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心似我心(三)

十枂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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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丞相有一点错了,本宫是真心想杀太后,她害得本宫父亲生死不明,又害得本宫母亲葬身火海,还有楼家三十七十一条人命,不杀她,本宫妄为人女。”

    南宫珏没有说话,他记得那夜,楼家的一场大火让她恼恨到了极点,因他身在宫外,得到的消息比较快,不过赶到时依然晚了,那冲天的大火,照亮了半个京都。一直到近寅时,她和皇上才闻讯赶到,昔日庄严威仪的将军府已被大火烧成一片废墟,依然有零星的火苗在焦木上跳跃,她不顾众人阻拦,在废墟里拼命翻找,希望找到一个活着的人,可是,却一个也没找到。

    他永远记得那日,当晨曦的微光照亮大地的那一刻,她立于废墟前,仰天长吼,那一声长吼里蕴含了太多的愤怒,太多的仇恨,太多的坚毅,和太多的复仇决心。

    她只用了不到三日的功夫,就查到了那日大火并非意外,而是人为,最后一切线索指向太后,他知道她会报仇,以她的武功,想杀太后简直易如反掌,所以他来求她放过太后。

    他不知自己为何会如此冲动,他自认为一向是个隐忍力与耐力都是极佳的人,这世上无人能动摇他半分,可是在他面前,他输的彻底,甚至不用她动手,他就已经败下阵来。

    但是他骗不了自己,在知道楼家出事后他的心里一直想的都是她,想知道她怎么样,如此巨大的变故,谁也无法做到无动于衷,果然,她日渐消瘦,人憔形悴,短短不到数日的工夫,她整个人瘦了几圈。他找不到见她的理由,他是外臣,夜闯后宫,思来想去找了一个最差的借口,向她求情,他甚至在心里问自己,自己凭什么向她求情,她又为何要答应自己。

    确实,她没有答应她,只说了一句:父母之仇,不共戴天。

    他毫不意外,次日夜里去太后宫里,一是想质问太后为何要如此做,二是知道她是一个言出必行之人。

    果不其然,她被他擒下。

    楼心月见南宫珏久久不语,重新坐下,语气轻淡:“不知丞相今日贵足临贱地所为何事?”

    南宫珏回了神,他在她面前总是容易失神,这绝不是好事。

    “听闻娘娘昨夜向皇上求情,撤了敬妃禁足。”

    楼心月笑笑:“丞相是来感谢本宫的?还是想告诉本宫,礼尚往来,一笔勾销?”

    “微臣并不需要感谢娘娘,微臣知道,娘娘如此做,不过是想用敬妃来抗衡惠贵妃罢了。”

    “丞相既然知道了,何不去告诉敬妃,或是……惠贵妃。”

    南宫珏低沉的眉刹时提起,看着楼心月。

    她果然知道了,她到底还知道多少?

    楼心月却是一脸平静,她至所以知道楼心然和南宫珏有关系,完全是靠猜的,还记得她入宫前,楼心然将她被人掳走,一/夜未归之事散播出去,当时楼心然靠的是杜德光,可杜德光只是礼部侍郎,况且在后来她的观察中,发现杜德光交不是一个心计十分深沉之人,如此说来,他的背后必有幕后推手,而据她所到,杜德光在朝中是隶属南宫珏一党。

    且楼心然那个人她知道,没有利益她绝不会出手,可依杜德光的权势并不能满足她的想要的。

    最后让她肯定自己猜想的便是太后竟让楼心然掌理六宫,而不是上官云梦,那个她一心想要扶上后位的亲侄女,由此可见,楼心然背后的那个人,必是南宫珏无疑。

    因为太后做这一切都是在帮南宫珏,至于为什么要如此帮他,她还不得而知。

    南宫珏看着楼心月的目光冷了冷,“娘娘为何要和微臣说这些,难道就不怕……”

    “丞相想杀了本宫灭口?”

    楼心月笑笑,他也得有这个本事才行。那夜她被侵,并不表示今日就一定会死在他手里。

    南宫珏看着楼心月没有说话,一惯冷静沉敛的表情,看不出他心中所想。

    这便是南宫珏了,楼心月看着他,难怪连凌云宫最厉害的探子也查不到他多少资料,他将自己隐藏的太深。

    南宫珏终于移开目光,目光看向远处,“娘娘为何不将此事向皇上说了?”

    “那丞相又为何不将本宫要杀太后之事向太后说了?”

    南宫珏看着楼心月的目光更深。

    院外传来脚步声,大约是袭若回来了,南宫珏最后看了一眼楼心月,一跃离开。

    楼心月在袭若进来前,向屋子里看了眼,低声道:“宁绝,方才多谢你,不过我希望你不要将今日之事禀告皇上。”

    屋里没有回应,却有人离开衣抉浮动之声。

    袭若回来,向她说了敬妃被撤禁足,且复了封号之事,楼心月只是淡然了之。

    是夜,欧阳墨轩再度驾临冷宫,楼心月不知道宁绝是否将白日南宫珏来过之事向他禀报了,不过依她这些日子对宁绝的了解,应该是没有。

    就寝时,欧阳墨轩向她提起明年春闱之事,问她觉得由谁主考最合适。

    楼心月笑笑,“春闱又**试,每三年一次,一向是礼部主持,不过,现任的礼部尚书闻忠,听闻他两个儿子皆参加今年的春试,怕是为了避闲,只能另举他人了。”

    欧阳墨轩语气无奈,“不错,闻忠又是个思想极其顽固之人,文人的酸腐有时侯真是气人,他说什么也不肯主持。”

    楼心月浅浅一笑,听他的语可没多少生气的成分啊。

    一笑之后又道:“至于新上任的礼部侍郎田卫,听闻他儿子连着三届落榜,怕是也……”

    “可不是……”欧阳墨轩将话接过去,“别说是主持了,他闻得春闱二字都觉得没脸见人,今日在朝堂上,始终没敢将头抬起来。”

    楼心月一笑置之,“如此说来,便也只有一人了。”

    欧阳墨轩看向她。

    “当朝丞相大人。众所周知,他是当今天盛文采才华第一人,臣妾听闻当年春闱他所得的成绩至今无人打破,既如此,由他主考,岂不更能激发考生的积极性,也可成为一段佳话美谈。”

    欧阳墨轩笑着看着楼心月,“嗯,朕也有此意。”

    楼心月笑笑,他何止是也有此意,怕是早已心意已决罢。

    只是,他当真要如此么?

    如此一来,这天下就真的不太平了。

    楼心月忽然觉得有些冷,将身子向那温暖处靠了靠,伸手抱着欧阳墨轩:“子瑄,不管发生什么,月儿永远支持你。”

    欧阳墨轩没有说话,抱着她的手臂却更加用力。

    三日后早朝,欧阳墨轩当朝宣布由丞相南宫珏主持明年春闱,南宫珏并未婉绝,领旨谢恩。

    十一月二十六,京都的第一场雪来的十分迟,连降三日的大雪,给整个京都披上一层纯净素白的外衣,一眼看去,银装一片。

    皇宫,冷宫,楼心月无法出去晒太阳,只好围着炭盘,做起了女红。

    “皇嫂。”

    清脆欢快的声音传屋外传来,片余,袭若还未来得及打帘,门帘被人从外面掀开,朝阳嫣红的身影自门外窜了进来。

    “朝阳,你怎么来了?”楼心月放下手里的活计,吩咐袭若:“快把公主身上的雪掸了。”

    “公主快到里面烤烤,小心冻坏了身子。”

    袭若上前掸了掸,解下朝阳身上的裘皮大氅,挂于一旁衣架,又忙倒了杯滚热的热茶给她。

    “皇嫂,我好想你。”朝阳捧着热茶,眼睛红红的。

    “快来坐下。”楼心月伸手将她招到里间的软榻上,细心问道:“怎么了,可是有人欺负你了?”

    朝阳摇摇头,“没有,她们都不敢欺负我,只是,太后始终不让我来看皇嫂。”

    楼心月笑笑,伸手捊了捊朝阳额边的碎发,柔声道:“那你今日怎么来了?”

    朝阳的鼻尖被冻的很红,如今被屋里的热气一烤,整张脸都红了起来,不舍的说:“我接到皇嫂让袭若姑姑带我的话,和皇兄说了要回蜀南,皇兄同意了,我说我离开前想和皇嫂辞别,皇兄就让我来了。”

    “你怎么没去找睿王爷呢?”

    “皇叔说了,近日京中不稳,叫我还是尽早离开这事非之地为好。”

    楼心月点点头,知道欧阳睿之的意思,道:“睿王爷说的也有道理,你毕竟是女孩子,在这里到底不安全,难免被牵扯其中。”

    “我不怕。”朝阳喝了口茶,“我只想要陪在皇兄和皇嫂身边。”目光看向楼心月的腹部又说:“我还想看着皇嫂的孩子出世。”

    楼心月笑笑,“朝阳,听皇嫂一句,你翻个年就是十六了,太后一定会将你许人,婚嫁之事,父母之命,你自小由太后抚养,在这件事上皇上也没有太后更有决定权,所以,你必须离开。”

    “皇嫂……”

    朝阳还是不舍,这些年她一直一个人在外,也没个说话的人,难得回到京中,有皇嫂关心,如今又要离开。

    楼心月其实也有不舍,朝阳毕竟才十五岁,却要面临如此大的政权之争,只是,她也是为了保护她,才想将她送走,否则难保她不会成为政权斗争下的牺牲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