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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历龙凤四年七月,吴汉于洪都第二次大战,最终以陈友谅的汉军火烧连营大败而结束,自此朱元璋趁势全盘接受了汉国全境。
在两军大战过后第五日,朱元璋见一切都收拾妥当,又取得了临近汉都江州之后,便携着大胜之师班师回金陵。在大封群臣之时,吴国所有文武群臣见时机成熟便是劝进吴王登基称帝,不过朱元璋拒绝了并表示吴国没收复南方全境之前这事休要再提。
之后李善长见着吴王府太过于破败便是要求重建吴王宫,在第一次拂过臣子的面子这一次也不好再是拒绝,朱元璋便满口答应了,不过有一点要求便是不能够影响百姓们的日常生活,而那王府的修建也是控制在二十万两银子之内。
朱元璋的本意便是先修建一个框架,可以把地都先圈起来,毕竟是领袖的府邸不可太过于平庸丢了吴国的面子,以后等把鞑靼都给驱逐到北地,称帝之后再慢慢修建也是不迟。只是在他所没有预料的地方,李善长脸上露出一个意料之中的笑容满口答应,之后几年里朱元璋见着没有用一丝民脂民膏而修建的气派无比的吴王行宫之时,眼中的惊奇就是没有停止过。
果然是术有专攻,刘基主谋,而李善长主后勤钱粮,加上一众能征善战的朱军将领,朱元璋豪气顿生,这样的吴国何愁是不能伸展扩大最后定鼎天下。
就是因为看见了南方吴国在消灭汉国之后,继续向西南方继续进攻所表现出来越发强盛的国力,不但是周边韩张方等南方诸侯寝食难安,就是那远在北地大都以为自己稳坐钓鱼台的元帝妥懽帖睦尔都渐渐坐不住了。到了最后在着略有恐慌的哈麻等权臣的支持下,元廷便是派遣着使者向北向南,团结一切可以拉拢的势利,就是要把渐渐成为南方霸主的朱元璋给扼杀在摇篮之中。
其余南方的各小诸侯对于元军来说或多或少都有着难以磨灭的仇恨,而只有这姑苏的张士诚不但是受着朱元璋压迫更甚,而且还几度归附过元朝,所以以此作为突破口元廷使者南下的第一站便是姑苏之地。
姑苏城,自创建千年以来便是繁华之地,俗语中上有天堂下有苏杭便是指的这苏州。自张士诚所部大军渐渐被朱元璋的大军紧逼之下,渐渐龟缩起来。虽是军事上的不力,但也管不到民生上去。况且姑苏还离着前线十万八千里远呢,所以城中的军民们安心无比。
张士诚以往没造反前就是个盐贩子,虽然心腹有一些义气但没有大局观的谋略,可是有一点却有的是——钱。没错,张士诚占据的地方在这江南所处正是繁华之地,不但占据着姑苏杭州,还有着江浙一带的富庶之地,所以他张士诚别的没可就是有钱。
而这有了钱,整座城内的骄奢与着脂粉之气难免就是重了起来,这赌馆与着青楼所处开的满城都是,而且他们的后台也大都是朝中的重臣权臣之一类的。直到有一天张士诚在渐渐发觉自己动弹不了他们之后,那“老好人”的脾性又是犯了,不但是对他们的后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且还是适当的减免了一些赋税,所以使得这些所谓的合法分子们更加的骄狂了起来。
这一日因为处理了几个最是无法无天的纨绔子弟,从而被朝中的权臣们抵制,使得张士诚的心情越发郁闷了起来,以至于在于那奢华的宫中不断摔着价值连城的瓷器来消除心中之恨。
“啪啪”又是两声碎裂声响起,这时张士满头大汗,也不知是摔了多少瓷器,但是此时在于他的心中终于是松快了一些了。眼见着左右蜷缩在一旁瑟瑟发抖的宫女太监们,张士诚拍拍手“哼”的一声,那些人赶紧就忙碌了起来,打水的打水,扫地的扫地,一切都显得井井有条显然也不是第一次做了。
张士诚洗过手净过面之后,终于是舒缓了口气,想着自己把那些价值连城的瓷器饰品当做平常垃圾一样摔得粉碎,顿时就是感觉浑身舒坦。因为他从小就是锦衣玉食不明白对于这些钱在于百姓几口之家中的概念,有可能这一件瓷器下去那一户百姓就是永远都不用干活了,因为他心中没有什么概念,所以才是感觉着内心的松快。
这心情松快了,无事可做之下少年时身为浪荡公子的张士诚自然就是想调戏一下着闭目含羞的宫女了,正在情浓时分忽然就有一个太监焦急跑来惶声道:“宫外元廷使者求见!”
见着他这么慌张还只道是自己那一向泼辣的王妃来了,那高高扬起的下体就是一阵收缩,张士诚正在暗恼之时就要说一声不见,这时在于宫外就有一阵尖锐的笑声响起。
“咯咯咯……杂家还真是开了眼界了,在如此的内忧外患之下,想不到吴王殿下居然还有着雅致戏耍宫女,就是要当那南唐后主李煜一般风流一世,到头来做一个亡国之君么?”
张士诚挥挥手让着那面露含春的宫女还有着一旁的太监们退下,既然能够不告而入自己的行宫,想必也是走过来了这些臣子的门路。能够私自出入宫闱,权利到了如此境地,自己还是不是君了?
“吴王现在一定非常的暗恼吧?也是,这吴王称号被着金陵的朱元璋掠夺了,世人只知吴王是他而不知姑苏的另外一个吴王,加上臣子们的不忠与着自己的敌人勾搭成奸,这君者反而是没有了尊严,还真是可悲可叹啊!”
见着这白面太监那张笑脸之上略带嘲讽的神色,张士诚紧了紧拳头咬着牙一字一句清晰道:“如果元廷只是派遣曹公公来戏耍我张某人的话,那请特使还是请回吧?本王的尊严还轮不到你来挑拨!”
曹公公见着张士诚那越瞪越大的眼睛,知道他是真动了火也不再嘲讽下去,正了正身子细声道:“呦呦呦,开个玩笑罢了可还是不能动了肝火哇!当年在高邮城下还是杂家把着拖拖将军调开,才给你们这些南方义军一条活路得以发展,你们可还是要谢谢杂家的?”
左右扯些闲话就是见他不谈论正题,现在又是谈论起先前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张士诚面露冷笑道:“那还真是谢谢公公了!不是有什么事情要说么?本王可是忙的很,没工夫跟你一个太监缅怀故旧。”
“哼,一个个都没有眼力界的。既然如此,今日来的目的杂家也就直说了吧,如若吴王不想在姑苏被朱元璋一一逐灭,还想要获得一线生机,那便是与我元军所成联盟共同抗敌!”
见着这曹公公说的这幅大义凛然的样子,可是自己太知道这元军的情况了,现在朝中奸臣当道而内忧外患之下只怕还不如姑苏,张士诚摇了摇头叹息道:“共同抗敌!就算上江浙一带的守军本王也最多拿出二十万训练有素的军队,你北方元廷所部还是不如我呢,如何去抵抗朱元璋号称有着两百万军民的吴军?
公公这此南下以来,不就是为了拉拢南方各部诸侯反朱么?就算是你成功了,他们都是答应一同攻向金陵,只是这粮草辎重之类的怎么说?算?朱元璋与着陈友谅大战之时,我们小诸侯之间的战争也是没有消停过,可拿不出如此之多的粮草。如果这此问题得不到解决,此事休要再谈,公公还是回了元廷去,而我张士诚就在于姑苏等着吴军前来,有拼死一战的勇气本王还未真怕过朱元璋!”
“好好好,想不到吴王还是有此气魄,先前杂家还真是看错了眼。既然你已经把问题提出来了,想必也是有意结盟的,那便好了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杂家便是对你细说一番。大军作战,粮草便是第一位的。那我们便是先说粮草之事。
我北地自南方大战以来,唯恐战火再烧到北方,所以在朝中诸位大人的英明领导之下,执行屯田之策已有两年光景,而今年风调雨顺没有什么大的灾害想必也是一个丰收的年份,扩边无野碧绿的稻蕙之中有司农处的人预计可产千万石粮食,待秋收之日供百万大军大战一场绰绰有余了。
而这粮草之事解决了,那便是再说这兵马之事,既然你吴地只有二十万军马,想必其余地方的势力也是差不了多少,南方一共相加就算他五十万,再加上北地王保保将军自败军以来招兵买马日夜苦练也是有着三十万兵马。这算下来便是有着近百万的大军了,而且还没完,陛下又是派人在蒙古各汗国之间游说中原失陷的厉害干系,各汗王动容之下便是合力又派遣了四十万控弦之士的蒙古骑兵前来。
这一换算就是有了一百二十万的大军,而他朱元璋说是吴地有着两百万军民,就算勉强相信起所言不虚,但其中大都数人肯定都是没有上过战场见过血的新兵,不然吴汉幡阳湖大战之时为何只是带二十万大军?两百万人一起上,压也是要压死陈友谅了,何须还要设计这么麻烦?所以杂家以为有着这一百二十万身经百战的战士,左右围攻之下定可大败朱军,届时一举攻入金陵灭其根基。”
这所有的形式细细剖开,联想之中的联盟军确实是比朱元璋势大,要是不搏这一把左右也就是个死。张士诚在心中暗暗做了决定,可是脸上却是没有表现出任何向往之意,反而淡淡的问道:“就算是有着上百万的大军,可是这主帅是何人,要是是那哈麻丞相所派来不通兵法的家奴去统御大军,本王这二十万大军还是留在姑苏慢慢消磨吧,就这二十万人的粮草本王省吃俭用还是可以负担的起的。”
“吴王想此也是想岔了,这上阵杀敌保卫国家的事情岂是如同儿戏一般都乱来?所以还是请吴王放心,陛下断然是不会派遣那些不通兵士的人来统御大军。只是这主帅的人选还是要斟酌一番的,毕竟北方来的蒙古部族都是些野蛮性子不太好统御,又是要熟读兵法身经百战的将领,这只怕也是不太好找,所以还请多给我们一些时间,决定了人选定是会事先通知吴王的。”
自从身为了天子身边的掌印太监以来,曹公公何时有过如此卑躬屈膝方的时候,可是想着自己误杀了脱脱以致元军大败,南方局势糜烂之下一发不可收拾,虽然有着陛下极力保护可早已被朝中人所不待见了,而现下便是极好的赎罪机会,只要能够取得战功回朝之后立马就可以夺回自己应得的权利,曹公公的脸上顿时就没有了羞愧反而是满怀期待之意。
见着张士诚还是那副平平淡淡的样子,自己这围攻朱元璋之计断然是不能够出错的。为了能让张军心中有底,一开始就是出尽全力,曹公公咬了咬牙齿,抛出了一记重磅炸弹道:“在朱元璋的军队之中我们还有一个重要将领的内应。而这人便是朱元璋的亲侄子朱文正。
说起这朱文正以来,想必吴王也是不陌生了,这吴汉大战之前的洪都保卫战便是由其主持防守的,在汉军攻城半月来硬是没有攻入城内,他的能力也是可见一般。但是其在吃尽了苦头,最后苦尽甘来之时确实没有得到应有的奖赏,心中愤恨之下便是要与我们外敌合作。有这内应在于朱营之中,对能够攻破朱元璋大军,吴王可是还有什么疑虑否?”
“哦?有这人在手那便是胜券在握了,只是这人投诚的真心与否,陛下可是调查清楚了么?可是不要再是来一个反间计,连累百万的联盟大军一起受损,那真的是无力再回天了。”
听闻张士诚先前称呼了陛下,而不是直接叫着元帝的名字,有这明显的称呼变化曹公公不禁眯起了眼睛展颜道:“这人的可靠度经过调查断然也是可信的。而且朱文正虽然有些才华在身,可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纨绔公子,又是迷上了一个名为孙氏的靓丽妇人,身后还带着一个娃娃,以着朱元璋日渐持傲的性子断然是不会答应他娶妻的。而且朱文正鬼迷了心窍一般还是要给一个正妻的位置,想此情形杂家便是想笑哇!
恰巧这两人也都是些执拗脾气,谁也不肯松口,所以朱元璋便是把他关入了府中。至于之后又是悄悄派人想要杖毙那狐媚子一般的妇人,被朱文正仆人发现之后事先安排下才悄然救起。想来也是爱及了那妇人,所以在又惊又怕之下,加枕边风吹吹便是不要了功名利禄与着自己金陵的亲叔叔,反而是托信要与我们大元合作。最后信封结尾之时还是请求我们不要杀害朱元璋,咯咯咯……吴王你说这样的人可笑不可笑?”
“朱文正的性情想不到是如此的惊奇,有如此之人在于金陵时刻陪伴在朱元璋的身边,自此本王也是安心了,只要公公能够劝解其余江南势力加入联盟之中,我这二十万水陆大军便是随时恭候差遣,定是要一举攻下金陵,把着朱元璋连根拔起才能以解心头之很。”
两人时常谈论商议后续的事情时那欢笑之声传出行宫好远,不但是那些太监宫娥们听见了,直至一些有心人的耳中,一封封密报从四面八方的豪奢府邸之中飞出,不约而同的向着北边金陵方向飞去。张士诚在得知此消息后眼露奇光,秘密调集亲信军队直临姑苏城,一场血腥的大清洗便是要开始了……
九月的金陵城,自从没了战火的威胁,反而是更显热闹。
一转眼自吴汉大战以来便是过去了两月,虽然汉国被灭吴国也战损了许多兵士,但是对于这些底层的小民来说过了这热闹欢庆大军的气氛,之后便也没有多少人再去关心这些事情,毕竟跟其他事情比起来还是填饱自己与家人的肚子才是正理。
国泰民安,在安定生活下城内繁华下永远都是热闹的,蛰龙街此时已经过了早间最繁忙的时候,所有街坊们的生活节奏又慢了下来。红砖铺就的街道上零零散散行走着行人,因无人光顾反而有些懒散的店铺活计们便是着眼巡视这些行走的行人,好从中寻找可以推销货物的客人。
相对于别人家的冷清,街道两边卖早点的摊贩一般来说还是有生意可做的,毕竟走道累了就会落座吃一口吃食。已经学有所成赤膊的胡人师傅刚刚压住了灶火,正慢斯调理地翻拣着锅里上烧饼。而那卖包子的孟师傅把一匹用的已经发黄了的细白布叠了两叠,轻轻盖住蒸笼,免得走了水气……
这是在于那小凳椅上吃着早食,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小声谈天的市民们却是在这街道上看见了惊奇一幕,只见着一群高大身子金发碧眼的胡人手中牵着战马,脑袋左摇右摆的看着街边的小贩好似是在对比着什么。
其实由不得他们不惊异,自朱元璋得了几十万匹的战马,除了把大部分替换给了军中之外,只是留了几万匹精装战马留作种马之用。但在于乱世之中这战马便最是珍贵,虽然那些豪门世家中的纨绔子弟们有心想花高价卖些卖相壮美的战马攀比一下,可是朱元璋已然下了禁令:这金陵城中不得有赛马的出现,不然通通没收。
虽然明面间迫于朱元璋的威势,没有人敢顶风作案,但他们在暗地里悄悄搜集战马,便是到城外比试以图避开吴王的眼线。所以在金陵城中难得看得见有如此腿长高大的战马,那马嘶间透露的野性,一见着便是知道是难得的好马。一一数过去,一共有着十三匹战马,二十几个胡人,那些从豪门里出来采购、闲玩着的仆役们兴奋坏了,有同伴的连忙差去找能主事的大总管来,剩下一人便眼也不睁的望着那些胡人,生怕是一个不留神便是寻不见了。至于那些只是一人前来的,则是不断抓耳挠腮,最后想出了一个办法,便是花重金差遣着摊贩们回府邸报备,以至于那些卖些小吃一天都挣不了几个铜板的摊贩们都快笑花了眼。
虽然那些胡人、蒙古人们在于吴地没有受到什么政治上的冷遇,以至于能在各大城池之中安然行走。但是现在这里毕竟是汉人当了天下,所以汉人们一朝翻身尊严又是重新回到了自己身上,除了万分感谢朱元璋之外见着那些失势的蒙古老爷们定然是要痛打落水狗的,身后有了人撑腰之下也是有些肆无忌惮。
就是小小的摊贩,见着那些胡人们身后的战马加上腰间鼓鼓的钱囊,一眼所见来头定然也是小不了。不过胡人终究是胡人,面对着他们的大呼小叫,摊贩掌柜眼皮始终抬也不抬先是给那些普通汉人们上了早点,之后才是慢吞吞的为他们准备了起来。
望着桌角那一锭闪闪发光的银子,又是见着那摊贩爱理不理的神色,一众胡人顿时拍着桌子大骂了起来。这时这些人群之中唯一一个戴着胡帽,腰间配刀首领模样的胡人知道他此行是来干什么的,便是制止住了众人们的吵闹,安心的等着那摊贩上菜。
一笼笼包子堆积在了桌子上,面临那些粗犷大汉们的逼视,那摊贩掌柜的见着桌角上的银子,眼也不抬手一招那宽大的袖子一会拢,那足有着五两重的银子却是不见了这番绝技很是让胡人们惊奇。
众人在一顿狼吞虎咽的吃喝,加上他们身间风尘仆仆的样子可以看出是连夜从别处赶来,终于到了金陵以能够吃一顿安稳的早饭。但掐不凑巧的前方街道中一阵鸡飞狗跳,那些天不怕地不怕的世家子们面露着精光向着此处赶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