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景阳宫外撞破私情

李叙桦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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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宁对孙旭十分倚重,处处另眼相看,此次也邀他一同回京,承诺等再回云南,定为他实现宿怨,抢回爱姬。

    孙旭是外男,便安顿在王府别院,又有王府的侍女小厮服侍,常宁闲来无事,常去找他品茶对弈。

    如是,苦苦挨了几日,才到三月十八,万寿节。

    常宁早派了探子去钮钴禄府门口打探消息,获悉钮钴禄家六格格与国公爷、国公夫人一早便启程入宫请安。

    他顿时喜极,换了王服入宫,却不得不先去乾清宫,与诸位王兄弟、贝勒、贝子、公、内大臣、大学士等会集,跟随皇帝往慈宁宫向太皇太后和皇太后宫行礼。

    因慈宁宫中尚有女眷交谈闲话,他不好进去找人,只能在慈宁门处等候时机。

    远远瞧见容悦和乌仁娜携手出了大殿朝宫门来,他顿时喜上心来,眉梢眼角俱是笑容,双目紧紧跟随着梦中百转千萦的心上人,她今日穿着一件玫瑰红水绸洒金五彩凤凰纹收腰旗袍,两把头上簪着一只珊瑚玳瑁攒的海棠花华胜,两支赤金灵芝虫草簪,显得格外华贵吉庆,一路上与乌仁娜说说笑笑,十分欢愉。

    那眉梢眼角漾着波光,美得不像话,他有心上前,却又怕乌仁娜这个大嘴巴坏事,只缀在二人后头远远的跟着,见她二人直绕过御花园似乎往永和宫去。

    常宁以为她们定是去串门子,这一去又不知多久,正叫苦不迭,心中暗暗祈祷乌仁娜这个拖油瓶快快消失,谁知她们到了卵石小径,并未转出宫墙,反倒是朝一向无人问津,只充作藏书用的景阳宫处去。

    常宁正好奇,却只见乌仁娜与容悦说了两句话便先行离开了。

    常宁也顾不得满腹疑窦,正想上前叫住她,却是近乡情怯,怕见了她不知从何说起,这一犹豫,只见她一个闪身进了景阳宫。

    他更是摸不着头脑,甚至觉得心头隐隐生出不好的预感,才要上前追赶,只见一个总管服制宝蓝色刺绣锦袍的内侍走了出来,小心四处巡查一圈。

    他在行旅中日久,早养成机敏的性子,此刻忙一个闪身隐在墙脚处,却只觉周身如坠冰窖一般。僵在那里,全然无法动弹,直如整个世界被敲击的粉碎,碎到他再也拼不起来。

    那个太监,他再熟悉不过,是皇兄身边的内侍,自小跟着他们俩长大的李德全。

    他找了棵树手脚并用攀了上去,斜倚在树杈盯着那一片楼阁,恍惚那是他即将攻陷的战场,战壕里是他恨之入骨的敌人,却原来,是他深深爱的两个人。

    皇帝午后在懋勤殿还有进讲,若此刻他真在这里,不超未时便会出来,常宁如同蛰伏的猎豹,苦苦等候着目标的出现,他等到麻木,等到僵掉,高处穿梭树梢的风再冰冷的刺骨,也不及南方的湿冷。

    他想起在军营每一个孤清的夜晚,他总是幻想抱她在怀中,却原来不过……不过如此,想到他最心爱的女人此刻被自己最崇敬的兄长抱在怀里疼惜,他就恨,恨不得杀了这对狗男女。

    可他还隐隐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只愿眼前都只不过是场误会,分明没出孝昭皇后三年丧期,他们怎么会做出这等事?

    时间如同铜漏中的细沙,一点一滴漏出去,再不能挽回。

    果然,他看见那道貌岸然的家伙出来,只看那腰间系着明黄嵌玉板珊瑚的腰带,无比尊崇,天子万年的象征,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的眼睛迷蒙一片,紧紧咬着拳头,才不致痛哭失声或者暴怒起来。

    皇帝走出一段,到了御花园才乘撵远去,他身姿灵活地跃下树来,却也跳入无边无际的黑暗和现实。

    他隐在树后,看她笑吟吟的出来,眉梢眼角俱是春色,那样好的颜色,却如此刺痛他的心,像是无情无血的钢针,一阵一阵的扎,扎到他连反抗都觉徒然。

    待她走至近前,他鹰眸微眯,突然闪身一把攥住她手腕。

    她意料不及,顿时大惊失色,待看见自己,却吓得一张俏面全无血色,颤声道:“你……怎么在这。”

    常宁冷笑,瞧着她努力挣扎,他的手却仿佛钢钳,仿佛蛛网,岂能由她挣脱,他瞧见她哭泣哀求道:“你放开我,叫别人看见不成样子。”

    常宁冷笑,你也在乎样子,我把你当仙女供着,连碰你手一下都不敢,你却与他偷情?他声音冷淡如冰,却又带着一丝嘲讽:“怕什么,有胆子做没胆子认么?”

    容悦生怕被皇上知道此事,此刻浑身颤抖,一对清澈的凤目中直要急出眼泪来。

    常宁到底生出一丝不忍,微微放松了手。

    容悦忙抽出手来夺路要逃,却被他轻而易举地抓住后背心的衣裳,捉了回去。

    容悦只苦苦哀求道:“这会害死我们的,我们无冤无仇,你这是何必。”

    要死一起死,反正他方才已是生不如死,常宁抬起左手按在胸口,那里藏着一张染血的花笺,得成比目何辞死,只羡鸳鸯不羡仙。诗句犹在,她却变心了。

    容悦只顾着四下张望,好在这会子并没什么人来。

    多少年的痴梦,常宁如何能放不下,他设想了一万种情景,想了一万句道歉补偿的话,此刻只换来咬牙切齿的一句:“你可还记得当初说过的话?”

    容悦忙摇头,说道:“我当时……我是昏了头,我那会儿还小,少不更事,总有两分骄纵,我只不该去见你,”她生怕被人瞧见,此刻分寸全失去,只哭道:“如今我已全部放下,绝不会牵扯你,求你饶过我罢。”

    “饶过你,谁又来饶过我?”他终于抑制不住,嘶吼道,那些被他珍藏的过往,她一句少不经事就打发了,他恨,可他却更恨她说出这样的话。

    容悦生怕他引来别人,只苦苦哀求道:“求你别这样,这会害死我钮钴禄府的。”

    他突然抬手扼住她喉管,双眸猩红一片,话语似从地狱发出:“我这就掐死你这贱女人,再去向皇兄请罪。”(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