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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凤倾忽然间说出来的话,花桃夭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果然她即便记忆错乱,也还是没有忘了那个男人。
觉察出了花桃夭的不对劲,凤倾有些疑惑不解,又有些担忧。“花桃夭?你没事吧?”怎么好端端地发起呆来了?
花桃夭恍然回神,笑得越发灿烂,他凑过去,与凤倾面对着面。“阿倾,你要无忧果做什么?”
凤倾努努嘴,竟也有些迷惑不解。“我也不知道啊,反正就是想要了,怎么?你不愿意陪我一起去?如果不愿意的话,那就算了,我自己一个人去好了。”
“人家当然愿意陪着阿倾去了,采无忧果的地方九死一生,那么危险的地方人家怎么舍得让阿倾一个人去啊!”花桃夭笑容明媚,心底却黯然成殇。他虽然与君怜卿接触的次数不多,可是也不难发现那个人身体中了无忧之毒。
“那我们现在就去吧!”凤倾很是兴奋,眼睛都亮得惊人。
发桃夭却摇头拒绝了,“如今天色已晚,我们还是等明天再说吧,这事不用着急,反正无忧果长在那里又不会自己长腿跑了。”
“唔,你说的也是,那就等明天吧。”凤倾从善如流,一边说着干脆席地而坐,伸个大大的懒腰,“啊!好累!”这几个月骨头都锈住了。
“累了就休息一会儿,我们再回去也不迟。”花桃夭跟着坐到凤倾身边,偏头看着她,从身后拿出一个水囊,递过去,“渴了吧?喝点水吧。”
凤倾确实有些渴了,接过来,看也不看,直接拧开来咕咚咕咚地就连着喝了好几口。
“慢点喝,又没人跟你抢。”花桃夭见凤倾喝得太急,怕她呛着,赶忙提醒着。
凤倾倪了眼花桃夭,将手中的水囊递过去,“你也喝点。”
花桃夭一怔,继而笑得暧昧无比。“阿倾,你这是叫人家间接亲你吗?其实你要是想的话,完全不用如此拐弯抹角的,直接说不就好啦,人家一定会满足你的哟。”
说着,花桃夭妖孽的脸凑过去,尖尖的下巴搁在凤倾肩头,亲昵地蹭了蹭。“怎么样,阿倾,要不要人家现在就来满足你?”
凤倾这次已经很是淡定了。她斜睨了一眼靠在自己肩膀上笑得一脸风骚的人,手抬起来,以一指点上花桃夭的额头,然后那么用力一戳。
“嗷嗷好痛!好痛!阿倾你谋杀啊!”被戳到了之前的伤口,花桃夭立即捂着额头就是一阵鬼哭狼嚎。
凤倾抖了抖身子,笑得一脸嘚瑟。“哼,活该!”
花桃夭眨巴着无辜的桃花眼,抽泣道:“阿倾,你也太不怜香惜玉了。想人家如此国色天香貌美如花,你怎么就能狠下心来呢?嘤嘤嘤……阿倾你好狠的心啊!”
凤倾嘴角忍不住直抽,“国色天香?你以为你是牡丹啊!狗尾巴草还差不多!”还如花呢,哦!如花!如花!想到如花,她不由得就是一阵恶寒,只感觉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狗尾巴草立即摇着尾巴,再一次凑过来。“就算人家是狗尾巴草,那也绝对是天底下最最好看的那一根。你说是不是啊,阿倾?”
凤倾默,有人愿意当狗尾巴草,她也没有必要打击他的积极性不是?
两个人又坐了一会儿,眼看着天色将晚,便起身,一起离开了山里。彼时,日暮西山,晚霞的光晕打照在两人的身上,本是潋滟的紫,此时亦是生出了几分暖意。
两人并肩而行,信步穿梭于梅林之间。傍晚的山风迎面吹来,花瓣随风簌簌地落下。落英缤纷,美如仙境。
回到住处,天色已经慢慢地黑了下来。凤倾双手枕在脑后,对着花桃夭努努嘴吧。“喂,花桃夭,本少爷饿了!”
花桃夭媚眼含春,粉嫩的舌尖轻舔唇瓣,惑人得紧。“阿倾,你‘饿’啦?有什么需要人家为你效劳的么?”
凤倾老脸顿红,那个“饿”字怎么听起来那么得让人浮想联翩啊……二话不说,便是飞起一脚踹过去。“你丫就不能想点别的!”精虫上脑的臭男人!
花桃夭跳着躲到一边,笑嘻嘻道:“阿倾,阿倾,我看是你自己想多了吧?”他说着,从背后变魔术似的提出两只灰色的兔子来,“呶,人家说的是你要是饿了,人家就为你烤兔子吃。”
凤倾一看见兔子,顿时眼冒狼光,欣喜道:“呀呀呀花桃夭你什么时候捉到的啊?我怎么不知道!”说着,直接扑过去,一把抱住他的腰,“嘿嘿,花桃夭,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在忘忧谷这几个月,凤倾都已经好久好久没有吃到肉味了,嘴巴里都能淡出个鸟儿来。如今花桃夭捉来了兔子,唔,一会儿可是有口福了。要知道,这家伙的厨艺可不是一般的好呀!
花桃夭被凤倾这突如其来的一扑给吓了一跳,手里的兔子险些直接给扔了。他急忙抓好兔子,将其高高举起来,明明很享受某人的投怀送抱,却仍旧是坏心眼地表示不满和不屑。
“嗯,阿倾,你叫我什么?”
凤倾咂咂嘴,在花桃夭怀中磨蹭着扬起脸来,笑得一脸谄媚。“嘿嘿,花桃夭啊!”
花桃夭拉着长脸,表示不满。
凤倾眨眨眼,故意撒娇似的摇了摇脑袋。“嗯……师兄?”
花桃夭继续拉着脸,师兄师妹什么的虽然很有爱,可是他更想凤倾能叫他的名字。想象着自己的名字从她的口中说出来,那感觉,一定很不赖。
凤倾见花桃夭还不满意,顿时有些为难。忽然,她眼睛一亮,计上心来,立即笑得见牙不见眼。“嘿嘿,小桃儿--”
故意拖长的尾音,旖旎而慵懒,让人听了,禁不住浑身跟过了电似的,一阵酥麻。
但是,花桃夭明显更不满意了。“阿倾,你怎么跟师父似的,小桃儿听着就跟个姑娘似的,难道人家就那么像女人?”
“那……小夭夭?”凤倾又试探着开口。
“……”花桃夭很无语,这丫头能不能别把他跟那些个女人似的名字联系在一起啊!他是纯爷们好不好!
还不满意啊这位大爷!凤倾顿时成了一张苦瓜脸:“小桃子?”
“……”花桃夭觉得,他真的好想掐死怀中的小女人啊!小桃儿,小桃子,小夭夭!这叫他情何以堪啊情何以堪!他真的是纯爷们啊!不是软妹子!
“这个不满意,那个也不满意,那……啊!我知道了!那就叫你小花儿好了。嘻嘻,小花儿,小花儿,小花儿--”凤倾想来想去,还是这个名字好。不但好,而且听起来越来越满意啊!这么想着,她不由得又连着叫了好多声。
这下子,花桃夭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黑来形容了,而是直接变成了铁青一片。小花儿……心里不由得低咒,君野花那个阴魂不散的王八蛋!总有一天,他一定要将他踩在脚底下,狠狠地蹂躏三天三夜!
无奈轻叹一声,花桃夭沉声道:“阿倾,我叫花千寻。叫我千寻。”
“千寻?”凤倾眼底闪过一丝迷茫,继而了然地点点头,“对哦,你是冰国那个失踪了的皇子花千寻噢。唉,也不知道花铃死了没有?啊,她死没死跟我于什么关系啊!我跟她又不熟!”
凤倾说着,脑子里忽然便有些迷迷糊糊的,她为什么会知道花铃啊?而且,貌似那个女人还被自己给毁容了?她跟自己有仇么?真是……太诡异了!头有些疼,她索性不再去想。继而从善如流道:“千寻师兄,我要吃兔子!”
“嗯?”花桃夭语调阴森。
凤倾讪讪然,狗腿道:“千寻,我要吃兔子,你给我做呀!”
“嗯,乖。”花桃夭立即圆满了,笑得见牙不见眼。却不想,那两只兔子许是被提得太久了,等死等得不耐烦了,竟是忽然后腿一蹬,直接瞪到了花桃夭的脸上。
瞬间,漂亮的脸蛋上赫然印下一个深深的爪印,貌似,还带着一股奇怪的味道。花桃夭的脸顿时绿了。
“小畜生,竟敢踢爷的脸!”花桃夭忍不住乍起一声哀嚎,当即掩面泪奔而去,洗脸去了。
看着随手把兔子丢在一边,火急火燎跑去洗脸的花桃夭,凤倾笑得险些直不起腰来。清朗的笑声回荡在静寂的忘忧谷里,久久不曾停歇。
花桃夭的厨艺的确不是盖的,忙忙碌碌了一会儿,很快三菜一汤便做好了。红烧兔肉、冬瓜兔肉汤、干烧兔丁、清炒野蘑菇,外面的篝火堆上还架着一只烤兔子。
菜端上桌,凤倾哈喇子流了一地,举起筷子便飞快地吃个不停。一边吃,还不忘一边点赞。“嗯嗯嗯,好吃,好吃!”
花桃夭看凤倾那风卷残云的吃相,眼底闪过一丝淡淡的宠溺,出口的话也不由得柔和了不少。“吃慢点儿,别噎着了。你要是喜欢吃的话,我回头再去山里给你抓些兔子、山鸡回来。”
凤倾啊呜啊呜地嚼着一块兔肉,见花桃夭只是静静地看着自己,却没有动筷子,不由得夹起一块兔肉便塞进他的碗里。“你也吃啊!再不吃,我可就给吃没了!”
真是太好吃了!凤倾吃得心满意足,有多久没有吃到过这家伙做的东西了?如今吃起来,还真是怀念呢!
花桃夭笑得一脸幸福,没有说话,只是低头小口小口地咬着凤倾夹过来的兔肉。唔,的确很香呢!
只是不知道,是因为他做得香,还是因为那是凤倾给他夹的,所以才香?
房外忽然想起一阵轻微的动静,花桃夭于凤倾相视一眼,急忙飞奔出去,结果就看到一道黑色身影如狂风一般地飞速离去。
“啊!我的兔子!臭老头儿,你给我滚回来!”凤倾豁然回神,对着空空如也的篝火架欲哭无泪。靠,那个死老头儿,她还没找他算账呢!居然还敢来偷她的兔子吃!
花桃夭也很是无奈,原本还以为师父他老人家这几天应该会找地方躲起来才是,没想到竟然还敢顶风作案,跑来偷兔子吃。
看凤倾那一脸肉痛的样子,花桃夭不由得好笑。“好了,阿倾,师父早就跑远了,你就算追上了,也不过是夺回几根骨头罢了。先进去吃菜,如果吃不饱,我再去给你抓,好不好?”
凤倾不满地嘟起嘴吧,暗地里将忘忧老人祖宗十八代给问候了个遍。“算了算了,大晚上的,去抓什么兔子啊。哼,这次就便宜那个臭老头儿了!”
愤愤地磨牙,凤倾咬牙切齿道:“臭老头儿,他最好别再出现在老子面前,否则的话,哼哼--”
花桃夭心底为自家师父默哀三分钟,然后拉起凤倾,回去继续吃饭。
虽然烤兔子被忘忧老人给偷走了,不过好在做的菜足够两个人吃。一阵风卷残云过后,桌子上只剩下杯盘狼藉。
凤倾往后靠在椅子上,心满意足地抚着肚子,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来。“呼,真他妈好吃啊!”
花桃夭好笑地看着凤倾在那里耍宝,心道这小丫头一点都没有身为姑娘家的觉悟,矜持什么的全都是浮云。他嘴角噙着一抹浅浅的笑意,起身利索地将碗筷收拾好,洗干净了各归各位。
然后,走到凤倾身边,径直将她从椅子上拉起来。“吃饱了就出去走走吧,消消食。免得一会儿又不舒服了。”
凤倾却好像屁股底下生了根,死活不动。
花桃夭无奈,只得使出杀手锏。他弯下腰,妖孽的桃花脸凑过去,定定地望着凤倾,语气旖旎却危险。“阿倾,你要是不起来的话,人家可是会忍不住一口把你吞下去的哟。”说着,还故意凶神恶煞似的“嗷呜”一口就对着她的脖子而去。
凤倾立即跟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脚下生烟,眨眼消失在房间内。花桃夭摇摇头,这丫头!难道说,之前与君怜卿在一起,也是这疯疯癫癫的模样?
两个人在外面的空地上溜达了一会儿,抬头看看天色,显然已经不早了。花桃夭大手在凤倾脑袋上揉了揉,“很晚了,回去睡吧。”
凤倾也的确是有些困了,眼皮耷拉着就往回走。左手忽然被一只大手握住,她下意识地望过去,就看到夜色里,花桃夭目光灼灼,亮如星辰。
“我送你。”花桃夭说。
凤倾点点头,没有拒绝。反正恋人之间,拉拉小手什么的,很正常。只是,她仔细地感受了一下那只包裹着自己的大手,温暖,干爽,却……总有一种怪怪的感觉啊。
辞别了花桃夭,凤倾一个人躺在床上,百无聊赖。之前身边有花桃夭陪伴着的时候,她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可是这会儿只剩下自己了,心底的空虚感便不可抑制地冒了出来。
翻来覆去,辗转难眠。
凤倾索性坐起来,望着外面的夜空。夜里的忘忧谷都笼罩在一片静寂之中,谷里面虽然人很多,但是凤倾与花桃夭所住的地方,却只有他们两个人而已。其他弟子都住在相对远一些的地方。
脑海里再一次闪现出一道人影,白衣翩然,风华万千,只可惜,仍旧看不到他的脸。凤倾不由得懊恼,难道她真的是想红杏出墙?其实她根本就是朝三暮四、水性杨花之人?她喜欢的人明明是花桃夭啊!可是那个白衣男人又是谁!
越想越头疼,到最后,凤倾泄气一般趴在床上,将整张脸都埋在枕头里,久久不得安睡。
花桃夭回到自己的房间以后,同样也是辗转难眠。幸福来得太过突然,让他欣喜的同时,也更加不知所措。明明知道那一切都是假的,都是他从那个男人那里偷来的,可就是忍不住私心想要拥有得更多。
想到梅林中的一吻,花桃夭下意识地将修长的手指搁在自己的薄唇之上,那里,好似还留着她的味道。
又想起那个时候,凤倾的推拒,花桃夭原本明亮的眸子瞬间黯淡下来。黑夜里,他无声苦笑,“阿倾啊,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轻叹一声,花桃夭从床上起来,穿好衣服,便直接推门而出,很快便消失在茫茫的夜色里。
*
长夜漫漫,又有几人辗转不能成眠?
就在凤倾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时候,就在花桃夭星夜爬起来飞奔到山林里疯狂舞剑的时候,远在金夏国皇宫的君怜卿同样是难以入睡。
偌大的寝宫静悄悄的,君怜卿一个人躺在床上,望着头顶的床幔发呆。已经快三个月了,他找遍了金夏国的所有城镇,甚至连皓月国和冰国都派去了大批人马,却始终都找不到凤倾的影子。
自从登基那一日,凤倾被人掳走以后,君怜卿便一日不曾停下寻找她的脚步。只可惜,凤倾就好似是人间蒸发了一样,再也寻不到她的踪迹。
这三个月,君怜卿一日不曾临朝,许多大臣已经颇有微词。好在有西门捷以及四位辅政大臣的震慑,再加上他本身出台了一系列的惠农优商的政策,整个金夏国的经济、农业系统都因此得到了不少的改变,百姓们一派安居乐业,所以倒也没有出什么乱子。
当此刻,偌大的寝宫里,因为只有君怜卿一人而显得空荡荡的。他不喜欢被人碰触,所以即便是早起洗漱穿衣也都是亲力亲为。寝宫里甚至连守夜的太监宫女都没有一个。
这会儿,君怜卿就这样躺在那里,形单影只,孤枕难眠。想起以前的点点滴滴,许久,一声低喃如轻烟一般飘散在寝宫里,“倾倾,你到底在哪里?”
忽然,君怜卿黑眸顿时一亮,脸上也露出了难得的欣喜。他怎么就把那个地方给忘了呢!
“倾倾,等着我!”
半个时辰后,一骑快马狂奔出宫,眨眼间就消失在茫茫的夜色里。而马背上的人,白衣翩然,恍如谪仙。
*
忘忧谷,凤倾无论如何都睡不着,索性爬起来,走出门去,不知不觉地竟是走到了花桃夭的房门外。
屋子里黑漆漆一片,里面静悄悄的,显然是没有人。凤倾抬手揉揉太阳穴,轻叹一声,复又转身离去。
而花桃夭在发泄了半天之后,并没有回到自己的住处,而是直接去了忘忧老人住的地方。
看到自己的徒弟前来,忘忧老人倒没有多少意外。自从昨夜他从寒潭回来以后,就一直都在等待着花桃夭找上门来。
“千寻,你来啦。”忘忧老人负手立于院子里,收敛起平日里的老顽童模样,难得地沉稳了一把。配上一身飘逸的青衣,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感觉。
花桃夭掩在衣袖里的双手紧紧地握起来,掌心里有鲜血不停地往外流,一滴一滴,滴在青石板铺就的地面上,滴答,滴答,在这暗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师父。”花桃夭站在忘忧老人十步之遥,深呼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纷杂,这才迈步继续往前走过去。
忘忧老人锐利的眸光直接落在了花桃夭的衣袖,闻着空气中若有若无的血腥味儿,没有一丝皱纹的眉头不由得拧起来。良久,他一声长叹,道:“千寻,你这又是何苦?”
花桃夭面色沉静,语气悲凉。“师父,徒儿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是,这偷来的幸福纵然再美好,也终归不属于我。一枕黄粱,总会有醒来的时候。”
而,梦醒了,什么都不再拥有。
“你这个傻小子,唉!”忘忧老人很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意味,他都不惜得罪那个劣徒来帮助他了,可这傻小子居然如此君子起来了!还真是--
“呵。”花桃夭轻笑,笑声如轻烟一般,“师父,我不是傻。我只是不想阿倾将来后悔,不想她以后会恨我、怨我,不想她不理我。”
忘忧老人沉默了。他活了一辈子,并没有经历过这些年轻人之间的情情爱爱,所以,他不懂,不懂花桃夭到底在坚持些什么?明明这么好的机会,只要生米煮成熟饭,到时候木已成舟,大家皆大欢喜,有什么不好?
“那难道你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她嫁给别的男人?”忘忧老人忍不住开口问道。
花桃夭怔怔然,“徒儿自然是不愿意的。”上一次听说凤倾嫁给君怜卿的时候,他就已经深深地知道那种心痛得窒息的感觉了,那种感觉,他这辈子都不想再体会一次。
“那你何不趁此机会--”
“师父!”花桃夭忽然出声打断忘忧老人尚未说出口的话,“徒儿自然可以趁此机会赢得阿倾,可是终有一日她的记忆会回归原位。我即便得到了她的人,却得不到她的心,那又有什么意义?就算,阿倾到时候因为种种原因选择继续留在我身边,也不过是同时折磨三个人罢了。”
他又如何舍得,让她难过?
“唉,你们年轻人,这些情情爱爱的,还真是麻烦!”
“情之一字,自古最难解说。”花桃夭笑得苦涩,唇角绽放的笑容明明美极,却偏偏给人一种凄美之感。
忘忧老人终究是不甘心,“千寻,当年你为了倾儿放弃皇位,就算你用这种算不得光明的手段得到她,她将来即便是记忆归位,想必也不会忍心离开你。也许,还会因为感动,真的喜欢上你也说不定。你何不试上一试?”
“师父,当年之事,我之所以一直闭口不提,就是因为不想阿倾因为那件事有任何心理负担。我喜欢她,爱她,却并不希望她因为感动或者所谓恩情而委身于我。她的心应该是自由的,我不该给她任何束缚。”
“唉!”忘忧老人一声长叹,“既如此,那你便回去吧。为师自会加快研制解药的速度。在这期间,只要你改变主意了,就立即告诉为师。为师--”
忘忧老人说着,顿了顿,神色怅然。“千寻,为师看着你长大,心里早就把你当做是自己的孩子。都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为师只是希望你能幸福,你知道么?为师这么做,也是因为,为师相信,你一定能够给倾儿幸福。唉!”
“师父的苦心,徒儿自然明白。更深露重,师父……早些歇息。徒儿告退。”花桃夭说完,艰难地转过身去,离开的脚步却忽然顿住。掌心的鲜血已经凝固,他的心却依然在苦苦挣扎饱受折磨。他微微扬起下巴,看着远处的夜空,心中迷茫且悲凉。
“师父!”花桃夭忽然轻唤一声,豁然转身,紧走几步,来到忘忧老人面前,重重地跪下去,“师父,徒儿好难过!好难过!难过得心都要碎了!师父!我该怎么办!我到底应该怎么办--”
忘忧老人神情凝重,眼底尽是疼惜,无声一叹,终是缓缓地蹲下身,伸出双臂,将花桃夭拥入怀中,一如他五岁的时候那样。像个父亲一样,抱着他,轻声安抚,任他哭得像个孩子。
“会好的,一切都会变好的。”忘忧老人一边安抚着花桃夭,一边轻声呢喃,锐利的目光却是落在了院门外。那里,一道略显纤弱的人影,正悄无声息地离去。
------题外话------
怕大家把小花儿忘记了,今天放出了露个脸o(╯□╰)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