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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豆丁也感觉到了什么,用另一只手攥住穆念一的衣角,可怜巴巴的说道:“妈妈,我知道,你一定是妈妈!你不愿意认我和爸爸么?你不要我了么?”
若说在这个世界上,还有谁能让穆念一如此的牵肠挂肚,那一定是小豆丁了。一想到这个孩子,从小的时候离开他,已经七年了。而穆念一能陪在他身边的时间,屈指可数。她一直都对小豆丁心怀愧疚,穆念一是个女人,但更是一个母亲。
没有母亲不爱自己的孩子,数次午夜梦回,只要想到小豆丁,穆念一的心都几乎抽痛起来。
现在又听着他用软糯的童声,问是不是不要他和爸爸了……这委屈的声音,对穆念一来说,分明是质问。她好想抱住他,说不会的,妈妈不会离开你的。
但是,她不能……
她已经是如此的模样,她不是一个清白的女人,也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小豆丁,他应该有一个更为正常的生活,一个朴素平凡的母亲,能够时时刻刻的陪在他身边的好妈妈。能够跟他一起去游乐场,能够在他身边给他讲童话。
而尹楠……他也需要一个更适合他的女人和正常的生活。而自己,不过是个多余的,是啊,多余的……这么多年她不在,尹楠和小豆丁不都生活下来了么?何苦呢,自己已经消失了,那么,也就不必再出现了!
穆念一抬起眼,强忍住眼里的泪水,她轻轻的抽出手,动作虽然缓慢,却无比的坚定。
尹楠错愕的看向穆念一,喃喃:“念一,你不愿意么?不愿意我们重新在一起么?”
穆念一抬头,努力的瞪大眼睛,强忍住泪水落下。她勉强镇定了一会儿之后,才眼圈红红的开口:“这位是尹先生吧。终于见到您了,可是我想,您认错人了。我并不是您口中的‘念一’,我是李心,这个小学的老师,也是您儿子尹怀念的老师。”
尹楠愣住了,这不是他想象中的结果。但是身前的这个人,虽然看不见,但是尹楠却百分之一百的确认,她就是穆念一,只是,她为什么不愿意承认自己的身份呢?
小豆丁闻言,却哇的一声哭了,抱住穆念一的腿,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道:“你就是妈妈!妈妈!你为什么不愿意要我!是我哪里做的不好么?还是我不够乖?妈妈啊……”带着哭腔的稚嫩声音,一声声进入到穆念一的心底,苦涩蔓延全身。
穆念一深呼一口气,告诉自己,不要失态,她狠下心掰开了小豆丁的手,强自镇定道:“尹怀念小朋友,我能够理解你想找到妈妈的心情,但是老师真的不是你的妈妈。男孩子要坚强哦,老师喜欢减轻的男生。”
穆念一当了这么些天的老师,对哄孩子还是非常有一套的。小豆丁闻言,虽然还想哭,但是想到妈妈喜欢坚强的男孩子,又生生忍住。只是圆溜溜的眼睛里包了两眼泪,可怜巴巴的望着穆念一,手却是无论如何不撒的。
尹楠这才出声:“念一,你看,小豆丁那么希望你能够回到我们身边。你答应吧,念一,你还需要我们做什么呢?”
声音里的深情几乎能把人溺毙。穆念一又是鼻头一酸,看着这一大一小父子俩,苦笑,这两个人简直就是老天派他们下来折磨自己的。她认识尹楠那么多年了,误会,纠葛,牵扯,解释,真相大白……那么多的事情,那么多的过去。她是如此的深爱着眼前的这个男人,但穆念一也无比清醒的意识到,不能再在尹楠身边了。
情深不寿,过犹不及。
不是所有相爱的人都能在一起的,有时候,错过那么一点点,就是永远。
穆念一叹息一声:“尹先生对令夫人的感情,真让人感动。但是我想,你真的认错人了。这个学校的人会为我作证,我的确就是李心,身份证上也是这个名字,从未改名,所以我真的不是‘念一’。放手吧,尹先生,我的节目,要结束了。”
“你就是!”尹楠和小豆丁异口同声道。
真拿他们父子没办法,穆念一苦笑:“你们要我怎么做,才能证明呢?”
“跟我回家!”尹楠的声音。
“做我妈妈!”小豆丁的声音。
“你们这是在为难人!”正待穆念一接下来不知道说什么好的时候,第一排坐着的一个年轻人却忽然的站了起来,三步并作两步的走上台来,伸手搂住了李心。
小豆丁看着这个突然窜出来的男人,委屈的小正太也装不下去了,小身子扑过去,努力扯开这个男人的胳膊,对他怒目而视:“你是谁?为什么要揽住我妈妈?”
小豆丁的斗志很强烈,但是战斗力却太弱了,那个年轻男人笑了笑,挑衅似的又重新揽住了穆念一的腰,动作比刚才更亲密,他低头看着不及他腰部的小豆丁:“这话应该我问你才是吧。你是谁?干嘛来纠缠我女朋友?”
什!么!女!朋!友!
穆念一震惊的回头,看向身边这个男人,高达俊秀的身材,剪裁良好的西装,更衬得他风姿翩翩,儒雅过人。
穆念一努力的回想了一下,这才想起来,这个人貌似是学校一个校董的儿子,这次回国,顺带替生病身体不舒服的校董参加这次的六一节目汇演的。只是,他为什么要说自己是他的女朋友呢?
仿佛感觉到穆念一的惊讶,年轻男人轻轻按了下下她的手背,示意穆念一不要说话。不理会小豆丁的宣战,他风度十足的朝尹楠伸出手去:“你好,尹先生,我是心儿的男朋友,我叫季礼安,不知道你找我女朋友做什么?我想,尹先生,是不是认错人了?”
原来他叫季礼安,穆念一暗自思拊,虽然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要冲上台来,但是无疑,这是一个脱身和澄清的好机会。便也没有吭声,顺着季礼安的意思往下走去。
穆念一没说话,而尹楠心中却惊涛骇浪,他直勾勾的看向穆念一的方向,半晌才嘶哑着开口:“这……念一,这一切都是真的么?”
小豆丁也哇哇哭着,凄凄惨惨的跟着问:“妈妈,这个怪叔叔是谁?”
季礼安听到小豆丁的话,下意识的到吸一口气,怪叔叔!从国外到国内,他长这么大,听过的称呼多了,却从来没人说过他是怪叔叔……
穆念一本来心里难受极了,听到小豆丁这句话,又偷眼瞟到季礼安的神色,也忍不住莞尔。
反复告诫自己,千万要忍住,不可以再对尹楠动心,也不可以承认!只是看着眼前这个瞬间就憔悴的男人,穆念一已经想好的措辞,在说出口的时候,还是柔软了几分:“我能理解尹先生对令夫人的深情,但是,很抱歉,您也看到了,这是我的男朋友,季礼安。我,真的不是‘念一’。很抱歉。”
尹楠心里瞬间凉的透透的,真的是他认错了么?眼前的这个女人,难道真的不是穆念一么?
小豆丁已经懂事了,听了这话,瞬间一脸世界末日的表情,哭的抽抽噎噎:“妈妈,你不要我们了,呜呜呜。”
他哭一声,穆念一的心就跟着抽痛一下。
眼前的两个男人,一大一小,都是她此生最为深爱的两个人,只是老天愚弄,最深爱的人,却往往是不可以在一起的人。
季礼安看着泫然欲泣的李心,心知此地不可久留,快刀斩乱麻道:“诺,你们都看到了,这是李心,我女朋友。跟你们真的没有关系,尹先生和尹小朋友,麻烦请跟我们一起从台上下去,下个节目快要开始了。”
穆念一听到季礼安的话,心里却又更加的难过起来。她本来以为,有人替自己解围,应该会很高兴的,只是为什么,还是这么的难过……穆念一悄悄的把脸转到一旁,不敢看伤心的小豆丁和沉默的尹楠,她怕,只要一眼,自己就会改变主意。
季礼安见尹楠没动,又催促了一遍,“尹先生?”
尹楠看向季礼安,脸上是标准程式化的笑容,反问道:“季先生,今天不是六一儿童节么?我和我的儿子,也带来了一个节目,能否借舞台一用?”
尹楠这个要求合情合理,这本来舞台本就是用来给学生和家长表演节目用的,尹楠的节目虽然不在节目单上,但临时加上来,却也并不算什么。何况……季礼安绝不承认,自己是被尹楠的气势震到了!
真奇怪啊!季礼安悄悄的打量了尹楠好几遍,俊秀帅气若明星一般的男人,却拥有连明星也无法比拟的气势,虽然眼睛看不见戴上了墨镜,但正是因为这样,反而更增添了神秘霸道的气势。
甚至连季礼安,在他的要求下,一时也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没有听到对方的回应,尹楠微微一笑,口气虽淡但却势在必得:“那相比季先生就是同意了,借钢琴一用。”他伸出手,小豆丁乖巧的赶紧握住,感觉到儿子幼小稚嫩却又坚定的手掌,尹楠偏向头,问道:“儿子,准备好了么?”
小豆丁赶紧吸吸鼻子,点头:“好了!”
尹楠在小豆丁的引领下,在钢琴上坐好,朝小豆丁示意一下之后,流畅的音乐的响起。尹楠的声音响起,伴随着忽高忽低的琴音,清晰的响在每一位观众的耳边,包括穆念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