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殚心听到这话,忙叩头禀道:“奴才有罪,奴才才能庸碌,不堪驱使,这就回太医院请辞,回乡务农。”
容悦依旧出语温和:“殚太医想的也有些过于简单了罢,做错了事,倒想全身而退?回乡梅妻鹤子?”
殚心只觉背上冷汗涔涔,苦声道:“不知贵妃娘娘打算如何处罚奴才?”
容悦微抬下颌,紫蕴端上把小杌子,说道:“殚太医坐着说话,娘娘若真想打发了你,当初也不必向皇上求情。”
殚心连道不敢落座,容悦也不勉强他,只悠然站起身来,在屋内踱步:“这后宫里的污秽事,谁若敢做,都休想善终,例如僖嫔又或安嫔……”她话音微转,又笑道:“殚太医,本宫生小格格那会儿的事儿,只有你最清楚不过,究竟有没有亏心事,你心底清楚,本宫只问你一遍,究竟是何人指使于你,要将本宫置于死地?”
殚心大惊失色,面色如土,只连连叩头道:“奴才不敢,奴才不敢,是奴才学艺不精,断无他人指使!”
容悦微微摇头,面上难免惋惜之色:“太皇太后最恨人谋害皇嗣,我尚可好言好语,只是说到太皇太后那里,有这诸多疑点,不知她老人家有没有我这般好性儿?肯跟殚太医打这哑谜。”
殚心想起孝庄皇后年轻时的雷厉风行,身子抖若筛糠,闷头不语。
啪!一声脆响,却是容悦摘下指套拍在紫檀木炕几上,殚心随之一颤,便听外头传来太监的通传声:“皇上驾到!”
容悦秀眉微颦,由紫蕴搀着站起身来迎驾,皇帝上前两步弯腰将她扶起来,温声道:“你身子没好全,不要拘礼。”
说着签着容悦往炕上落座,容悦微微使力收回手臂,不着痕迹地后退半步,往炕桌另一侧落座。
皇帝瞥了眼身侧,以往容悦定早就依偎在他怀里撒起娇来,这会儿却明显在疏远他,皇帝虽也知前阵子她心里委屈,可难免有些失落。
紫蕴见此,上前扯开话儿说道:“万岁爷,殚心太医正在为娘娘请脉。”
皇帝哦了一声,看向殚心的视线就有些狐疑,这家伙医术不精,能治好他的悦儿么,当下问殚心:“贵妃凤体如何?”
殚心尚未从恐惧中恢复过来,如今瞧皇帝的意思,贵妃是复宠了,若贵妃有意针对,那他该如何是好?
紫蕴提醒道:“殚太医,万岁爷问您话儿呢!”
殚心便看向贵妃,后者端起茶来,眉宇间神色清淡,并无其他示意,殚心只好禀道:“娘娘身子尚有些虚弱,要好生调理安养。”
皇帝不置可否,挥手叫众人退下,屋中就只下容悦与皇帝二人。
皇帝定睛看着容悦,放软了些语气说道:“还是李玉白经验老道些,从明儿起,叫他给你诊脉调养身子。”
可贵妃显然没有多高兴,面色清淡如水,皇帝试探着伸出手去,想要抱她在怀里安抚一二,却听容悦笑着说道:“多谢万岁爷隆恩,这阵子殚太医为臣妾开了个方子吃着,倒觉得很是不错,再说敏常在也快要生了,又是头胎,合该让李太医为敏妹妹调理才是正理。”
皇帝心中暗想:如今你的健康才是朕最关心的,可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
容悦隐约也知道皇帝的脾性,他自认宽大仁慈,当初德妃处于弱势,皇帝偏向她,如今自己可怜,皇帝适当抚慰也是极有可能的,她不可能这样久放过殚心,因此又说道:“昨日去瞧敏常在,说是有些见红,不若万岁爷去安抚安抚,皇嗣血胤何等重要……”
说到皇嗣,又难免使皇帝想起胤祚,有些默然。
容悦便当这是默认,只是不好意思说去启祥宫罢了,因此站起身来,笑着说:“皇上如此垂爱,是敏常在的福气,臣妾恭送皇上!”
皇帝许久不见她,原都打算今儿留宿永寿宫,可容悦说了这话出来,皇帝又厚不下脸皮,犹豫着站了起来,复又看了容悦一眼,似乎祈盼着容悦肯出言留他一留,或者如往日似的露出些委屈的样子,他便好言安慰哄劝,可容悦面上一脉平静从容,倒叫皇帝无所适从。
紫蕴正好端了果盘进来,见这架势只当皇帝要走,便也屈膝行礼道:“奴才恭送万岁爷。”
皇帝拔步朝外走,到了门口又回头说道:“山东贡上的东阿阿胶,太医说补血最好,朕叫都留给你了。”
这话中隐隐透着一丝卑微与讨好,容悦听在耳中,忍不住眼眶一酸,只狠狠掐了一下手心,才勉强保持平和的面容,缓缓垂下头去。
皇帝犹豫了会儿,见她实在没有挽留自己的意思,李德全已上来迎驾,皇帝才折身去了。
因雅克萨战役,士兵伤亡惨重,京中要派出医士携带草药往雅克萨医治,也符皇帝爱军之意。
回到乾清宫,正好碰见武超众与李玉白来禀报太医院中抽调之人和御药房发给药材。
皇帝拿过奏章浏览一番,问道:“那个殚心不在此列?”
李玉白奏对:“回皇上,殚心学艺不精,微臣原打算派他前去历练,只是贵妃娘娘宫里的掌事宫女来说,殚心为贵妃调理身体,颇为得用,故而将人留了下来。”
皇帝便说:“既然贵妃留,换别人去也无妨,”又问李玉白说:“敏常在身子还好么?”
李玉白自然先把结果往坏里说一些,以免承担后果:“回皇上,敏常在好动,不肯安养,以往少年时又疏于保养,胎相隐隐有些不稳,微臣已换了保胎药方,定力保敏常在无虞。”
皇帝原想叫他去看看贵妃,这下也只好暂缓,又对武超众道:“你改日去向贵妃请个平安脉。”
皓腕上一只蜜蜡念珠随着手腕起伏上上下下,紫蕴在旁笑道:“这蜜蜡瞧着质地极难得。”
容悦抬手拢了一把,淡淡道:“是孝昭皇后留给我的,以往没怎么戴过,”说着纤细白皙的指尖在彤史册子上一个名字上划过,待翻到最后一夜,才抬眸望向紫蕴道:“万岁爷这个月只临幸过德妃和宜姐姐,怪不得皇贵妃张罗着要给皇上选秀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