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讶然地望着儿子,郑氏过了半晌才回过神来。
“你说的是真话?”她狐疑地扫了他一眼。
齐峻眉头紧拧,闷声地回道:“母亲你不是要孙子吗?咱们府里的情景,您不是不知道。现在这节骨眼上,躲藏都来不及,还能再生事端?若是香秀一举怀上了,师妹碰巧生的又是闺女,松影苑那位到底肯定又得闹腾……”
郑氏低头沉思好一阵子,重新抬起头时,心里已稍有悔意,道:“是为娘着急了,只想着你们四房空虚,没想到这一层。说起来,芷娘此番若生产顺利,养养一年半载,或许还可以再生。”
齐峻没有作声。
刚才故意拿儿子去激母亲,就是想让吸取舒儿身上的教训。
高氏费尽九牛二虎之事,定下嫡系“长孙”过继。她岂容一个婢生子抢在前头。
明眼人心里都清楚,舒儿母子不能回北边来。母亲若是心里她孙儿,定不会让他过来的。
母子俩说了一会话,郑氏道了乏,让人将儿子送了出去。
齐峻重新回到书房里,刚才派出去办事的尚武,在那儿已经等候多时了。
“来得正好!我还有事问你。”齐峻将其余人等遣下去后,将尚武召至跟前。
尚武一抱拳:“爷有什么交待的,尽管让小武去办。”他恭敬地侍立在旁边。
“你现在可派出得人手来,将沧州的七弟和芙姨娘,送到南楚去!”
尚武一愣,满脸疑惑地望着他,不太明白主子的意思。
“爷,您这是为何?”
齐峻沉默了好一阵子,才答道:“当初我跟岳父大人定好半年之约。现在是该七弟出马的时候了?”
经他这样一提醒。尚武这才发应过来。
爷当初到金陵会见夫人,他们两小口子吵架时,自己就守在门外。
那时,他以为爷只是一时气话。没想到,此时还真要把七爷派到南边去。
尚武有些不确定,试探着问道:“爷,你这是怎么了?”
齐峻摇了摇头,沉重地叹息了一声。
尚武顿时收了声。
便是爷不出声,他也知道对方在烦恼什么。
从他们夫妻在金陵针锋相对的情形看,只要秦氏夫人有孕的消息传到南边去。前头的四夫人和小少爷。铁定再也不会回齐府了。
他随齐峻赶到金陵城时,才知道四夫人的决心有多大。为了不再跟宁国府牵扯,连贴身丫鬟都另外找个人嫁了。一点儿都没给四爷跟他留余地。
“你准备准备。派人将七弟和芙姨娘送到南边,对外就说,姨娘准备带着七弟回江南探亲。还有,此事你要悄悄赶回沧州进行,不要惊动了松影苑的那女人……”
尚武会意地点了点头。他沉思了一会儿。又请示道:“他们回南边,要住在哪儿?要不要给他们买座宅子?”
齐峻摆了摆手:“到南边后,你们四夫人自然会留他们住在文府。”
尚武一愣,不太明白他的意图。
齐峻没等他想太多,又告诫道:“此事亲自去办。要再三交待他们,不能把公主有孕的事告诉他们。再帮我给番莲带封信去……”
尚武顿时恍然大悟。
这是派七爷和芙姨娘守着四夫人去。怕她另外嫁了人。
尚武想起主子跟四夫人的口角,唇边不由露出会意的微笑。
当时,齐峻威胁对方说。若是四夫人另嫁他人,他将会把小少爷接走。这是想借七爷去守着四夫人呢!
夫人是怎么答的?说除非有齐府正经的男丁来接,休想让她把小少爷让给宁国府。
原来,这两口子还在斗法呢!
尚武一想到四夫人的性子,没来由地替爷捏了把冷汗。
若是公主有孕的事。传到南边了,这两人怕是的没机会破镜重圆了。
可是。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若没有秦姑娘的事,无论是爷迁到南边,还是将来回到京城,他们三人多圆满的一家子。
尚武不由想起,刚从南边回来,听到公主有孕时,齐峻那一脸复杂的神色。似乎意外多过欣喜。当时他脸上的表情,尚武记得清清楚楚。
心里还暗自纳闷。
看来,爷喜欢前头的四夫人,多于如今的玉宁公主以前的秦姑娘。
后来,爷的行为举止马上恢复了正常。开始对秦氏夫人嘘寒问暖,一日跑几次公主府。直到秦氏夫人搬回宁国府为止。
那些日子,尚武以为,他的爷想通了,打算对南边的文氏夫人放手。
没想到今日把他找来,交待的这番话,又不像是要放手的样子。
这让尚武颇为矛盾。
说起来,他跟爷一起长大,最是了解对方的心思。
如今都娶了一位身份相当的继室夫人,不放手又如何?还能两妻并立不成?
齐峻目光一轮,发现尚武垂着头在那儿发呆,当即就发觉他的不对劲来,忙问道:“怎么啦?完成这任务有什么困难,你赶紧提出来。”
尚武摆了摆手,掩饰道:“小的不敢。这点事还办不好,小的还哪有脸面在宁国府当差?”
齐峻点了点头,又问道:“兄弟们那儿,还没有四妹的消息吗?”
尚武见他转移了话题,心里暗暗松了口气,忙答道:“还没有呢!不过,到庵堂四周的乡民中打听时,有人说看见她被一位云游至妙峰山,在庵堂里歇脚的老尼带走了……什么话也没交待……”
听了他的汇报,齐峻不置可否,接着交待他继续派人去追查,就把尚武打发了下去。
尚武离开后,齐峻转到了书房里间。
这座梅馨苑的所在,原是茶香苑改建的。书房的布置,齐峻特意找工匠好好整饬了一番。
自从他回京城后,大部分时间都歇在这里。
在尚武走后,齐峻斜倚在里间的轮榻上看到一会儿的书。到三更时分,他实在熬不住,打算上床安寝时,只听得墙壁那边,发出“咚咚——咚——”有节奏的敲击声。
齐峻精神倏地一振,从榻上一跃而起。
他强打起精神,走到书柜旁边,亲自动手挪开那张巨型的柜子。然后,按上墙壁那个机括。
只见那面粉白墙壁,原来是左右合拢的一道白色的木门。等门徐徐开启后,里面露出一个洞口。没一会儿,里面露出一年轻男子的脸。
“郦先生派我来,跟你交待一件事……”那人见齐峻终于出现了,忙跟他解释道。
齐峻二话没说,就将外头的布置复员了,就随他进入了洞内。
两人一前一后又走近了三五步。那位年轻男人转过身来,面朝齐峻停了下来。
“就在这里说吧!”
齐峻点了点头,盯着他的眼睛,问道:“穆兄,可是先生那儿,也知道西北的消息?有什么新的情况?”
姓穆的男子摇了摇头,朝他抱了抱拳,答道:“先生接到你传的信,做了一些安排。他此番叫我前来,是想告之你一些南边的消息,说你定然会感兴趣……”
一听南边的音讯,齐峻不由精神一振。心里顿时被一种莫名的情绪填充满了。
半是期待,半是害怕,还有一丝迫切。
那男子似是没留意他的表情,连觑都觑他一眼,开口就将郦先生交待的话,告诉齐峻。
“什么?你是说,那位姓葛的,都潜到南楚皇宫里了?”得到这一消息,齐峻颇感意外。
那日隔壁安平侯府被刺的那晚上,他在枕月湖边的听风阁上见到的那人。后来多番查证,就是悄然潜回京师的葛曜。
也不知那人为何半夜跑到吕府去,还在茜枫园吹了一首颇为伤感的埙曲。
第二日,京城就戒了严,说是吕耀祖遇了刺。后来又有风声传出,就原端王府现在安平侯府那晚上失了窃了。
也没人知道,吕府到底丢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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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从窗棂外斜射进来,布匹一样的倾泄而进的光柱里,飘浮着纤尘和飞虫。舒眉呆呆地望着前方的先生,口若悬河地在讲着什么,她在想着自己的心事,一句都没能听进去。
“文姑娘!”突然姚夫子一声叫唤,将她拉回现实。
舒眉慌忙从座椅上站立起来:“先生?”
“唯上智与下愚不移,此句作何解?”姚夫子从《论语》挑出的一句,来考考走神的学生。
舒眉愕然,沉思了片刻,想起爹爹以前的教导,便试着答道:“只有最聪明的人和最愚笨的人,是不可改变的。天资禀赋决定的!”
“五姑娘说说!”姚夫子扫了一眼屋内其他弟子,看见齐淑娆跃跃欲试的样子,知道她想反驳舒眉,便也点她起来了。
“不对,只有高贵而有智慧和卑贱而又愚蠢的人,才不可改变的。”她解答完毕,挑衅地扫了舒眉一眼。
“孔子乃德行高尚之人,不会这样看低贫贱的人。”舒眉当即反驳她。
捋了捋颌下的白须,姚夫子带着几分笑意,朝这位思维活跃的新弟子问道:“何以见得?”
“孔子曾说过‘有教无类’。这里‘上智’是指‘智之最上’。最顶端的聪明人,‘下愚’就是愚之最下。”
姚夫子颔首嘉许,让舒眉和齐淑娆各自坐下,继续开始讲课。
齐淑娆的鼻子里轻哼一声,悻悻回到座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