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幡阳湖又称之为彭泽,北起湖口,南达三阳,西起关城,东达波阳,南北相望三百余里。那永远望不着头的碧波湖水,可谓是浩瀚无边。
幡阳湖它上承赣、抚、信、饶、修五江之水,下通长江,由于南宽北窄,形状就像一个葫芦。
此时的江面之上吴汉两国的大军已然集结,这是一场真正意义上的决战,决定的不仅是朱元璋与陈友谅的命运,也决定着天下人的命运。
在这场决战中没有正义与邪恶的区分,胜利的人拥有一切,失败的人将失去一切。
这场决战也没有规则,没有裁判,这些东西在胜负面前显得苍白无力,对于双方而言,胜利就是阿弥陀佛,胜利就是元始天尊,胜利就是四书五经,胜利就是仁义道德!
成王,败寇!
此时的战场之上,除了汉军在北边的大船之上在不断叫嚣之外,相比的是南面的朱军阵中却是鸦雀无声,他们仰望着前方那高大的战船除了不断咽口水的声音真的再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出来。
面对着前方汉船不但多而且大,自家的战船跟他们比起来就是如同小舢板一般,渺小而无力,这就是朱元璋此时内心之中的感受。虽然他制作的海船比这还大,还要坚厉,但毕竟是没有自南方赶来,就自己现在的这些小船如何能与他们抵抗?
朱元璋浑然不觉自己那有些丧气的心理竟是带给了全军,而站立一旁的徐达敏锐察觉到了士气低迷,知道是必须要打一场胜仗才行,不然长久下去朱军不用汉军攻打都会不攻自溃。
“秉吴王,末将心中有一计。以往在于北方作战时分,曾遇见过一群狼。虽然他们体小力弱,但是他们往往能团结一致,最后攻取比他们大的多的猎物。所以末将便是想用这群狼战术,我等船虽小却是灵活便利,只需肆机靠近了大船,便可以进行火攻或者跳帮作战,给予敌军最大的杀伤力。”
朱元璋转过头来,呵呵笑道:“文德随本王想到一块去了,这船小却是灵活,好!即命徐达率领五百艘战船先打头阵,不求战功,务必要杀杀汉军的威风!”
“诺!”徐达接了命令便是前去准备了。
此时的汉军战船为了方便船行,便是把巨舰的铁链都松开了,让它们作为一个独立的存在。此时的鲁花赤福寿作为一艘巨舰之上的领军副将,坐立在这艘巨大的战船之上迎着湖风豪气顿生。以往时分就是因没有战船从而被朱元璋的水师压着打,现下有了这么大的战船在手,岂不是天下无敌了?
望着身后不断有着奔驰而过的战马,鲁花赤福寿站在这甲板之上手轻轻抚摸过那高大的木桅,低首俯望而下只见前方朱军的破帆烂船列于阵前就如同一些小虾米般的容易攻取。正暗自得意之时,忽的就见一点点的小黑点快速向着自己的战船驶来。
鲁花赤福寿刚扬起的笑脸顿时就挂在了脸上,心惊之下连忙催促着身旁的亲卫敲响战鼓。战鼓声在整座大船之上响了起来,侧旁的汉军战船闻见顿时也敲响了战鼓,这样一个个接连过去,“咚咚咚”的战鼓声顿时就响彻在整座汉军船列之间。
身为主将的陈英杰闻声走出船舱,阳光撒照在他那魁梧结实的肌肉上顿生一股肃杀之气,他那略带杀气虎目左右一扫便停在鲁花赤福寿的身上,那能震得令人耳鸣的声响传来:“敲战鼓,你要干什么?”
鲁花赤福寿顿时就缩了缩脖子,只是伸手指着前方,腿软之下嘴中的话语也有些说不清了:“我…我…敌军来了!”
陈英杰早就寻着那边望去,只见着朱军那些小舢板向着自己前来,嘲讽般的大笑之下便是令着全军准备起来。
大舰之上的六只木桅顿时升起,上面的菱形巨石挂在木桅之上,八牛弩令人牙酸的吱吱嘎嘎声已经停止,等着用木槌激发弩箭。
这么大的船难道还能被小船撞翻了不成?左右靠边的战船上的汉军也是乐的看笑话,见着朱军零散船只前来也没有前去迎击的意思。
近了,近了,又近了……
不但是巨舰上的汉军所期盼着,连那些小船之上的朱军也是不断绷紧身子准备着。终于“嗖嗖嗖”的声音自巨舰上传出,那粗大的弩箭如雨一般都向着前方散乱的敌船射去。
扑撒来的弩箭不断射穿船上的舢板,让人根本无从躲避,但船上的朱卒身中了数箭但都没有畏惧,他们脑中时刻回想也在执行着长官在临行前所下达的命令——把船满帆行至汉军巨舰处,点火!
虽然那些战船都被穿成了一个个的刺猬,可是它们大都还在顽强前行着。先前陈英杰还不太在意,之后再见着其中一艘敌船在发生爆炸燃起之后,脸色终于是变了。连忙呼令着左右战船上前迎战,自己则到了船舵处就要调转着船身离开这。
但此时转身终将是晚了,那巨大的巨舰转个身岂是那么容易的?在所有汉军战船慌慌忙忙地准备迎战之时,那些战船已然到了巨舰五百米处,在顺风吹起满帆之下转瞬即至。
“轰轰轰”的声音传出,那些小型战船面临着巨大的战船避也不避,就是迎头撞了上去。虽然巨舰之上包裹了一身铁皮,可是朱船上装运的可都是猛火油,小小的战船不断撞击在巨舰上也不断的破裂开来,而那船舱内黑色的火油也都泼洒在了巨舰的船身之上,燃起的火焰从湖面之上不断往上攀爬,顿时整个汉军巨舰就像是沐浴在火海之中一样。
而那些跳湖侥幸没有死的朱卒,也没有畏惧船上不断射下来的箭矢。跳入完好战船的船舱之内,不断把没有燃烧起来一坛坛的火油搬运出来,使尽了全身力气向着那火焰之中的巨舰船身上丢去。
一个,一个,所有的朱卒毫不畏死的如此重复,直到被万箭穿了心才是遗憾倒下,不过很快就会有新的朱卒会继续上去接替他。
此时那燃烧起来烟雾飘散在巨舰上空,陈英杰被熏黑的脸上眨着泪眼见着左右兵士虽不断往下射箭,可是他能看得出在他们眼中藏有着浓浓敬佩之意。这可是敌人啊,他恨铁不成钢般的握紧了粗大手掌团团乱转却是毫无办法。
这时,趁着所有汉军慌乱之际,徐达早已率领着后军战船赶来,再与着那些不断救火的战舰碰撞在一起,就在那巨舰船身不断冒起的火光照映之下,挥舞着武器的朱卒与汉卒闪现的刀影之间正在不断拼杀着。
徐达知道自己的兵力不如汉军,而能够把其中一艘巨舰点燃起已经是万幸,所以便也不会恋战。把着船上所有的火油都添加在了这巨舰之中,在杀退了第一波袭来的汉船,眼见这火焰短时间内不会停息了,便是带领着战船缓缓退去。
此时的陈友谅在见着自己的巨舰被焚烧可谓是又惊又怒,但是整个汉船军列现在都已经乱成了一团,没有办法再去追击那逃去的朱军。
陈友谅大怒之下连忙命了张定边领船去维持秩序,以防朱军再来袭击,至于这猛烈燃烧的火油是没有办法熄灭的,唯今的办法便是严令所有船只不得靠近,待它燃烧光了以后再说。
虽然战船有着铁皮防护,可是在烈焰的烘烤之下不但是船上的士卒被烟熏的受罪,连着整座船体都是被烤的够呛,直至火焰熄灭时,那些汉卒如同从煤堆里打过一个滚一般,浑身漆黑的下了船来。
此时的陈英杰在于陈友谅的船舱之中报备,眼泪在眼眶之中打着转根本止不住:“……塞断江号这船体上的铁皮被烈火烤软变形,大部分木材都露了出来恐是不能用了。至于船上不幸被烧死的五人之外其余还被熏死了百余人。”
陈友谅阴沉着脸色见陈英杰那副凄惨的样子,念着他以往救过自己性命的情分,也是没有过于去处罚他,只是摆了摆手便是让他退下了。
其实在陈友谅来说,真正在乎的不是这一艘巨舰,而是三军之中的士气。才不过第一日就被突袭烧船,而且还是在白日间众目睽睽之下,朱军直面而来的,对于军心士气的打击来说是巨大的。
其实陈友谅所不知道的事,那些汉卒现下也不会再关心这最后到底是谁胜谁负,谁去当皇帝,只是见着自己终于能再活过一日,这便是万幸了。
两军对峙一晚,谁也都没有再首先发起进攻。至第二日清晨,湖间的雾气还没有消散,但是两军之间的战鼓声已然响了起来。
朱军在先前尝到了甜头所以这一次还是如昨日一般的战法,目的就是要把那五艘巨舰给全部都给废掉。
然而此时陈友谅却是早有准备。经过一夜的商议,他们发现虽然朱元璋所部的散攻对于巨舰不灵活的缺点来说有很大的压制作用,可是汉军只需要派出几艘同样大小的战船拖延住朱军就好,只要拖延住他们的速度,这战术便是不攻自破了。
所以徐达的中军船舰才不过冲上前去,所部使用的群狼战术就被迎上来的汉船的集群战术给拖延住了。两军弩箭齐射,箭如雨一般的在船前攒射着,朱军的战船再也前进不了了半步。
徐达站在船头,头一闪避开了一支箭矢,望着前方汉船密集,而另外一艘取名为混江龙号的巨舰向着自己赶来。他知道现在先机已经失去,徐达手一扬命令道:“全军后撤!”
陈英杰一看着前方汉船落荒而逃的样子,哈哈大笑便是全军压了上去。
此时的潘阳湖面上就出现了这一幕,前头的朱船不断散乱地往着岸边逃脱,而后头的汉船也不再射箭,只是不断把落单的朱船聚集在一处,最后那巨大无比的巨舰一次压上。望着那些战船在巨舰的船下不断的破裂,听着湖里扑腾呼嚎的朱卒,船上的汉卒们在战船上兴奋地用手弩点射着。
在汉军们玩的不亦乐乎有些得意忘形之时,不知不觉就到了湖口的葫芦口处。陈英杰望着前方的朱船进入了口中,而今日也确实报了一仇只恨,恐是被埋伏便要转船回军。
隐蔽在岸边的芦苇荡里的朱卒,见着汉军战舰就要撤退,徐达抚摸着手下冰凉的炮管轻笑一声,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哪里会有那么容易的事情。
就在巨舰艰难地转身,那巨大的铁皮船身才不过坎坎避过岸边,顿时两岸之上的火炮声便是响起。所部汉军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那黑色实心的铅弹在他们的眼前越来越大,“砰砰砰”的打在船身上颤抖不已。
陈英杰一见自己中了埋伏,而左右军中也是混乱无比,但是这样的铅弹打在巨舰船身只不过留下一道浅浅的印子,根本就没有办法破开铁皮。就在陈英杰暗暗得意,甲板之上的八牛弩转过头来,要对着岸边射击之时,异变突生。
陈英杰瞪大了眼睛,只见着前方那片芦苇荡中一声船鸣响起,先看道的便是一个个的大船帆,之后那比这自己这巨舰还要大一圈的船身渐渐露了出来。
陈英杰的手掌在不断颤抖着,望着那超级巨舰黑色的船身和前方不断冒着寒光的撞角便知道这定不是好相与的。虽然陈英杰有心想驱使巨舰赶上前去与它决一胜负,但是这一情况发生太过突然,自己也没有把握取胜,而这脚下的巨舰也是绝对不能够有事的。便是命令着把弩机全部对准朱军大舰,而自己不断催促着兵士把混江龙赶忙转过身去逃离,与阵前其余的巨舰会和之后再做打算。
随着时间过去,朱军超级大舰缓缓露出身来,陈英杰眼睛此时便是紧紧盯在那流线型的船身上,虽然漂亮但只不过有着一层的甲板聚集不了多少兵士。从混江龙上眺望到那明显还要高自己一层的甲板上,只见着上头有五面巨大的白帆,而那舰首处镶嵌着一只巨大而狰狞的龙头,看一眼便是让人心生寒意。
岸边有着牲畜不断拉着这巨大的船身行进着,眼见着这巨舰离自己越来越近,而混江龙号还在不断的掉头,这让陈英杰不禁暗暗心急了起来。
此时坐在这处超级大舰上的愈廷玉眼见着汉军巨舰已经到了射程之内,狞笑着下达了进攻的命令。顿时在这高高的船身之上,朱军居高临下不断有绑着火药的弩箭射下,而混江龙甲板之上的汉卒的箭羽也射不到前方巨舰的甲板上,只能够不断的被动挨打。
陈英杰在那爆炸声响起来之前已经是跑到了下一层的甲板之上,听着上头不断传来的轰隆与震动声,陈英杰连忙叫着控船的舵手赶紧转舵。
在陈英杰以为着自己暂时安全,不住擦拭着额头冒出来的汗水时,只听着“咔嚓”一声,抬头望去只见着前方朱军大舰的船身上冒出一个个的小孔,那黝黑发亮的炮口对准着混江龙号。在陈英杰惊恐的大喊之声中,那齐鸣的炮声毫不留情的响起……
此时的吴汉两军阵中,陈友谅一见着前方朱船溃逃便认为这是一个大好时机,便是命令全军压上。那无边无际的大小战船齐头并进地向着朱军驶去。
朱元璋此时知道自己的海船巨舰就要到了,心中有底之下便是展开连锁的防御。所谓的防御也是不能够用这狭小的船身去抵挡住陈友谅那巨大的战舰进攻,虽然会给他们带去一些杀伤力但朱元璋知道这样是徒劳无力的。
所以朱军的战船且防且退,在于汉军猛烈持续进攻时根本没有注意到江面之上冒起的黑线。事先豫留了一队汉船在于线中,朱军在船上射下了火箭,“轰”的一下那火焰便是顺着湖面上的黑线高高冒起,陈友谅的汉军大舰顿时就被阻隔在外面前进不得。
这有着几十艘汉军大小战船顿时就被孤立在了其中,后路被阻而前方又是几倍于自己的战船不断的进攻之下,他们还是在顽劣抵抗死不投降。在朱军暗暗惊奇派人探查之后,从一个汉卒舌头的口中得知这队的守将便是陈友谅麾下的第一大将——张定边。
朱元璋得知之后便是表示当即要捉活的,所以朱军独独对于那张定边的将船没有过多的射击火炮,而尽量选择跳帮作战尽量活捉这汉军大将。
张定边见着前方渐渐逼拢而来的战船,顿时就是知道朱军在打得是活捉自己的注意。而身为一个领兵将军早就习惯了利用身边一切可以利用的形势,而恰恰是这样的围拢方式,让着张定边看到了一处破绽,当即撑满船帆带领着身后一众船只向着那处豁口处冲去。
在一阵刀枪箭雨浴血拼杀之后,张定边突出重围,任由着脸颊上的血水淌下抬眼望着前方不远处的朱字帅旗,又望见身后只剩下不到十艘的战船不禁哈哈大笑起来。趁着后军还没有追来之际,当即率领着船队向着朱元璋所处攻杀而去。
在见着汉军的几艘战船横冲直撞地向着自己冲来,而左右的战船根本阻拦不住他,势如破竹之下这张定边真可谓是第一猛将,面对着身边不断劝说撤退的将领们朱元璋忽然笑了起来。
“前方将士正在前线拼命,而本王身为大帅怎能先行撤退,再敢言退者斩!”
朱元璋知道自己绝对不能退,只要自己的帅船后退一步绝对会引起全军的溃败。而这时身后响起了那熟悉的长鸣声,所以朱元璋笑了。
那张定边挺身站立在船头之上带领着船队冲杀,此时他的身上已经中了三箭,箭箭入肉血流不止,但是他知道自己不能够退下去,只要他一退这行进的势头必然一缓,那便是再也无力回天了。唯今之计只有抓住前方的朱元璋才能有活路。
张定边不断挥舞着他的大刀不断磕飞迎来的箭雨,眼见着离那战越来越近,他已经准备好跳上帅船去作战了。
一声船鸣声传来,张定边此时才把一直盯在帅船上的眼睛往上微微一瞟,只见着一颗黑色的炮弹在眼前越来越大,还来不及准备轰的一身砸落在汉船旁的水面上,溅起了一大波的浪花,船身被湖浪带着左右翻转时张定边一个站立不稳,忽的一下便是摔下船去。
在船侧浮出一颗大胡子的头颅,张定边赶忙游过扶住身旁的一块木板,强忍着腹间传来的疼痛,向上望去只见着一艘巨大无比战船快速驶来。那船只有一层,不是汉军的巨舰!
张定边的仁眼微微一缩,眼见左右的朱军战舰缓缓驶来,连忙游上了一旁的汉船。此时汉船上的木帆已经被折断一角而所有的汉卒身上都是湿漉漉的,显然方才的一股巨浪比他们都扫下了船去。
知道事不可为,张定边当即便下达了命令:“全军向后退回汉阵!”说是全军,其实也只不过就是一两艘的破船左摇右晃地缓缓退去。
这时汤和早已被那些汉船压着打得憋屈,眼见着张定边就要逃走,焦急无比地就要请战。
朱元璋笑了笑,挥了挥手道:“不用去追了,让他走,这张定边还有些用处。”
回过身来九十度仰头见着那高大船身上愈廷玉正在摇手呐喊着什么,不过风太大声音也不知吹到哪儿去了,朱元璋当即对着一旁的旗手吩咐道:“传令愈将军率船前去阵前,把那些汉军都打回去!”
愈廷玉一见着下方的旗帜舞动,他闲暇时也是学过旗语的一看便知,连忙率领着大船轰鸣一声算是打过招呼,再向着吴汉两军阵前航去。
这时江面之上的黑色火油也快要燃尽,汉军在船舰上磨拳擦掌准备进攻之时,抬头只见着一艘巨大无比的战船向着他们驶来。原本还只道是自家的战船,但随着那战船的渐渐驶近他们才是看清那高高飘扬着的是朱字大旗。
见着这船身比着后头自家的巨舰还要大不少,而其身后还驶着一串的大小船只,汉卒们何时面临过这局面顿时就慌乱起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