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端午和禽兽

哈麦苗苗酱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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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皇帝正在奔往西天常乐的大道上,还不忘君臣同欢,共度良宵,今年的端午宴就设在太液池以西的麟德殿里头。这麟德殿又多大呢?这么说吧,不计两廊与前廊副阶柱,就有164根大柱子,若是加上两廊和副阶,那打点的主子就能大道204根之多。所以说,这是很大很大很大了,所以说老皇帝请的客人那是很多很多的,两品大员以上都可以携家眷来皇宫一夜游。

    客人多了,伺候的人也不能少,那安保措施也需要到位的。

    众人已经提前就位,老皇帝还在屋里头收拾行头,一旁的贵妃娘娘亲自为陛下整理衣冠,笑意盈盈。一个光彩夺目,珠圆玉润,一个行将就木,枯黄萎蔫,对比惊人。不过半月,原本花白的头发依然全白,老皇帝看着镜中的自己却似全然未觉,笑的一脸褶子,看着似乎精神尚好。

    大总管在外头候了些时候,这时候就进了屋,恭恭敬敬的行了礼,“陛下,还未寻到太子殿下。”

    老皇帝脸色蓦的一黑,怒喝,“混账东西!”

    混账东西太子殿下正慢悠悠的在园子里头逛荡,围着太液湖逛圈圈。站在一隐蔽处,他微微有些出神,这满池的荷花长势喜人,将这片池子遮得严严实实,尤其是到了夜里头,若是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这里会有人。他还记得前些日子,就是在这处地方他沾染的一名宫女,只是这宫女是谁他也没搞清。

    如今即便再如何遮掩,可他的风流名声早在宫里头传遍了,开始的时候纯粹的空穴来风,可是后来就有他有意为之。有人想要坏他的名声,他不介意让自己的名声更坏一些,难道那些心怀鬼胎的人会以为自己的一切都是靠这些虚无缥缈的名声得来的不成?他从来不是在父皇羽翼下成长起来的,他现在拥有的一切靠的是自己的实力,他手握兵权,有一帮心腹挚友,他们甘愿为他奋不顾身。有一张强有力的网,网络朝廷兵营,要想拔出这张巨大的网何其困难。可是总有一些人不自量力,既然他们心怀鬼胎,那他也不介意陪着这些傻瓜好好的演一出戏,等到那个时候的到来,他要亲手将这些魑魅魍魉统统送进地府去。

    明泽站了一会,又向前走去。自从他成了风流太子,那些趋炎附势的人没少给他送女人,他几乎不碰,却是对她们宠爱有加,然后打包送到外头的宅子里。也有想当然的女人自建枕席,他也只是笑笑,同样赐了赏赐打包送出去。有时候皇贵妃会使些手段塞个人给他,妄想着来个捉奸在床,比如上次,他是被贵妃下了药的,这个他心知肚明,然后等着看她要怎么演。可是似乎事情有了偏差,莫名其妙跑出来的宫女将她带到了这,然后春宵一度。

    女子第一次总是不甚美妙,那女人就是抱着他,忍着哭声诉尽情肠,然后那女人就跑了。

    超出预料的事情总是会令人好奇,明泽自然也不例外。但是也止于好奇罢了,他只觉得那份体验实在是难以忍受,为此泡了几天的香汤也觉得浑身难受。

    事情总是要调查的,人总是要找出来的,他不愿意有什么事情是脱离掌控之外的,只是这件事实在算不上什么大事,图南找起来人来自然也不上心,如今一点消息也没有。

    这一路走来安安静静,连个鬼影也没有。即便是再安静的地方,也不会这样安静的诡异,若说没人刻意为之简直就是大瞎话。明泽唇角勾了勾,他倒是忘了,不远处的小林子里头,一场偷情的风花雪月正在上演,他确实应该先避避。

    然后他脚尖一转,想要往回走,可是余光一扫,突然就看到了一个“鬼影”。

    “鬼影”凌安这时候脸色不甚好,全因前几日又出现了毒发的症状,如今才能下床来。然后那个挨千刀的田司制就派她出来了,好巧不巧,回去的路上她远远瞧见了那个孟掌事。凌安实在不想惹是生非,就想着换条路溜回去,要想人不知鬼不觉,就得找僻静地走,可是这地方凌安没来过,实在不熟悉,这不是三转两转就给转蒙圈了。蒙圈后的凌安原本是想着轻功飞出去,可是太扎眼,还得在林子里头乱窜。皇天不负有心人,还真叫她瞧见了一行人,凌安就想跟着他们总能走出去。

    可是走着走着凌安就发现不对劲了,那不过三个人,东张西望鬼鬼祟祟,而且是往林子深出走,肯定有猫腻。凌安本来不想掺和这些事,可是好巧不巧的,月光一照,她瞧见了那人的脸——明苁,明泽的死对头。

    好奇害死猫,可凌安不介意挖到点阴谋再死翘翘,所以她跟过来了。可是她瞧见了啥?有奸情!

    那女人衣着华丽,却是瞧不清脸,偎依在明苁怀里哭哭啼啼,说的什么她确实听不清。只见明苁一脸的关切,将女人狠狠的搂在怀里,一只手在那人的臀上猛抓了一把,却是惹来一身娇嗔。

    凌安脑袋往前探了探,想看清楚些,身后猛地伸出一双手,一手捂住了她的嘴巴,一手扣住了她的脖子。

    凌安吓得一哆嗦,紧紧咬住嘴巴没出声,然后慢慢回过头,就瞧见一张似笑非笑的脸——真晦气!

    明泽瞧了一眼前头衣衫不整的俩人,心里冷笑,又瞧了瞧眼前那怒目圆瞪的傻大姐,抓了凌安的手就往外走,这种少儿不宜的菴臜事怎么能让个雏儿给看了去,得教坏小孩子。

    等到走远了,凌安一把抽出了手,“你身为侍卫,瞧见有奸情竟然放任不管?”

    明泽没说话,背在伸手的手拇指与食指微微摩挲,似乎还有那细腻的感觉,比起以前感觉要更好。

    凌安也不傻,瞧着明泽的那不置可否的样,眉头一蹙,“你早就知道吧。难怪了,难怪连个人影都没有。你可是当得一手好****,竟然做起了拉皮条的烂勾当!”

    明泽一身鸦青长袍,站在那里仿若与周围融为一体,可是清冷的面庞却格外醒目,“你说话干净点。”

    “……”

    “人家要偷吃,我来给个方便,他们反倒要感谢我才是。再说,这管你何事?要说没羞没躁,我倒是比不得你,瞧见人间宽衣解带,目不转睛盯着看的也不知是哪一个。”

    凌安被堵的没话说,她确实偷看来着,她确实看得聚精会神来着,她甚至还看见明苁的手穿过红色的肚兜握住那女人的胸……方才还不觉得怎样,可这时一想,凌安就觉得臊得慌。

    明泽就这么看着凌安的脸以惊人的速度瞬间蹿红,心里就有些不爽,这蠢姑娘到底都看到了些啥?

    “不许想!”明泽一脸憋屈,脱口而出。

    “……”凌安的脸更红了,停不下来怎么办!

    明泽的脸有些黑,心里头更不爽。眼不见心不烦,明泽转身就走。

    凌安紧紧跟上,开什么玩笑,她不识路!

    今晚的夜宴,明泽是打定注意不去的,凌安满脑子黄色画面,自然也没想到眼前的人为什么没参加夜宴。

    虽说这个时辰大家已经入座,可是路上来来回回的宫女侍卫也不少,明泽不想让人发觉,自然也是要选僻静地往回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不远不近,一前一后,就这么静静的走着,明泽竟然也体会到一种别样的安宁感。

    太液池北岸,自东向西有拾翠殿、三清殿、大角观等,重楼连阁绵亘,明泽就带着凌安在这些大殿的后头的僻静小路上慢慢走。

    凌安原本还老老实实的跟着,直到她瞧见了那张花笺。

    那是偏殿的一间偏房,平日里或是给伺候的下人居住,或是放些无用的杂物,所以在最为不起眼的地方。凌安就透过半掩的门看到窗边桌子上的花笺,青灰的花笺上一朵肆意开放的百合,在明朗的月光下格外扎眼。

    凌安来到百图,与她传递消息的暗号要比其他来的更加严苛,以花为记,却又各不相同,三十三种花,每三个月选出一种为暗号,这选出的一种依照特定的顺序选出,除了段君彦和凌安,再无第三人知晓。而现在,所用的便是百合了。

    明泽走在前面不知道凌安所想,一回头就看见她推开屋门径直去了。

    真是麻烦又多事。

    明泽冷着一张俊脸就要把人给揪出来,进了门就看见凌安拿着一张黑乎乎的花笺愣愣的站在那里,“你在干嘛?”

    “无!”凌安猛地一惊,赶忙将花笺藏在身后,颇有些欲盖弥彰的味道。她觉得自己是不是花了眼了,这张花笺上空空如也,半个字也没有!

    这般心虚状,明泽若是相信没事就有鬼了。他又进了几步,居高临下打量着眼前的人,一脸“小样你别装”的样。

    凌安被看得愈发心虚,简直就像炸了毛的猫,挺着胸的装坚强,一脸“我很诚实没瞒你”的表情。

    明泽就这么看着他,直到外头传来响声他一把拉住凌安躲在了旁边的衣橱后头。狭小的空间,屋里漆黑一片,人的感官则更加的敏锐,更何况是两个习武的人,也因为这样才显得越加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