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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坏妈咪，宝宝不要她。”
“真不要吗？”
示意秘书把东西拿进去，萧父改变了主意，抱着他在外面的凳子上坐着，“你要是不喜欢妈咪，那爷爷带你走吧。”
“去哪里啊，爷爷？”
他哭累了，迷糊地拿小拳头揉揉眼睛，怕他手脏萧父给他用手指擦干净，“去见爹地，宝宝想爹地吗？”
结果，柯宝沉默了。
“你不想吗？”
萧父很小的时候就在他面前频繁提起，就怕柯宝会淡化对儿子的感觉。
当然是瞒着柯温柔进来的。
好在柯宝的嘴不是一般的紧。
如果他不想说的，别人想撬也撬不开。
“妈咪会生气吗？”过了一会儿，柯宝才小小声地说，“妈咪一定会生气的，他不想让我知道。”
“……爷爷会和她解释的。”
柯宝仍然摇了摇头，小脸上满是落寞。
如果爹地真的想他，为什么从来没有看过他？妈咪虽然坏，虽然凶，可她也是真心爱自己。
柯宝不是个坏孩子，他不想让妈咪伤心。
“那宝宝告诉爷爷，妈妈为什么要凶你？”见劝不动，萧父就打消了这个主意，毕竟带柯宝离开还是有一定风险，首先那个柯老头就不会答应，说不定闹出什么事来。
“妈咪……”柯宝迟疑了一下，才从口袋里拿了一张纸出来，“我把这个藏起来了。”
萧父一看，眼睛都瞪出来了。
“宝宝，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不记得了，妈咪不开心的那天。”
柯宝牢牢记得妈咪的表情，这也是爷爷教他的，要多察言观色，他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可也知道这是让妈咪不开心的原因。
屋内的柯温柔冷静下来后，立刻涌出了后悔，生怕柯宝出什么事情，正好看到常年跟在萧父身边的柳秘书拎着大包小包进来。
脸上的失落立刻就没了，忙不迭地客气，“你看，又带这么多东西过来。”
“萧总一直在忙公司的事情，有好一阵没过来了，所以特别添了一些。”柳秘书说话很客气，又斯文有礼，让人难以拒绝，“您别担心，萧总正陪着柯宝在外面说话呢。”
柯温柔只好笑笑，把东西分门别类放好。
不光有吃的，还有许多衣服，看得出来萧父非常上心，柯宝虽然没有爸爸，可是每个人都对他很好，弥补了亲情的遗憾。
她早就后悔了，和小孩子置气。
其实有点不太像话。
找不到就算了吧，让萧逸凡再寄一份也不是什么难事。
反正是签个字的事，他应该不会拒绝的。
她也不要萧家的任何财产，只要能够离婚就心满意足了。
为了这种事和柯宝生气。
说不定要遭他多大的恨呢。
给柳秘书倒了一杯热茶，柯温柔和他聊天，等着门外的父孙俩把状告完了再进来。
柳秘书有着一颗七窍玲珑心。
不该说的藏得滴水不漏。
而且话里话外透着圆滑，不会让人难堪，他对萧家的事情再清楚不过了，这么些年来，也从来没在她面前多嘴过一句，和这样的人聊天也挺有意思。
柯温柔想，她其实没有这么脆弱。
只不过这些人一腔情愿把她看成了弱者。
她凭着自己的能力读了语言学校和技术学校，现在也算得上是劳动一族，再怎么也过得去吧。
除了不能当萧家的少奶奶，和那个天真无忧的大小姐。
她反倒觉得这样的生活才有滋味。
萧逸凡老是骂她。
认为她天真，愚蠢，爱听信人，并且看不清自己的身份。
现在她已经完全看清了，靠自己的能力。
不会让别人有半句多嘴的机会。
果然是另一片天，活得很自由。
聊了一会儿，门口传来一老一小对话，应该是萧父终于哄动柯宝了。
“等会，和妈妈道个歉吧，她多爱你啊？”
“……哦。”
“宝宝，你声音太小了，爷爷都听不到，妈妈怎么听得到呢？”
“……宝宝知道了。”
“那好，进去吧。”
柯温柔故意坐着没动，看着粉嫩的娃儿从玄门进来，歪歪扭扭地，长长的睫毛上还染着眼泪，一步步扑过来。
抱住她的腰腹，蹭蹭。
好笑地看他，柯温柔采取了不合作的态度，也不推开他，看他到底要怎么样。
毛茸茸的头继续蹭蹭，仍然不说话。
萧父脱下外衣，被柳秘书让到沙发上坐下，劝道，“宝宝，刚刚和爷爷答应了什么？”
“妈咪……”
“嗯？”
“妈咪……”
“你就会这一句？”柯温柔摩挲着他的头，终于不得不服气了，自己肚子里生出来的小孩，爱面子到了极点，对着别人卖萌不要钱，对着自己最亲的人，却从来不肯多赏一个好险。
有时候，柯温柔真想胖揍他。
萧父什么也没说，默然把协议放在桌上，多云转晴的脸又黑了。
一颗心哆哆嗦嗦。
心想，这就是窝里反啊！
有这么个儿子……她的脸都丢到太平洋去了。
不过，是再也舍不得生气了。
“既然您拿到了，我签个字，您再带回去吧。”
柯温柔要去找笔，在坐的两个男人都慌了，互看了一眼，萧父连忙抽了回来，“温柔，我不是这个意思。”
纳闷地看他，柯温柔问，“那是什么意思？”
“你就没考虑让宝宝见见逸凡吗？”
埋在在柔软怀抱的小家伙，耳朵立刻竖起来了，柯温柔索性给他捂住了，搂在怀里绷着脸，“当初说好的，这个儿子是我自己的事。”
“别说气话。”
萧父教训人惯了的，说话无端有一种威严，“我看得出来，宝宝很想有一个爸爸，除非你打算给他再找一个。”
哟！狐疑的目光扫向他。
再扫向闷咳两声的柳秘书，柯温柔怀疑宝贝儿子肚子里一系列的坏主意全是他俩教唆的，“您知道得可真多。”
“不管怎么样，他是萧家的孩子，我不会让他冠上别的人姓。”
他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柯温柔直接拿话堵住，“宝宝姓柯，他以后也姓柯，您不必费心。”
萧父见说不通，只好恢复怀柔政策，“他这么聪明，迟早会明白的，你这么堵有用吗？”
“那也是我的事。”
“只是让他们见一面，培养父子亲情，至于怎么选择都应该让宝宝自己来，你就这么害怕吗？”
“我怕什么……”
柯温柔嘴硬地回了一句，心里确实七上八下的。
柯宝不是那种别的小孩子，给个甜筒就能收买。
他要先看看，这甜筒是不是他爱吃的牌子，是不是他喜欢的味道，还有，是不是他喜欢的样子，综合起来，就是很难搞。
这么难搞的小孩，也是有弱点的。
那就是执着的爹地。
柯温柔下意识松开了他的耳朵，想到好几次听到他梦里哭，一颗心立刻要碎了，可她知道，放出去不一定能收得回来。
萧父这么狡猾，万一挟到国内，不肯带回来怎么办。
“宝宝……”
“妈咪。”
乖巧的小脸仰起，冲着她亮闪着黑漆漆的大眼睛，那张粉脸无论怎么看都是可爱到爆。
抚着他柔滑的脸蛋，柯温柔的脸色慢慢松懈下来，难免有着不舍，“你不是想要爹地吗？让爷爷带你去，好不好？”
小脑袋迷糊地愣了一会，柯宝似乎还不可置信，悄悄地扫了一眼萧父，到底是小孩，紧张全在脸上了，“宝宝要妈咪。”
“妈咪在这里。”
柯温柔其实也紧张。
怎么能不紧张啊，万一柯宝被哄住不肯回来了。
再加上萧家那么多人，谁来给一点宠。
说不定他就是真的不肯回来了。
手心里带了一点汗，一双澄澈的眸子落在他可爱的脸蛋上，柯温柔决定，就算是紧张，她也还是要说出口。
就像萧父说的。
她不可能瞒宝宝一辈子。
让他自己选择，他能选得出来吗？
“爷爷带你去看爹地，等你想妈咪了，再回来好不好？”
“不要，不要，宝宝要和妈咪在一起！”
柯宝敏锐极了，第一个反应就是，妈咪不要他了！
因为他不乖，因为他不听话，妈咪决定放弃他了！
因为害怕惊惧，小脸都吓白了。
搂着她直哭，“妈咪，宝宝不要爹地了，真的不要了，妈咪不要丢掉宝宝……呜呜呜呜……”
结果，三个人就这么傻在当场。
柯宝难得哭……哭的次数还真是不多。
真正碰到伤心的事，他可以哭得比谁都伤心。
柯温柔的心也跟着一起疼，差点都改变主意了，为难地看向萧父，发现他的脸色也沉了下来，“宝宝都这么说了，他长这么大，就没有去过别的地方……我也不放心他离开我。”
“你可以带着他一起回国。”
“……不可能！”
愣了一下，柯温柔断然拒绝。
她不会做这种事。
回国？跟着柯宝一起？
那不是又掉进以前的陷阱里去了。
萧父这么狡猾，还哪能让他们母子俩走掉啊！
她的口气太坚决，所以萧父也没再提。
不过……柯温柔心里知道这件事一天不解决，萧父不会轻易放过柯宝，晚上哄柯宝睡觉的时候，给他说了一箩筐的好话，再加上各种保证。
总算让柯宝没那么惊惧了。
柯宝从没离开过她身边。
陡然要去另一个地方，总要害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