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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符箓载体的不同,灵符通常被分为纸符、木符、玉符三种。
其中以灵玉做载体的玉符由于可以反复使用,制作起来也最为繁琐,所以在价格上极为昂贵,普通修士在得到这样一枚玉符后,甚至会将其作为传家宝世代传承。
木符的威能远超纸符甚至也高于玉符,但能够承载符纹的灵木极为少见,并且存在着使用次数的限制,这使得木符的价格虽然不像玉符那样高昂,但在数量上却更加地稀有罕见。
相比之下,以廉价易制的符纸做载体的纸符在修士间最为常见,价格也最为低廉,只是用一次就会导致灵符损毁,威能也比不上真正的法术。但若是舍得一次性大批量地使用,倒也能汇聚出颇为可怕的攻击力,尤其是和对手修为差距不大的时候,常常能起到一抛定乾坤的奇效。
不过,纸符的便宜也只是相对玉符而言,尤其是高阶纸符,一张也要几十块中品灵石才能买到,远不是普通修士所能承担。
楚云要做的就是一种类似于玉符的灵符。想当年,他因为怎么都搞不定法阵,一气之下把自己买来的法阵拆了个七零八落,结果虽然还没是弄懂法阵到底是怎么回事,却意外地发现作为法阵重要组成部分的阵盘有着不俗的符箓承载能力。
反复试验之后,楚云便发现阵盘虽然确实可以承载符箓,而且具有反复使用不易损坏的特点,但只限于非攻击性的那种,而且单就成本来说,一点都不比玉符便宜——玉符虽然昂贵,但材料的成本其实只占售价的十分之一还低,贵的因由主要在于能够制作玉符的制符大师少之又少,制作的方法更是秘中之秘。
楚云的制符手艺都是从戚狐狸那里学来的,至于戚狐狸又是从哪里“学”到的,楚云却是并不知晓。不过戚狐狸会的也不只是会制符,相比制符,戚狐狸更擅长的是布设法阵,只不过想学法阵就必须先学符纹,而符箓也同样以符纹为基础,戚狐狸便把制符也一起学了,端的是技多不压身。
在戚狐狸看来,制符和布阵本是一家,懂一个就肯定通另一个,像楚云这样明明制符制得很好,换成法阵就犯怵的情况简直不可理喻。
一番深究之后,真相终于大白——楚云不仅不懂法阵,他也一样不懂符箓。
真正的制符师都是先把符纹吃透,然后根据自己需要制作的符箓选择符纹。至于楚云,他连符箓和符纹根本不是一回事都不知道,只是照猫画虎地把戚狐狸教给他的符纹从一张符纸“复制”到另一张符纸,顶多在细节处加以修整,使得绘制出的符箓更加威力强劲。
至于为什么要这样绘制,道理又是什么,楚云却是连想都没有想过。
用戚狐狸的话说,就是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楚云自己倒是对此不以为然。
符箓什么的,本来就是做出来用的,能用才是根本,至于其中的为什么,自有更擅长此道的人修去考虑琢磨,跟他一只狐妖有毛的关系啊!
楚云一边充满怀念地腹诽着戚狐狸,一边将新买的器炉拿了出来,又从储物袋的低阶灵器中选了件看上去最没用的,抓出来丢进炼炉,然后掐起法诀,放出神识,准备用拆解术将这件灵器还原为炼器材料。
但这一次的拆解却远不像他还是狐妖时那样顺利,一旦遇到被炼制得过于细密的部位,神识就会像是被涂了油脂一样,总是关键点上出现滑移、偏差,怎么都无法达到楚云预想中的拆解效果。
没多久,楚云便熄掉炉火,停止动作,郁闷地坐在炼炉前沉思起来。
过了一会儿,楚云再次抬起双手,掐动法诀,将五行法术中最基础的金钟罩、清风术、引水术、火球术、土刺术逐一施展了一遍。
看到这五种法术的施展效果,楚云顿时明白了症结所在:果然,有问题的不是他的拆解法术,而是他现在的这具肉身!
施展法术不仅需要将体内的灵力释放出来,更需要手指以及手臂做配合,以正确的姿势掐出正确的法诀,才能将法术准确地施展出来。想要做到这一点,天赋固然是一方面,后天的勤奋练习却也同样必不可少,只有将施展法诀的过程练成吃饭喝水一样的身体本能,才能使法术的效果达到最大,最佳。
而原主显然没在这方面做过足够的练习,在这五种基础得无法再基础的法术中,楚云只顺利施展出了火球术,其他四种法术不是效果不对,就是压根施展不了。
——不,不仅仅是肉身的问题,还有肉身和神识不契合的问题。
——如果肉身和神识能够达到绝对的契合,那就算原主没有好好练习,他也可以通过神识将自己的经验灌注到肉身之中,从而掐出正确的法诀。
楚云郁闷地挠了挠下巴,终于明白为什么原主会被那些同是炼气期的毛孩子欺负得没有还手之力了。
不会施展法术,又没有被炼体术锤炼过的强悍肉身,这样的修士,就算修为再高一点,出去打架也只有被人虐到死的份儿。幸亏他和那个虎哥动手的时候直接动用了灵器,若是像普通修士那样掐动法诀,施展法术,然后却发现法术一个都施展不出来,那他可就要丢人丢到汪洋大海里去了!
楚云郁闷了一会儿,很快便又觉得这件事未必有多严重。
神识和肉身不契合的事算不上多么罕见,像戚狐狸这种为了操控法阵而不得不刻意强化神识的家伙就免不了会在修炼的过程中出现神识过强,肉身难以契合的问题。楚云记得戚狐狸提过,修炼一种名叫神衍诀的功法就可以有效地解决这一问题,而就算没有这种功法,只要平日里多进行一些针对性的锻炼,也可以在相当程度上起到改善的效果。
也罢,早发现早解决,反正他手上也没有合适的修炼功法,正好先花些时间处理这个。
楚云努力回想了下有关神衍诀的事情,但思来想去也只记得戚狐狸似乎说过,神衍诀不是什么稀有功法,很多修习法阵的修士都有修炼。
——如果天玑门里弄不到,那就只能去外面想办法了。
楚云盘算了一下,忽地发现自己最需要解决的问题其实是离开天玑门。
不过,离开这种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没那么简单。首先,他得搞到一份地域图,弄明白自己在哪里,离开后又该去哪里。其次,听杜海涛说话的意思,外门弟子想要出门似乎也不是那么简单的,只是不知道这个不简单只是口头上说说,还是真的在宗门外布下了禁制,使得门下弟子出门还要先经历一番报备盘查,所以他还得先摸清天玑门的门规禁忌,找出离开天玑门的办法途径。
——接下来的日子,会过得很充实呢!
楚云眯起双眼,干劲十足。
当天晚上,楚云没再行功吐纳,而是像一介凡人那样睡在了床榻上。
据戚狐狸说,睡眠才是最好的休养方式,只是当戚狐狸进一步地解释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说法时,楚云却又一次听得云里雾里,最终只记住了一个结论:如果神识受损,睡觉;如果肉身受损,睡觉;如果神识和肉身不契合,睡觉!
虽然不确定这法子到底有没有效,楚云还是决定姑且一试,反正在拿到新功法之前,继续修炼引气诀也只是聊胜于无地打发时间罢了,跟睡觉其实并没有多大差别。
或许是很久没有正正经经地休息过了,这一晚,楚云倒是睡得十分香甜。一直到第二天一早,杜海涛过来敲门,楚云才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想起自己答应了杜海涛,今天要和他去峰顶听课。
楚云只好从床上爬了起来,打开正厅的屋门,正想就这么和杜海涛出去,却被杜海涛一脸无奈地拦了下来。
“楚师弟,你不会是想就这副模样出门吧?”杜海涛一边说着,一边掐动法诀,施展了一个水镜术,在楚云面前立起一面淡蓝色的水镜。
看到镜子里的自己不仅睡眼惺忪,发髻更是乱得一塌糊涂,楚云这才想起自己已经是人了,得像人一样注意自己的仪表,于是撇了撇嘴,伸手把发髻拆开,准备重新绾上。
“楚师弟,衣服也不能穿这身。”杜海涛再次提醒,“去授业堂听课要穿外门弟子的白袍,若不穿的话,会连授业堂的大门都进不去的。”
“真麻烦。”楚云嘟囔了一句,伸手拍了下储物袋,把方刚昨天送过来的杂物统统抓了出来,从中翻出那件白色的衫袍,当着杜海涛的面换穿起来。
杜海涛赶忙将身子转了过去,那面水镜也因为失去了灵力的支撑而转眼化作了虚无。
——都是公的,有什么好避讳的!
楚云对杜海涛的举动不以为然,但也懒得多嘴说什么,迅速地换上白袍,正想继续绾好发髻,却发现自己怎么都搞不定这头长发。
说起来这也怪不得他,灵兽化形后很少会幻化出长发,更不会像人类的头发那样长起来没完没了。楚云还是狐妖的时候,头发就没长过耳朵,自然也不需要用发髻这种东西来整理头发,顶多戴个额饰什么的做个点缀。
楚云折腾来折腾去也没能把这头长发一绺不差地绾在一起,一气之下干脆放任不理,任由其披散在脑后。
“杜师兄,走吧。”楚云把翻出来的东西重新塞回储物袋,然后伸手拍了下杜海涛的肩膀,示意他可以出门了。
杜海涛转回身,一看楚云的模样,脸上的表情顿时越发地无奈。但他只当楚云在家里过惯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少爷日子,不会处理这些日常琐事,有心帮楚云打理,却又觉得绾发这种举动着实有点暧昧,更何况他昨天刚和楚云讲过段子詹的闲话,若是因此惹得楚云多想,岂不是要步段子詹的后尘?
这样一想,杜海涛便将到嘴的话强忍了下来,心想,就这么着吧,反正修真界里特立独行的家伙多如牛毛,像楚云这样披头散发、不结发髻的也算不上多么稀罕。
“楚师弟请。”杜海涛礼貌地谦让了一下,然后便与楚云一同离开小院,向灵犀峰的峰顶行去。
楚云和杜海涛来到授业堂的时候,里面已经坐了二三十人。
杜海涛低声征求了一下楚云的意见,得知他不想坐得太过靠前,便领着他在授业堂的侧后方找了两个空蒲团,坐了下来。
楚云和杜海涛刚坐下不一会儿,外面又陆陆续续地进来十多个人。前天碰到的邱乐也在其中,跟在两名炼气后期的青年身旁,一边说笑一边进门,径直走到最前面一排的蒲团上坐下。
楚云注意到,杜海涛看到邱乐和那两名炼气后期的青年在一起时,眉毛不自觉地皱了一下,但这样的表情转瞬即逝,周围又坐着不少陌生弟子,楚云便没有开口追问,只将此事暗暗记在了心里。
这时候,前来授课的筑基期修士终于出现在授业堂门口,原本有些喧闹的授业堂立刻安静下来,坐在蒲团上的炼气期弟子不约而同地站起身,向着这名筑基期修士躬身施礼。
楚云也像模像样地弯了下|身子,并趁机打量了一下来人,发现他竟然一脸的局促不安,似乎比过来听课的这些炼气期弟子还要紧张。
“是新筑基的江宁江师叔,今天是他第一次入授业堂授课。”杜海涛低声介绍道。
楚云了然地点了点头,然后随大流地跟着众人重新坐了下来。
或许是第一次为人师的缘故,江宁的紧张并不仅仅是看上去而已,在最上首的蒲团上落座后,开口第一句话就出了错,习惯性将本应唤作师侄的众炼气期弟子叫成了师弟,引得下面一阵大笑。
“笑什么笑,去年这个时候,你们有些人还管我叫师弟呢!”江宁被笑得面色通红,干脆破罐子破摔地丢开了筑基期修士的矜持,瞪起眼睛,扬起下巴,高声说道,“可现在呢,我筑基了,变师叔了,而某些人还在炼气期做师兄!”
听到江宁的这句话,授业堂里的几个炼气后期弟子明显变了脸色,尤其是和邱乐坐在一起的两个,脸上更是一片青黑。
江宁却没再继续讥讽他们,轻咳了两声,调整了一下情绪,接着便转入正题,就自己在筑基过程中的感悟和经验讲述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