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破绽就在细节中

落笔吹墨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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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五章破绽就在细节中

    “正是那厮,我跟了几日,都没发现什么。”来到一家门口,整个村庄已经烛光点点,古阵指着一户人家说道。

    冷临看过去,只见一个汉子正端了碗,靠着自己墙根囫囵吃着,边吃边逗脚边的狗。

    “快吃你的饭,你逗那浪货作甚,没得耽误工夫,碗还没刷!”一个老婆子的声音,那汉子听了赶忙将碗抬起,一股脑都灌到嘴里,用袖子蹭了蹭,踢开脚边的黑狗,回身进了屋子。

    “是赵二家吗?”古阵没好气喊道。

    “哪个!”那婆子态度极不好,人老了有些眼花,待看清了门口站着的几人后,细瞧瞧那衣衫样式,看出不是普通人后这才谨慎开门。

    “这几位官人,可有事?”想来是甜姐的婆婆,看人下菜碟的,古阵穿了粗衣倒可不在意,但冷临那一身却是价值不菲。

    “京里的,查你媳妇失踪一事,这位是冷大人。”古阵首先将冷临介绍了去,正不知如何说自己。

    “这位是古大人,锦衣卫的。”婉苏看那婆子便不顺眼,抬了下巴介绍古阵。

    “呦,是京里的大人啊,老婆子有眼无珠,快进快进。”那婆子一脸殷勤,赶紧躲到一边,扯着脖子冲着屋里喊:“老二,快出来,来大人了。”

    古阵谢婉苏替自己解了围,回头抬抬下巴一笑,随即大踏步进了院子。

    把式将车赶好,便开始喂马,那赵二一摇三晃出了屋子,见着古阵,便是上回盘问自己那人,立马换上笑脸。

    又见其一身的粗衣,回想着这几日似有一个新人总是蹲着,还没瞧过正脸。赵二脸色忽地一变,想到这是古阵在查自己,心砰砰跳个不停。

    “大人,快屋里请。”赵二赶忙将人迎进去。

    “赶紧准备饭菜,饿死了。”古阵嚷嚷道,赵婆子立马进了厨房忙活,院子里不时传来鸡叫声,定是杀了鸡。古阵听到声音,咽咽口水,从未如此期待吃饭。

    “少爷,你先垫着点儿。”有两个大人在此,狐假虎威的婉苏寻了个遍,不问自取了柜子上的糕点,闻了闻递到冷临眼前。

    冷临这才觉出饿,接过来就着茶水吃起来。

    “不吃,我等着吃鸡。”古阵忍了又忍,拒绝了婉苏递过来的糕点,执意偏过头去。

    “您自便。”婉苏笑道,自己也吃起来,这一日算是辛苦极了,累得腰酸腿疼,只好靠着墙角吃起来。

    “坐吧。”冷临吃了一块还不够,正想回头再要,见婉苏疲倦的样子,吩咐道。

    “是啊,你主子发话了,坐吧,我都不介意。”古阵刚一张嘴,肚子咕噜噜几声鸣叫,忙闭了嘴一拍桌子尴尬喝道:“你小子,这几日都做了什么?”

    一直垂手立着的赵二看着几人发呆,忽被这高喝吓到,战兢说:“小的,小的就老实做活,回家,没,没什么。”

    院子里正杀鸡的赵婆子也被这声音吓到,哎呦一声想是割到了手,只叫了一声便再没动静,继续烧了热水褪毛。

    看这母子俩的彪悍样,不似胆小之人,要么是锦衣卫古大人太过恐怖,要么是他们心里有事,婉苏瞧见冷临眼神闪烁,心有灵犀般,脑子里冒出这一大堆推测。

    “葛寡妇屁股又大又圆,摸起来很合手的!”古阵瞪圆了眼睛问道。

    “小的,小的没了婆娘,这几日憋得难受,见了葛寡妇便,便想那不该想的,小的该死。”赵二边说边抽自己嘴巴,一下下起了血印子。

    “不值当的,多大个事,又没触了律法,我逗你呢。”古阵真是耍人不眨眼,一会儿又笑道。

    婉苏见冷临吃完了糕点,忙抽出怀里的帕子为其擦手,跪在地上的赵二翻着眼皮偷看,眼睛习惯性地在婉苏胸脯上溜了一圈。

    冷临看在眼里,皱了眉头拿过帕子自己擦手,又挪了挪椅子,将婉苏挡在身后。

    “说说,初一初二这两日,你都在做什么?”又说些闲话,冷临这才问道。

    “小的那婆娘,是二十九回的娘家,小的三十去了一趟,婆娘说没住够。小的初一就又去了一趟,老丈人不许走,说好是初二一早便回。小的初二一早见婆娘还未回,便去丈人家瞅瞅,谁想却说那婆娘早便回了,这人就活生生不见了,小的想的就是丈人家将我那婆娘藏起来了,我那丈人许久便瞧不上我,此番定是将人藏起来,趁机将闺女再嫁。”赵二越说越有底气,声情并茂。

    “初一一整日,你都在公甜村?”冷临问道。

    “初一晌午我到了丈人家,午时未到小的便返回了家中,家中养了鸭子跑出了圈,小的一直在家里修鸭舍。怕鸭子跑走,我还将鸭子都关进了屋子,一群鸭子叫着,闹心够呛,都带回音的。小的一直在院子里,我娘可以作证。”赵二说得顺溜,赵婆子听了一手拎着马勺进来。

    “是,我儿子晌午刚过便回了家,一直在修鸭舍。”赵婆子见古阵脸色不悦,忙退了出去继续煮饭。

    “就关在这屋子里?我瞅着至少有二十几只鸭子,叫着都带回音的?”冷临站起身,看看院子里的鸭舍,又回身问道:“初三,你可去城里做工?”

    “并未出门。”赵二说完又寻思一下,耷拉脑袋补充道:“婆娘没了,哪有心思出去做工。”

    冷临点点头,又坐回椅子上,赵婆子正好将饭菜端上,古阵便狼吞虎咽吃起来。

    冷临和婉苏也饿了,便美美饱餐一顿,之后赵婆子又给三人安排了屋子,古阵一间,婉苏同冷临一间。临分开时两人交换了个眼神,古阵这才回了自己屋子歇下,冷临同婉苏则住在赵二的新房里,算是最好的屋子了。

    “少爷,您歇下吧。”婉苏为冷临铺好了被子,自己垂手站在地上。

    “你睡吧。”冷临说完踱到窗前,一直盯着院内的鸭舍。

    “少爷?”婉苏刚一开口,冷临便挥挥手止住。

    “你先睡,莫脱衣裳,过一阵还要起来。”冷临侧头瞧瞧门的方向,辨听着声音。

    婉苏见冷临执意如此,便也和衣躺下,眯眼瞧着冷临在屋子里踱来踱去。一会儿看看窗子,一会儿瞧瞧桌椅。

    也不知过了多久,整个村子都已陷入了沉寂,隔壁仿佛也传来了呼噜声,间或翻身砸吧嘴的声音。

    冷临抹黑走到床边,轻轻拍醒婉苏。“醒醒,我同古阵要审案了。”

    婉苏忽地爬起来,刚一睡醒懵懵的辨不清南北,以为是在白日里,忙下床道:“少爷稍等,茶点马上就到。”

    “什么茶点?你醒了就坐这儿,估计稍后就得走。”冷临将婉苏又按回去,待其清醒后这才起身离开。

    “审案?”婉苏揉揉眼睛,赶忙下地跟了过去。主子叫自己歇着,自己不能大咧咧的,再说跟着冷临也安全些,毕竟是在别人家。

    跟出来后,婉苏还未站稳,便听咣铛一声,只见古阵用力踹开了赵二的房门,未等屋内人反应过来,就冲了进去。

    “啊!”赵二的喉咙瞬间被扣住,再发不出声音。

    “你小子,给老子说实话!到底如何将你娘子谋害了!”古阵吼道。

    “啊!”赵二说不出话来,脑子一片空白,待古阵松了手,这才如一堆软泥般跪到地上。“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小的不是有心的,是那婆娘自己犯了症,是那婆娘身子差。”

    “你娘子如何了?此时在何处?”冷临上前几步,拎起赵二问道。

    赵二此时才清醒过来,寻思自己打定主意将此事瞒下,左右自己不是凶手,也没有什么大事,怎料睡得迷迷糊糊被人打醒,这才一股脑将事情说了出来。

    此时再改口已是无用,赵二堆缩着蔫吧道:“那婆娘初一晚上确实回了家,我恼她不惦记着家里便吵了起来,不想她一时犯了病竟没了气,小的,小的怕生出事端他家里人来闹,便,便趁黑将她尸首丢到村口的枯井里,再没去瞧过。”

    此时的赵婆子已经追到门口,见赵二将事情和盘托出,一嗓子嚎了出来。

    “闭嘴!给老子闭嘴!”古阵吼道,那赵婆子赶忙憋了回去。

    “你初一晌午过后离了丈人家,根本未归家?是也不是?”冷临问道。

    “是,大人说的是。”赵二不敢再撒谎,跪下磕头如捣蒜。

    “那河塘边的鞋子,是有人故意丢在那里的,你娘子回家时,穿的是一只鞋还是一双鞋?”趁热打铁,冷临接着问道。

    “晌午过后,小的便气不过,一直未回,在河塘处闲逛,入了夜又潜回公甜村。本是找她理论,却见那婆娘跟着父母在柴垛子上看戏,小的就偷着溜到柴垛子下面将婆娘的鞋子和脚链摸了下来,想着羞辱她一番,日后也好管教,便丢到河塘边大树下,自顾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