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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然出了酒馆,回头看着酒馆门头上的那个新做了没多久的木匾。
周曲跟着走了出来,看着安然站在门口看着那块木匾,说道:“那块旧的木匾我放到了你的房间里了,另外,艾姑娘知道我要来乌集,叫我给你带了封信。”说完伸手从怀里掏出封信递给了安然。
安然接过信,看了看信封上的字,问道:“怎么才拿出来。”
“刚才在屋子里本来是要拿出来给你的,看到你一直有些……,所以没拿。”周曲小声的说道。
安然点了点头,低头拆开信封。
信封里没有写着字的纸,只有一缕青丝。
安然伸手摸了摸那屡青丝,沉默了一会儿后,说道:“我这两天也要回去了,你是跟我一起还是自己走。”
周曲说道:“当然是跟你一起回去,自己一个人在路上走十几天,有什么意思。”
安然看了看周曲手里的小斧子,问道:“是我老师让你来的?还是苏先生?”
“是李先生。”
“哦,我要回山里一趟,要不要一起?”安然又问道。
见周曲点头,安然转身往镇外走去,走到镇口的时候,周曲快步的跑向一个拐角,绕到拐角里,牵出了一匹白马,安然看了看那匹白马,觉得有些眼熟,但一时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
回到山里,走到安然以前住的那两件屋子前,周曲看到那一地的尸体,心里有些惊异,等到看到安然父母坟前的那一地排的整整齐齐的脑袋时,眼中露出震惊的神色。
对于周曲眼中震惊的神色,安然没表示什么,只是示意周曲在这等他,然后径直往屋后走去。
按灰驴的话说,自从跟了安然,出了神都以来,都是过的苦命到了极点的日子,一路不是要把身后追赶的马或是人甩开,就是整天的赶路,要么就是饿肚子,都没好好的休息过,唯独吃过几顿好的,还都是它自己去偷来的。
这次安然也不知道去了哪里,走之前让它在这等着,等待现在安然也没回来,虽然灰驴心里也等的有些心焦,但难得有时间这么好好的休息,自然是不能亏待了自己。
唯独美中不足的时,安然走之前没有备下酒肉。
按灰驴对没好生活的理解,这时候身边酒肉齐全,再有个漂亮的母马或是母驴,就齐全了。
理想总是丰满的。
现实总是残酷的。
灰驴看了看四周,自己身边现在除了树,就只有地上的雪和草皮,别的什么都没有,灰驴心里叹息不已,站在一颗树旁使劲儿的蹭着后背,觉得这会儿唯一能让它满意的,就是现在能让自己蹭痒痒的这棵树了。
远处传来了脚步声,灰驴停下了在树上蹭痒痒的动作,竖起耳朵,往一边走了两步。
那颗被它用来蹭痒痒的树,早已经被它蹭的歪歪斜斜。
脚步声近了,声音也愈加的清晰起来,灰驴竖起来的耳朵又耷拉了下来,它已经听出是安然回来了。
……
灰驴跟在安然身后,远远的便看到了被周曲栓在屋子变的那匹白马,瞪大了眼睛看了看,确定自己没有看错,欢喜的叫了一声。
觉得自己虽然过了一路的苦日子,但主人说话还真是算话,这才刚刚到了地方,怎么这么快的就从神都那家马行里把自己没骑上的那匹漂亮母马给弄来了?
看来自己平日里听话一些,载着主人跑快一些,到底是没错的。
看,这么快,漂亮的母马不是就来了么?
因为看到了漂亮的母马,那一地的无头死尸也自动的从灰驴的眼中过滤掉了,刚抬脚准备跑到那漂亮的母马边上,细细的诉说下自己离别后的衷肠,就被安然用拳头狠狠的在它头上敲了两记。
两记老拳,敲的灰驴有些发蒙。
漂亮的母马你都从神都给弄过来了,还不让我亲近?
那你弄过来干啥?只许看、不许吃?
……
听到灰驴欢叫,然后又看到灰驴直盯着那匹白马急不可耐的样子,安然才总算想起来了,这匹白马为什么自己看着眼熟了。
心里为那匹白马叹息的同时,也不得不赞叹,周曲的眼光……
拉着灰驴,走到那两间屋子的另一边,把灰驴也栓了起来,使得灰驴与那匹白马遥遥相望,灰驴愤怒又有些无奈的在地上跺着蹄子。
那匹白马从灰驴出现后那声欢叫开始,便极度的不安,不停的在那转动着,此刻见安然把灰驴远远的栓到了另一边,才暂时长出了口气。
心里对自己的‘歹命’也是哀叹不已。
周曲从屋子里出来,看了看灰驴,又看了看自己那匹极度不安的白马,有些不确定的说道:“小先生,我这匹白马好像有些怕你的那头驴。”
白马打了个响鼻,不知是赞同还是想表达些别的,在这同时,灰驴也叫了一声,想表示反对。
安然摇了摇头,心道,那是你还不知道这匹白马曾经的遭遇,再说又何止这匹白马害怕,那家马行里的所有跟‘母’字沾边的,又有那个不怕这头夯货。周曲见安然只是摇了摇头,心道小先生还在因为姨娘的事挂心,所以兴致不高,于是也不再多言。
自己走出屋子,站在屋前,时不时的看看白马,又时不时的看看灰驴,心里在琢磨着。
安然走进屋子,拿起了那把挂在墙上的弓,伸手拉了拉弓弦,又从屋子的一角拿起了箭袋跨在身上,腰里插着黑刀,准备去山里打些东西来。
之前在镇里也没预备吃的,屋子许久没有住人,到处灰蒙蒙的,更没有能吃的东西。
周曲还在心里琢磨着什么,对安然提着弓箭出去也没在意。
灰驴不停在那跺着脚,间歇着给周曲使两个眼神,想从周曲身上打打主意。有心想直接扯断拴住自己的绳子,又怕主人回来再对自己饱以老拳,跺着脚,看看拴住自己的那根绳子,再看看近在眼前的漂亮母马,心里煎熬不已。
……
在山里转了半天,只打到几只出来觅食的兔子,倒是之前山里的那些猴子,看到了安然后,围在安然周围上蹿下跳,叫了半天,显得很是兴奋,把之前与安然的“过节”忘的一干二净,看些那些兴奋的猴子,安然想想这些日子以来遇到的那些所谓各种“不凡”的人,感叹不已。
安然直接把几只兔子提到了屋后不远的小水潭边,洗剥干净后提回来,交给了周曲,然后在屋子里又翻出来一些盐巴,周曲提着手中的几只兔子,看着鲜红的肉,一下又想到了之前在酒馆内看到的那些,一把把兔子甩到一边,又跑到一旁大吐特吐去了。安然捡起被扔在地上的几只兔子,叹息着又拿到小水潭边洗赶紧,回来后直接自己生火,把几只兔子串在树枝上放在火上。
周曲远远的看着,当火上的兔肉烤出香味来的时候,周曲又跑的远远的吐了一会,回来时脸色蜡黄。
灰驴闻到那股香味,早已经不知道流了多少口水,看到周曲反复的跑去大吐特吐,心里疑惑、费解不已,仔细的看了看周曲,确定自己没有看错,这是一个男人不是女人。
可问题是,男人怎么也会这样反复的吐,不是女人肚子里有了才这样的么?
周曲吐完回来就发现灰驴一直用怪怪的眼神看着自己,不知道有那里不对,不由得也老是去看灰驴,要是他知道灰驴此时心里想的那些,绝对会跳过去对灰驴狠狠的饱以老拳。
灰驴在确定自己没有看错,周曲是个男人后,虽然心里还是费解、疑惑,但在兔肉的香气不断飘来的诱惑下,把这些让它费解、疑惑的问题抛到了一边,心里只盼着,快些熟,然后大家快些吃,吃完后这天快些黑。
天黑以后,等大家都睡了,再来个夜诉衷肠,说不定眼前这匹漂亮的母马一感动,这晚上的好事不就成了。
灰驴看了看正在烤兔子的安然,又偷偷的看了看周曲和那匹母马,努力的不让自己表现出任何跟喜悦、高兴或是兴奋沾边的情绪来,以免引人注意。
做什么事情之前,一定要低调,灰驴在心里对自己说。
没多久,灰驴又在心里想着要不要再准备一套备选的方案,不如,在路上从主人那学到的,用刀柄把人敲昏……
想到这,灰驴眯起了眼睛,偷偷的四下打量着,想找一根粗细长短合适的棍子,晚上那匹漂亮的白马真要是还不从了自己,就学主人的那招,直接敲昏了事。
烤好后,安然强忍着胃里的翻涌吃了一些,周曲只吃了几口便又跑到一边去吐了,后面连火堆边都不来了,直接回了屋里。
那匹白马对这些兔肉则是不屑一顾,后来周曲牵着在周围的雪下啃了些枯草。安然把剩下的兔肉全部扔给了灰驴后,便去了父母的坟前,坐在那闭目调息。
那些兔肉没多久灰驴便啃了个干干净净,虽然今天不知道什么原因,主人烤的这些兔肉味道大不如前,几只兔子,不是咸了就是没盐,但心里既然已经打定了主意,晚上要对“佳人”夜诉衷肠、说不定还有一场“大战”,所以灰驴也顾不了这许多了。
只有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才有力气敲闷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