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5】不辞而别

蓂小荚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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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邃的目光紧紧注视她哀伤的双眼,渐渐发出锐利的光芒。他点点头:“是!一辈子在茅山,不会娶妻。如果我要娶妻,便娶你!不过,我想这样的事不会发生。”

    阿梳弯弯唇:“好,我相信你。”

    慕卿似笑又笑不出来,阿梳后退两步,忽觉脚下不太对劲。刚才踩的几处十分柔软,水下全是沙子,可这一处为何特别平坦?阿梳将脚从旁边的沙子里磨到里面,发现沙子底下也十分平坦,也不想是坠入湖底的普通岩石。

    “你过来。”阿梳伸手去拉穆青。

    穆青躲开她,警惕望着。

    见他如此羞愤之态,阿梳忍不住笑出来,解释说:“你过来这边,看看是不是这个湖底有些不一样?湖水周围全是黄沙,湖底应该也堆积了不少沙子才对,可是这一处踩上去十分坚硬而且平坦,把周旁的沙子踢了也一样。”

    穆青闻此,才小心翼翼靠过来,果然脚下一片坚硬平坦,在将边上的沙子踢开,这底下像是被铺了一块巨大的石面。

    穆青与她稍一对眼,二话不说扎入水中。不一会儿,他从水下探出身子,大口大口呼吸,脸上抑制不住兴奋:“你说的对,这湖底有端倪!下面是一块平石铺成,敲打传声为空,也许沙城出口就在这湖底下!”

    阿梳欣喜不已,穆青将岸上的衣物递给她:“穿上吧。我们等会儿就移开石块下去看看,如果真的能出去,也不知对面是什么地方,免得尴尬。”

    阿梳点点头,快速将衣物穿好。跟着慕卿一前一后潜入湖底。

    大石块上的沙子已经被慕卿抚干净,石块一米多宽,呈暗黄色,若不仔细倒真发现不了。阿梳和慕卿一人一头,开始搬石块。石块倒是不轻,两个人勉强能够抬起。可刚拖动石块。阿梳使力突然岔了气,水泡“咕噜咕噜”从嘴里往上冒。

    阿梳心中苦叫:早知便不将避水珠当了,也不必憋得这么慌。

    阿梳混乱揣着四肢,只希望快点进洞。穆青使劲一推,终于将石块移开,回头又见阿梳憋得脸红。没有多想搂过她的脑袋为她渡气,一边往地洞里钻。洞中空荡。此时湖水正在往里倒灌。穆青将人拉倒洞中,回手将石块快速合上,湖水终于停止进入,地洞又宽又长,淌入的湖水只蔓延到膝盖。

    阿梳靠在石壁上大口喘气,憋红的脸色渐渐恢复正常。穆青拍拍她的背。问:“呛水了没?”

    阿梳摇摇头,忽然意识到刚才穆青好像为了渡气了?她惊讶望向他,他却对她的突然的神情一片茫然:“怎么了?”

    看来是自己多想了。穆青情急之下救人,估计都没想这么多,否则她早就憋死了。阿梳摇摇头,望向昏黑的地洞,将手搓了搓,捏出一团小火苗。

    小火苗突然出现,穆青惊讶不已。能够随意自如在手掌生出火来,需要不少道行,就连自己从小修道,都还没练到这种程度。疑色望向阿梳,她究竟是谁?

    这条地洞蜿蜒曲折,宽窄不同,大约走了半日,还是不见头。

    脚下都是湖水,只能靠在石壁上休息。阿梳熄灭掌中火,陷入周围的昏暗。洞中空旷,只有来回荡漾的呼吸声,还是吓得阿梳毛骨悚然。小心翼翼往穆青身边靠了靠,刚触动他手臂,他便躲开了。阿梳僵直站在这儿,眼神不敢乱飘,生怕看到什么。

    过了一会儿,穆青又发令继续向前,阿梳正要搓火,被他拦下了:“别浪费精力,留着走路。我摸着石壁走,你拉着我衣服。”

    虽然搓个火不会浪费多少精力,但阿梳还是十分乐意地赞同!

    她暗喜地拉紧穆青腰部的袍子,挨着他一步步向前走。可是才走了一会儿,穆青便走两步停一步,最后干脆停了下来,拍拍她拽着的手。阿梳以为他反悔了,正要不依,只听他说:“刚才衣服穿得急,没系好腰带。你别扯太用力,越来越松了。”

    阿梳恍然大悟,松了松手。穆青连忙重新将腰带系紧,回想之前在湖中一事,他脸上火烫,竟有些手抖。好不容易将腰带系完多打两个结,他颤声咳了咳,表示继续出发。若此刻洞中突然光华大震,他脸颊的嫣红定然被阿梳看在眼里。

    阿梳跟着他继续往前走,虽然腿泡在水中很不舒服,但是身边的是他,多大的苦难都可以过去,环境再恶劣,心里也是甜的。甚至还希望这条地洞再长些,再长些,让他们再多呆一会儿,说不定会有什么期待的奇迹或者甜蜜的意外发生。

    然而现实往往不如想象的美好,阿梳才陷入自己的幻想,穆青就叫起来:“我看到光亮了!”

    阿梳往前一看,果见前面有一圈淡淡的光亮。两人快步向前,光亮是从顶部投下,然而地道和顶部有一个转折,必须顺着竖直的地道往上爬。阿梳暗暗乐:哼哼,这下又能多处一些时候了。

    穆青望着头顶的微弱的光亮,抽出自己的长剑,铮铮道:“阿梳,我带你御剑而上!”说罢,轻浮长剑。

    阿梳赞道:“穆青你想得真周到,知道这里面没有云我飞不上去,肯让我坐你的剑。”

    穆青淡淡笑了笑,站上剑。阿梳晃晃悠悠爬上剑,趁机抱住慕卿的后背,抖抖索索暗笑说:“准备好了!”

    轻捻食指,长剑缓缓上移。穆青御剑熟练,但又怕阿梳站不稳,所以放慢速度,缓缓靠近头顶的石盖。光圈越来越近,几乎可以闻到外界的甘草香。穆青停在顶部一米之下,伸臂顶住石块,大喝一声,将其翻开。外光突然进入,刺进眼中。身子不由被这光亮一晃。阿梳往边上扑了扑,一只大臂将她搂住,将脸按在怀里。随后风起,听到周围的风声鸟语。

    一直到脚下平稳,阿梳松了口气,抬起头。一双大手捂着她的眼睛。穆青说:“从底下上来还不能适应光亮,要捂着眼睛。”阿梳心中一喜,微笑点头。他又道:“自己捂!”

    无奈之下,阿梳只好自己捂着眼睛。穆青扶她坐在树下,阿梳捂着眼睛晃着脚,周围宁静祥和。还能听到从远处传来的瀑布声。这里一定非常美,就像在绿萝地洞中的世外桃园一样。不。不,不!不一样,那是做出来的环境,是绿萝痴心等待却换得一生悲苦的地方,她才不要跟她一样!

    想到这儿,阿梳不由自我伤神。世间人心难测,人情难断,不知经过这一次。这一世的穆青对她是何种感情。

    “穆青,穆青?”阿梳唤了几声,却得不到回应。

    她睁开眼睛,眼前一片刺光,绿树天空缓缓清楚出来,可身边哪里还有穆青的影子!

    他的不辞而别让她不知所措。他是真的离开,还是暂且?阿梳在树下等了一个时辰,失落之苦涌上心头。他是真的走了,在她浑然不知的时候……

    这个地方虽然美,可却没有心情欣赏。阿梳不知道该不该去找他,他不辞而别定是不想她继续纠缠。可是……在出来之前,他对她还是关心的啊!可是……可是这样的关心又算什么呢?他是修道之人,不管是谁遇到困难,都会伸手援助吧!

    阿梳在四周晃悠了两天,不知不觉还是来到了茅山。她躲在云中观察茅山道观,希望能见一见穆青,哪怕只是小小的影子。可是一天等了三天,道观之中并未有他。阿梳很是奇怪,莫非……他根本就没回来?难道在他们出来之后遇到了意外?

    想到此,阿梳心慌气乱,又见霍昀从屋子里出来,走向后山练剑,于是落了云,追了上去。

    霍昀见到阿梳很是惊喜,而阿梳开口便是问:“你师兄呢?”

    脸上的笑意凝固一下,霍昀缓了缓神色,问:“阿梳,你一来便只找他吗?”不及她回答,他自嘲笑了笑,马上告诉说,“师兄上个月回来,却一直在山脚下兜兜转转,不知道为什么不敢上山。后来师父亲自寻到他,跟他说了身世,他现在回到陈皇宫娶太子妃了。”

    阿梳惊:“你说什么!娶太子妃?”

    霍昀点点头,留意她脸上的神色:“嗯。原来师兄是陈国后裔,他现在是皇族唯一的血脉,理所应当成为太子。邻国送来一个公主,是要做太子妃的,所以也只能由师兄去娶了。两国联姻,从此天下太平。”在她飞身欲走之前,他拉住她劝,“阿梳,你不会要去闹皇宫吧?权政比任何事都复杂,修道倒还随心所欲、自由自在,可是一旦沾上权利和政治,就有很多无可奈何的事。你……还是不要打扰他的计划,这可是关乎国家兴亡!”

    阿梳心如钝痛,赫然回头:“他答应过我,不会娶别人的!”

    霍昀一再相劝:“他现在也没办法,他身不由己。”

    阿梳面色微怔,一步步后退,摇头:“为什么每一次他都身不由己,每一次都听天由命!他说过不会娶别人,就一定不能娶别人!”说罢,奋力甩开霍昀的手,飞身而去。

    虽知穆青在凡间不管与谁成亲,到最后还是要回天界的,但他是阿梳心尖尖上最尖尖的人,他成亲,她又怎么不难受,况且他说过他这辈子都不会成亲的,他保证过的!阿梳想不了再多,驾云赶往所谓的陈皇宫。

    入暮时分,飞入皇宫,里面灯火辉煌,到处都是喜烛红绸,直针针扎在阿梳眼里。

    大殿中,老皇帝坐在高高的龙椅上,欣然望着殿下一对新人。就当穆青向红凤袍女子伸手之时,一阵气流荡开宫门外的侍卫。

    脚尖轻点,落在殿堂正央,阿梳直直望向一袭大红喜袍的穆青。同时,在见到她那一刻,穆青身形轻微一颤,满是惊讶。此时的他头戴红绸玉冠,一身红衣刺得阿梳眼眶发酸,俊朗的面容被喜红染得皓朗风尘,阿梳问:“成亲怎么也不邀请旧友,莫不是你已经将我忘得一干二净?”

    慕青沉默不语,紧紧盯着他,眼睛里像被埋着什么。阿梳举步靠近,一句句质问:“你不是说,你一生只为修道,不会成亲吗?你不是说,若要娶妻,便娶我?修道之人不打诳语,可你却骗了我!”

    目光渐缓,变得越发幽深,他道:“昨日我是修道人,可今天我不是了。我的生母是贵妃,为了躲避皇家政变,她将我送到茅山。我皇兄在封为太子后突然暴毙,母妃托人找到了我。”说完这些话,慕青也觉得惊奇,自己竟在跟她解释,这些事情……与她何关?又何必跟她这般解释。他正了神色,厉目望着她继续道:“在茅山,维护苍生是我的义务;在这里,守护天下是我的责任!”

    他的一句句话犹如重锤打在她柔软的心头。深吸一口气,阿梳指向他身边的喜袍女子:“那你爱她吗?”

    慕青想了想,说:“以后会爱。”

    阿梳苦涩扯扯嘴角的笑,愤怒道:“先是骗了我,再是骗了她。你就是一个谎话精,谎话精!”

    慕青怔怔望着她,张张口却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该怎么说。

    这般场景,要是还看不出端倪,便真当时傻了。喜袍女子愤然撩开自己的红盖头,花容月貌掩不住怒气,质问慕青:“太子,她是谁?为什么阻拦我们成亲?难道太子在茅山修道之时,还惹过民间粗俗的花花草草?”

    邻国使者也站出来,嘲问慕青:“太子,这是怎么回事?得给我们一个交代!我们公主嫁给你,可不是来受委屈的,大婚之日就出了这等事,以后可怎么办?依臣看,不如一刀痛快!”

    阿梳心头动气,再听使者这话,清影一动站在使者伸手,五指掐着他的喉结:“一刀痛苦?你指的是你自己?”

    使者大叫:“太子,这个女人怎么回事!尽然敢挟持我!”阿梳将指嵌入他喉中几分,使者惊恐不已,声音沙哑,“女侠饶命,女侠饶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