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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仔谭”打量了一下房间的摆设,正中靠墙处摆了张妓女的花床,角落处是一个大衣柜,床的旁边是梳妆台,除此别无他物,就问道:“旁边‘影月花’的房间也是这样的吗?”
“箩底橙”摇摇头,道:“‘影月花’是我们这里的头牌,她的房间可气派多了,还有个淋浴室,是专门为她做的。”
龚千担听到也十分吃惊,当时省城一般人家的卫生条件还是很差,西关也不是所有地方都有自来水,不少居民还是用井水而已,但是这个“影月花”却竟然有自己的淋浴室,果然是够气派。
“鬼仔谭”道:“戴师长入房之后,他那些随从有多少人?都会去哪里?”“箩底橙”笑着道:“他带了八个随从来,今晚都不走了,各自找了阿姑要风流快活。”
龚千担本想问他有没有看到什么特别的人,像那个庆隆,但是一来自己也没看见过庆隆,二来“鬼仔谭”用眼色制止了他。
“鬼仔谭”就问了箩底橙几句就打发了他走。吩咐他没有招呼就不用再来,“箩底橙”得了打赏,高高兴兴地退了出去。剩下三个人在房间里面商议。陈久如就问“鬼仔谭”有什么打算。
“鬼仔谭”还未回答,龚千担道:“还打算怎样,等会那个畜牲一进去,我们就冲过去把小红棉救出来。”“鬼仔谭”摇摇头,道:“他带了这么多随从来,也不知道庆隆在不在里面,况且这里是陈塘大寨,我们不要轻举妄动。”
说完他就走到靠墙的窗户旁,打开了窗户向外张望。龚千担和陈久如也走上前去,向外看去。
窗户外面是“夜月楼”靠近河道的一边,可以遥遥看见新填地那边,而左手边看过去却可以看到“影月花”房间的窗户紧闭,不知道里面的情形。
“鬼仔谭”看了一看,就道:“等阵千担哥和我可以爬过去,想办法从窗户里进去。久如兄留在这里照看,免得有人闯进来。”龚千担看了看两边的距离和墙壁,点了点头。
房间外还是听到十分热闹,似乎那个戴知秀还在楼下欢庆,准备上楼摆房,龚千担和“鬼仔谭”见事不宜迟,就从窗户外面爬了出去,留下陈久如在房间内。
两个人身手俱佳,很快就爬到了旁边的窗户下,“鬼仔谭”从怀中掏出他那把手枪,低声道:“你有没有什么‘架生’?”龚千担掏出把短刀,道:“待会有什么不对,你尽量不要开枪,只要控制住那个家伙就行了。”
“鬼仔谭”点点头,向窗户示意,龚千担用短刀撬了两下轻易就将窗户打开了。两个人鱼贯爬了进去。
房间内却是漆黑一片,并没有开着电灯,趁着窗外的夜色,隐约看到这个房间果然比旁边的要大得多,右手处摆着一张大床,花团锦簇,布置成新房一样,床的对开有个小房间,估计就是淋浴室。
而房间正中摆着一张桌子,上面都是些新婚的装饰,看来这个戴知秀今晚真的把自己当成是新郎官了。“鬼仔谭”向大床看去,但是床外有着一层很大的帐幕,根本看不清楚里面的情形,也不知道那个小红棉是否在里面。
龚千担正想看过去,就听到房间外传来很大的人声,似乎就是戴知秀在众人的簇拥下来到了门口。
“鬼仔谭”情急之下,指了指对面靠墙的一个大衣柜,低声道:“我们躲在那里,等人走了我们再出来动手!”
两个人就地一滚,来到了衣柜前,打开柜门就躲了进去。柜门刚刚轻轻合上,就听见房门打开,然后一大群人入了房内,喧哗不已,有人立刻就打开了电灯,灯光透进了衣柜。
“鬼仔谭”和龚千担从门缝处看了出去,看见大概有十几个人在房间内,正簇拥着当中一个四五十岁年纪上下的中年人。这个中年人脸色蜡黄,但是看得出来精神很好,穿着件旧式新郎衣服。
有人就道:“戴师长,今晚是洞房的好日子,我们就不打扰了。就此告辞。”那个中年人想必就是戴知秀,拱了拱手,没有说话。其余人又说了一阵笑,说是要看看床上的“琵琶仔”,但最后都退了出去,个个脸上都是一脸的淫笑。
等到众人退了出去,那个戴知秀却并不着急,居然坐在桌子前掏出纸烟抽了起来,也没有看过去大床那里。
“鬼仔谭”拍拍龚千担的肩膀,指了指大床那里。龚千担顺着他手指看去,此时灯光照耀之下,看到床里面隐约有个人影靠在床头的架上,头发很长,垂在身前,浑身一动不动。
龚千担心中有些害怕,难道小红棉想不开,已经寻了短见?他不由得向后靠了过去,却觉得有些不妥,他这时候才闻到衣柜中有股腥臭之味,十分刺鼻。
他不由得用手向自己坐的地方摸了摸,但觉触手湿滑,十分腥腻之感,于是就望向了“鬼仔谭”。微暗的灯光中,“鬼仔谭”似乎也闻到了这股怪味,正四处在柜子里张望,但是因为实在是太过昏暗,两个人什么也看不到。龚千担只是觉得这阵臭味很像是西关的鱼栏那种腥臭之味。
这个时候,那个戴知秀终于有了动作,他伸了个懒腰,将手中的纸烟灭熄,一面“哼”着几句大戏戏文,一面将身上的新郎服脱了下来。然后他就从贴身处掏出一个小瓶放在了桌子上,走到床帐前伸手揭开了帐幕。
帐幕一打开,就看到一个女子身穿着薄薄的夏天衣衫,正瞪大双眼看着戴知秀。龚千担在柜子里却清清楚楚看到,那个正是被卖落火坑的“小红棉”,登时就十分激动,差点就冲了出来。
幸亏“鬼仔谭”一手按住了他。小红棉在床上双脚被绑,双手却是自如,而大腿上透过薄薄的衣料可以隐约看到些许伤痕,显然是之前被大寨的“阿妈”教训的缘故。那个戴知秀操着口官话口音的广府话笑道:“果然是岭南风物,与北国佳丽不同,真是我见犹怜呀。”
他是前清汉旗出身,长自京城,说得口漂亮官话,虽然出身自云南绿营和新军,但是话里行间还是显示出京城的风度,十分大气,不停地在安慰小红棉,叫她不要害怕。小红棉十几岁的年纪,落在这般田地,也听不懂眼前这个中年人的口音,只是满脸惊恐,不知道下来就要发生什么事,不断地在挣扎。
她这样一挣扎,更加显得楚楚动人,本就生得很有姿色,戴知秀越看越兴奋,他这种军阀出身,闻香无数,早就厌倦了那些庸姿俗粉,看到小红棉这种清纯少女,脸上那种表情就可想而知了。
戴知秀却没有再站在床前,而是走回桌子上拿起那个小瓶子,从里面倒了些绿色的液体,用双手搓匀了,然后居然就伸进了裤裆里面。
这一下真是看到龚千担莫名其妙,他是乡下土包子自然不能明白,但是“鬼仔谭”在香港见多识广,隐约猜到这个戴知秀的小瓶子内的液体,必定是什么淫亵壮阳之物,不由得也十分生气,若非他们二人在此,小红棉定然要受这种畜牲的折磨。
戴知秀捣弄完了之后,又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来,将它摊在桌子上,然后自己手指上用小刀划了道口子,滴了些血在上面,对着那幅图念念有词起来。
“鬼仔谭”看到这里再也不用猜测,就明白这个戴知秀必定是供奉了什么神秘道团秘法,现在是在行法,顿时明白小红棉是拿来什么用的了,心下大惊,用手对龚千担做了个手势,意思是随时准备冲出去动手。
戴知秀做作了一番之后,低头看了看下身,然后又将那个小瓶子打开了盖子,拿到了小红棉身前。
他一面笑着说道:“你叫什么名字?”小红棉的口没有被封,惊怕地看了他一眼,过了很久才低声道:“小红棉。”戴知秀早就从大寨阿妈那里知道,摆明就是明知故问,又道:“小红棉,你是从哪里被卖来这里的?”
小红棉更加害怕,羞怯地道:“塘鱼栏大戏堂。”说完她就向着大柜子这边看了一眼。
龚千担立刻明白,原来他和“鬼仔谭”刚才爬进来的时候小红棉早就已经看见,但是恐怕是黑暗之中,她也没有认出自己,不由得握紧手中短刀,恨不得冲出去帮这个戴知秀“埋单”。
戴知秀没有为意,听到小红棉这样回答,更加兴奋:“好好好,从那个鬼戏堂里来的小姑娘一定是‘琵琶仔’,未破瓜的,还吸够了阴,太好了,太合我要求了!”
说完将那小瓶子递到小红棉鼻子下道:“你放心,我会好好对你的,不会伤害你。”
他手中的小瓶子在小红棉的鼻子下晃了两晃,小红棉顿时脸色就变了一变,双眼紧闭过去,像是昏死过去一样。龚千担再也忍耐不住,以为小红棉出事,却被“鬼仔谭”制止,指了指戴知秀。
戴知秀看到小红棉昏了过去,得意地笑了一笑,然后就一把抱起小红棉放在了桌子上。小红棉这个时候却睁开了眼睛,眼神大为不同,十分柔媚,脸色红润粉春,让人看了十分心动。
“鬼仔谭”看到本来一个清纯年少的小红棉,眼神突然变得如此媚荡,完全是变了不同一个人一样,心下暗想:那瓶东西究竟是什么来路,竟然有这么邪门的功用?龚千担却不停地看着他,十分焦躁,只等他的招呼了。
戴知秀本来蜡黄的脸色,在看到小红棉这样的变化后,也变得十分兴奋,走到桌子前,就要去脱小红棉的衣服,又将那个小瓶子放在了小红棉大腿旁边,似乎会有所用。龚千担不想再等,就要冲将出去。
突然,床帐里又发出了一声娇喘。这一下不但戴知秀吓了一大跳,连大柜子里的龚千担和“鬼仔谭”都吃了一惊。明明小红棉已经被戴知秀抱到了桌子上,为何在床帐里还有人?方才戴知秀打开床帐时,大床上就躺着个小红棉而已呀。
戴知秀十分意外,也不敢轻举妄动,颤声道:“是谁在里面?”
他一面说,一面向着大床靠拢,想看个清楚。但是刚才他抱了小红棉出来之后,帐幕就自然垂了下来,现在虽然在灯光照射下,里面的情形还是看得影影绰绰,不甚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