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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丽云回头一想,她和大成之间无法效仿乔丽和卢布朗。因为,虽说她完全有着乔丽的直率和勇敢,靓丽和新潮,却不具有她的那种天生风骚和与生俱来的无法仿效的慑人心魄的女性魅力,也没有犹如学习外语之类的借口;大成呢,也不同于卢布朗西方人特有的洒脱和浪漫,随性和随和,若是她机械地照搬了过来,只会是东施效颦,牵强附会。丽云每每想起,就对乔丽那天生风韵,那种能够吸引男人的独特魅力羡慕不已,她甚至责怪父母怎么不将她孕育得更为狐媚、妖野,让男人见了腿软,听之心软,束手就擒。她还跑去找父亲,双手勾着父亲的脖子,痴痴地问他年轻时是如何勾引她母亲,又是什么地方吸引了母亲。父亲听过之后,顿时头皮直冒金星,对她是一通训斥,说她是非好坏不分,不知廉耻,用这种口气问这么可笑的问题。然而,她一点没有受到父亲这种态度和表情的影响,不仅没有收敛,反而变本加厉地追问道,哼,看你这样嘚瑟的,一定是母亲勾引了你,快说是不是呀!她一边说着,一边将一只手继续搭在父亲肩膀上,身子斜靠在父亲身上,垫起同侧的那只脚,同时,另一只手和脚朝外伸展开来并缓缓翘起,摆出一副芭蕾舞的姿势高高地挺着胸脯,同时侧过脸用一双狐媚的眼睛紧盯着近在咫尺的父亲,俏皮而可爱。父亲望着一直娇生惯养的宝贝女儿,无可奈何地笑着。是的,父亲一直拿这么个宝贝女儿没有一点办法,掌上明珠啊!望着略带稚嫩表情却十分执着的丽云,只有不停地摇头,然后反问她道,我家媚媚是不是心中有爱了,是不是有麻烦了,是吧?丽云被问之后,那哼哼唧唧的娇气劲儿啊,只差没有挤碎父亲的心。
这边丽云寻思着如何套牢大成的心肺,那边大成却跑去找诗慧,根本不知道这边丽云的苦。他是必须找诗慧的,受伤后第一个想到了诗慧,并告诉了诗慧,现在出院回家来,也是必须告诉她一声。当然,醉翁之意不在酒,真实意图何需揣测。他在电话里说明了情况,并表示了谢意。可电话那头,并没有获得他预期中的期待。那边似乎是低落的,消沉的,完全不在状态中。这一切的确出乎他的料想。但他没有多想,只是觉得这个电话去的不是时候。放下电话,他转身跑去找陈春,觉得有必要上他那儿坐一坐。
不巧的是,陈春不在办公室,他转身时正好同一个人相遇,但他没太在意。那人同他照面时却十分意外地喊了他的职务,他不觉一惊,定睛一看时,见是张可,便微笑了一下,相互问了好。张可关心地问了车祸的情况,并表示出了关切。大成表示了谢意,寒喧中得知陈春去了政法委,也知道张可现在重操旧业,接替了东方煜那摊子。他好奇地问张可有关东方煜的近况。张可一五一十地介绍了。
听说东方煜不回来,他十分吃惊。他不是关心东方煜,而是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诗慧。如此一来,诗慧怎么办,分居两地总不是个办法,他不理解东方煜的做法,干吗必须在乡下发展。当然,这些个想法,一旁的张可是不清楚的。张可甚至对大成这么调侃道,东方煜是想在乡下有长足发展。大成半信增疑,他不关心东方煜的发展,自己在乡镇,知道乡镇的情形,何况,自己目前的境遇比他东方煜好得多,他关心的是由此带给诗慧的影响,怎么没听诗慧说起过。于是,他同张可匆匆告别,转身约了诗慧。
诗慧并没有拒绝他的邀约,并问他上哪儿见面。或许是应得太快,大成一时半会儿不知在哪儿更好,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到一个合适的去处。是的,的确一时没有去处。诗慧办公室是肯定不行的,他自己的办公室也不方便,不说门庭若市,也肯定人来人往,接连不断,何况,他才返回家来,肯定有接二连三巴结投好的人前往探望,关心,是不可能有宁静的空间。思虑再三,他们相约来到了当年发生水战时的河畔,河畔的柳树林里是个极佳的去处。
这里的确是个好去处,虽然过去了这么些年,但身临其境,一切仿佛就在昨天,往昔的点点滴滴不觉浮现在眼前。蓝天下的一片翠绿,流不尽的河水依旧清澈透明,给人一种涤荡心菲的感觉。那潺潺的流淌,仿佛是在向他们述说着这么些年来的思念和牵挂,还有那无法厘清的陈年旧事。伫立河畔,浮想联翩,的确,一切仿佛就在昨天,时过境没迁,物是人未非,一切的一切,是年复一年的新绿,月复一月的流水,日复一日的变幻,迎接着放大了的一对旧人。
他俩携手探步河堤的柳树林里,伴随着潺潺的流水声,脚踏绿荫,头顶蓝天,迎接着眼前下垂倒挂的柳枝的抚摸和晃动,真有一种独特的意境。然而,大成并没有把多少心思投入到这种情境中,在这种特定的氛围里,他读到了诗慧那紧锁眉心中的忧愁。
“诗慧,你是怎么啦?有心思嘛!”
“哪有什么心思哟,”诗慧顿了片刻回道,“看着你完好无损,是我最大的快乐。”
大成注意到,诗慧说这句话时,没有宁静,没有那种歇下担子的轻松,更没有微笑。他知道,这不符合她的个性,这是一种心情沉重下的极大克制。他伸出双手轻轻地架在了她的双肩上,用一双深邃的眼睛盯着她那一对乌亮的眸子,他看到了饱含其中的暗淡和忧伤,一种长久的痛苦中的烙印,但诗慧并没有吱声,没有半点屈服的意思。大成还是感觉到了不一样的地方,平日里,诗慧是不允许他有任何亲近举动的,然而,现在不同了,他这么长久地将双手压在她肩膀上没有任何扭动避让的动作,显见其内心的变化有多大了。然而,他无法确认这种变化是什么性质的,是属于性情上的变化,还是气质上的改变。
“请你告诉我,好吗?我想知道,无论什么情形,我都想知道的。”大成满腔的怜香惜玉,巴不得把眼前的这个美人儿整个地吞下去,“我不忍心看着你痛苦。”
“我痛苦了吗,笑话,我怎么就痛苦了,”诗慧的表情忽然有点严厉,并且身子骨扭动了一下,摆脱了大成的双手,还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肩膀接着说道,“你指着看到我痛苦,伤心,你高兴是吧,我哪来痛苦,我高兴着呢,我快乐着呢。”说完,双眼红润,把身子背了过去。
诗慧哪有不想把这种痛苦倾诉出来的道理,只是,她无法开口,不知从何说起。归根结蒂,一切都是自己的错,说出来还指望谁能理解、谅解和同情呢,说不定还会招之嘲笑和戏弄,甚至众叛亲离。说好听点是为了爱情赴汤蹈火,就不好听点,是为了自己的私欲,是自己纵情所致,是可恨的,是耻的,是可悲的。当然,她现在没有细细地考虑大成的感受的,也没有顾及他的感受,她的心思还不在大成的身上。或者,说的客观点,她没有想到在这种情形下移情别恋,将破烂的身心架在大成的身心上。她不会这么去做,也不忍心这么去做。她只是想到这是个秘密,并非什么人都要告诉的。
“没有痛苦,更好。我干吗看着你痛苦,”大成知道诗慧的确内心痛苦着,赶紧安慰起来,“是我不好呢,是我胡思乱想,胡乱猜测,胡言乱语。”
“也不是啦,你就甭乱猜了。”诗慧忽然有了笑容,“既然你把我喊到这儿来了,我俩开开心心地在一起,说点什么,聊点什么,有什么不好呢,干吗胡乱猜测,弄得心情不愉快的。”
“只要你快乐,只要你高兴,怎样样都行的。”大成见她笑了,跟着也笑起来,“人生难免有不顺心的事儿,遇事想开一点儿,别往死胡同里钻,退一步海阔天空。”
诗慧点了点头,但并没有只言片语。
“噢,我想问你一个事,我听说东方煜不打算回原单位,有这事吗?他干吗不回来,干吗待在乡下,如此你俩不是不方便了嘛?”
“管,管他呢,他高兴,就由着他好了,我才懒得管这种闲痛苦事的。”诗慧顿了顿,脸上流露一丝不悦,“谁知道他是怎么想的,燕雀安知鸿鹄之志。”
“怎么可以这样说呢,你俩是拴在一条绳子上的蚂蚱,生死攸关的。”大成茫然。
“人各有志,一言难尽。唉,不说了。”诗慧眺望着远方,“我们说点愉快的事情吧。对了,你和丽云究竟怎么样了,一起度过了半个多月,应该有长足的发展了吧。”诗慧说到这儿,流露一种略带苦涩的微笑。
“唉,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我怎么总觉得我俩之间笼罩了一层看不清楚的雾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