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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炀冷着脸,面无表情的听着淮国七皇子废话。
七皇子进入书房到现在,已经将近半个时辰,说话没有重点,东拉西扯,颇有一副拉着他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的架势。
最让顾炀受不了的,是七皇子那双眼,老是贼溜溜的往他身上瞟,若不是顾忌着不想和淮国撕破脸,他真想直接把人推出去给砍了。
他从来没想过,同样的一张脸,给人的感觉竟是如此的不同。
以前的段曦虽然让他恨得牙痒痒的,但是他得承认,段曦的长相和气质都是很出众的,可是现在同一张脸安在七皇子的身上,却让人感到如此的俗不可耐。
而且七皇子脸上明显的勾引,更是让他觉得糟蹋了段曦的脸蛋,他垂下眼忍着心中的暴虐,考虑着在七皇子脸上划上几刀的可行性。
七皇子自是不知顾炀的心思,还在努力的想勾得顾炀的注意,虽说他和探花的长相神似,但是他自认为比探花还要美上三分。
七皇子以为,既然探花能让陛下另眼相看,那么比探花还要精致的自己,肯定更能够吸引陛下的注意,若是能够攀上大楚国这棵大树,他就不用在淮国委曲求全了。
如果能够牢牢捉住陛下的心,或许将来有一日,陛下还会愿意替他出兵淮国,然后把淮国攻打下来送给他,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他之前打听过了,大楚国的陛下也是个爱美人的君王。
七皇子的幻想很美好,也很天真,他以为凭着一张脸,顾炀就会为了他神魂颠倒,可怜淮国七皇子相貌堂堂,脑袋里装的却是豆腐渣。
七皇子自说自话了一个时辰之后,终于口干舌燥得停了下来,他眨眨眼望着顾炀,脸上带了点怯怯和哀怨,像是在抱怨顾炀不回应似的。
顾炀简直快被对方的表情雷翻了,他沉着一张脸,淡淡的开口,“七皇子说完了?”七皇子羞怯的点点头。
“说了这么久,七皇子应该累了,小六,送七皇子回去休息。”顾炀一声令下,打算强硬的将七皇子送走,只是七皇子还没离开书房,门外内侍来报,太子求见。
顾炀心里一跳,有些不想让顾曦和七皇子打照面,毕竟任谁见到自己上辈子的脸孔,跑到别人的脸上去,心里应该都会不好受。
因此他破天荒头一次拒见了太子,内侍传话完,低垂着头,看都不敢看太子铁青的脸色,就见太子伫立了一会,一甩衣袖转身就离开了。
当天,陛下为了七皇子,拒见太子的消息,又在后宫流传开来了。
各妃嫔听了,心里别说有多解气了,能够听见太子吃瘪,妃嫔和皇子们做梦都会偷笑,谁让这几年来,陛下越来越看重太子,让其他皇子眼红得不行。
原本陛下对其他皇子的态度很好,但是秋狝回来之后,陛下对太子的态度渐渐改变,前几日的宴席,陛下甚至带着太子离开。
而且听说太子当晚竟然宿在陛下的寝殿。
这是多么大的殊荣,别说其他皇子了,就是以前最受宠的如妃,也没有睡过陛下的龙床,因此这一个消息,简直打懵了所有妃嫔的脸面。
今日陛下愿意和太子分享龙床,他日是不是也愿意和太子分享龙椅?
妃嫔们的脑补功力都是一流的,已经在脑海中幻想日后太子登上王位之后,会怎么处置、虐待其他觊觎皇位的皇子。
皇子不好过,皇子的母妃怎么可能好过,众妃嫔是越想脸色越苍白,自己都快把自己吓死了。就在众人觉得日子没有个盼头时,淮国的七皇子出现了。
虽然七皇子长了一张和探花相似的脸庞,让妃嫔们恨得牙痒痒的,但是陛下为了七皇子,冷落了太子,这个消息就像一剂强心针,让绝望的妃嫔和皇子们又原地复活了。
不过妃嫔们同时暗想,陛下也太会装蒜了,明明就对探花念念不忘,之前还把太后派给他的内侍杖毙了,真是装模作样。
虽然现在的顾炀远离了女色,但是原主好色的形象已经深植人心,因此他没有宠幸妃嫔的行为,在众人的眼中看来,恐怕是陛下对那些妃嫔们已经腻了。
大臣们从自家女儿或姐妹得来的消息,更是确定了他们的猜测,所以在陛下表示出对探花不寻常的注意之后,众人便以为终于摸清了陛下的新口味。
有的大臣们开始在家族中物色和探花相似,或是同类型的美男子,有的大臣比较干脆,直接找上探花,隐晦的提出合作。
探花简直快被这些大臣烦死了,更是气愤他们竟敢提出那样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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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曦第一次被顾炀拒之门外,还是因为淮国的七皇子,他几乎快气疯了。可是他不能失态,只能冷着一张脸,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回到玉华宫。
只是他才刚坐下没多久,殿外侍卫来报,淮国七皇子在宫外,想要见见太子殿下。
顾曦腾地一下站起身来,大跨步的走出玉华宫。
玉华宫外,淮国七皇子双手负在身后,穿着一身素雅的雪白锦缎,乍看之下很朴素,可是缎面上的绣工精致,一看就不是凡品。
其实七皇子不开口,就这样站在原地,看起来确实有几分飘渺出尘,顾曦也知道自己那张脸的吸引力,更知道穿上白色之后,自己会看起来更有气质。
只是本来是自己的脸,现在却长在了讨厌的人身上,顾曦就觉得,本来十分顺眼的容貌,顿时变得无比的碍眼。
七皇子今年二十有三,看着眼前小了他十岁的太子,态度自然带了点傲慢,他扬起下巴,淡淡的说道:“见过太子殿下。”
“见过七皇子。”顾曦也不示弱,挺起小身板,淡漠的说道。
顾炀收到消息赶来时,就见到顾曦和七皇子像两只斗鸡似的,趾高气昂的互瞪着对方。
不过在他的眼中,顾曦怎么看怎么可爱,就算现在怒气冲冲的表情,也让他觉得好看极了;反观七皇子,眼斜鼻子歪,还敢瞪着他儿子,简直是不要命了。
他还没走近,顾曦的眼角余光已经瞥见一抹明黄,脑中快速闪过几个想法,最后他敛下所有表情,换上一副隐忍又有礼的态度。
七皇子没想到对方变脸像翻书一样,上一刻还杀气腾腾的怒瞪着自己,一眨眼竟变成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因此“涉世未深”的七皇子有些懵了。
还不等七皇子反应过来,顾曦的一句,“儿子见过父皇,父皇万福金安。”惊醒了他。
他赶紧回过头,就见到大楚国的陛下站在身后不远处,正冷冷的瞪着他,七皇子心里一跳,赶紧行礼请安,可是陛下却迟迟未叫起。
“七皇子为何在此?”过了许久,顾炀才淡淡的开口,可是话中的冷意,让七皇子的心颤了颤。
“回父皇的话,七皇子来找儿子切磋武艺。”还不等七皇子开口,顾曦抢先开了口。
切磋武艺?顾炀挑了挑眉,看着七皇子掩在眼底的惊讶,还有顾曦眼中的算计,他笑了笑,“如此甚好,听闻淮国皇子个个武艺高强,皇儿能蒙七皇子教导,实属难得,七皇子有心了。”
七皇子硬挤出一抹笑容,干巴巴的说道:“陛下谬赞了。”天知道他的武艺根本上不了台面,淮国皇子只有排行前五个身手不错,其余几个都是花拳绣腿。
要说为何差别这么大,那就是出生决定了身分和地位。
淮国皇子前五个,刚好都是皇后或是宠妃所出,自然很得淮王宠爱,第六个儿子开始,都是品级低下的妃嫔所出,不说受淮王宠爱,平日就连淮王的面都难得见到。
就连上皇子书房,还是淮王偶尔想起,大手一挥,让六皇子以后的皇子能够进书房读书,至于骑射剑术和武艺,淮王不上心,手底下教导的武将更不会上心了。
因此大楚国太子说要和他切磋武艺,七皇子吓都要吓傻了,心里已经开始打退堂鼓,偏偏大楚国陛下又扣下这么一顶大帽子,让他进退两难。
“七皇子太过谦虚了,不过今日已晚,不如明日一早,再来和皇儿切磋吧。”谁知七皇子还没想出脱身的法子,顾炀已经斩断了他的退路。
七皇子真想直接昏倒,他知道自己的斤两,答应就是出丑,丢淮国的脸;不答应怕是会被认为瞧不起大楚国,恐怕会触怒大楚国陛下,七皇子第一次觉得,如此的为难。
顾曦看着对方一阵青一阵白的脸色,在心里冷笑了一声,不管对方答应不答应,都讨不了好,不过他私心里是希望对方答应的,这样他就可以趁机狠揍对方一顿。
三人站在玉华宫外,气氛有些诡异,须臾,七皇子才咬牙说道:“谨遵陛下的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