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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莫愁见了秋月如月满脸开花惨状,心里鄙视不已,不过一些痒痒粉,就把持不住,把自己搞成这般鬼样子。
这样水准,战斗力,也敢学人家做什么奸细,还想跟自己玩心眼子,也太不把自己这个主母当回事儿了!
变成这样子实在咎由自取!
李莫愁却不知道,所谓扬州瘦马,一个是容貌好,再一个却是媚术好。她们是靠媚功征服男人,等到男人精虫上脑,再偷取机密情报。
总而言之一句话,扬州瘦马是靠媚术征服男人,然后征服世界。跟李莫愁这种不但努力进取,自我强大,自打江山称王称霸思想,根本就是南辕北辙。
对着这些进府的各路探子,林如海在就跟贾敏交过底,整得卖得,除非得到林如海明确指示,轻易死不得。因为这关系到林如海跟方方面面关系,别人利用这些女人偷机密,林如海未必不利用这些蠢妇散步烟幕弹。除非林如海准备拔掉谁家,谁家探子才能死。
所以,李莫愁只不过厌恶这些苍蝇在自己跟前绕来绕去厌烦,想叫他们安静安静而已。
如今倒是正好了。李莫愁下令请了张大夫替他们诊治,然后下了禁足令。
至于这些姨娘跟林如海哭诉说是主母迫害,李莫愁是不怕的,莫说她只是下了些令人过敏刺痒之物,即便下毒也是不怕的,这些姨娘除了落霞是被甄家当成侄女儿送进府来,秋月如月都是贱籍,打死也不过罚些银子,病死了根本无人闻讯。就跟当初王氏整治晴雯媚人,把一个生病之人寒冬那月扔出温暖房子,再不给药吃,用不了三天两夜,死得不不能再死了。
对于来如月秋月谋害指责,李莫愁一句话就堵死了:“有本事叫老爷休了我,或者去衙门告我去,我等着!”
回头吩咐张大夫:“老爷病体完全康复之前,几位姨娘脸上疤痕必须留着!”
张大夫自然不敢违拗,三位姨娘伤痕便一直没收口,三人都是爱美之人,岂肯缠着满头细白布,死尸似的吓人呢,故而,从此到安静了,再不敢出来晃悠了。
林如海李莫愁夫妻也各自忙碌起来。林如海忙什么李莫愁懒得理会,贾敏却是在大力操办黛玉六岁生日。李莫愁本不想大动干戈,她以为母女们一起游玩即可,却是林如海要求妻子务必要办这一场踏青宴。
李莫愁因此猜测,林如海这般急赤白脸,应该在给什么人布置圈套吧。
李莫愁很清楚,林如海混的好坏,直接关系到自己,黛玉,墨玉母子三人生存环境。
至少,只要林如海活着,黛玉不会再受贾府那些鬼魅魍欺负,虽然她自己如今完全有能力对付王氏凤姐这些人,但是,李莫愁不想再让黛玉憋屈。
黛玉已经憋屈了好几辈子了,李莫愁希望黛玉这一辈子父母双全,四角俱全,逞心如意。李莫愁要让黛玉成为贾府众人望尘莫及,正想巴结名门贵女。
至少,在黛玉墨玉成家立业之前林如海不要出事才好。
所以,李莫愁决定无条件配合林如海安排。
随后,贾敏便四处散发请柬,邀请了扬州城内所有官宦夫人,直除了总督与巡抚。
倒不是几面不够格儿要求,而是总督巡抚二位夫人均不在任上,随身只有伺候小妾。李莫愁骄傲不屑于伺候小妾这种生物。
天宁寺是老皇帝几次下江南驻跸之处,景致堪比御园。若非如今属于盐道衙门管辖,贾敏也没有机缘借用,一般人等无缘涉足。
这日接到贾敏请柬人家,无不欢欣鼓舞。一来这天宁寺景色怡人,等闲难见。二来,有传言林如海即将升迁。无论巡抚还是回京混六部,总归不得罪最好。官场中男人们外面拼杀,力争上游,夫人们私下里也要结交,一来联络感情,二来打探消息。
在这个扬州地面,林如海除了被巡抚总督压着林如海一头,余者,以林如海出身官阶皆可傲视,且林如海担任着监察江南各部之职责,可以暗奏密折,直达天庭,所以,江南这些被林如海拿住了把柄官员,无人敢跟林如海仗腰子。贾敏母女正是这些官眷巴结对象。
有幸来给黛玉母女捧场是她们福气。没接到请柬者反倒要惶惶不可终日了。
二月十二这日,前往天宁寺前车说马龙,客似云来。
贾敏请柬并没说是给女儿庆生,直说是二月十二百花节,邀请各位亲眷城外天宁寺踏青赏花吃斋菜。
这一日黛玉收到礼物拉了好几车。得到赞誉更如滔滔江水了。
知府夫人跟学政夫人家中又跟黛玉同年公子,自认为能攀得上林如海,两人先后拉着黛玉爱不释手,旁敲侧击跟贾敏打口风。
黛玉方才六岁,离出嫁还是十几年时间,这中间会发生什么变故说也不知道。林如海多半会进京任职,女儿肯定要放在身边才好。所以,无论是贾敏李莫愁都没有攀亲意思。便一句孩子尚小转开了话题。
黛玉这日玩得十分高兴,与各家小姐一起玩的不亦乐乎,斗草赏花钓鱼联句,各种雅致游戏齐齐上阵。结交几位志趣相投同龄小姐,尤其喜欢刘学政家的大小姐刘毓秀,这位刘小姐比黛玉大三岁,九岁稚龄,却是琴棋书画各有特色,尤其善于联句对诗。
黛玉眼下正在学做诗,两人一见如故,成了手帕交。
李莫愁这日却十分郁闷,她被贾敏夫君林如海算计了。
这一日大家尽兴而归,在天宁寺外,当着所有扬州城贵妇人面前,金婉出现了,她很准确拦住贾敏轿子,哭嚎求救。
这一次,金婉不再是卖身葬父孤女,改而变成千里投亲,不幸被流氓觊觎纠缠的孤女。
李莫愁乍见金婉那一双楚楚可怜大眼睛,即刻就认出她来。
戏码变了,金婉目的未变,还是一心一意要进巡盐衙门。上一辈子金婉是在巡盐衙门外头大街上卖身葬父,同样被流氓纠缠欺凌,终被林如海所卖,然后被林如海收服,反戈一击,或者何所两人结盟共同对敌。
而且,这件事情发生时间也不对。那一世金婉勾引林如海应该在去年九月,正是墨玉病重不起之时。
这一回何故晚了半年?天宁寺并非繁华之地,金婉投亲何故到了城郊?
李莫愁心中一动,醍醐灌顶一般,李莫愁想明白一直以来违和感有何而来,顿时气愤不已。精明李莫愁终于参透了林如海因何一反常态,极力撺掇,一定要自己在天宁寺大肆宴客了。原来是为了向金婉身后势利标榜他有多么看重金婉,所以不忍心委屈金婉,要让贾敏这个贤惠的正妻亲自将金婉这个红颜知己带进府,送上床了。
金婉因此被林如海怜入府做了丫头,后背林如海收复成了甄家催命紧箍咒。
且这金婉上来就拉住李莫愁的马车哀求,众目睽睽,恰逢女儿生辰,贾敏刚刚带着女儿去放生池放了鱼鳖,这会子碰见这样一个被人追杀活人若不兜揽岂非假仁假义假慈悲?
李莫愁终于明白林如海已在怂恿今日踏青庆生之缘故,顿时心头拱火:这样费尽心机,不过是逼迫自己不得不出手救下金婉,林如海肯定是看上这个丫头了!
李莫愁细瞧金婉,柳眉杏眼,鹞鼻樱唇,皮肤白皙,苗条身段越发显得胸脯子鼓胀,黑鸭鸭的乌发如绸缎一般倾泻在肩上,平添几分婉转妩媚。浑身上下,无一不契合读书人对美女的神往。
今日出门踏青,林如海派了巡盐衙门兵丁为妻女开道护卫,此刻不等主母开口,三四个泼皮已经被护卫反剪胳膊摁在地上。
金婉则声泪俱下跟贾敏哭诉自己遭遇,家道中落,父亲无义,母亲寡养儿不幸病逝,她来扬州投奔不遇被贼人纠缠。
被三个泼皮纠缠还能这样发丝不乱,衣衫整洁?李莫愁淡淡睨着金婉:“这倒无碍,你说出亲戚名讳,只要她在扬州地面,我马上派人护送你前往。”
李莫愁毫无热度声音让金婉有愕然不已,按照金婉读熟资料,贾敏是个性格温柔大家闺秀,心地善良,怜贫惜弱,并且因为自身羸弱,并不反对夫君纳妾,并且劝慰夫君纳良妾以求子嗣。按照事先设计,这会子贾敏不是应该命人教训贼人一顿,然后安慰自己,并将自己带回家去住下,然后慢慢替自己探访亲眷。如今怎的偏离了方向呢?
金婉暗忖片刻,预备再描补几句,以期顺利入府,忽见贾敏嘴角讥讽,再有那冰冰凉凉眼眸,似乎能够透人心扉。
金婉顿时面上一红,她知道自己把戏被认识破了。金婉擦干脸颊残留泪痕,低头叹气一声,然后,满脸苦笑,拉着贾敏胳膊轻声道:“还请夫人救下婢子,婢子时候必定细细禀报,给夫人一个合理解释。如若小女解释不能叫夫人信服,小女任凭夫人处罚。”
李莫愁伸手擒住金婉胳膊,暗用一成功力,金婉蓦然间直觉心肝肺都疼得挪了位置,眼眶中泪水直打转,却是忍住没有哭喊,只是频频额首。
李莫愁勾唇微笑:“你最好想清楚,一旦入了我盐道衙门,又触动我的逆鳞,我会教你生不如死!”
金婉却并不退缩,坚定俯□去:“谢谢夫人怜悯!”
李莫愁抬眸睨着几个追赶泼皮,虽是寻常人等,李莫愁却一眼看出这些人并非真正街头泼皮,气质不对,眼神也不对。李莫愁心知这是林如海安排的衙门兵丁所为。心中顿时恼恨,竟然联合起来玩弄自己,因吩咐随行大管家林忠 :“吩咐张护卫,那几个泼皮每人抽四十鞭子,撵出扬州城,否则,给我瞧见一次打一次!”
林忠一项对女主子言听计从,忙去传话。
张护卫闻听主母吩咐,只是心里作难,这些弟兄原本是他所派遣,原本只需摁住了,等夫人启程,戏码便演完了,各自归入到护卫行列,然后大摇大摆护卫夫人回城去。这事儿似乎很扯,其实很容易,试问哪个主母会关心护卫长相呢。
熟料一项温恭谦让夫人今日竟然要亲自监刑。自己势必要动真格了。
这不是要逼迫自己出尔反尔,如此这般,今后自己说话还算话么?
夫人之命不能违拗,张护卫没法子,只好一边命令打人,一边暗暗给兄弟作揖:“哥哥对不起兄弟们,不过大人吩咐了,你们完成差事,每人都有赏赐,如今挨了打,大人心里有数,必定格外赏赐,兄弟们看在哥哥面上忍着点啊。”
李莫愁六识过人,闻听这话便知道自己判断不错,差冷笑出声,偏偏坐等这边鞭子啪啪啪啪打起来了,她才命金婉上了自己轿子,道:“说吧!”
金婉讶异:“不等回府么?”
李莫愁睨她一眼,叹道:“哦,我们盐道衙门一般人等不能擅入,不过你别怕,我娘家有门老亲就在西湖边上,甄家,知道么,世代书香,家里出过娘娘呢,我那位老姨母最是慈善,怜贫惜弱,说不得跟你投了缘,收你做个孙女儿也未可知!”
金婉闻言瞠目,手脚不自主抖擞起来,屁股一溜就跪在轿子里,双手搭在李莫愁膝上:“夫人说这话必定猜到了小女来历,求夫人发慈悲,这般回去,小女生不如死!”
想起前世金婉做了林如海通房,黛玉还准备张罗给她摆酒抬姨娘,为林家诞育子嗣,李莫愁无来由心里不舒服,哼声道:“说说你进府目的吧,你这种人府里可不少,现在后院还有五六位呢。”
金婉听出了贾敏话里醋意,忙磕头:“小女子只要报了回家灭族之恨,必定青灯古佛了此残生!”
金婉前世的却青灯古佛一生,那时候李莫愁事不关己,直觉惋惜,如今想起,二人情意绵绵眼神,李莫愁心里就有些不舒服:“庙里就能清静了?世上哪有真正净土呢。且女人除非万不得已,最好不要走上这条路。姑娘既然声称要报仇,倘若报了仇恨,必定就了结了祸事了,或是投奔亲眷,或是投奔故旧,岂不更好?何苦说什么青灯古佛,平白让人听着不舒坦!”
李莫愁敢说这话,是因为前世知情,金家虽然号称灭门,其实金婉尚有舅舅在世,当时被奶娘儿子替死活命,金家翻案之后,他便出来继承金家祖产,虽然只是耕读人家,衣食无忧。
金婉虽然甄家不容,这位小舅舅却甚感激金婉功劳,也肯招抚与她,只是她自己牵挂林如海,不肯入世罢了。
这一世,李莫愁要在金婉没有沉溺之前点醒她,金婉那样憎恨甄家,这一辈子相信林如海不收她,她也会跟林如海合作吧。
金婉闻言心头一颤,金家尚有个借尸还魂小舅舅是几位机密之事,若是金家一日不翻案,被人翻出来就是欺君。
金婉不敢说破,只能含糊其词:“多谢夫人吉言,小女若有大仇得报一日,没齿不忘夫人大恩!”
李莫愁不是贾敏,不会主动给夫君纳妾,哪怕目前是挂名夫妻也不成。李莫愁淡笑:“大恩不敢当,不结仇就好!”
金婉面色一红:“夫人说笑了!”
一时车马辚辚回到府门,自有青樱安排金婉。青樱原本要安排金婉在三进客房居住,李莫愁却道:“前次咱们府里清退丫头,老爷外书房不是缺个洒扫丫头嘛,让金婉姑娘顶上吧。”
青樱闻言顿时急白了脸,这不是引狼入室么?眼睛抽筋似的只给贾敏使眼色:“夫人,老爷不是说了,书房不需要丫头洒扫么?”
李莫愁拂袖进了内室:“啰嗦!”
青樱本以为林如海不会留下金婉,却不料林如海却笑纳了。青樱气呼呼回来跟李莫愁抱怨:“夫人,那金婉丫头眼睛梭子似的。一看就不安于室,还有,她那甚是来历也是漏洞百出,哪有被三个男人纠缠,还那样衣衫整齐呢?”
李莫愁轻笑:“你多想了,不记得你老爷还在药疗么?快去准备吧,今日由你伺候老爷,晚上也有你伺候老爷安寝!”
青樱顿时红了脸:“夫人,婢子不是这个意思!”
李莫愁轻笑:“我累了,想要早些睡!”
这一晚,李莫愁果然早早落匙安睡,她忽然觉得很生气,却有觉得自己没有发脾气理由与权利。所以,李莫愁有些害怕见到林如海。她既怕林如海来了要求纳聘金婉,又怕林如海不跟自己说实话,继续隐瞒欺骗,李莫愁不知道到时自己该如何应对才好。反对?吵闹?
这不是贾敏一贯作风,林如海会不会奇怪?会不会厌恶自己?
若是被林如海厌弃,自己这一辈子要如何完成呢?
李莫愁很沮丧。
若是林如海也跟陆展元似的移情金婉,自己怎么办呢?
忽然间,李莫愁唬的坐起身子,林如海移情金婉跟自己什么相干呢?自己为什么要在乎?
可是,李莫愁就是不想让林如海亲近金婉。一时十分后悔不该赌气把金婉送去前院,自己作法是不是不对头呢?是不是该发脾气,该去质问一番呢?
李莫愁顿时脸颊做烧起来,轰然躺倒床上,李莫愁强迫自己掐诀练功,嘴里呐呐自语,爱纳谁纳谁,与本仙子不相干。我只要黛玉好,墨玉好就好了。
却说林如海得知贾敏下命打了三个泼皮板子,吩咐三人媚人领取百两银子汤药费,三人高兴要死,嘿嘿偷笑,二十鞭子一百两,这账算得过。巡盐衙门虽然富庶,每月也挣不到百两银子,三人挤眉弄眼,忘记疼痛,这可是一条发财之路啊,夫人啊,您老多捉住咱们几次吧!
这边厢林如海正要进内宅跟贾敏分说分说,却不料青樱将金婉送出来了。
当时张大夫跟杜师爷就笑了:”东翁还是先去见见夫人吧,顺带替咱们把小姐寿礼带进去。“
林如海不以为然,招呼金婉就坐:“明儿暂时委屈姑娘写下卖身文书拿去县衙登记,这第一步就算完成了。”
金婉福身:“谨遵大人吩咐,小女另有下情禀报大人,小女不才,一个照面已经被夫人识破。”
林如海闻之愕然。
杜师爷张大夫毫不客气再次大笑出声。
林如海老脸一红,并不着急,却是微笑招呼几人就坐:“咱们先说说正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