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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子曰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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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说贾赦领着学生浩浩荡荡回京。把他们送回学校收拾了会子,自己往荣国府去了。

    才回府与众人各自相见一番,郑满子笑嘻嘻过来道,“老爷可回来了,那个姓王的海商来寻了老爷好几回,说是老爷托他们找的东西找到了。”

    贾赦大喜,“这么快,”忙命快请来。

    郑满子笑道,“爷莫急,爷这一回来,想是他们过两日自己得了信儿便找上门来了。”

    贾赦想了想也对,横竖眼下不着急用,乃将白安郎请来。先问了问府里这两个多月可有什么事没有,又将彭润被唐氏不知怎么的弄掉说了一遍。末了奇道,“这唐氏何许人也,圣人看着不是个糊涂的。”

    白安郎听了皱眉半日,道:“圣人委实不是个糊涂的,哄他听宠妃的几句话换心腹营将领,绝非易事。唯有引着他自己去想。方才我只想着,若我是唐贵人之谋主该当如何?”

    贾赦笑道:“换位思考。”

    白安郎道:“我想着,只怕须得烦请乐奎先故意将彭将军一事露出去,因为旁人不便做此事,戴公公自然不会做的。”

    贾赦点头道:“不错,想来当日乐奎手下有唐氏那一系的探子。”

    “眼下这当口,凡是与军权挨边的,立时能暗暗传遍京城。其中稍稍推波助澜一番,便能由旁人、例如每月来宫中觐见之家眷,装作嘴碎的模样儿露给唐贵人。唐贵人又装作与圣人说些闲话儿,什么天下女人皆如何如何、情情爱爱能迷人眼云云。圣人自然想着乐奎也是员大将了,却栽在情字上,顺着唐贵人的话便能想到彭将军头上去。若没他做例子摆在那儿,空口白牙又不能过显,唐氏怕是难动得了彭将军的。圣人自打稳了朝廷之后,疑心病渐渐出来了,也不若早年那般礼贤下士,颇有天下人才俱归我手之意。如今老圣人尤在。有一日老圣人去了,圣人倒是不好说会如何了。”

    贾赦思忖了半日,又道:“纵然彭将军离了特种营,也落不到旁人手啊。那位老葛当是圣人信得过的。”

    白安郎笑道:“葛将军年岁也不小了,若皇子在谋此营,主意当是打在其子身上。”

    贾赦道:“那个葛将军之子归了哪位皇子么?”

    白安郎道:“这个我却不知。”

    贾赦又道:“既然这么着,乐奎与唐贵人是否为二皇子那一系?”

    白安郎笑道:“未必。乐奎曾身陷囹圄许久,绝境也。他许是当真的为情所迷、错信了云梅姑姑;亦可能本为太后底牌。然领兵打仗委实是个人才。绝境人才易转换阵营,恰如在下一般。”

    贾赦叹道:“真烦。要不是特种营本是我弄出来的,也倒懒得理会这些。”

    白安郎惊道:“特种营是国公爷弄出来的?”

    贾赦笑道:“不然我总惦记他们作甚。”

    白安郎半晌方叹道:“乐善王爷输的不冤。”

    贾赦呵呵一笑,去找壮壮小叶子联络感情去了。

    次日海商果然急着找上门来。

    原来贾赦托了他们去西洋弄火枪,最好是德国与法国的。自古以来,有钱就能弄到走私物品,不论是什么。贾赦一副爷有钱的架势,让海商只管与他去弄来,不差钱。寻西洋人弄火枪并非难事,那海商老王前次倒腾蒸汽机大赚了一笔,他儿子又在贾赦手下当翻译,自然愈发上心了。

    这回他直接从洋人的海船上买了五支火枪,贾赦虽知道自己必让他讹了一笔,也不甚介意。乃道:“这些都是旁人使过的,爷不喜欢。然既爷起初不曾告诉你只要新的,爷就收下了。想来你这几个月也不曾出海。来日去西洋与爷多弄些好的来。”

    老王笑道:“只当国公爷急用罢了。”

    贾赦笑道:“那会子是急用,领着那么些人出去夏令营、又不好带许多护卫,恐遇上土匪。这会子都全都回来了,倒是不急了。”

    因喊何喜进来收好。

    老王也不管他说的真话假话,一律当真话,又讨好了一会子,收了钱走了。

    贾赦将那五支枪留了一支防身,交了三支给丁鲁班,另一只亲袖了往齐家来。

    齐周尚未下衙,齐老爷子正在家中。这二人许久不见,前些日子恰合谋一起大案,正好通通气儿对对口风。

    原来自打淑妃病逝、七皇子学医、定城平原二府衰败,各家皇子忽然都老实了许多,温俭恭良让,皇宫内外一片谦和。齐老爷子笑道:“大约能安分个三五年。”

    “巧得很。”贾赦笑道,遂直言将彭润请去江南训水匪去了。

    齐老爷子瞧了他半日,叹道:“你当真欲为王莽么?”

    贾赦笑道:“非也,王莽多累,我却懒得很。我只愿再无人因些与我不挨边的破事儿来烦我。”

    齐老爷子哼道:“也罢,若欲有为,须大刀阔斧,莫留后患。”

    贾赦乃将西洋火枪取出来给他。

    齐老爷子拿了火枪在手中把玩半日,笑道:“此物好的很。”

    贾赦笑嘻嘻点头,一径去了。

    才进荣国府门,只见有人笑上来请安道:“老爷,潘又安家的来了,此刻恰在老太太院子里回话呢。”

    贾赦一愣:“潘又安这名儿仿佛听过。”

    那人笑道:“乃是二姑奶奶陪房,这潘又安家的便是当日二姑奶奶的陪嫁司棋姑娘。”

    贾赦这才想起来,这哥们不就是原著里头丢下司棋逃跑的那表弟么?迎春想来是成全他们了。忙往贾母院子去。

    方到贾母屋子廊下,过来几个仆妇望着他笑请安道:“恭喜老爷贺喜老爷。”

    “喜从何来?”

    中有一个出来笑道:“潘又安家在来说,二姑奶奶有孕了!”

    贾赦“啊呀”了一声:“迎儿有宝宝了?”

    众人又是一阵道贺。

    贾赦又惊又喜,忙进屋去。

    只见司棋已然是妇人装扮,正向贾母回话,见他进来赶忙请安。

    贾母笑道:“二丫头如今可算是在夫家站稳脚跟了。”

    贾赦闻言有几分不乐意,只觉但凡有自己在,女儿便稳得很。忙问司棋迎春如何了。

    司棋笑道:“我们奶奶好的很,今儿才诊出来的,已坐下两个月的胎,大夫说奶奶身子骨儿好,母子俱康泰。”

    贾赦点点头:“带几个医女过去,便是从前照顾过咱们家二奶奶的那几位,再请位大夫一同去莫家。”

    贾母忙道:“你可休要大动干戈,人家府里自然有人照顾,不可逾矩了。”

    贾赦笑道:“不妨事,他们家是他们家的,咱们家是咱们家的。”

    遂命人请了家中的姚大夫并当唤当初照看王熙凤的那四位医女来,又打叠了许多药材补品,贾赦亲领着人过去。

    贾母拦了两拦,没拦住。鸳鸯笑道:“老祖宗莫忧心这些,世人都知道咱们家老爷爱女如命,亲家老爷想来也知道的。”

    贾母叹了口气,只说成何体统。

    莫鲲倒是早料到贾赦会派医女过来,只不曾想他亲送过来罢了。指着他笑道:“我还会亏待你闺女不成。”

    贾赦笑道:“那倒不是,只是这几位旧年照料过我那儿媳妇,经验颇足。天下人总欲将最好的统统堆给儿女罢了,多些有何妨。”

    他说得直白,莫鲲只得笑命人领进去,他们家长媳自着人安排不提。

    莫鲲乃将下人都打发了,笑道:“瑜儿明年预备秋闱,可恰在儿媳妇儿生产之后。”

    贾赦都忘了莫瑜还没参加过古代高考呢,忙问:“姜老爷子准了?”

    莫鲲点头:“本是今年秋闱,谁知太后薨逝,推到明年了。”

    贾赦笑道:“甚好,如此孩子也心安。既姜老爷子准了他考,想来无碍。既明年秋闱,后年想来便有会试了?岂不是天下学子悉数得进京?”

    莫鲲道:“正是,恩侯可有什么好主意?”

    贾赦笑道:“不如将近年会试试题编绘了,由清明图书馆出成集子,让天下学子瞧瞧。”

    莫鲲先是眼前一亮,思忖了会子又道:“只是会否太过招摇?”

    贾赦笑道:“只是本书罢了,算不得什么。过几日我向圣人提议,春闱之时可请朝廷包下些客栈,供贫寒学子栖息备考,横竖国库充裕,花不了几个钱,亦能显圣人重才之意。如此便将咱们这个遮盖过去了。”

    莫鲲捋了捋胡须笑道:“恩侯总有许多法子。如此甚好。”

    他二人都愿意清明图书馆在士子中名头越大越好,横竖得好处的总是他们的孙子外孙。又商议了会子,贾赦便去看女儿了。

    原本古代都是母亲往出嫁女儿房中看望的,贾赦压根不知道这个,莫瑜也是呆的,听闻老丈人来了,忙迎了出来。

    贾赦见迎春的屋子还算凉爽,女儿也白白胖胖气色不错,放下心来。乃絮絮叨叨啰嗦了许多废话,又向莫瑜叮嘱了一大堆。

    迎春一一应了,笑道:“我如今只觉得懒,成日想睡觉呢。”

    贾赦忙道:“睡!想睡就睡!这七八个月让莫小瑜拿你当猪养!”

    说得一屋子人都笑了。

    贾赦看了看女儿,心中暗自庆幸。前阵子淑妃闹了那么一出也不是没好处的,如今各家皇子都消停了。莫瑜他们编的拼音字典可是个能流传后世的东西,让那些无孔不入的家伙惦记上可不太好顽儿了。

    当晚贾赦便请白安郎代笔,向圣人上了折子,说是横竖国库有钱,包几个客栈也花不了多少,不若后年进京的学子都由朝廷出三个月的房钱云云。圣人接了这折子心下虽觉得甚好,也有几分莫名,乃问姜文贾家又出什么新鲜事儿了。

    偏因着前些日子姜文对姜皎那事儿不作为,贾赦不甚满意,回京来数日不曾见他。姜文只说不知道,恐怕是他们夏令营路上有什么事儿。

    圣人想着,凭他为什么,横竖朝廷不花多少银子,却得了士子感恩。才要吩咐人去办,抬头只见姜文若有所思,忙笑道:“你可想着了什么?”

    姜文颇有几分为难。

    圣人忙令退下左右。

    姜文仍是犹豫了半日,道:“臣只是猜罢了。恩侯懒得很,无事不想主意的。”

    圣人道:“这个朕自然知道,哪回不是有人惹了他、他那性子睚疵必报的;或是你替朕想法子去引他出主意。如今他平白无故的这般,朕只觉得没个由头,少了什么似的。”

    姜文道:“臣想着,因前些日子总有人讨好斯汀,纵斯汀摆明了只肯为纯臣,依然源源不绝有人上门或是请他赴宴。或许是……恩侯回家后,斯汀抱怨了什么。也听闻前科有人出资招待学子的。恩侯……大约欲替儿子出口气,先拦了他们的道。”

    他分明在指皇子不安分。

    圣人半晌不言语,姜文只在下头老实坐着。

    终于,圣人挥了挥手,让他下去了。

    姜文默默回去,当夜便使人请了姜武来,将今日之事说与他听。又问他可知道贾赦忽然来这么个折子的缘故。

    姜武哪里知道?只说不如去问小齐。

    姜文笑道:“且不论他是为了什么,你也告诉他一声去,我是如此对应圣人的。如今咱们家权势愈发显了,我今日故意引得圣人往皇子们身上想,让他少想着咱们家。”乃长叹一声,将冯紫英往自家派过探子一事说了。“我知道你们怨我不替皎儿出气,那会子我何曾敢乱来呢?”

    姜武听了默然半日,道:“横竖你总得出两手,让人知道你不好惹。”

    姜文道:“如今瞧着,圣人春秋还长呢,我只得让他信了我,万事皆好。”

    姜武扭头望天不则一声。

    姜文也只得默然长叹。

    数日后,三味书屋忙着期末考试、放暑假。愿意回家的回家,愿意留校的留校。丁鲁班与几位洋先生都是以校为家的,带着些学生一面研究蒸汽机、一面研究西洋火枪。贾赦终于在放假前的最后一日见到了司徒塬。

    见他进来,贾赦笑道:“我总想着回来这些日子少见了一个人。”

    司徒塬哼道:“横竖总是我来寻你。”

    贾赦道:“我却没有那许多消息要说与你听,寻你作甚。”

    “小七总是你塞给我的。”司徒塬道。

    贾赦指他道:“你们姓司徒的总爱颠倒黑白,分明是你塞给我的。”

    司徒塬道:“我只让他寻你求主意,你倒是将整个人丢给我了。”

    贾赦笑道:“我也只替他出了个主意罢了,这主意可是不错?”

    司徒塬叹了口气:“也算保命的法子。”又道,“我今日倒是来谢你的。”

    贾赦一愣。

    “我母妃前些日子也病了,太医治了三个月不曾见效,倒是我医学院中的一位洋大夫给治好了。果然他山之石可以攻玉。”

    贾赦忽然想起来,原著是有一位太妃薨逝过,而非太后。莫非原本该死的是这厮的老娘?因笑道:“我说什么来着?医学院是有用于国。”

    司徒塬点头道:“平日不觉,不曾想能救命。”因笑道,“不知你如何将定城平原二府搬空了?”

    贾赦道:“我并非江洋大盗,如何知道?”

    司徒塬笑道:“若是杀人放火,想来不是你做的。若是单单取财,恩侯你哪里会便宜旁人那么许多财物?”

    贾赦哼道:“委实不是我干的,我只放了些信儿出去罢了。”

    司徒塬笑道:“罢罢,你只哄哄圣人并姜文便是,哪里哄的了我。”乃扬长而去。

    贾赦在后头瞪了他半日,哼道:“有本事你拿证据出来!”

    乃悠悠哉哉吃了盏茶回府不提。

    作者有话要说:枪杆子里面出政权,嗯嗯。

    多谢大家不感冒金子不会写爱情故事……我真的不会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