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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包间里的璟瑜借口家中长辈身体不适,要回家侍疾为由将师父聂一脉请出来一道火速上路离开了蓝城返回潼涧。匆匆离开的璟瑜心中至为牵挂长兄伤势的完全没有顾虑到这一屋子被她抛下的宋家人会对这个消息做何感想。
璟瑜心里知之甚明,如果不是大哥夏侯焰的伤势的确危急,祖父他们是不会让特意使人过来接她的。她虽然一直有些神神秘秘不同于常人之处,但一直以来在家人跟前显露得也十分有限。尽管家人对她手里总是能时不时的拿出些好药好东西,但对她本身的医术却是没人报有多少幻想的。
哪怕她前后拜的两个师父,都是当世数得上数的名医大家。毕竟她这前前后后正经跟着师父学习医术的时间实在是太短了。医术这门学问是世上最需要时间积累经历的,这么短的时间哪怕是天才也不可绝对不可能速成。家里之所以会如此急切的召她回去,除了看重她现在的师父聂一脉之外,也许不无死马当作活马医、病急乱投医的念头,指望着她或是她背后的那个秘密兴许真能够有什么办法也不一定。
从这一点来判断,就大致能够判断出夏侯焰此时的情况绝对不容乐观。在这种情形之下,她还真没有过多的心思来顾及其他。
看着璟瑜拉着聂一脉急急而去的背影,被她失礼留下的宋家人到是真没几个怪罪她的失礼的。更多人的心思全都转到了对璟瑜离开时留下的那句话的猜测上,也没太多心思来用心品味这顿盛宴了。除了少数几个醒事的心思还在饭桌上之外,大多数人都开始有些心不在烟了。
在这种气氛下兼之宴客的主人又先行离开了。这顿热闹开头的盛宴,就在虎头蛇尾中散去了。
归家的路上,宋老太爷特意交待长子与他同车。可父子俩坐在车上后,又半晌没人开口说话。宋元朝是习惯性的等着父亲的吩咐。则宋老太爷则是在想着在夏侯家的事。
从“长辈”和特意还要远道而来的请璟瑜和聂神医如此匆忙的回潼涧这两点上,就足以让人想入非非了。
璟瑜在夏侯家虽然地位甚高,但辈份却是不大。可真需要她奔波百里侍疾的,也就只有三位。她祖父老国公,还有她的父母。而且她走得又如此之急,可见无论是谁。那病人必定状态已经十分不好了。
宋老太爷想了想,对身旁坐着的长子宋元朝问道:“昨日你延朝送信回来的人有没有说起将军府的事?”
“有是有,不过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宋元朝仔细回忆了一下,才道:“说是夏侯将军近来还是一直在忙着善后周家的事,除此之外并无其他。”
“嗯,回头回家后让人给延朝送信去,让他专心帮着将军处理好政事就好,如果过年赶不急回蓝城,今年就暂且不必回来过年了。还有,让他不必担心玉凤丫头。告诉他玉凤丫头的伤虽已经好了,但眼瞧着就要过年了,就让她留在这边府里,省得到时回来的折腾。”宋老太爷捻着颌下银白的长须,交待道:“对了,还有就是今年送去将军府的年礼。你早些启程送去。比往年加厚三成,送的东西里多添加一些好药材。”
“是,父亲,知道了。”宋元朝应下后,想了想又问道:“父亲,您猜夏侯家病倒的会是谁?”
宋老太爷并没直接回答,而是不紧不慢的道:“据说老国公自打两年多前在京城的那次遇刺之后,就一直不大好。去年过年的时候,老国公就以身体不适为由避不见外客。近半年来祁家那位小公子没少往将军府里送各种上好的药材,那些药材又多调养补身的。
另外听说潼涧城里最好的大夫芝仁堂的那位致仕的老太医。时常被请去将军府里。当然,对外的说法是去给夏侯将军那个据说出生时就有不足,总是时常生病的庶幼子调养身子。”
“您的意思是,那个庶幼子只是幌子,真正需要杜老太医调养的其实是那位老公爷?”宋元朝若有所悟的道。
宋老太爷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轻声道:“不无这个可能。不然如果出事的将军本人,延朝怎么着也会送急信过来的。至于夏侯夫人,虽也有这个可能,但其可能性不及老国公大。”
想到这个可能的宋元朝不由有些担心的道:“如果真是老公爷,那我们南疆会不会……”
“影响肯定会有,毕竟老国公曾是大月的‘军神’,他的存在对南疆来说就如是架海紫金梁一般的存在,有着稳定着人心的作用。如果他不在了,肯定多少会影响一些夏侯家对外的震慑。”宋老太爷一手把玩着腰间挂着白玉蝉,一面道:“不过夏侯将军已经执掌南疆军权快有近十年的时间了,期间或有些波折,但现在已经将南疆大军的军权尽收于手了。更不用说他用了周家满门鲜血,证明了他如今在南疆的绝对权势。也就是说,哪怕老国公不在了,他也依旧是南疆实际上的王者。夏侯氏在南疆的地位依旧无人可以动摇。”
听到父亲如此说,宋元朝心里是既是放心,又有些不是滋味,复杂得可以。
不过宋老太爷到是不在乎他心里怎么想,而是颇为惆怅的轻轻叹了一口气:“如果真是如此,对我们来说到是有些可惜了。”
宋家的聪明人不少,与宋老太爷猜到一块儿去的人也不是没有。只不过并不是人人都与他一样感觉可惜的,也有因此而多生出了一番心思的人。
宋元朝的继室夫人韦氏与宋景朝的夫人李氏同乘一辆马车,这妯娌两个都是心思灵巧的伶俐人。没有外出做官,而是族中打理庶务的宋景朝夫妇因是多依附于长兄生活,所以李氏对韦氏这长房长嫂向来十分巴结,全然没有因为她是继室而有所怠慢。所以在宋家这妯娌两个的关系也最是亲密。
一上车后李氏就不无幸灾乐祸的对韦氏道:“不管有事的是夏侯家的那位老公爷还是那位夫人,那二嫂想要攀上这门贵亲的如意算盘怕是要落空了。不过这对嫂子来说,到或许是个机会也不一定。”
“你这是在胡说个什么呢?若是让公公他们听到了,我可救不了你。”韦氏嘴里虽如此是说,但脸上的表情却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李氏对这位大嫂了解甚多,也不以为意的道:“我也就只跟大嫂你说说而已,在家里我可不敢说。我也是为大嫂高兴不是么,我虽有个女儿,可年纪实在太小了。我家玉珍若是再年长个五、六岁,我可是怎么着也要争一争的。总不可能所有的好事,全都便宜了二房不是。
我就最看不惯二嫂那平素清高的样儿,好像她才是宋家媳妇里的头一份儿似的。她也不想想,二哥那个位置若不是家里的支持,他能坐得上吗?只不过运气好而已,他那个位置只要是姓宋的,脑子不太笨,都能坐好坐稳。明明是家里的力,却偏偏好像是他多能耐似的。”
“这还是没影儿的事呢,你想得到是多。况且即便真是如此,玉莹的年纪也只比玉凤要稍小一些而已。再说了,她可是向来怎么亲我这个做二娘的。”韦氏佯作不在意的道。
妯娌多年,韦氏如何会不知道李氏对二房的心病?当然也知道她十分眼红二房官职地位。虽说她也同样不喜欢二房媳妇仗着丈夫的官职,瞧不起她这填房大嫂,可她却也不愿意真正说出来落人口实。
李氏轻嗤了一声,道:“派人这么大老远的来接,估计也就是这么回事了。即使没事,在短时间内夏侯家也不会有那个心思。这样一来,二房虽然还是更占优势,可玉莹丫头也不是没有胜算的。谁让公公婆婆都那么喜欢她呢,将她看成眼珠子似的。有这么好的亲事,不可能不为她多些谋算的。玉凤丫头救的是开阳县主,又不是夏侯家的哪位少爷,这其中不是没有操作余地的。
至于亲不亲,玉莹丫头总是长房的人。你家启睿再怎么说,也是她的嫡亲兄弟。我瞧着这丫头平时对启睿也是很关心的。再说她以后若真是成了事,在夫家也需要娘家兄弟来撑腰的。”
听李氏如此说,韦氏心里也不是不心动。只是她作为宗妇习惯沉稳,并没有将这心中所想表露出来,但不心里却已有了主意。
璟瑜完全不知自己随意扔出的一个借口会让宋家人生出那样大的误会,继而生出各种联想来。此时的她穿着厚厚的火狐大氅,戴着同质的大兜帽,骑在一匹卖相不俗的枣红大马的马背上,在蓝城通往潼涧的路上飞驰着。因为太过担心记卦夏侯焰的伤情,也为了节省时间,她没像平时出门那样乘坐马车,而是不顾朱立与忠伯的惊讶选择了骑马。
在她的保证下,她与跟着她一路过来的亲卫们一起骑马先行一步。身体不适骑马的聂一脉,还有被莫妍发现其实受了不轻内伤的朱立,和侍琴、忠伯一起稍稍落后一步,乘着马车向潼涧赶。
因为不但本来就带了换乘的马匹,还提前传书让回榕镇那边准备好了换乘的马。日夜兼程的的赶路,蓝城到潼涧两天一夜的路程璟瑜愣是只花了一天一夜的时间。
在第二天天亮之后,就赶回了潼涧城。当他们一路飞奔疾驰到将军府的门口时,他们胯下所骑的马就接二连三的口吐白沫,累得倒地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