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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贞最近的心情很不爽。她感觉什么事都不顺心,仿佛全世界都跟她作对。
慕容建中这个奸猾的伪君子,她明明已经提醒阿湛小心防备他了。没想到这个死狐狸这么狡猾,利用这次到柔然平叛乱的机会再次取得阿湛的信任。因为他帮助了阿湛的母族。现在阿湛对他非常感激。对他几乎到了言听计从的地步。还跟她说慕容建中是个难得的人才,又是真心实意地为他的利益考虑,是个忠心的。劝她说以前的事应该都是误会,要她以后不要在对慕容建中有什么偏见。
想到这,陆贞就一阵不忿。明明她才是那个真心为阿湛着想的,而慕容建中一定是包藏祸心,他现在不过是表面臣服。暗地里肯定在筹划着他那可笑的复国大业。他们慕容氏也就这么点出息。可阿湛为什么就不理解呢?陆贞想着,不由感到一阵委屈。
更让她不爽的是她从来没有放在眼里的《陆贞传奇》中的恶毒女配——沈碧。她也不知道那个筋开窍了。居然懂得去讨好阿湛的姐姐,现在已经是长公主面前的红人了。
对于长公主高湘,陆贞也是想找机会跟她好好相处。她毕竟是阿湛最在乎的人之一。当然,阿湛最最在乎的当然是她了。
可没想到,她还没来得及出手,就被沈碧这个贱人抢了先。因为长公主的抬举,沈碧现在每次看到她都趾高气昂的。气的她牙痒痒的。
不过,即使如此,陆贞也没有真正将沈碧当做情敌。在她心里,沈碧不过是个不入流的对手。她真正该注意的是同昌公主和萧唤云。尤其是萧唤云,那可是青梅竹马的存在呐。至于沈碧……
陆贞不屑地想:“就算你再怎么讨好长公主,再怎么得她欢心。阿湛也不会多看你一眼。阿湛心里最在乎的还不就是我。”
只是陆贞没想到的是,就是因为这样高湘才会抬举沈碧。要知道,高湘可是个弟控啊!她怎么允许她弟弟心中最重要的位置被其他人占据。萧唤云不行,陆贞当然也不行。她可是特意去查过陆贞。对于陆贞的家室,她是完全看不上。她弟弟的妻子即使比不上萧唤云也不能太差。陆贞又有什么资格做高湛的王妃?
至于沈碧,高湘从来没有将她当做是高湛以后的妻子,她未来的弟妹。那是她为阿湛准备的侍妾。阿湛跟她没有什么感情有什么关系。侍妾又不是妻子,本来就是用来传宗接代的。阿湛不在乎,岂不是更好?而且,沈碧家室一般,毫无根基。除了依靠她,别无选择。最关键的是,她从沈碧的眼睛里看出炙热的爱。阿湛身边有这么一个深爱他的人也没有坏处。
至于这对沈碧是不是公平?
高湘冷笑,她能伺候阿湛已经是她的福分了。谈什么公平不公平的。
不过,沈碧对这些还不知道。她正为得到了高湘的青睐而欣喜。她高兴她离高湛越来越近了。她心中感激慕容建中,但也牢记他的话,没有再去找他。
综上所述,陆贞姑娘非常不高兴。
不过,祸福相依。陆贞一时郁闷,到处乱转,居然遇到了又被萧唤云拒绝的高演,两人相谈甚欢。这对于陆贞来说,也算是意外之喜吧!
陆贞不高兴,慕容建中就有理由高兴。他们在高湛那里有限的几次碰面,陆贞都一副郁闷的样子让慕容建中暗爽不已。
自从他听了独孤伽罗的建议,漂亮的解决了柔然的事。不仅高湛对他越来越看重,连和高湛一母同胞的高湘也对他另眼相看。这对于他来说,简直是加了双重保险。他目测一下,觉得现在应该已经度过了危机。
于是,度过了信任危机的慕容建中又一次重启了名留青史的计划。向高湛兜售他的计划。
高湛皱起眉头,看了看慕容建中,担心地说道:“这会不会太操之过急啊?前番才刚刚打完仗。齐国虽战胜也略有损失。齐国的国力虽然比周国要强。但我们心里清楚,齐国的军力是比不上宇文周的。即使你消灭了近十万的周军,两国的实力也没有发生根本性改变。齐国如今也只是与它相当罢了。更何况,天下三分,无论如何也要考虑到南陈。虽然它国小兵弱,但齐周两国真的打起来了,它绝对不会只在一边看热闹。这件事还是算了吧!”
慕容建中大急,劝说道:“可是殿下,齐周两国并立与北方,最后只能有一个胜利者。迟早还是要分出个胜负来的。与其让宇文周来攻打,倒不如我们掌握主动权。”
见高湛还是犹豫,慕容建中把心一横,质问道:“殿下以后是齐国的国君。您是想做河北之主,还是要做天下之主?”
高湛听了慕容建中的话,眼中闪过炙热。仅是沉默一会儿,就对慕容建中斩钉截铁地说道:“自然是天下之主。”
慕容建中心中欢喜。他对高湛说出这番话,对于现在的皇帝高演来说,形同谋逆。但看到高湛被激起了雄心壮志,他开心地笑了。
慕容建中马上对高湛行大礼,说道:“既然殿下有此雄心,微臣愿效犬马之劳,为我大齐开辟不世之业。”
高湛马上扶起慕容建中,说道:“不必多礼。你还是说说你有什么计划吗?”
慕容建中自信的说道:“自然是有的。”
他摊开一张他绘制的三国对峙的地图,说道:“如今天下三分,周,齐,还有南陈并立。南陈弱小,仅能据长江而偏安一方。只有齐周两国才有实力统一天下。只是,正如殿下所说的那样。齐周实力相当,小打小闹几十年也未必能分出胜负来。唯有倾全国之力,戮力攻伐才能消灭。只是,如此一来,难免被南陈所趁。所以,我的策略是效仿战国时候的秦国张仪的办法,先蚕食,消耗对手的实力之后,再灭国。”
他指着墙上的地图,说道:“宇文周的疆域主要包括四部分。关中,陇西,蜀中,还有荆州和河东一小部分。我们的目标就是荆州和河东。”
他顿了一下,又说道:“宇文护因为怕齐国报复,现在正全力防守玉璧。玉璧急切之下,难以攻克。玉璧不能拿下,就没办法进攻河东。河东暂且先放一放;洛州一战,权景宣战死,荆州少了他的坐镇定然不如以前那么稳固。而他的继任者,能力上却是远远不如他。再加上宇文护的注意力全在河东,对荆州难免有顾及不到的地方。这是我们的机会。只要荆州一失,宇文周必然会实力大减。它不仅少了一块富庶之地,也没有了能进攻司州和豫州的跳板。我们也能从容地休养生息了。齐国j就可以慢慢拉开与周国的差距;本次周齐大战,宇文周朝野定然动荡,宇文护的地位将不再是那般岿然不动。然宇文护毕竟经营了十余年,根深蒂固。若想扳倒他,还需一番争斗。而这时候就是我们取得河东的时机。”
讲到这里,慕容建中不禁兴奋地握拳,说道:“失去了河东和荆州,宇文周将不能与我大齐抗衡。即使它还拥有关陇和巴蜀,也不过如三国蜀汉一般,偏安一隅。我大齐则成曹魏扫灭蜀、吴之势。天下一统,指日可待。”
高湛听完慕容建中的计划,心中的越来越火热,恨不得马上执行。
他激动地拉着慕容建中的手,说道:“建中真乃天下奇才。我得建中,如燕昭之得乐毅,汉祖之得韩信。”
慕容建中汗颜,他哪里比得上这两位大神,他离名垂青史还远着呢!忙谦虚道:“殿下谬赞了。微臣不如此二人多矣。”
高湛笑道:“何必谦逊,君之才,天下皆知。大齐的伟业还指望你们呢!”
慕容建中雄心万丈地说道:“臣定不负所托,以微薄之力助殿下。依照鄙人之计,三年之后,宇文周将无法力敌大齐;五年之后,两国力量将更加悬殊;七年之后,宇文周必为大齐所灭。”
高湛兴奋得难以自抑,连声叫好。
随后,高湛又向慕容建中保证一定会力劝高演用他的计谋。荆州之战也一定推举他去完成。
慕容建中志得意满地离开了。
……
高湛复杂地看着门外,又马上转向偏室。
早有人在里面等着他。慕容建中如果也在这里的话,一定会惊讶。因为这个人正史高演。
高湛拜过高演后,问道:“皇兄以为慕容建中如何?”
高演沉思片刻,叹道:“慕容绍宗,慕容建中父子都是天下奇才啊!”
高湛皱眉道:“确实是奇才。只是……”
高演道:“你可是担心慕容建中跟他先祖一般怀有异志?”
高湛赶紧说道:“绝非如此。皇兄,你我二人皆知慕容绍宗父子为人如何。慕容建中绝不会是慕容垂那样的人。”
高演似笑非笑地看着高湛,说道:“阿湛,你我兄弟多年,你在我面前又何必掩饰。你嘴上为他辩护,其实心中还是在怀疑吧!”
高湛有些不好意思地点点头,说道:“慕容垂给人的印象实在是太深了。即使百年之后,仍然不敢轻信慕容家的人呐。”
高演笑道:“所以慕容建中父子才能为我大齐所用。”
他拍拍高湛的肩膀,说道:“父皇对慕容绍宗有知遇之恩,以国士之礼相待,慕容绍宗也投桃报李。为大齐立下汗马功劳。”
高湛说道:“皇兄的意思是让我也以国士之礼对待慕容建中?”
高演点点头,说道:“阿湛,并不是所有慕容家的人都像慕容垂那样偏执。慕容绍宗不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吗?”
高湛思索了一下点点头,又皱眉问道:“那他为何如此心急?”
慕容建中已经不止是心急这么简单了。现在的皇帝还是高演,即使大家心中肚明,下一任皇帝不出意外的话,定然是高湛。但慕容建中却在这个时候就向高湛投诚,也未免太不把高演这个正儿八经的皇帝放在眼里了吧!虽然慕容建中的初衷是为了推销自己的计划,为了完成名留青史的任务,根本就没有那层意思。可别人不知道啊!也难免会误会。
高演叹道:“从龙之功,谁又不想要呢?他不过是早些表明心迹罢了。”
随后,又笑着对高湛说道:“你是听了谁的话了吧!”
高湛尴尬地说道:“皇兄明察秋毫。嗯?!”
高湛突然反应过来,既然高演这样问,自然是已经知道是谁了。他赶紧问:“皇兄,你见过阿贞了?”
高演点点头,说道:“见过了。是个不错的姑娘。阿湛,你的眼光不错啊!”
高湛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阿贞确实是个好女孩。”
高演拍拍高湛的肩膀,说道:“好好珍惜。皇姐那里我会帮你办妥的。”随后,又叹道:“阿湛,当年的事,是皇兄对不起你。这也算皇兄对你的补偿吧!”
高湛急道:“皇兄这是何必?臣弟并没有责怪的意思。皇兄不用愧疚于心。再说了,我如今已有了阿贞。唤云只是我的嫂子,是皇兄你的妻子。臣弟岂敢再有非分之想。”
“好了,好了。”高演阻止高湛表明心迹,说道:“阿湛,我知道了。你我兄弟,何必多说?”
“皇兄……”
“阿湛,记得我们是兄弟。皇兄已经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了。绝不会做第二次。不管怎么样,皇兄一定会对你好的。”高演说道,“我先回去了。有什么事你可以到我那里来找我。”
“还有,”高演又补充道:“有些话,你可以听,但绝不能轻信。尤其是女人的话。”
高湛知道高演在说陆贞,他立马反驳道:“皇兄不是也信任嫂子。”
高演尴尬地说道:“唤云她不一样。”
高湛说道:“阿贞也是不一样的。”
两兄弟对视一眼,都有些不好意思。他们也不过是半斤八两。
高演没有再劝,在高湛的欢送下,回到了宫中。
但高湛不知道的是,高演回到宫中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给陆贞下药。下的是绝育药。
高演此时脸色阴沉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医官,他此时哪里还有平时那懦弱温和的样子。他冷声对医官说道:“你明白我的意思吗?我要你下的是绝育药,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她怀孕。你听明白了吗?”
医官如小鸡啄米般点头,连连称喏。
“还有,”高演叹了口气,说道:“这件事不要让长广王知道。”
“微臣明白。”医官回道,看了看高演,又问道:“如果皇上没有其他事,微臣告退。”
“等一下。”高演眯着眼睛看了一下医官,说道:“你的家人,我会派人好好照顾的。”
医官一个踉跄,他壮着胆子告退就是怕这个。没想到,还是躲不过去啊。照顾他的家人?只有他死了才需要人照顾啊!但他能怎么办?
医官颤抖着说道:“谢主荣恩。”
高演点点头,说道:“你下去办事吧。事成之后,我自会派人去找你。”
医官苦涩地说道:“皇上尽管放心。微臣定然会办妥的。微臣这就去办。”
高演挥手让他退下,自己一人在房里沉思。
对于陆贞这个与萧唤云有几分相似地女子,高演还是有些好感的。只是,千不该万不该,她不该是那个高湛全心信任的女人。如果不论出身的话,陆贞的确是个不错的人。但他也清楚,陆贞也是个有主意的人。这样一个女人,如果有了孩子难免会为了自己的孩子打算。就像他母后算计阿湛那样,算计阿湛其他的孩子们,在朝堂上也排除异己,把持朝政。现在在陆贞身上,就已经看见苗头了。他绝不容许这样的情况再发生。高演早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他已经有心里准备了。这个国家迟早要交到高湛手里的。他现在要做得就是为阿湛扫清障碍 。不管是后宫还是朝堂。
“阿湛,希望你不要怪我。”高演低声说道,“有些事,你不能做。皇兄就先帮你做了。既然你担心慕容建中,那我也会帮你解决掉的。”
想到这,高演眼中闪过一丝杀气。
他虽然劝慰高湛要以诚待人,还跟他讲了慕容绍宗的例子。但慕容建中和他老爹可不太一样。慕容绍宗一生不得志,所以对于高欢的赏识才那么感激涕零。而慕容建中却是少年得志,现在不过二十多岁,已经快要位极人臣了。再加上他在军中的威望也非常高。无论他有没有异心,都是需要防备的。这个人就像韩信一样,是一定要用的,而且还要重用。只是,用过之后,也一定要除掉。而他现在就需要未雨绸缪。给他下慢性药是最好的办法。
“看来,还是要用到它啊!”高演心中叹道。
……
说实话,慕容建中真是个军事奇才。但他的政治嗅觉却远远不如他的军事才华。他根本没有察觉到高湛高演兄弟对他的态度有什么变化。他现在正为即将到来的荆州之战忙着呢!他现在已经被任命为荆州方面军的主帅,负责攻伐宇文周的北荆州地区(南荆州在南陈手里)。
慕容建中没有察觉,独孤罗也没觉得有什么异样。毕竟慕容建中刚刚被委以重任。但独孤伽罗却感觉不对劲。
在慕容建中要整装出发去豫州的时候,独孤伽罗跑到他那里,劝他马上称病不参加荆州之战。
看着慕容建中和独孤罗疑惑的样子,独孤伽罗解释道:“你现在已经是尚书左仆射了。你的官位已经够高了。你的父亲一生也就到这样的地位。这次荆州之战,如果你又建功的话,一定会再次被擢升。到时候就位极人臣了。你是长广王的亲信,他一继位一定会封赏你,到时候怕是会封无可封。这样的形势对你实在是太危险了。”
慕容建中却不以为然,他推脱道:“圣旨都已经在我手里了,我不可能不去。”
独孤伽罗又说道:“那你到了荆州一定要打败仗。一定要想办法把你的官位降下来。”
慕容建中一听她这样说,立即火了。他好不容易才把任务完成了两成多,现在却要他打败仗,他之前的努力岂不是白费了。
他毫不理会独孤伽罗的关心,嘲讽道:“真是多谢你关心了。我,不需要!你还是找其他人奉献自己的关心吧!”
说完,不看独孤伽罗伤心的脸,径直走出去。徒留伤心的独孤伽罗和不知所措的独孤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