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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内普尽量克制着自己不向坏的方向去揣测他们之间的对话,他不知道自己的表情现在看上去很紧张。可是从乔迪的视角来看,他紧张的样子一览无遗。这让乔迪的内心不由得柔软起来,她突然开始反省自己的耐性好像变得特别差。她那天晚上甚至没等斯内普把话说完,就把他赶出了房间。
“西弗勒斯,”她轻声说,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不显得是在指责。“我至今认为你之前的做法真的让我无法接受。”
“我真的很抱歉。”斯内普说。“可我只是不知道怎么跟你说……我认为我们在这件事上应该有共识,毕竟过去……”
他流露出一种不安和畏惧的表情,“过去我甚至不知道我们能不能真的活到战争结束。我们绝不能够在那种情况下不负责任的把某个新生命带到这个世界上,不是吗?而且,我们那时候没有办法结婚,我不希望我们的孩子一出生就是个不名誉的私生子。”
尽管身为一个混血男巫,但是斯内普的思维方式无疑更加倾向于保守的巫师界,而不像是那些越来越奔放的麻瓜们。
“哦,当然。”乔迪深有同感的点了点头,“我并不否认,我过去也不敢去考虑婚姻、孩子的问题,但是西弗勒斯,现在的情况已经不同了。我认为我们应该好好的正视这个问题……”她吞了口唾沫,有些紧张的看着斯内普:“你……你想要一个孩子吗,西弗勒斯?哦,你不用担心,我只是想知道你的想法,毕竟这是我们两个人必须达成共识的话题?”
“我……我不知道。”斯内普犹豫了一下,在乔迪的注视下最终还是选择说出他自己的真实想法。“我承认,我从伏地魔彻底死去之后,还没有想过这件事。”他停顿了一下,很不自在的说:“我承认,我不是一个充满爱心的人,也并不喜欢那些只会发出噪音的小东西,但是如果那是我们的孩子……”
他薄薄的嘴唇扭曲出了一个微笑。“战争结束以后,我的脑子里和心里,所能想到的只有你。我当然不可能反对我们拥有一个流着你和我血液的孩子,我怎么可能不喜欢你为我生的孩子?!对于这件事,我唯一抱有顾虑的,就是你的眼里不再我希望我能独占你心里的每一寸空间,我真不希望再有任何人来和我争夺你的注意力。”
乔迪被斯内普唇间吐露的爱语逗笑了,她感觉自己之前的愤怒简直有点不可思议和可笑。而且她也感到高兴,至少她赌气的行为没有让斯内普真的对她愤怒起来,尽管最近学生们一直都认为他们的校长非常的愤怒,但那怒火显然不会烧到校长夫人身上。。
斯内普说着,站起身,走到了乔迪的身边,在她身边的沙发扶手上坐下,伸出手揽着她的肩膀。“那天晚上,我其实还想告诉你,你真的不用悲观,我们还年轻,我愿意相信孩子会在适合的时候来到我们身边,我们不需要这么早就考虑这最后的一种办法。当然,假如,我们真的需要那么做的时候,我也不会反对。”
斯内普垂下头,用他的额头抵着乔迪的额,用他的呼吸轻轻吹过她的脸颊。“我知道有些事情值得我们奉献生命,而且就像邓布利多说过的那样,死神也不能把我们分开。”
“如果可以,我也不想用这个办法。”几天分离之后的亲近,让乔迪忍不住主动的轻吻了吻她的丈夫,然后在他们吻得密不可分之前继续说了下去,“我不希望我们的孩子也品尝到像我曾经品尝过的那种痛苦。哦,我真不知道我之前为什么会那么生你的气……”她自嘲的抚摸着斯内普的脸颊,“也许我只是在意你隐瞒了我这么久,也许……也许我只是担心,担心你并不想要一个孩子,甚至可能排斥组建一个真正的家庭……也许我……”
“也许,我们该一起去吃个晚餐,然后早点回到我们的房间休息?”斯内普紧紧搂着乔迪,心情愉快的提议,还特别强调了我们的房间这个词组。
在斯内普夫妇离开之后,一旁躲着的多比悄悄的松了口气。斯内普先生和斯内普夫人和好真是太棒了!当然啦,可以让家养小精灵帮助进入有求必应屋,就是他的主意!多比骄傲的挺了挺小胸脯,回月桂小屋去了。
“乔,你应该多吃点,最近你根本没怎么好好吃饭。”斯内普一边说,一边把乔迪的盘子拉到自己面前,仔细的帮她切好了牛排,每一块牛肉的大小尺寸都被擅长切割魔药材料的校长先生切得绝对一致。做好这一切之后,斯内普才把盘子放回她面前。“好了,吃吧!”
他知道最近乔迪一直没什么胃口,但冷战的情况下,他显然没办法像这样殷勤的照顾乔迪。这才是他迫切的、甚至不惜接受那个总是异想天开的家养小精灵帮助的原因。
餐桌上其他的教授们不引人注意的交换了一下视线,眉梢嘴角都噙着笑意。谁都看得出来,他们的校长和校长夫人之间的争执看来现在是终于雨过天晴了。
斯内普的做法让乔迪在害羞之余也忍不住也翘起了嘴角。她几乎能预想到下面坐着的学生们在不经意间看到这样的情景,又会引发怎样的讨论——不过她现在对此已经不怎么介意了。
她这么想着,拿起面前的餐叉,准备享用斯内普准备好的美味。可是盯着眼前被煎得油汪汪的牛肉,突然没了胃口。不,不但没有胃口,她简直觉得牛排那诱人的样子让她反胃!
乔迪皱着眉,厌恶的看着面前的盘子,她强迫自己只吃了一口,就再也吃不下去了。这种反常的感觉让她有种女性特有的预感,但下一秒钟她就否决了自己的猜测。不是现在,肯定不会是现在。
“我……我没有胃口,西弗勒斯。”接触到丈夫关切的视线,乔迪终于忍不住低声诉苦。这次她的脸真的要烧起来了,这态度感觉就像是她在朝斯内普撒娇。
“乔迪,如果身体不舒服的话,我建议你一会儿最好让波皮来帮你做个检查。”乔迪另一侧的弗立维教授好心的提醒。
“菲利乌斯说的对,尽管你还年轻……”麦格教授也紧张起来,她的语气带着心疼的叹息:“可这些年你吃的苦太多了。”
“你感觉不舒服吗?”斯内普紧紧抓着叉子,看上去整个人都在这个瞬间绷紧了:“我之前居然没有发现……”
“哦,不,我只是有点没胃口。我想不要紧的。”乔迪把手覆盖在斯内普的手上,安抚的说,同时在心里打定主意以后无论如何都不会再离开斯内普身边。
战斗之后得来不易的幸福太强烈,但也太容易让人感到不真实。有这种感觉的不只是死而复生的莉莉,也包括前半生有一大半时间都在胆战心惊中度过的斯内普和乔迪。在真正让乔迪·波特成为了乔迪·斯内普之后,斯内普反而比任何时候都还要担心失去乔迪,他总是无法放松心情的接受自己已经完全拥有了自己想要的幸福这一事实。
事实上斯内普也确实有理由过度的担心。他们都曾经承受过许多很少有巫师受过的折磨——无法计数的钻心咒和黑魔法折磨,杀死无辜时良心上的折磨,为了忏悔灵魂上的折磨……他们还挑战了死神,复活了詹姆斯和莉莉。
察觉到这一点,斯内普才真正意识到乔迪为什么会那么的在意他隐瞒了避孕魔药的事。她和他一样担心他们因为这些经历而变得不那么的……正常。
整个晚餐时间斯内普都魂不守舍,他不止一次的朝庞弗雷夫人的方向看去,庞弗雷夫人非常体谅斯内普的心情,她尽快结束了晚餐,然后带着很不好意思的斯内普夫妇来到了校医院。
乔迪坐在病床上,接受庞弗雷夫人魔咒的检查。尽管她没向这位同样从小就关心她的夫人说过她过去经历过什么,但是庞弗雷夫人显然也能想象得到,因此她在做检查时格外的慎重,甚至用了一些乔迪没有听说过的医疗检测魔咒。
在这期间,斯内普一直紧张的看着整个过程,唯恐庞弗雷夫人说出什么让他崩溃的答案。幸好,斯内普糟糕的预想没有变成现实。
“恭喜你,你怀孕了,乔迪。”庞弗雷夫人的表情从紧张变成了放松和愉快。“孩子刚满一个月,你没有胃口和恶心反胃只是妊娠初期正常的生理反应,不用担心,孩子非常健康,乔迪,你需要做的……”
庞弗雷夫人不经意的看了一眼斯内普,“就是好好休息。”
斯内普感觉自己的耳朵发烫,他不自在的清了清嗓子,心里非常清楚这句话背后的含义。
“怀孕?”而在短暂的震惊之后,乔迪不能相信的转过头看着斯内普:“西弗勒斯,我怎么会怀孕?”
“哦,乔迪……”庞弗雷夫人显然对乔迪的反应无法理解。但她考虑到这是他们夫妻之间的问题,于是善解人意的离开了。“我去帮你准备一份孕妇须知,我想你们俩都需要这个,然后我可以提供一个配方,这种魔药可以帮助孕妇改善胃口不好的情况,我猜西弗勒斯愿意亲自熬制这种魔药。”
在庞弗雷夫人走了以后,乔迪赶忙施了个魔咒,隔绝了被人听到他们对话的可能,然后她才一脸惊愕的问:“西弗勒斯,你不是喝了避孕魔药吗?”
“是的,但是在我们结婚之后,我就没有再喝过了。”斯内普的脸上带着不敢相信的淡淡的喜悦,他的视线直直的盯着乔迪的小腹,似乎不敢相信他们的孩子原来在他们发生争执的时候就已经来到了他们的身边。
“可是,你明明说不希望有人和你争夺……”乔迪的话说到一半就顿住了。她仔细回味了一遍自己的记忆。斯内普确实是说她在过去的那些年里没有怀孕的理由是因为他喝了避孕魔药,但这个答案显然和他结婚后不再喝这种魔药不矛盾。
斯内普坦白的答案令乔迪感到全身无力。她越发为自己之前的愤怒感到郁闷了,“可是你当时说……哦,我真是个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