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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珏给金若蘅赔过不是后,便忙忙避到了厢房里去。
这里君璃虽满心想着要撮合二人,但也知道不能操之过急,于是仍若无其事的与金若蘅说话:“自家母去世后,舍弟便是我在这世上最重要的人了,为了他,让我赔上性命都是甘愿的,更何况只是嫁个不合心意之人?况果真有一日日子过不下去了,我还可以和离啊,大不了就让名声再坏上一些便是,只盼妹妹到时候不要嫌弃我。”
金若蘅闻言,忙道:“我怎么可能会嫌弃姐姐,原是那宁平侯府的大爷自己算不得良人,所谓‘夫不贤,则无以御妇’,又与姐姐什么相干?”
君璃笑道:“有妹妹这句话,我便可以放心了。对了,时辰不早了,妹妹就在我这里用午膳可好?”
若是方才没有君珏忽然闯进来那一出,金若蘅还会答应留下用午膳,但既然知道君珏还有正事与君璃说,她自然不好意思再留下,且心里也有些乱糟糟的,因忙道:“不必了,我出来也有这么些时辰了,只怕我娘还在家里等着我呢,就不多叨扰姐姐了,等明儿有了机会,咱们再聚不迟。”
君璃想了想,点头道:“既是如此,我便也不多留你了,回去代我向伯母问个好,就说明儿得了空,再上门给她老人家请安。”
两人又说了几句,君璃便将金若蘅送到了垂花门外上车。
眼见马车就要开动了,金若蘅忽然探出脑袋来,向车下的君璃小声道:“差点儿忘了一件事,君二姐姐那件事,我娘说那位举人家的母亲定要等到他中了进士后方成亲,所以怕是不成了,我娘让我代她与姐姐赔不是,还说会再为君二姐姐留意合适的人选的。”
君璃忙道:“有劳伯母费心了,还请妹妹回去转告伯母,那件事就此作罢。”
金若蘅虽满心的疑问,但君璃既这么说了,她也不好再多问,便点头应了,再次与君璃道过别后,放下了车帘。
一直到金家的马车彻底消失在视线以内后,君璃方折回了流云轩。
君珏已经等在她的宴息处,也就是方才君璃见金若蘅的地方了,一见君璃进来,便起身说道:“方才都是我冒失了,姐姐那位朋友没有见姐姐的气罢?”
君璃嗔道:“你还知道自己冒失呢?得亏得金妹妹不是那等扭捏之人,不然以后只怕都不肯与我再往来了。”
顿了顿,状似无意的问道:“对了,你觉得那位金小姐怎么样?”
君珏自是不知道自家姐姐打的主意,泰然自若的回道:“什么怎么样,姐姐难道不知道‘非礼勿看,非礼勿言’的道理?不过既然姐姐这般推崇那位小姐,想来定是个极好的人,姐姐以后多与她往来几回也就是了。”
君璃默了默,决定与这只呆头鹅挑明了来说:“说来你今年都十八了,似你这个年纪,成亲早的,孩子都能满地跑了,你可有考虑过你的终生大事?”
此言一出,君珏一张俊脸霎时红透了,如喝醉了酒般结结巴巴道:“姐姐怎么忽然想起问这个了……我不是一早便说过,等高中了之后,再考虑此事的吗?”
君璃见状,就一下子想到了以前自己问现代的弟弟这个问题时,他也差不多是这个反应,不由又是怀念又是好笑,因说道:“虽说大丈夫讲究先立业后成家,但你今年已经不小了,说句不好听的,万一明年秋闱时你不能高中,难道又再等三年不成,到那时你都多大了?倒不如从现在就开始相看着,等将来高中了再成亲,岂非双喜临门?”
说得君珏一张脸越发的红,喃喃道:“可我是真的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话没说完,君璃已道:“之前没考虑过就算了,现在开始考虑起来也不迟,——你觉得金小姐怎么样?”
这回君珏总算明白君璃这么问是什么意思了,小声道:“我都没看清她长什么样,怎么知道她怎么样?”
这个熊孩子,怎么就这么老实不开窍?君璃一阵无语,但转念一想,君珏自小受的便是正统教育,讲究“非礼勿言,非礼勿看”也是应当的,终究是他娶亲,怎么能不叫他亲眼见过新娘子品貌如何,自己又喜欢不喜欢?且金若蘅那边还不知道金夫人有没有给她定亲呢,若是没有,她又觉得君珏怎么样也得旁敲侧击的先问过……这一桩桩一件件的都得事先打听清楚,否则一个不慎弄巧成拙可就麻烦了,罢了,还是先将此事暂且放下,等忙过了这阵子,再从长计议的好。
因岔开话题道:“罢了,今儿我们且先不说此事了,你方才说四条胡同那边一应事宜都安排妥当了?”
君珏见姐姐终究不再赶着自己问金小姐如何了,松了一口气,忙点头道:“是,一应东西都已装好了,是欧阳爷爷亲自瞧着人装的,只等明儿发去宁平侯府了,姐姐只管放心。”
君璃点点头:“欧阳总柜办事,我自是放心的。”
君珏沉默了片刻,忽然低声说道:“姐姐,我一定好生念书,一定早日挣出个好前程,将来好为你出头撑腰,不叫你受委屈,若那姓容的……若姐夫将来实在不成器,无论如何我一定将你接回来,以后只要有我一口吃的,便有姐姐的,将来便是我比姐姐先走,姐姐的侄儿乃至侄孙们也是一样,我要叫我的儿孙们都知道,姐姐是为了我,才如此委屈自己的,让他们一辈子都记得姐姐的大恩大德!”
君璃眼眶一阵阵发热,嘴上却嗔道:“什么先走后走的,后日便是我的好日子了,你也不说忌讳忌讳的?再者,我是你亲姐姐,你是我亲弟弟,什么大恩不大恩的,你是想着我马上就要成那泼出去的水了,所以与我生分了是不是?以后再叫我听见你说这样的话,看我怎么收拾你!”
君珏闻言,涩声道:“姐姐既如此说了,我以后再不说便是。”我放在心底,永远都不忘记,便是将来死了,也一定要记着,等下辈子投胎时,再不做姐姐的弟弟,而是做姐姐的哥哥,下辈子倾尽全力为姐姐遮风挡雨,让姐姐再不要像这世这般,为自己操碎了心,甚至连终生的幸福都要赔上!
次日,便是君璃铺嫁妆的日子了。
宁平侯府的人早得知嫁妆不会自君府发,而是自君璃的陪嫁宅子发了,是以只先来君家走了一个过场,便去了四条胡同。
君璃的嫁妆早准备好了,一共八十八抬,第一抬是代表庄子铺子宅子的地契房契,紧跟着五抬是家具,各种床、榻、案几、桌椅、箱柜、多宝格、凳、衣架、穿衣大镜等等,有黄花梨地,有黑酸枝的,还有楠木地,工艺精湛,造型优雅;后面十抬则是各色珠宝首饰,包括各种各样的手串、佩件、扳指、项圈、凤钗、簪子、镯环、耳坠耳环、戒指、钿子与零碎珠宝,闪得人眼花缭乱。
紧接着十抬是铺盖衣裳并绸缎布匹,后面还有文房四宝、金银器皿,各式各样的瓷器、梳洗家什儿、胭脂水粉并各种玉器,直看的两旁看热闹的人瞠目结舌,羡慕不已,暗道有这般丰厚的嫁妆,难怪二嫁也能嫁到侯府去;不过也有人酸溜溜的说,那宁平侯府的大爷可不是什么好的,据说眠花宿柳无处不去的,就算有再多嫁妆又如何,指不定什么时候便被其败光了亦未可知,还不如就嫁个小门小户,关起门来吃香的喝辣的痛快呢……云云。
这些议论君璃自然不可能知道,彼时她正接见欧阳总柜使人送来的四个她特意令其去找的力气大的嬷嬷,想着以容湛的渣属性,指不定将来一言不合时会对她家暴亦未可知,她虽不怕他,于力气上来讲男人比女人总有天生的优势,且那又是宁平侯府,算是他的主场,她可不想吃眼前亏,所以提早防备总比事到临头任人宰割的强。
“……回小姐,老奴夫家姓向,这一位夫家姓李,这一位夫家姓杨,这一位夫家姓计。”
君璃面前一字排开站着四位嬷嬷,都长得五大三粗,看外形绝对谈不上有半点美感,搁现代哪一个都能去演容嬷嬷,还不用有意往凶恶方向化妆,直接本色上演即可,彼时其中一位正对着君璃自我介绍兼介绍同伴。
“嗯,我都记住了,四位分别是向妈妈、李妈妈、杨妈妈和计妈妈,明儿待我去了宁平侯府后,我屋里的事,可就要劳烦四位妈妈了。”君璃与四人客气了几句,一人赏了十两银子做见面礼,然后命坠儿带了四人下去歇息。
晴雪见四人随坠儿去了,因说道:“如今陪嫁的四个嬷嬷算是齐全了,只陪嫁的丫头只我和锁儿坠儿三个,小姐看要不要让欧阳总柜也选一个伶俐些的送来?”
君璃早想过这个问题了,摇头道:“还是不必了,谁知道那宁平侯府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咱们主仆几个不得不填限进去也就罢了,何苦再让旁的鲜花儿一样的生命也白填限进去?就你们三个跟我过去就可以了,当然,我也不会不为你们考虑的,等将来你们什么时候想出去了,我自然放你们出去,绝不能耽误了你们后半辈子的幸福。”
晴雪闻言,忙道:“我不出去,小姐在哪里我便在哪里,总之这辈子我跟定小姐了,凭小姐说什么,我也不会离开小姐的!”
“说什么傻话呢,难道你还真打算跟着一辈子不成?”君璃心下感动,嘴上却嗔道:“那可不成,我可还等着你将来去给我做女掌柜,再给我生几个比你更精明能干的小掌柜呢!”
说得晴雪一跺脚,“小姐就会笑话儿人家!反正我是打定了主意的……”
话没说完,有小丫头子进来禀道:“小姐,二小姐来了。”
君璃脸上的笑容一滞,命小丫头子道:“请二小姐进来罢。”
小丫头子应声而去,很快便引着一身宝蓝色襦裙,头上戴着赤金梅花簪子的君珊进来了,一进来便屈膝给君璃行礼:“大姐姐。”声若蚊蚋,眼神躲闪,一副极其心虚的样子。
君璃淡淡点头道:“二妹妹来了,请坐,不知二妹妹今日过来,有何贵干?”
当日流云轩上下被君老头儿变相软禁着出不得二门,君璃传不出消息去与欧阳掌柜时,除了使晴雪去向暖香求助以外,还曾悄悄去向周姨娘和君珊求助过,想着周姨娘在君府多年,总会有点旁人不知道的门路。却不想周姨娘竟直接称病不见,只让小丫头子出来打发了晴雪;君珊虽见了晴雪,也说自己无可奈何,还回绝了晴雪求其帮忙去求周姨娘的请求。
虽说当时她们母女只是想明哲保身,无可厚非,但这样河还没有过,便急着与自己划清界限的行为还是让君璃心里很不爽,当时便下定决心,若自己此番能化险为夷,以后绝不再管周姨娘母女的破事儿,她又不是圣母教的,凭什么别人都对她无情了,她还对别人讲义?这也是君璃这一个多月以来都不理会君珊,以及昨日会让金若蘅转告金夫人,以后都不再替君珊找合适夫婿人选的原因。
君珊一脸的羞愧,呐呐道:“我知道大姐姐心里还怪我和姨娘,我也没脸为我们当日的举动辩白,我今日来,只是想着大姐姐明日便要出门子了,我为大姐姐做了几双鞋,好歹是我的一番心意,还请大姐姐不要嫌弃……”说着,将一个包袱双手奉上。
君璃却没有接的意思,只是淡淡道:“二妹妹的好意我心领了,我并不缺这几双鞋穿。我这里乱糟糟的,就不多留二妹妹了,晴雪,送二小姐出去!”
晴雪一见君珊这副怯生生的模样儿就来气,因冷笑说道:“二小姐还是带着您的鞋回去罢,当日您便是凭着一双鞋打动了我们小姐,让我们小姐尽心尽力为你筹划,半点不惜银子的,谁知道到头来却当了一回东郭先生呢?如今您又做了鞋来,还一做就是好几双,谁知道这次我们小姐又会赔上什么才算完?您的鞋太贵了,一次两次也就罢了,多来几次,我们小姐实在穿不起哪!”
说得君珊越发的羞愧,只恨地上不能裂开一道缝好叫自己钻进去,却又辩无可辩,只得屈膝给君璃行了个礼,默默的退了出去。
晴雪尤不解气,还在后面说着:“这般忘恩负义之人,小姐当初还一给便是三千两银子,这三千两银子便是拿去打水漂,也能打起好些个水花儿呢,谁知道到了这里,却连泡都曾冒过一个……”
“好了,且别说了,我肚子饿了,让人去厨房取饭罢!”还是君璃出声打断了她,她方悻悻的没有再说。
而君珊含羞忍愧的离了流云轩后,并没有直接回自己的院子,而是去了周姨娘屋里,一关上门便嗔周姨娘道:“当日我要姨娘帮大姐姐一帮,偏姨娘说什么也不肯,如今可好,大姐姐怨上我了,连话都不肯再与我多说一句,以后怕是再不能待我如昔日那般处处照拂处处提点了……”
说着忍不住掉下泪来,“这个家里那么多兄弟姊妹,也就只大姐姐拿我当妹妹看,我原还想着,等将来我们都出了门子,定要长远的往来,也算是有个得力的娘家人,如今都让姨娘给毁了!”
周姨娘如何能想来君璃当日竟那么快便翻了身,这些日子心下早已是后悔不来,听得君珊的话,只得嗫嚅道:“我当日见老爷那般生气,还以为……谁能想到大小姐竟这般有能耐呢?你也别后悔了,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方,再要挽回已是不可能了,好在咱们还有大小姐给的那三千两银子,将来凭是夫人将你嫁去了哪里,料想日子都不会太难过。”
“就是为了那三千两银子,我才更后悔!”不想君珊却道:“我们到底为大姐姐做过什么?什么都未为她做过,无功不受禄,自然也不能收她的银子,姨娘这便把银票拿出来给我,我即刻给大姐姐还回去,那样我心里也能好受一些。”
说得周姨娘大惊失色,急忙说道:“你疯了不成,那三千两可是你将来安身立命的根本,怎么能够说还给大小姐就还给大小姐?难道你以为有三小姐嫁去寇家那样的破落户在先,夫人会给你寻一门多好的亲事不成?我知道你后悔心虚,可你再后悔再心虚,也不能拿自己的后半辈子来开玩笑啊,我是说什么也不会给你那三千两的,你且死了这条心罢!”
周姨娘一着急,竟连自个儿的身份也忘记了,与君珊你啊我的起来,好在还没忘记压低声音,反正就是死活不给银子,直弄得君珊又气又急,却亦无可奈何,且亦不敢在周姨娘屋里待太久,只得一跺脚去了不提。
君璃自然无从知晓周姨娘和君珊母女之间的这一场争吵,她吃过晚饭,与晴雪闲话了几句后,便早早歇下了,半点即将出嫁的娇羞或是紧张都没有。
第二日天刚亮,杨氏便陪着君家这边的全福夫人也就是潘氏来了流云轩。
彼时君璃方起床,闻得杨氏与潘氏来了,忙亲自接了出去,当然,主要是为了接潘氏,若只是杨氏一个人过来,她才懒得鸟丫。
杨氏与潘氏都是一身簇新的衣裳,杨氏是一身大红镶金富贵团花纹样的妆花褙子,潘氏则是一身墨绿绣金镶领的褙子,二人的头上都戴着价值不菲的首饰,看起来既喜庆又不失富贵,只是二人的神色就大不相同了。
潘氏因见君璃一脸的沉稳,笑着随口说了一句:“果然是个沉稳的孩子!”
杨氏闻言,在一旁小声嗤笑道:“都第二回了,能不沉稳吗?”
虽然明知这门亲事不是君璃愿意的,君璃嫁过去也休想有好日子过,杨氏对着君璃还是摆不出好脸色来,毕竟同样不是好亲事,至少君璃这门亲事比君琳那门听起来要好听得多,堂堂侯府也比一个五品小官显赫太多!
杨氏并没有有意压低自己的声音,是以满屋子的人都听见了,其他人忙都眼观鼻鼻观心的低垂下了头去,惟独潘氏一个凌厉的眼神扫了过去,肃声说道:“你若不愿意待在这里,大可去前面待客,这里有我即可!”
潘氏身为君氏一族的宗妇,理论上说全族的女人都归她管,是以她这般一说,杨氏虽满心的不忿,却亦不敢多说,更怕传到君伯恭耳朵里,又是一场风波,只得道:“我只是一时失言,还请大嫂子见谅。”
见杨氏当众服了软,潘氏便也见好就收,没有再多说,命晴雪锁儿坠儿几个服侍君璃去沐浴。
君璃一面沐浴,一面暗想,杨氏果然是个欠抽的货,她咒丫以后与君老头儿相爱相杀至死!
等君璃沐浴完出来,潘氏便令她坐到镜台前,给她开起脸来,等开完脸,又帮着她梳了头,插了朱钗,命晴雪几个服侍她换了大红遍地金的吉服,然后又给她化了妆,便算是大功告成了。
看着镜子中陌生而又熟悉的自己,君璃面上虽不动声色,心里却是五味呈杂,毕竟两世以来这还是头一次结婚,说不紧张绝对是假的。
紧张之余,又禁不住有几分伤感,好歹也是两世以来的第一次结婚,就算并不是她想要的,可连见现代的弟弟一面都不能,更不必说接收到他亲口送上的祝福……也不知道弟弟他在现代可还好?没有了自己的他,一个人能应付得来现代社会的形形色色,光怪陆离吗?
胡思乱想中,有丫头送了酒酿圆子来,照理本该由身为母亲的杨氏亲手递给君璃的,但潘氏想起杨氏方才当着满屋子人的面儿尚能说出那样的话来,谁知道让她端圆子给君璃,她会做出什么事来?便自己接了,递给了君璃。
君璃低头一看,见碗里除了米酒和圆子外,还有莲子、花生、桂圆和枣子,知道是取的“早生贵子”的寓意,不由暗自在心里自嘲,只怕她这辈子是不会有孩子了。
潘氏并不知道她心中所想,一脸期待的看着她道:“要将这一整碗都吃尽了,才吉利。”
君璃点点头,顺从的将碗里的东西都吃了。
就有几位族中与君璃平辈而尚未出嫁的姊妹被丫鬟们簇拥着进来了,其中一位正是潘氏的小女儿,这也是君伯恭提前拜托潘氏的,想着君璇与君璃一见面便是吵,君珊又不怎么上得了台面,其他杨家的女儿乃是杨氏的侄女们,不对着君璃使唤便是好的,容家的则因今日乃是办喜事的男方,也不可能让自家小姐上门陪伴君璃这个即将过门的新娘子,总不能让君璃出嫁前,身边连个近些的姐妹相陪罢?
潘氏虽不待见君伯恭,见他难得为君璃考虑得这般周到,便也没为难他,而是一口便答应了他。潘氏却不知道,君伯恭之所以这般做,并非是在为君璃考虑,而是怕这门亲事临到最后了,反倒再横生出什么枝节来,坏了他的大事罢了!
几位族中的姊妹先赞了君璃今日好漂亮,因都心知这门亲事不如意,且与君璃说到底并无多少交情,便只是捡一些安全的话题,诸如新近流行什么衣裳啊首饰的来说,一时间屋里的气氛倒也颇为融洽。
大家说笑了一会儿,有丫鬟来禀该去坐席了。
潘氏便领着众人去了前面,只留了晴雪服侍君璃。
晴雪忙趁此机会取了装参片的青花瓷盒来,捡了一片送至君璃嘴边:“小姐,您含一片在嘴里,省得后面没精神。”
君璃想起以前拍古装出嫁戏时的程序的确很繁累,便依言噙在了嘴里。
不知道过了多久,“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忽然响了起来。
君璃心里一“咯噔”,知道是迎亲的队伍来了,手心里一下子变得汗津津的。晴雪也是脸色发白,嘴里喃喃说着:“怎么来得这样快?怎么来得这样快?”
随即便见潘氏被簇拥着慌慌张张走了进来,对君璃说了一句:“新郎官儿来了!”然后将大红色的盖头盖到了君璃头上,又柔声叮嘱她:“盖头只能由新郎官儿为你挑起,自己中途可万万不能挑起,否则不吉利!”
君璃暗自自嘲,她怕什么不吉利?或者说这门亲事吉利过吗?
不过想着潘氏也是一番好意,便点头应了。
有一阵熟悉的脚步声忽然响起,很快耳边传来君珏熟悉的略带哽咽的声音:“姐姐,我来背你上轿!”
君璃的眼泪一下子落了下来,怕君珏听她哭了更难过,只得强自忍住,低低应了一声“嗯”。
君珏便将她稳稳背在了背上,一步一步缓缓往外走去,及至行至大门口,方几不可闻的说了一句:“这是我最后一次让姐姐受委屈!”
君璃心里又酸又甜,却只来得及哽咽着说了一句:“傻瓜,姐姐不觉得委屈,你以后要好生照顾自己!”便身不由己的被人弄上了花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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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子仍在拉肚子,昨晚上去医院挂了急诊,病毒性肠炎,说是一般都要拉七天,哎,看着他一下子瘦了那么多,眼见也肿了,人也没精神了,好心疼,真的后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