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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炀一下定决心要训练自己的人,自然是很快的就开始动作。
他按照记忆加上暗中观察,挑选了很久,又反复考验几次,终于选中了自己的贴身内侍,小六。小六跟在顾炀的身边很久,从顾炀还只是个小皇子时,他就是对方的内侍。
小六对顾炀忠心耿耿,为了顾炀连命都可以不要,人又机灵识时务,平时也不碎嘴,基本上听见什么都是烂在肚子里,很合顾炀的心意。
因此他在这天早晨,故意挑了小六的一个小错处,把人给丢出寝殿,罚他去冷宫扫地。其余宫人都对小六投去同情的目光,不过命保住了最重要,只是扫个地,没什么大不了的。
其实小六被贬到冷宫,只是为了掩人耳目,目的就是为了替顾炀办事。小六到冷宫的当天晚上,就悄悄的从冷宫附近的后门出宫了,他谨记着陛下的嘱咐,找到了人牙子。
小六向人牙子透露,想要买一批身强体壮,能吃苦耐劳的小伙子,人牙子见大生意上门,自然不敢轻慢,赶紧带着小六子挑人。
小六按照顾炀教他的,挑了十几个小童或少年后,付清了银两,便将他们带到巷弄里的一间小院。小六租了一间小院,安置好这些男丁,随后便匆匆的进宫复命。
人手有了之后,便是要训练他们,可是顾炀不可能常常出宫,所以他左思右想,决定从影卫中挑人,虽说影卫不可信,却也不是全部都有二心。
所以他又花了些时间,慢慢的筛选,最后选中了影三。
影三得了密令,跟着小六到宫外,开始教导那些孩子武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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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间,又过了三个年头。
如今已经十一岁的顾曦,早上还是会到皇子书房读书,不过下午开始,便跟在顾炀的身边,学着处理奏折和朝政。
三年前虽然太后极力反对顾炀立顾曦为太子,可是顾炀是谁,原本就是唯我独尊的性子,就算换成后来的顾炀,也断没有任人摆布的可能。
况且顾炀来到这个时空有几年了,已经习惯了处在高位,指点江山,现如今一个老太婆跳出来,对着他的决定指手画脚的,简直是挑战他的皇权。
因此他根本没有理会太后的反对,立刻举行了册封大典,将顾曦封为太子。册封大典结束没多久,娴妃就薨了。
虽然顾炀和顾曦知道娴妃是个假的,不过其他人不知道,因此顾炀还是按照了妃子的品级,将娴妃下葬。
对于真娴妃的下落,顾炀一直派人追查,竟然都没有任何蛛丝马迹,对方宛如石沉大海,就这样消失在茫茫人海中。……
小六三年前买的那些少年,也被影三训练的有模有样,虽说武艺没有多高强,但是至少已经能够自保,顾炀也不要求他们的武艺多高,只要把轻功练好了就行。
他觉得身为一个探子最重要的,便是身轻如燕,不要被发现;还得加上轻功卓越,万一被发现了,才能逃出生天。
所以他交给影三的任务很简单,就是务必让那些孩子,都能有一身拿得出手的好轻功。
另一边,他对顾曦的要求就严格多了。
打从三年前他找了武将教导顾曦武艺之后,便常常派影卫去和顾曦切磋,所以如今顾曦的武艺也算小有成就。
顾曦被封为太子之后,顾炀赐住玉华宫。
玉华宫是历任太子居住的宫殿,顾炀以前身为太子时,自然也是住过的。
玉华宫离顾炀的寝宫很近,因此两人相处的时间更长了,顾曦在他有意的引导和栽培下,渐渐的融入这个世界,开始摆正自己的位置。
对有着身体原主的顾炀来说,他已经分不清,什么是过去,什么是现在,他几乎都要忘了,他身为影帝时的记忆。
若不是顾曦偶尔还是会流露出段曦的神韵,顾炀想,他大概会彻底忘了自己曾经是现代人,忘了自己以前也曾经是万千蝼蚁中的一个。
身处高位的滋味太美妙,现在的他终于能体会,那种手握生杀大权,左右他人人生的快感。若不是理智和良心尚存,恐怕他不会比暴君顾炀好到哪里。
每当察觉到隐藏在内心深处的暴虐时,顾炀就会将顾曦召来,和对方下一盘棋,压下心里的躁动。对于顾炀的变化,顾曦其实也有感觉到。
自从他六岁被接出冷宫,陪在顾炀身边已经五年了。
五年的时光足够让他了解眼前的霸主,虽然顾炀就如传言中的残暴,可是他的果断和能力,顾曦也是看在眼里。
顾炀今年不过二十六,登基十年来,大楚国的经济进步许多、国力变得强盛,这些都是顾炀的功劳,他虽然是个暴君,却也是个不可多得的君王。
顾曦看着这个男人,一步一步带着大楚国步向巅峰,心里充斥着感慨,还有一股热血激昂。在这里,他不是影帝,而是一国太子,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顾曦花了五年的时间,才将过去的段曦遗忘,遗忘段曦的同时,也在慢慢的遗忘影帝顾炀。对他来说,影帝顾炀和暴君顾炀,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虽然两人同名同姓,甚至长了一副同样的面容,可是过去面对影帝顾炀时,他没有丝毫的压迫感;如今站在暴君顾炀面前,却能感受到对方身上散发出来的森冷气势。
他想,这是多么奇妙的事。
明明看起来一模一样的两个人,却有着迥然不同的性子和气势,两人唯一的相同之处,大抵都是让人摸不透心思吧。
影帝顾炀总是端着一张笑脸,让人猜不透心中所想;暴君顾炀则是永远冷着一张脸,却也是让人摸不透喜怒哀乐。
不过顾曦暗笑,和对方相处这么些年来,他已经能从那张面瘫脸上,看出一些蛛丝马迹。他现在最喜欢做的事,便是挖掘对方的新表情。
不晓得是不是自作多情,顾曦觉得,顾炀在他面前,比在他人面前还要不设防。顾炀虽然也会冷冰冰的对着他,但是眼中的温情,和偶尔柔和下来的面孔,都让他欣喜雀跃。
殊不知,他沾沾自喜的同时,顾炀也在观察他。
顾炀发现,褪去所有的武装和冷漠,真正的顾曦其实是个很好相处的人。
他原本就已经对顾曦改观,经过这五年来的相处,已经将对方放进心里,却还不自知,毕竟在他的眼里,他一直将顾曦视为平等、同岁数的男子。
虽然对方顶着一个奶娃娃的壳子,可是顾炀觉得自己能够透过表象看本质,隐藏在坚硬外壳底下的顾曦,内里柔软得不可思议。
这样强烈的反差,勾起了顾炀的兴趣,原本只是因为对方是老乡,所以搭把手的想法,在三年前顾曦扑到自己怀里哭泣之后,就被他丢到犄角旮旯去了。
因此本来只是一时兴起的教导,就这样延续下去,就算对方进入皇子书房读书,下午还是被自己召了过来,陪伴在身边。
虽说本来就想将顾曦培养成太子,可是一开始,他并没有亲力亲为的打算,只是想找个适当的人选,把顾曦扔给对方了事。
结果这一留,就留了三年,算上先前的两年,顾曦这小子,已经在自己身边五年了。五年的时间,已经够让一群只会满地爬的皇子,一个个先后进入皇子书房,开始明着暗着互相挤兑、竞争。
想起那群小鬼头,顾炀就是一阵头疼,他果然不喜欢小孩。
顾曦是个例外,毕竟对方的芯子,可不是真正的小孩,所以不会做什么出格,或是触怒他的举动。可其他的皇子,那就是真真正正的小孩,着实让顾炀头疼许久。
只是他不能做得太明显,不能厚此薄彼,他已经立顾曦为太子,若是再专宠顾曦一人,就是重蹈当年皇五子的覆辙。
所以宫里的众人发现,虽然陛下封了皇长子为太子,可是并没有因此比较喜爱太子,虽说把太子带在身边教养,但是闲暇时候,还是会常常召其他皇子晋见。
而且据那些皇子所说,陛下在面对太子时,也没有什么好脸色,亏得太子哥哥要一天到晚顶着压力,面对父皇那张严肃的脸孔。反而是其他皇子晋见时,顾炀会温声细语,脸上也多了些笑容。
因此众皇子开始认为,太子并不受宠。
诸如此类的传言层出不穷,顾炀并没有制止,因为这正是他想要的结果。
可是尽管宫内的人都认为,太子并不受宠,可是顾曦占着太子的位置,还是惹了许多人的眼,成为众人的眼中钉。
尤其是今年的秋猎,陛下只带了太子一个儿子随行,其余皇子皆留在宫内,这一项殊荣,让其他皇子又羡又妒。
只是他们也不想想,太子是因为十一岁了,才被陛下带在身边,其余皇子都才六岁大,连马背都爬不上去,哪里能跟着去秋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