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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映月对着镜子镇定了好一会儿才返回会场。残颚疈晓
许多人都想找机会和池铭搭上关系,但不是谁都有堂而皇之的理由找上他,刻意逢迎,又会让人瞧不起,便纷纷命自己带来的女性亲属,从她身上入手。毕竟女人之间交谈容易得多,即使没有正事,说首饰,说衣服都可以,最后顺理成章的邀请她喝下午茶,便和她有了联系。
她一出现在众人视野之中,便有人笑盈盈的迎上来和她聊天,有雍容华贵的夫人,也有娇俏灵动的年轻女子,打扮得十分精致,脸上的笑容也很温暖,可她听见那一阵阵悦耳动听的声音,就想起刚才在洗手间无意间听到的针对她的不屑讨论,身子一阵一阵发凉。
这种场合,看着光鲜,可真是让人觉得透不过气。
她好不容易找了个借口离开人群,去餐台拿了一块蛋糕,坐在一边补充能量遴。
蛋糕做得很不错,松软香甜,可是心情不好的时候,吃什么都没滋没味。她正拿着小银叉慢慢的对付蛋糕,一只修长漂亮的手拿了一杯水放在了她手边。她闻到了池铭身上淡淡的香水味。
“怎么连水都不拿?不觉得口干?”他在她侧面的椅子坐下,柔声问。
“忘了。箔”
他伸手轻轻在她鼻尖一点,道:“你看起来情绪不大好,怎么了?”
“因为没什么值得高兴的事。”
他上下打量着她,越看越觉得骄傲:“怎么没有?女人来参加派对,不都是想有个惊艳出场吗?今天你是会场里最漂亮的女人,你看看那些小姑娘小少妇,个个羡慕死你了。”
他一说,她就想起刚才听到的那些酸溜溜的话,忍不住冷笑:“即使我长得和凤姐一样,能走在池少旁边,她们也会羡慕得发疯。”
池铭有些不解:“怎么说话那么冲?有谁惹你了?”
还能有谁?谁是造成她被耻笑被鄙夷的罪魁祸首?说真的,一个结婚之后不好好过日子,与别的男人勾搭在一起,还不知羞耻的刺激丈夫的女人,被鄙视是活该。那些女人的确是嘴碎了点,可是,池铭才是该被痛恨的那个人。
她不想在这会场和他闹起来,忍了忍,低头叉起蛋糕上的酒渍樱桃,送入嘴里,用力的咀嚼。
“如果凤姐长你这样,天下女人都会想当凤姐了。”他难得的耐心,温言安抚,又道,“这发型师不错,你头发做得很简单,但是非常衬你。”
花映月对着旁边光可鉴人的落地玻璃看了看,她的头发往后梳,紧紧贴着头皮,看起来油光水滑的,露出了饱满精致的额头,的确简约大气。可是打扮得再高贵,也不能洗去她的耻辱,她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继续对付蛋糕。
池铭有些恼怒,从她手里夺去银叉,冷冷道:“有话就直说,对我甩什么脸色呢?”
她的确有很多话想对他说,但不是现在,虽然就餐区相对安静,但是时不时有人经过,别人听了三言两语,到处宣扬,对她没有好处。
她只能找别的地方发泄,指了指自己的头发,道:“你觉得我打扮成这样狠舒服?发型好看是吧?发型师说用啫喱用头油,会显得很不清爽,为了固定头发,你知不知道我这头发里埋了多少小发夹?我头皮是被扯着的,现在脑袋都麻了!我不喜欢自虐,然后在别人面前弄得光鲜靓丽。”
池铭怔了怔,说道:“下次给你换个发型师。即使你这衣服适合盘发,他也可以给你弄个蓬松点的发型。”
“哦。”
“再忍一个半钟头吧,等酒会完了,我带你去按摩一下头皮。那家美容会所的卡我已经让杨学给你办好了,你平日没事的话,就去那里做做健身,做做spa,那里的餐厅也很好,咖啡厅请的师傅是拿过国际LatteArt比赛第一名的名家。你好好享受下。”
她的生活难道就和那些自认为高贵,实质上和米虫差不多的贵妇一样,每天就是败家,喝下午茶,做保养,把自己打扮得美美的,当丈夫的脸面?
许多人做梦都想要这种生活,可是她不想。她喜欢自己拿起冰冷的手术器械,全神贯注的在病人胸腔里作业,最后挽救一条又一条温暖的生命,看到男女老幼在亲人转危为安之后欣喜的笑容。锦衣华服她喜欢,但是不能成为她生活的全部。
“池铭,你如果真想对我好,就让我去上班吧。哪怕当个助理医师都行。”
池铭握住她的手,柔声道:“再过几个月吧。现在医院胸外科有何念儒的人,同台手术,同一个科室,他们能动的手脚多了。如果你没有去,他们至少还会认真的给病人治疗,你去了,谁知道他们会不会接到命令,找机会害病人,然后嫁祸给你?我知道你经常一个人在家的话,会很无聊,平时你想出去玩的话,告诉管家,他会安排人送你。今天不是来了挺多的太太小姐吗?A市的社交圈子,你也尽量融进去吧,有人陪着喝喝下午茶,买买东西,也可以打发时间。你一个人玩的话,我很担心会有何念儒或者风雅的人对你不利,有别人在会好点,他们做事暂时还不敢弄到明面上。”
“和她们一起?”花映月握了握拳。
他看到她手背浮凸出来的青筋,知道她生气了,略一思忖,问:“不想和她们来往?”
她沉着脸不说话,良久,低声道:“该和她们交往的时候我也不会回避,礼节我会遵守的,但是,让我平时没事就找她们喝茶打牌,做不到。”
他微微一笑:“我知道,那些女人,不是个个都可爱。但是,人那么多,总会有两个品行好,能入入眼的,是不是?在你去医院,和那些医生们熟悉之前,你不认识人,不是太寂寞了?”
她都成了个水性杨花的女人了,有道德的太太小姐自重身份,绝对不可能和她深交。她勉强翘了翘嘴角,不说话。
“还不开心?”池铭有些不耐烦了,她到底要他怎样,她才肯给个正常的笑脸?他站起来,拉着她的手往走廊走,找到个没人的角落停下,在她回过神说话之前,捧起她的脸,咬住了她的唇,很用力的辗转亲吻。
她一惊,用力的推,可他像个铁塔一样,她不能撼动分毫。她有些慌了,咬他的舌头,可是她尝到了血味,他还是不肯离开。她呼吸一乱,接受的氧气少了,头也开始发晕,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被放开的,木木怔怔的喘着气,听他道:“映月,我是真的想让你开心,但是,我到底怎么做,你才能开心?”
她抿起嘴。
他伸手轻轻的拂过垂在她锁骨上的华丽宝石项链,又抚摸着礼服柔软光滑的丝绸,说:“我把女人可能喜欢的东西都堆在你面前,我像个暴发户一样给你买了成堆的珠宝,满屋子的衣服和鞋,我知道女人不喜欢和人撞衫,所以找的都是最顶尖的设计师的工作室,每一件珠宝每一套衣服都是独一无二的。可你根本不当回事。好,就算你不在乎物质,可是我对你已经尽可能的好了。我在杨学他们面前不讲理到极点,可是在你这里我再控制不住,也死死忍住,不想对你说一句重话,生怕你又失望了,然后不理我。我想你多陪一下我,可是你看见我就心烦,所以除非必要,我都不在你面前出现,今天是我自作主张了,但是我也是怕你一个人无聊,想你多接触一些人。昨天晚上,我是难受得不行了,所以不要脸的求了你……”他停了停,双手放在她肩头,深深看进她眼底,“你还要什么?只要你别离开我,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她喉咙就像被石头堵着,发不出声,一阵一阵的闷疼,好一会儿,她才听到自己冷冰冰的声音:“我不知道。”
他抬手,手指深入她发间,她头发本来就被固定得紧紧的,这样一绷,头皮被拉扯得很疼,可是他很快抽出手,指尖拈着一枚极小的发夹,她的头皮顿时松缓了许多。
他慢慢的给她取下所有的发夹,数了数,好几十个。她的头发散了下来,发卷柔柔的垂在肩头。他把掌心握着的一大堆发夹往衣袋里一放,十根手指探入她发丝之中,按着她的头皮,慢慢的揉着:“女人真不容易,那发型师是男的吧?要不怎么下得了这样的狠手。”
她想起给她做发型的那个妖里妖气的男人,此人明显是个爱打扮到了极点的gay,穿了一条极为紧身的银色皮裤,亮花了人的眼。她问他,这么紧的裤子,穿着不是挤得很疼吗?发型师满不在乎的说,要美就得付出代价,不穿那样的裤子,怎么能塑造出漂亮的腿部曲线和翘翘的臀。和他一比,她紧绷的头皮都算不了什么,他对他自己还狠一些。她忍不住笑了笑。
他低头亲她:“终于笑了,刚才看到你那似笑非笑的样子就让我想摔东西。”
她白了他一眼,指了指不远处装饰桌上的漂亮花瓶:“爱摔就摔,反正你有钱,赔得起。摔不过瘾就去厨房,把那些盘儿碗儿全部给砸了!”
“还是省着吧,给你买衣服。刚才杨学才接到了米兰那边的电话,秋冬新款已经出来了。”
“不稀罕!”
“还不高兴?你来的时候都好好的,现在怎么了?”
横竖四周无人,她也不必顾忌什么,沉下脸道:“你是忘记了,还是装的?你设计了一场好戏,让我当着一群狗仔的面对连青说了那些不要脸的话。现在这些高贵的夫人小姐们都把我当什么了?不必我对你细说吧。”
池铭脸色一白,把她搂进怀里。她挣扎:“谁准你占便宜的!”
他手臂收紧不让她离开,低低道:“胃又不舒服了。”
“装可怜!你脸色好得很!”
“就是不舒服!”
“你耍赖!你这是和楚骁学的吧?他这个没下限的家伙……”
池铭嘴唇翘起,就是不松手:“反正我经常不舒服,间歇性的,你别乱动,别撞着我肚子了,一会儿真吐了,弄到你身上,多麻烦,是不是?”
她虽然直觉这家伙装腔作势,但是,她见识过某些副作用大的药品,发作起来的确是没征兆。这么一点点的风险,让她不敢再轻举妄动,憋屈的窝在他怀里,很想咬人。可他穿着衬衣,隔了一层,咬也咬不疼他。
池铭心里暗乐,更加理解楚骁为何做什么都十分顺利了。适度的不要脸,会让那些爱面子的人自动退让。
“抱够了没有?有人来了,喂……”她透过他肩膀看见了两个走出会场,准备去洗手间的的女人,心一慌。
池铭侧过脸一看,微微一笑,抬起她的下巴就亲上她的嘴唇,她脸红得就像刷了红色颜料,咬牙切齿:“你干什么!”
“气死这群长舌妇。”他揽住她肩膀,把她带回了会场,说道,“没心情应酬,就去那边的沙发坐着休息会儿,安静一些。我还得谈点生意,等会儿来陪你。”
她别过脸:“不需要你陪。”
她耍小性子的样子很可爱,他忍不住笑了,给她理了下头发,转身离开。
她拿了杯矿泉水,走到休息区,可是池铭光芒太强烈,她沾了他的光,注定闪闪发亮,太太小姐们不得不跑来巴结。才安静了两分钟,就有三个女人一起过来,在她身边坐下,叽叽喳喳的拉着她聊起天来。不管她们内心有多鄙视她,表现得却十分热情,就像她和她们认识了十多年一样。
她不能不应付,脸都笑僵了。
“花小姐你的头发怎么放下来了呢?你这样也挺好看的,可是这裙子的设计就是为了突出脖颈的线条,头发垂下来的话,就不能突出裙子的设计感啦。”
这位小姐的声音听起来很像刚才洗手间弯酸她的女人,比一般女人声音低沉,有点像周迅,她穿的也的确是Valentino的定制礼服。
花映月很烦她。背后说她,她不至于太过计较,毕竟她名声不好是事实。但是,这女人面对她的时候,表现得热情如火。听她对自己的评价,就像她是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正直女人,可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即使是为了应酬和人脉不得不和自己处好关系,也不至于谄媚成这样吧。
她如此精分,花映月都替她累得慌,微微一笑,抬手优雅的理了理发卷,说道:“是池铭让我放下头发的,他说用那么多发夹,头皮血流不畅,对身体不好,为了好看就折腾自己,不值得。”
不错所料,女人的笑容僵了僵,眼里的嫉妒如涨潮一样漫上来,好一会儿才控制住,讪讪笑道:“呵呵,池少真是细心。”
这女人不是瞧不起她的为人,而是嫉妒池铭对她好。既然她跑过来恶心自己,那自己就要给她描述下池铭具体好在哪儿,也恶心恶心她。
一众人各怀心思,没说几句便散了。那女人同闺蜜一起走到香槟塔边,见四周无人,牙齿咬得咯咯响,愤愤道:“瞧她那得瑟样!狂什么狂!”
闺蜜叹息,劝道:“算了,这是命,没法。”
那人冷笑:“贱人命好,我今天算是领悟到了。”
“嘘,她过来了。”闺蜜悄悄一指,那人侧过脸一看,果然看见花映月翩然往这边走。
她微微眯眼,看着高高的香槟塔,心生一计,低声道:“让她出出丑吧,算是替天行道了。”
花映月站在香槟塔边,停了下来,看着对面的一排冷餐。她没吃午饭,有些饿,但是她并不喜欢西餐冷盘,对着一大堆食物,正纠结吃哪样,身后忽然传来惊呼声。她闻声回头,香槟塔向着她倾倒过来。
她本能的避让,没被洒多少酒,可是水晶玻璃杯哗啦啦碎了一地,酒流得到处都是,光洁的地板顿时变得滑溜溜的,她闪身太急,细细的鞋跟一打滑,不由自主的往后一倒。
她心道,完了,地上全是玻璃渣,跌下去,绝对是重伤。
可是还没接触地面,一只手臂伸来把她牢牢的圈在怀里,可是手臂的主人被她下坠的力道一带,滑倒在地,她跌在他身上,怔了一秒,失声道:“池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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