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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澈没能从父亲嘴里的到任何线索,只好从父亲的语气和神情变化中加深猜测。出国这件事,他铁了心是不会听从父亲的安排。
而叶冰,得知依若清车祸的来龙去脉后,纵使原本对李德阳怨气重重,却也无可奈何。叶冰问李德阳和柳如哥哥的恩怨,事到如今,李德阳也不再忌讳什么,全盘托出。
李德阳冲到叶冰身旁,猛的抱着她,神情紧张。
“小叶,你没事吧?醒醒!”
边说边摇着叶冰,却见不得有一丝温柔。
叶冰只是感觉头像被重击了一样,眼前黑黑的一片。被丈夫如此粗鲁的摇着,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叶冰恢复自己的理智,看着这个陌生的丈夫,心里凉了一大节。心里受到惊吓的叶冰,脸上血色一下子全都退了去,剩得苍白苍白的。嘴里游离着一丝气息,轻轻的说到:“这些见不得人的事不能让澈儿知道,但现在让他出国肯定行不通。”
李德阳皱着眉将妻子扶起来在椅子上坐下,心里拿自己的儿子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只好免为其难的重复说着:“不出国也得出国。”
叶冰一扫往日的温柔,突然来了力气,呵斥丈夫道:“怎么,你还能绑着儿子上飞机不成?”
“为何不可?”李德阳反问妻子,一副理所当然。
“李德阳啊李德阳,你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纸是保不住火。我今天帮你瞒着儿子,并不代表我支持你,我只是心疼我儿子,不想让他对自己的父亲失去崇拜。”
叶冰心里充满了对丈夫的鄙夷,万万没有想到面对柳如一家,他竟然是如此惊慌,还一心想推开自己的儿子。
叶冰觉得丈夫变得更加陌生了,无法想象一个躺在身边二十几年的人,竟然会如此陌生。
李德阳看了一眼妻子,不说话,起身离开了书房。
叶冰楞在书房,心想不能让儿子察觉异样,也离开了书房。
一个是从有情,变成鄙夷陌生。
一个是从平淡,变成陌生害怕。
这婚姻,无非有两种。情投意合,携子之手为一种,各取所需,相互利用为一种。前一种,可是世人都向往的。而后一种,也是诸多人的选择。他们大抵把生活经营成一场生意,而非生活,把一切的人和事幻化成利益的代表,从而选择不同的生意。
李德阳就是后一种。待叶冰再来到李澈的房间,想好好安抚儿子时,李澈却不在。
——这一眨眼的功夫怎么就不见了?
“张大姐,澈儿呢?”
张大姐在厨房忙碌着,听到叶冰的声音,端着个锅铲就出来了。
“啊?他刚刚出去了。”
“上哪了?”
“看样子是去跑步了。”
“跑步了啊,跑步好,跑步好。”叶冰轻轻的重复道。她原本以为儿子会等她出来一顿质问,正愁不知如何应对呢。
李澈确实是去跑步了。
想着躲在门边上听听父母说些什么,又觉得不妥。想去医院,此时又不愿面对沈佳炜的眼神。但是躁动的心又上上下下的,索性就去夜跑了。
冬天夜跑的人少之又少,珠江边上冷冷清清。
江边的绿化树上密密麻麻的小夜灯,灯光一亮,像一颗颗发光的圣诞树。
李澈停下脚步,靠在栏杆上。
沿海地区的冬天,呼出的气还不会有变成白色,可从胸口的抖动依稀可以看出他急促的呼吸。
他看着对面的珠江新城,和香港的夜景没什么两样。他不由的感慨,发展的太迅速了,这个千年商都。
在这里,一条珠江,让所有的人都爱上。但在莫城,一片海,也只有渔民的身影。
他想,如果早一些回去莫城,早一些找到小若,她就不会认识沈佳炜,惹上张佳佳,就不会趟在医院里。
可那世间,哪有那么多预见?
一切都是命中最好的安排。
如果李澈过早的回到莫城,和依若清重逢,会怎么一副景象?故事又会如何?
依若清的爸爸一样会自杀,柳如也会因病而逝。那种背景下的依若清,李澈是否能承受?还会爱她吗?
李澈望着对岸的海市蜃楼,繁华得让人迷失。
——小若醒来,一定会嫁给沈佳炜吧?
呵呵呵呵……他轻轻的笑着,心里有点苦,有点无奈。
——如果是如此,出国又何尝不是一种选择?
李澈心里打定了一个主意,嘴角微微一笑——也许,这才是我能为你做的事吧!
就在李澈准备离开时,天空突然飘起了雪花,很细很细,软软的落在他的脸上。
李澈惊讶着看着天空,难以置信,这个城市竟然下雪了。
江边的人都开始雀跃不已,纷纷拿出手机咔嚓咔嚓的拍照。
江面上的水也安静了下来,细细的一片片的雪花飘轻轻的,笑着飘落在江面上。一片片飘在李澈脸上,然后静静的化成一丝细水。
很快,地面上铺上了薄薄的一层雪花,一个炙热的城市,嫣然变成了一座浪漫的北国之都。
李澈立在雪中,静静享受这难得一见的风景。
不知为何,听了王小贱的话后,沈佳炜反倒轻松了一些,总觉得依若清醒来的日子就在眼前。
他开车去了商场,帮依若清购置一些衣物。
这一睡,6个月都过去了,冬天的衣物该添置一些新的了。
他走进一家内衣店,服务员看着他发出一阵怯怯的笑,你推我推的一个小姑娘走到沈佳炜跟前。
“先生,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你的嘛?”
沈佳炜笑的温柔极了,如流水一般的眼眸看着小姑娘,“恩,尺寸大概是36B,挑一些素色点的颜色。”
小姑娘点点头,“好的,先生您稍等。”
此时的沈佳炜,早已不是当初刚认识依若清时的那个混世魔王。一举一动,都透出着良好的家教,绅士的风度。这,才是沈浩的儿子,一个企业家的儿子。
李德阳说的对,比起李澈,沈佳炜更有担当、责任感,更成熟理智。而李澈,终究是有点小孩气,无法脱离父母温暖的怀抱。若是将沈佳炜和李澈同时扫地出门,恐怕结果截然相反。一个会不会落魄不堪亦或是平淡无奇,另一个怕是名声四起,事业有成。
李德阳虽说有这不堪的过去,却也识人不差,通过观察,自知自己的儿子争不过沈佳炜,便也不想他去加入这些沼泽中。
话又说回来,若李澈争得过沈佳炜,李德阳也是不会让他有机会去争了。
营业员看着沈佳炜的身影窃窃私语,大抵是羡慕和怀疑。
沈佳炜转头看着那三个营业员,笑着点点头。
三个人瞬间沦陷。
小姑娘拿了几套内衣内裤过来,让沈佳炜挑挑看。
沈佳炜看了看,选了几套,“就这些吧,帮我包起来。”
小姑娘一边包装,一边嬉笑着问沈佳炜,“先生这是要送人的嘛?”
沈佳炜楞一下,将眼光从手机转向小姑娘,“恩?给我妻子买的,她就要出院了,我给她准备些新的衣物。”
另外几个小姑娘一听,一下子雀跃起来。
“啊!这么年轻就结婚了啊!好可惜啊!”
“现在的帅哥怎么那么早成家,啊啊啊啊!”
沈佳炜听着小姑娘们的嬉笑,看着她们,微微一笑。
这一笑,原本是想暗示她们,结果适得其反。三个小姑娘乐开了花,纷纷拿出手机拍照。
沈佳炜只好无奈的摇摇头,接过小姑娘手里的袋子,礼貌的笑了笑,转身离去。
三个小姑娘看到沈佳炜一走,立刻围上那个小姑娘。
“他选了什么款式?快!我也要买!”
“哦……原来帅哥喜欢这样的款式啊!”
“快,我要买两套……”
……..
沈佳炜开车回医院,刚一开出医院,一片片的雪花飘在他的车前窗上。眉间舒展开,竟然下雪了。
——你看看你,如果现在醒来,说不定能看见这难得一见的风景啊!
沈佳炜一想到依若清,心里又暗了下去。
车开到体育中心时,雪花突然变的急促起来,原本小丁点大的雪花,一下子变成拇指大小。
广场上的男男女女纷纷拿出手机,拍着各种姿势。
沈佳炜突然有个想法,便立刻把车靠在了路边,走下车,朝一对情侣走去。
他的笑容,可以将所有的雪花都瞬间融化。
“你好,可以也帮我拍一张照吗?”
女生一愣,转而眼睛藏不住的喜悦。
“好啊!”又对自己男友说到:“哪,你拿着包。”说着把包丢给了男友。
沈佳炜一看,忍不住笑了笑。
“哥哥,你站这里。”
沈佳炜顺着女生的指导,站在了一颗树的旁边。
那树上,全是细细的灯,一闪一闪的,像圣诞树。
漫天飘下的雪花,一片片落在沈佳炜的肩膀上,一会儿褐色的风衣就附上一层白白的浪漫。沈佳炜的面容本就及其俊朗,加上此时儒雅高贵的气质,他身后的车全是成了静止的背景,雪花定格在空中,他的头上,画面仿佛静止了。
咔擦!
定格的画面,有一点模糊,有点浪漫,有点苍凉。
沈佳炜笑着接过自己的手机,“你们需要我帮你们拍一张吗?”
女生欢雀,“好啊好啊!来,啊宝!”说着拉着自己的男朋友。
两人依偎着,笑的很灿烂,那飘雪带来的寒冷,全然消失。
沈佳炜心里一怔,轻轻按下拍照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