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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零点的祝福
【你试过很困很困时还熬到深夜,只为在零点时成为第一个和Ta说生日快乐的人吗?无关友情,只于爱情。】
颜珏翻个身,眼睛扫过床头桌上的小夜灯,萤绿色的阿拉伯方块字告诉她,再两分钟就零点了,换句话说她已经在床上翻来覆去折腾快三小时了。
窗外雨声渐小,颜珏又翻个身打算起来喝水,这一夜,因为隔壁的那人,她口干舌燥的。
被子还没掀开,关着的房门咯噔一声竟开了,黑漆漆的房间里,颜珏抓着被角,一动不敢动眯眼看着那人进屋,走过来,再把一个东西轻轻放在她枕边。
凤血镯的温润气息贴着脸钻进鼻子,颜珏听厉铮轻轻说声:“颜珏,生日快乐。”
她心扑通一跳,闭眼思考,今天是八月二号,她生日是一月十六,一个隔了半年的日子怎么都不会是自己的生日……吧。
“八二年农历六月二十三的生日,因为户籍民警马虎错录成一月十六,可有个父亲仍在每年六月二十三那天给他女儿过生日,直到生病。颜珏,你确定还要继续装睡下去,我可不确定外面的冰淇淋蛋糕会不会直接化成冰淇淋了。”
随着厉铮的轻笑声,橙色的床头灯“啪”一声亮了,暖色的光调把颜珏脸上的错愕放大到细枝末节,冷静半天她开口:你怎么知道的?
颜珏今年二十七岁,从有记忆起,她大约过过十几次生日。有和家人一起过的,那是烛起烛灭间的温馨;有和朋友同学一起过的,基本都是年轻式的狂欢。可她从没试过穿着睡衣,在午夜刚过的时间,坐在饭厅桌前听一首走调的《生日快乐》,吹灭蜡烛。
“厉铮,谢谢你。”谢谢你那么用心去了我家,谢谢你把爸爸答应我的那个午夜生日补上,谢谢你在二十七岁这年成为第一个和我一起拥抱月光的人。
葡萄酒的香氛混合着安静忧郁的蓝调音乐,颜珏记不清自己和他是怎么纠缠在一起的,那刻在她心里矜持分文不值、狗屁不是,她对这个男人真动心了,她想和他在一起,现在。
“厉铮,你有预谋的吧?”黄光灯泡穿过珠色灯纸照在颜珏身上,她昂头看悬在上方的男人,烛光、酒精,“你绝对有预谋。”
“无心之失。”厉铮脸涨通红,嘴抿半天憋出四个字。颜珏笑了,她一直觉得厉铮是个很聪明的人,他细心周到,总考虑到连她都想不到的事情;厉铮也是个果决的男人,紧急情况下他不疾不徐却总能做出最好的判断;她从没想到厉铮会是个害羞的人。
一句话没说,颜珏抿嘴把他拉向了自己。
灯灭了,黑暗中,两人像出笼的野兽,除了*外,只剩相互接触、碰撞、撕咬的本能。颜珏的睡衣被厉铮吻开大半,高高撩起遮着脸。这是她前天去Aimer买的分体真丝睡衣,图凉快的简约吊带款没想到却轻松了两人间的*。厉铮隔着布料咬上她的唇,颜珏嘴一痛,不甘示弱地直接把腿缠上了他的腰,还不时扭动下腰。夹紧翻滚间,衣服散落一地,窗外熹微的月光照在厉铮满是汗水的脸上,他手插到颜珏腋下,俯身,搂紧,挺进。
那湿润的触感让颜珏战栗,她吻下厉铮的额头,正不知该怎么迎合时,一个突兀的声音莫名在耳边响起,发生得那么突然,突然到厉铮的动作就此停止。
颜珏咬唇忍笑,小声在他耳边说,“厉铮,你不举了吗?”
被问及的人嘴巴又抿了半天,身体下压,“自己检查。”
厉铮的热情铺天盖地的压下来,却依旧耐不住那个扰人的电话铃在耳边响个没完。铃声第三次响起时,厉铮终于放弃。
“应该不是骚扰电话,快接吧,肯定是急事,不然不会这么晚。”他长出口气从颜珏身上下来,仰躺床上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临门一脚被放弃的颜珏被厉铮这幅表现一闹,总觉得自己成了欲求不满的那个,瞪了厉铮一眼,她伸手摸过电话,屏幕上忽明忽暗的那个名字却叫她意外。
“范丽雅,咱俩的关系没熟到在这个时间通宵夜聊的程度吧?”颜珏扯过被单遮住身体,即便不是和范丽雅面对面,她也总觉得少了衣服就没了气势。
把被单当袈裟裹着盘腿坐床上的颜珏却没想到范丽雅的气性比她还大,索尼手机的中音听筒像负荷不住对方的高分贝一样,嗡嗡作响。即便手机被她举到一臂远外,颜珏仍把范丽雅的叫骂声听得清清楚楚。
“颜珏你够能耐啊,连林先生都能巴结上,不就是送个女的到他床上吗?不就是不让我动聂文轩吗?告诉你,你和那个女人一样,都是贱人!贱人!”
颜珏都快被范丽雅的自我感觉良好气笑了,她摇摇头,“范丽雅,求你别把我们和你归为一类人,高攀不起。”
“你……,颜珏你个……”范丽雅的声音直接结束于颜珏一指按键当中,握着没了声息的电话,她笑看着厉铮,“心情真好,铺被睡觉!”
可在厉铮的头凑到她身旁时,颜珏手却一阻,裹着被子只露出两只眼睛,“今天心情好,不要那个了!”
颜珏就是这样一个人,做事完全随着自己心意,就像现在,她就决定拿厉先生那张郁闷无比的脸作为自己27岁最好的生日礼物。
一场暴雨把蓉北洗涤一新,第二天清早颜珏是被小区里早起晨练老人们的号子声吵醒的。想起临睡前发出的那条短信息,颜珏揉揉头,拿过电话,几秒的开机时间过后,屏幕空空如也。想想也是,那人向来比自己起的晚。
穿衣洗好脸,颜珏进到客厅时发现昨晚的蛋糕蜡烛不见了。两个碟子一黄一白并排摆在桌上,旁边还有杯牛奶,袅袅热气盘旋在直筒玻璃杯上方,看着就温暖。颜珏走过去,拿起杯子下压着的字条。
厉铮的字她见过一次,摸着掌心张弛有度的笔触,颜珏笑了。厉铮写着俩字:早安。
其实颜珏真没觉得“我爱你”这三个字多值得人铭心刻骨,恋爱中的每对情人每天可以说百遍、千遍的我爱你,只要他们愿意。但说过之后呢,爱没了,人也散了。
颜珏信仰现实主义,所以在一个阳光满屋的早晨,吃着他煎的蛋、烤的面包、温的牛奶,这些她都觉得浪漫、暖心。
她吃过早饭,整理下东西,出门再搭车赶到“U”时是上午十点,“U”刚开始营业没多久,透过澄净的玻璃窗,颜珏看到坐在里面的零星几人。
“U”是城北一家装潢法式风格的咖啡店,叫不习惯字母名字的客人习惯叫这里“域”。颜珏进门四下看了圈,约的人还没到。她挑了个靠窗座位,点了杯咖啡坐等。耶加雪啡的果香还没品明白,颜珏那面窗前一个急匆匆而过的身影就吸引了她的注意。放下杯子,颜珏回身,一手搭着红色靠椅,一手朝门口招,“范丽雅,还真巧啊。”
范丽雅是昨晚在床上从蒙里口中得知他已经停手对聂文轩打压的事情的,心高气傲的范丽雅哪甘心,她曲转承迎总算在蒙里发泄完第三次后得知了真相。林先生之前的女友为这事来找了林先生,因此这事到此收手。
因为一个过气的女人让她罢手,范丽雅不甘心,这才有了半夜那通扰人好事的电话,以及现在在域的相见。听见有人喊她名字,范丽雅摘了太阳镜回头,“呵,看来我没找错地方。”
说完,她直接摇曳着腰后面那俩半球来到颜珏桌前,“颜珏,你也够本事了,走哪都能找到人帮你平事,那个连林先生都勾搭得了狐狸精在哪呢?还前女友,老狐狸吧!”
范丽雅声音很高,几句话就把咖啡厅里零星几人的目光全吸引过来,她自己显然也发现了这点,慌着又戴上了墨镜。
颜珏真笑了,当□还得立牌坊,成了公众人物连骂脏话都不自由。她摆正面前的杯子,冲从范丽雅身后走来的短发女人笑,“表姐,你什么时候去客串聊斋了,我怎么不知道?”
濮玉昨晚一杯咖啡撑到凌晨三点才算把刚接手的那个案子理出些头绪,托着发僵的脑袋倒在床上时,她发现了颜珏的短信。可濮玉就是这样的人,无论前天睡得再晚,第二天照样生物钟发作,照旧神采奕奕。范丽雅的话她自然听到了,濮玉把手袋丢在颜珏对面的位子上,自己也跟着坐下。“别说你,我都才知道,范小姐是吧,我就是你说的‘老狐狸’,怎么,有什么指教?”
濮玉是蓉北市为数不多的高级律师之一,无论身上穿着职业装与否,说话时眼睛里总带着股犀利,和她对视的范丽雅莫名紧张的握了握拳头。范丽雅盯着一头短发,长相也没多出众的濮玉看了一会儿,怯意少了点儿,“我当是长得多妖孽的狐狸精呢,根本是没人要的半老徐娘吗?林先生脑子是不是坏了?”
“林渊脑子坏没坏你自己去问他,我就在想蒙里是不是被车撞了,傻成什么样看上你的这种货色,三流明星没人了吗?”
颜珏看着自己表姐和范丽雅斗嘴,兴致正高,冷不防面前那杯喝剩一半的咖啡被范丽雅一把抢走,再眼见她把咖啡泼向濮玉。
褐色液体沿着濮玉头顶流到脸上,她眨眨眼,不紧不慢拿过颜珏猛往她脸上按的纸巾,“阿翔,你们老板被人泼了,还打算看戏到什么时候?”
濮玉话音落时,域的吧台后面呼啦出来几个年轻人,没等范丽雅反应过来,她已经被丢到域的大门外了。隔着玻璃窗,颜珏看范丽雅骂骂咧咧的样子,拿着纸巾边帮濮玉擦脸,边不解,“你那身手,怎么就没躲过她呢?”
“别擦了,我一会儿去洗澡。濮玉头一偏,躲开颜珏的手,问回来的几个年轻人,“拍清楚了吗?”
“玉姐,都拍好了。有看清你正脸的,也有没有的,都已经发到林先生秘书的邮箱了。”站在头里的年轻人低头答。
颜珏这才明白,苦肉计。看懂颜珏眼神的濮玉甩甩黏在额头的头发,“你难得求我一次,我就替你把那个女人灭的干净点。不行了,跟我到后面去,洗个澡和你说事。”
二十分钟后,颜珏坐在域后身的一个房间里,眼前是和她隔着一层朦胧玻璃的浴室,耳边响着哗哗的水声,濮玉在洗澡。
水声在下一秒戛然而止,濮玉赤着身走出浴室,浑身上下唯一一块布料就是手里擦头发的毛巾。
“三个事。”她坐在软蓉复古椅上背对着颜珏擦头发,“一、U大厅里那幅画该换了,离普罗斯旺很近的那个枫维耶依小镇听说不错,风车磨坊很美,就它了。第二,前天我回家,老头儿好像知道你家被烧的事了,做好被家访准备。”
“他和我们已经断绝关系了,家访不着我。”一提老头儿,颜珏不耐烦,她换了个话题,“表姐,你怎么要林渊答应不再让手下找聂文轩麻烦的?范丽雅说你和他……”
濮玉顶着一头杂乱不整的头发转身面朝颜珏,“睡了?”
房间灯光很暗,濮玉□上的水珠还没干,发着泽泽的光。濮玉曾说过,人从降生在这世上,受尽尘埃涤荡,即便穿再光鲜的衣服也盖不住肮脏的灵魂,所以她更喜欢现在这种赤诚的状态。
濮玉问完,拿起梳妆台的梳子梳头,“他说我打得赢他他就答应。然后我们打了,我赢了,他答应了。”
“这次赢了几手?”颜珏松口气问。
“右手,肱骨骨折,下手重了点儿。”
颜珏透过镜子反射,看着濮玉若无其事的侧脸,心里唏嘘,在这世上,能让一个身手了得的男人心甘情愿输给一个女人,除了爱还能有什么其他原因。
情人,仇人,弄人,都是他们。
濮玉直到换好衣服准备出门,才突然站住脚,想起什么来冲着颜珏一顿大声,“差点忘了第三,赶紧把你那两只乌龟带走,十几天的消耗量都快赶上U一天的营业额了!”
手捧着大龟和小龟,颜珏坐在濮玉的红色悍马里,看泛着湿气的风景从脸旁风驰电掣而过,真心觉得惭愧,和濮玉在市区200码的速度比,自己上次的150小儿科了。
车子停在汀岛B座楼下,警笛声在远处渐渐近了。濮玉头探出车窗仰头看下,“还不错。”
一句“我走了”都没有,濮玉直接给了颜珏一个火红的车尾。
和紧随其后的交警摩托擦肩而过时,颜珏再次确定一件事,无论她这个姐姐回家多久,她总和别的女人不一样。
进电梯,出电梯,颜珏准备拿钥匙开门,却发现门是开的,几个工人模样的人在门口进进出出,她正奇怪,厉铮从门里走了出来。
看到她,厉铮微笑着拉出身后的小姑娘,“你好久没教厉粒画画了,所以我带她搬过来住一阵。”
颜珏一阵头晕,这算“三人同居”?
【通知,浑浑噩噩写到下午才发现自己发烧了,明天请假一天,鞠躬和等文的亲爱的们说抱歉了,实在扛不住了。12章玉石的细节私语写的不大严谨,谢谢foxypp的指出,如果春光有机会修改,私语会更正,28号见】
作者有话要说:濮玉的性格大家喜欢吗,比颜珏牛掰,故事更多的女人,不过春光后面的故事也深刻,也感人
私语曾连续七年的同一天在零点给那个人发短信,在之后的几年不再发了,可在梦里还记得,现在再回忆,那个日子却模糊了。
所以再多坚定也抵不过时间流年。——《如沐春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