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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剑法又精进了。()”金光举起最后一枚玉簪,细细把玩。
雕刻玉剑当用专用的工具,都是巴掌大小的刻刀。七夜倒好,直接用一夕剑。金光把玩的玉器最大也有两个巴掌大,最小的只有核桃大小。
玉簪头雕的祥云,剔透莹润。纹路浑然天成,每一道都似天然存在,无刀削斧凿的痕迹,然而若紧紧盯着纹路不放,一股浩然剑意扑面而来,那寓意吉祥和安宁的纹路骤然变成凛冽和奇峻。
金光一阵晕眩,忍不住别开眼。
原他就差七夜一筹,自上次受伤痊愈至今又疏于修炼,如今已经不及七夜多矣。如论修炼之道,金光再也没见过比七夜更有天分的了。
“修真证道,前路坎坷。别说渡劫成仙,就算炼化元婴,或者凝聚金丹我们都还远远不够,我这点事又算什么呢!”七夜道。
金光心中泛酸。“别谦虚太过了!你都不算什么,那我呢!”
七夜呵呵笑:“你我一体,不分彼此。”
金光赧然。
七夜退后两步端详了一,在金光疑惑的眼光中上前解金光的发带,乌发流水般披散肩头,七夜笨拙的拢起,挽、束,从金光手中接过发簪小心的插入发间。“很适合。”
不知道是夸自己的手艺还是夸赞带发簪的人。
榻上还剩一些细碎的玉石。
七夜挑出几块指头大小的,握住,掌心用力,玉屑从指缝间飘落。七夜张开手,掌心只剩浑圆的珠。
金光聚灵成丝,灵力丝精巧的穿过玉珠。
做手串,剩的边角料是废弃的。收拾一番,把玉器装好,重新放入须弥之境。
第二天,两人把几件玉器和几瓶丹药作为年礼送到李家。李家有三个孩,当然少不了金光做的糖果点心。
有感于七夜进步之快,金光接来收起了一切颓唐,竭尽力的修炼。
除夕晚上,七夜有些心神不宁。
金光知道七夜在想什么。白天将礼物送到李家,七夜看见李家三个孩依偎在父母身边时表情就不对。
阴月太后人类妇人的生活过得越发有滋味了。她不怕伤眼睛,弄了一台纺车在房间里,说要亲手纺线织一匹布给七夜做衣裳。吃过饭便回了房间,没一会儿纺车转动的声音便传来。
七夜心不在焉的收拾碗筷。
“如果想去京城就去吧。”金光道。他在心中默默的叹气,割不断的血缘,舍弃不掉的亲情。这些日他们谁都没有提起过宁采臣一家,金光不知道七夜是顾忌他多一点还是顾忌阴月太后多一点。但是他不忍见七夜如此压抑自己,他希望七夜能开心快乐。哪怕京城有数不清的麻烦,他也不想将七夜禁锢在身边。
“我……你看出来了。”七夜眼神迷茫。“我不知道该不该去。”
金光袖一挥,桌上出现两只匣。“有什么不该去的!诺,咱们又不是没礼。”
七夜莞尔:“你知道我的意思。”
金光:“笑不出来就别笑。”
“……我不是……”七夜耷拉嘴角:“我只是有点害怕!”
金光奇道:“放眼天,以你如今的事,还有谁能威胁到你?”
七夜摇摇头:“不是……我害怕见他们!”只有对着金光,他才能说出自己心中最难堪最脆弱的地方。
金光似乎明白了。
不过是“近亲情怯”四个字罢了。
金光知道,但并不能理解。少时在外历练,常常数月不入家门,每当归家之期,他只有迫不及待的,从来没有过七夜这种忐忑不安的感觉。
他道:“不如你远远的看看他们,别让他们知道。”他提议,如此也不会惊动京城的人,避横生枝节。
七夜想了想,问:“你愿意陪我一起去吗?”
金光转着手中的白瓷茶杯,眼眸在袅袅雾气中闪烁。“只要你想,去哪儿我都陪着。”
七夜的嘴角上扬。
除夕之夜,京城街道挂着许多红色的灯笼,人烟如织,锣鼓喧天。七夜牵着金光在人群中穿梭。这天晚上,京城没有宵禁,彻夜不闭坊门,家家都在街市游玩。
别院大门紧闭,一把锁一堵墙当然拦不住两人。屋里没有人,宁采臣一家应该也出去游玩了。
失望多余庆幸。
金光捏捏七夜的手掌。“我们等等吧。”
七夜回以一笑,望见热闹的街市。“她的离魂症应该好了吧,小倩是个好姑娘,会很孝顺她的,宁采臣也是个孝,她的日会很安详幸福对吗?”
金光听见了他的不确定和牵挂。
“会的。”金光口气很肯定。
可是七夜听见这个回答心中反而空落落的。“二十年来没有我她也这么过来了,以后更加不需要我。我在不在都无所谓,这样……我也放心了。”
金光心一紧,想到自己一番心思,张开的口又闭上了。
一辆骡车踢踏踢踏从他们脚底过去,车板上坐着五六个人,还有两个小孩。小孩嬉闹的声音超过了几个成人的声音。
“娘,我要糖糕。”
“娘,我要兔儿灯。”
“娘,哥哥掐我。”
“娘——”
对面的小院贴着红咚咚的桃符,屠苏酒的香气从远方飘来。
金光坐在别院的屋顶上,头搁在七夜肩上,看着脚行人来来去去。
“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不如我们也去逛逛。”七夜提议。等待总令人神思飞驰,无聊的过程中充斥着胡思乱想。“京城你熟悉,今天晚上哪里好玩?”
金光坐直,局促道:“我很多年没在外面逛过了,不知道和记忆中相比变化大不大。”
七夜牵着金光从屋顶轻盈的跃。“那我们随便走走。”
缩地成寸,瞬间融入喧闹的人群。
高跷,套圈,杂技。夹馍,汤饼,烤羊。风车,陀螺,彩灯。樗蒲,彩球,拔河。
簇新的棉衣穿在身上,人人带笑。
路过将军府,门前搭起八丈高的灯楼,好大一群人簇拥着围观,啧啧称赞。庭院深处隐约传来丝竹之声,想必府中正有一场盛大筵席。
金光还记得玉儿向远帆撒娇的模样。
人群中并没有熟悉的面孔,金光有印象的玄心正宗弟一个也没遇见。
“你看那个。”七夜指着一个方向。
“变戏法?这种把戏有什么好看的?”对百姓来讲,变戏法很神奇,但是哪怕玄心正宗的低级弟眼中,这种戏法也是拙劣的。
七夜拉着金光挤进前排。
变戏法的人正在说:“除夕佳节,若有哪位尊客识破某家戏法,某家所有任君挑选。”这人明明是在吹嘘,他脚铺着一张毡,上面摆着泥人,陶俑,风车,绢花,碎宝石等物。
金光的视线在毡上扫过,立刻发现了七夜真正感兴趣的东西。
“那是什么?”
毡上的花纹粗看如杂乱线条,但是金光见过太虚散人的玉简,得到了玉晏真人的须弥之境,理所当然的认出毡上的花纹只有一半。同样的花纹在太虚散人的洞府里见过,须弥之境的墙壁上也有。
毫无疑问,那也是修真者的东西。
金光眼中燃起兴趣。
变戏法的人正在表演。
他拿出一块一尺见方的黑布,朝百姓们展示了黑布两面,然后变出了一朵绢花,赢得一阵赞叹。
“那朵绢花是从袖里拿出来的。”金光凑在七夜耳边说。变戏法的人手法很快,普通人没看出来而已。
七夜低声道:“我们是直接拿走还是戳破他的把戏赢走?”
金光翘起嘴角:“既然人家摆了阵势,咱们当然要按规矩。”
变戏法那人接来一刻钟陷入人生最大的噩梦。一个年轻俊朗的公上来之后,他所有的戏法都失败了。要变出来的东西消失了,要变没的东西死都不动。掌声变成了嘘声,大过年的他好似喝了黄连水,偏偏有苦说不出。
人们来是看变戏法,现在变成看变戏法的人,当然不少年轻媳妇未嫁姑娘兴奋的看着台上那位俊朗的公。
天脚,不缺会看人的。
那位公虽然没有穿金戴玉锦帽貂裘,但是他周身的气度,言谈举止明显是出身不凡啊!
变戏法的人认输时,看戏法的人群发出一阵阵欢呼,比刚才变戏法时热烈多了。也许是受人群影响,金光心中也涌起阵阵笑意,直到——七夜脚堆满了女人们扔上前的绢花丝帕。
顿时笑容消失无踪。
七夜见状,连忙拿着战利品退来,不忘从腰间解钱袋看也不看扔给变戏法的人。
离开这条街,七夜讨好的将毡递给金光:“不知道有没有惊喜呢?”
金光皮笑肉不笑:“今晚你的惊喜还少吗?”
七夜装傻,把毡翻来覆去的看:“我先瞧瞧~没什么特别的,你来看看。”
金光面无表情的盯着他装傻。他才不信七夜看不出来这么明显的缺口。七夜见金光不接话,只好自己输入一丝灵力,残破的毡在灵力的滋养逐渐恢复鲜艳的模样,毡肉色的内面浮现出黑色的纹路,组成复杂的小篆。
修真者喜欢用玉简,以神识读取。但是使用玉简之前,只能使用俗世的记工具,竹简,兽皮,绢帛,纸张。
即便玉简盛行后,还是有些修真者习惯了用竹简绢帛等记功法。
这块毡上记的是一部丹。
可惜只有半卷!
作者有话要说:写得很匆忙,只有一点。
接来几天不知道有没有时间写了,先打个预防针。
——榜单任务不成肿么办???好后悔申请榜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