媳妇!”
“娘,媳妇在,您吩咐!”
“给我把她绑了,丢进柴房,让她给我反省去!”
“娘……”古氏站着没动,心想,就绑着去柴房?太轻了吧这处罚,还以为娘一气之下就要让她滚了呢。
滚了才好,谁知道她这一胎肚子里是男是女,要是个男孩,不仅娘对她的态度会改观,而且以后少不了要平分家产!
古打的是这个主意,所以平日里跟着刘奶奶没少欺负珍娘,也没少挑拨他们婆媳之间的关系。
为的就是让珍娘滚出刘家,反正刘镇唐在外地,也不回来,珍娘就是被赶出去了,谁会来救她?
到时候一个怀着孕的妇人,没生存的能力,指不定就死了呢!
“娘,我真没有,大嫂冤枉我,娘,我没有啊,娘,你要相信我,娘——”
珍娘哭喊声惊起了睡梦中的丫儿,丫儿听到娘的声音便飞快的从炕上跑下来,当看到院子里娘的后背丝丝血痕的时候,丫儿冲过去猛的将刘奶奶推到在地:“不准欺负我娘,不准欺负我娘!”
“丫儿!”珍娘护住丫儿,见丫儿闯了祸,忙跪在地上:“丫儿别闹,快给奶奶赔不是,娘,丫儿还小,不懂事,您别跟她一般介识!”
“哎呀,娘,您没事吧,要不要紧?可是了不得了,这丫儿怎么和小野狼似地,到底是随了谁了啊,怎么敢推奶奶!”古氏一边扶住刘奶奶,一边恶气冲冲的瞪视着丫儿和珍娘。
其实心里早就乐开了花了,闹吧闹吧,闹得越大越好。
“你这个小蹄子,贱妇能生出什么好东西,你去,给我把那小蹄子绑了,塞进水缸了去,我倒是看看,她还能怎么蹦跶!”
“好来,娘,我这就去!”
“娘,你可不能啊,丫儿可是您的亲孙女啊!”珍娘将丫儿护在胸口,颤抖的发音儿。
“亲孙女,我没有这种亲孙女,她想要害死我啊,我这么大的岁数了她竟然推我,这个小蹄子,我今天一定要让她知道知道厉害!”
珍娘劝说无用,想要护着自己的闺女,可也不成。
刘能被喊了出来,上前从珍娘的怀里拖出了丫儿,丫儿哭喊的撕心裂肺:“娘,呜呜呜,娘,救我,娘……”
“丫儿,呜呜,娘,求求你了,娘,放过丫儿吧,丫儿还是个孩子啊,娘,你放过丫儿吧,都是媳妇的错,都是我的错,你别难为孩子啊,她是你们刘家的血脉啊,不能啊,呜呜呜……”
珍娘跪在地上,一个劲儿给刘氏磕头,刘氏却不为所动,冷哼一声,冰冷刺骨的声音说道:“放过她,哼,谁放过我?这丫头再不好好教训一番,跟着你这个娘只会变得没大没小,到时候闹出了事情,我们刘家的脸面往哪里搁。”
古氏找来了绳子,将丫儿给绑了。
丫儿蹬跶着腿儿,正好踢在了古氏的脸上,古氏哀嚎一声,甩手给了丫儿一巴掌:“你个小蹄子,敢踢我,我抽死你!”
“大嫂,不要!”珍娘扑过去,抱住了古氏的身子,古氏一脚跺在了珍娘的脚背上:“你给我死开!”
“啊——”珍娘痛的叫了一声,想要去抢丫儿。
“刘能,把她拉住!”
这正合了刘能的意了,刘能反手将珍娘给抱在了怀里,双手环住了她的胸口!
珍娘甩着头,挣扎着身子:“刘能,你松开我,你给我放开!”
“瞧瞧,娘,可了不得了,你瞧弟妹都直呼我名讳了,这还得了!”
“刘能,你把她拖去柴房,给我绑了!”
一听去柴房,刘能身体立马有了反应,血液那个狂涌奔腾啊,狠狠的咽了一口口水,怀里的珍娘感受到刘能的手在她身上的不老实,更是心惊胆颤。
这柴房她是万万去不得。
眼看着丫儿被古氏倒挂着就要塞进水缸里,珍娘的母爱发挥到最大限度,头往后重重的一扬,撞得刘能鼻青脸肿,鼻血飙流。
“啊——好痛好痛,哎呦呦,疼死我了疼死我了……”
古氏和刘氏见刘能流血,忙来到刘能身边:“怎么样,没事吧,那个贱妇,你竟然……咦,人呢?娘,那贱妇和小畜生不见了!”
刘奶奶回头一看,水缸外扑腾了一些水渍,真的不见那母女两个的身影。
“哼,跑了倒好,跑了就永远别回来!”刘奶奶心疼的拽着刘能的手:“走,跟着娘进屋,娘给你上药去,你看你被她给打的,瞧咱们家被她给闹腾的,乌烟瘴气,真是晦气!”
……
珍娘抱着丫儿,从刘家跑了出来,刚才丫儿骂古氏,所以被古氏塞着口倒刚在水缸内,口不通气,鼻子不能呼吸,小孩子早就憋的回过气去了。
珍娘哭喊着,来到了慕青箩家。
“青姑娘救命啊,青姑娘救救我们丫儿,呜呜呜……青姑娘,救命啊——”
青箩此时正在家里和尹氏商讨大量收购稻谷倒卖从中赚取差价的事情。
突然听到院内一声嚎叫,忙站起来跑出门来到院子。
“珍嫂子,丫儿,你们这是怎么回事?”慕青箩皱着眉头,紧张的问道。
噗通一声,珍娘给慕青箩跪下,哭着喊道:“青姑娘救救我们丫儿,呜呜……”
“原来是珍娘,珍娘这是怎了?快起来,青箩快点扶珍娘起来!”
尹氏见珍娘那副惨象,忙上前和青箩一起扶住珍娘,尹氏接过珍娘手中的丫儿,见丫儿脸色煞白,探手一摸,坏了,没有气了。
这是怎么?
尹氏面色一惊,看了一眼青箩。
这人没了气怎么救?
“青姑娘,你一定要救救我们丫儿,呜呜……”
“珍嫂子,你先进来,我给丫儿看看!”
三个人进了屋子,尹氏将丫儿小心的放在炕上平稳的放好,慕青箩探了一下鼻息,已经没了气。
心中骇然,这到底是什么人心狠手辣到这种地步,竟然对一个小孩子下毒手。
“青姑娘,我们丫儿没事对不对?呜呜,我们丫儿是不是没事……”珍娘握着丫儿已经有些僵硬的小手,哭声更胜。
抬起眼,期待的看着慕青箩,希望可以从慕青箩口中听到再一次的奇迹。
慕青箩摇了摇头,对她说:“珍嫂子,丫儿已经去了,你节哀吧!”
“不——呜呜呜,不可能的,丫儿怎么会,丫儿刚才在我怀里还有温度的,呜呜呜,她没有死,没有,丫儿那么乖那么听话,不会的,一定不会的,呜呜呜,我不信,我不信,丫儿,娘在这,你睁开眼睛看看娘,你睁开眼啊,你看看娘,呜呜呜,娘在这,不怕,不怕,娘不让他们欺负你了,娘死都不能让你出事,你别吓唬娘啊,你醒醒,丫儿,娘的好闺女啊……不——不要,不要……”
珍娘撕心裂肺的哭喊,那声声啼哭揪痛着慕青箩的心,旁边的尹氏早就泪湿衣襟,伸手安慰着失心疯般不能自己的珍娘。
珍娘抱着丫儿,紧紧的搂着,下颌抵在孩子的额头,溢满泪水的眼眸带着无限哀伤的晦暗,她抽痛沙哑的喊着:“丫儿,丫儿……”
“珍嫂子,你别难过了,丫儿那么懂事,那么心疼你,最看不得你流泪,你现在这样,让她走着也不安心啊!”慕青箩重重的吐出一口气,为丫儿不值,为珍娘心疼。
“珍娘,你到底碰上了什么事?是不是碰到了什么歹徒了,怎么会?”尹氏看着被珍娘护在怀中,刚刚在娘怀里失去温度的孩子,又是落泪。
歹徒?
慕青箩心里跟明镜似地,绝对不可能是歹徒,这青天白日的,什么歹徒这么厉害,胆敢在村里行凶。
而且,丫儿的症状是被水溢死的,身上有绳子绑过的条条勒痕,小嘴红肿,显然是塞过重物所致,用这种毒辣的手段欺负一个孩子,还是人吗?
最刺激珍娘的不是孩子已经死了,而是感觉到怀中丫儿的温暖渐渐离去,取而代之的是僵硬的冰冷,那缓慢的过程,将珍娘快要逼疯了。
这种感觉,恐怕她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她的丫儿,那样听话乖巧的孩子,在她怀里慢慢的死去,慢慢的僵硬,而她却无能无力,那是一种说不出的嗜疼。
“不是歹徒,没有歹徒,呜呜……”
“没有歹徒,那是?是谁干的,怎么会下这么毒的手,还有你的后背,你瞧瞧都成了什么样子了,你们没有遇到歹徒,难不成是被家里的人打的?”尹氏问道。
珍娘哭着重重的点头。
“什么?”尹氏瞪大眼睛,显然难以置信,这遭遇她经历过,知道各种酸楚,看到珍娘如此,尹氏感同身受:“珍娘,可怜的珍娘!”
“是谁做的?是刘奶奶,还是古氏,或者是他们一起?!”慕青箩脸色越发的冷厉难看。
珍娘处在丧失亲女中无法自拔,根本没有回应慕青箩的话,可就是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慕青箩更加坚信心中所想。
那帮畜生,简直不是人!
慕青箩让尹氏陪着珍娘,怕珍娘一时想不开,她出门找了乔木生,乔木生一听丫儿没了,顿时惊了:“啥?丫儿没了?怎么会这样?”
“木生哥,你去刘家看刘爷爷回来了没,如果回来了你将他请来,如果没回来,你派人出去找寻一下,赶紧让他来!”
“那不用通知刘奶奶他们?”乔木生对慕青箩的话显然有些疑惑,怎么丫儿没了,只通知刘爷爷,不用通知刘家其它的人吗?
“不用,丫儿就是被他们害死的,人死了,你去通知杀人凶手还有什么用,难道是打算让他们买鞭炮庆祝吗?!”
慕青箩冷冷的说道。
“啊?丫儿被他们害死的,那帮畜生,连这么小的孩子都不放过,俺这就去找刘爷爷去——”
因为丫儿没了,还是在慕青箩家里没了的,慕青箩找了胖婶和甄大嫂子来帮忙,有外人在,是帮慕青箩做个见证,日后不怕刘家人反咬一口。
不多久,刘爷爷便被请来了,刘爷爷还不知道怎么回事,见到慕青箩家里院子内一片愁云惨淡,愣道:“你们大家怎么都在,青箩,是出了什么事情了吗?”
慕青箩还未说话,旁边的胖婶便哭着冷声说道:“还出了什么事情,刘爷爷,你们家可出了大事了,你们家丫儿没了!”
“啥?丫儿没了?什么时候的事情,那还坐着干嘛,都出去找去啊?她平日里去玩的地方都找过了吗?我起先出门的时候,那丫头还在家里睡觉,怎么一转眼跑到哪里去了?”刘爷爷显然没有将事情往那一方面想,站在刘爷爷的立场上,确实听到丫儿没了,只是想到她到底跑到哪里去玩了,根本不会想到那么可爱的孩子会死了。
“刘爷爷,丫儿不是走丢了!”慕青箩走到刘爷爷身边,让刘爷爷先坐稳,这么大年纪,怕他听到后受不了打击,可是这事情却是一定要让他知道的。
“不是走丢了?那我们家丫儿呢?”刘爷爷隐约从众人的脸上看出了点什么,可是他却是不能相信极为抵触这个真相的。
“丫儿是去了!”慕青箩深深的吸了口气,眼中亦有泪花闪烁,扭过头,见珍娘抱着丫儿从屋里出来,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爹,呜呜呜,我家丫儿没了,呜呜呜,爹,你可要为我们做主啊,爹……”
“珍娘,你这是?你这是……丫儿,怎么了?我孙女这是怎么了?丫儿,爷爷来了,你醒醒,来,快醒醒看看爷爷啊……”
刘爷爷摆弄着丫儿白皙的小脸蛋,一动,丫儿僵直的脖子咣当一下倒在了刘爷爷的手中。
“丫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