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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轻尘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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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其在炽烈期望与冰冷失望的水深火热里变成阴暗善妒的黄脸婆,倒不如把那份执念揉碎了,埋葬在记忆中;而我,依然过我自己的生活。

    我爱你,与你有关,但与你无尤。

    当然,我需要不停这样提醒自己。

    ——影子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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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医学上,醉酒叫做急性酒精中毒,是由于一次饮入过量的酒精或酒类饮料引起的中枢神经系统由兴奋转为抑制的状态。

    彭盈喝过量后,身体软,口齿不清,但脑子却比平时更为兴奋,并且理智丝毫不会减退。这样说来,她似乎从来没醉过。

    所以,当衣衫尽褪,郁南冠指尖微凉的温度真实地在她脸颊着落,一寸寸向脖颈、胸脯、腰腹、双腿蔓延,最终缠绕在她脚踝处时,她清晰地感受到自大脑深处涌起的抗拒。那抗拒如同麻醉剂一般冻结住她的思维,然后自上而下,麻木她全身,整个儿僵硬住。然而,垂眸看去,身体分明软得没了骨头,在他的摆弄下呈现出各种诡异的姿态。

    失了自主权,却仍旧明白自己身体的每一分变化。冷眼旁观,喘息不止,酥麻难耐,终而*如潮,源源不绝,一浪浪拍击着她最后的城堡。陌生的燥热触感一点点在面上细碎散落,那温度往嘴唇落去时,她却忽然获得行动能力,一偏头,敏捷地躲开,于是,它便深深地烙在颊边。

    “彭盈,你决定了?”

    不算熟悉的男声轻柔而耐心地徘徊在耳际。她转回头来,隔着一层*的面纱,男人的面容模模糊糊,难以分辨,她也不愿再理会,只低低地恳求:“请关上灯。”

    与黑暗一同来临的是撕裂的痛。毫无防备地,低呼声脱口而出,下一秒便又被堵在口中。她难以接受陌生的气息,努力扭头想摆脱,却被扣住脑袋,动弹不得。

    随着不适感渐轻,层积叠垒的快感幻化成了罪恶感,鲸吞蚕食着她刀枪不入的然和冷静。然而,她清醒地知道,一切都已经来不及,她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掉进炽热的漩涡里。最后一刻,她闭着眼,却看见新年倒计时的那晚,顾梁翼点燃一箱“火树银花”,漫天的彩焰在他身后绽放。他紧紧拥着自己,阳刚的身躯将严冬的寒意蒸腾殆尽,湿热的气息喷卷在耳边:“盈盈,盈盈……”她难以抗拒,轻声啜泣着应他:“顾大哥。”

    ·

    彭盈醒来时酒也完全醒了,可屋子里还漆黑一片。静静躺了两分钟,确定房里没有旁人,只有床头柜上闹钟嚓嚓走动节奏单调的细碎响声,她才摁开床头的台灯。

    衣服整整齐齐叠放在枕边,床铺并无凌乱,室内也没有异味,若不是掀开被子白色床单上那抹暗红的血色,她说不定会自欺欺人地认为那些凌乱的记忆是她醉酒后混淆了春梦和现实的产物。可她清晰地记得睡去前的每一个细节和感受,身上隐隐的酸痛便也没什么可疑惑的。

    时间是凌晨三点多,但她不能确定是不是已经是第二天的凌晨,不过,她从来没有过睡眠时间过十二小时的记录。彭简尚在的时候,从来不允许她早上九点之后还躺着,晚上十一点之前说什么也是得上床的,这些小规定,一是出于健康的考虑,二是出于形象的考虑。彭简没有把她当淑女教过,但希望她有最基本的原则和教养。她向来听彭简的话,即便彭简走了十余年,她仍旧恪守他定下的每一个要求。某种程度上说,她是很乖的那种女人,并且表里如一,顶多人前多一分热情,人后多一分冷漠。

    当然,她刚刚做了一些很不乖的事,能把彭简气得从坟墓里跳出来的事情。

    热水器才开,水温很不稳定,时冷时热。彭盈抱着胳膊站在花洒下,极力想澄清思维,但它似乎比放纵后的身体更为疲累,被她拉扯得吱吱作响。那破朽的响声极为刺耳,像是尘封多年的老屋木门,嵌满灰尘和蛀虫的户枢在强力的推怂下,哭丧着退让,将满室肮脏和腐臭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泡沫被水流冲进眼里,彭盈闭紧双眼,左手撑着墙壁,右手摸索着探到钢管上的毛巾,一把扯过来,敷在眼上。是眼泪还是洗澡水,她并不关心,也没人会在意。

    ·

    郁南冠整理好自己,帮彭盈盖好被子,把散落满屋的衣物一件件叠起来放在她枕边,出房门时轻轻带上门,走到玄关处却又折回来。

    客厅的窗帘没拉,路灯的光透进来,他随手翻了翻茶几上的书,放下,就着晦暗的光线呆。

    也不知这样无聊赖地坐了多久,卧室里传来声响,回头看去,微弱的灯光从门下的缝隙透出来。听到浴室门关合的声音,他忽然有点烦躁。

    电视柜里存着各语种的纪录片,从动物到外星宇宙,从历史到海底探险,也算应有尽有。他没有在这种时候看纪录片的心情,耐心地找了好一阵,终于翻出一张异类。正面一个影影绰绰的赤/裸女体,他愣了下,看清片名:云上的日子。

    卧室门打开的时候,影片已然结束,蓝色屏幕在不开灯的夜晚特别刺眼。郁南冠特意看了眼片子长度,11o分钟。回头看,彭盈擦头的动作凝固在开门的一刻。

    老实说,那片子让他的烦躁彻底进化成了郁闷郁结,随手便摸了烟出来点上,猩红的火星在模糊的影像里十分醒目。彭盈也终于反应过来,继续之前的工作,随口问道:“你喜欢哪一段?”

    “没有字幕,我不懂意大利语,法语连小舌音都还没熟练,德语还勉强听得出一两句,完全听清了的只有谢顶导演的台词。”

    郁南冠吐出个烟圈,然后彭盈把客厅的灯打开了,他的动作全部落在了她眼里,他从她眼里看到一闪而逝的嘲讽。

    她的目光落在他手里的烟上,面色十分平静。几步走到沙前,在他旁边一臂左右的距离坐下来。

    “他们有表情有动作,声音里有语气有语调。”

    “有时候人们的声带语言和肢体语言传达的是两件事。”

    “8o%的信息是通过身体语言传递的,剩下的才归声带语言管。”

    郁南冠忙举双手投降,笑道:“8o%的身体语言你接收到了,2o%的声带语言也接收到了,那么,你喜欢哪一段?”

    彭盈把浴巾扔到一旁,突然转换话题:“抽烟感觉如何?”

    郁南冠猛然醒悟过来她那个表情是为什么,赶紧解释道:“别误会,我只是被片子郁闷到了。”

    “能给我一支吗?”彭盈并不理会,仿佛他是在自说自话。

    “你抽烟?”

    “抽过一段时间,后来戒了。”

    “怎么戒掉的?我一直戒不掉。”

    彭盈不知他这话是不是消遣自己,深深看他一眼,避开话锋:“生活是自己的,命是自己的,想戒自然就戒掉了。”

    “你那时候抽得很厉害?”

    “如果不想给我烟就算了。”

    郁南冠连忙拿出烟,分给她一支,周到地按着打火机主动凑到她面前。然后,他看见她轻轻呛了声,随即便开始认认真真地吐烟圈儿,一个,两个,三个。

    很漂亮的烟圈儿,不是随便抽抽。

    当然,她的动作不是不漂亮的。纤细的手指,微仰的下颌,顺着柔美的颈部线条往下,刚出浴的身体隐隐萦绕着馨香的气息。每次吐出烟圈儿,她的眼睛都会微微眯起,不知是在享受那滋味还是思考别的什么事。

    郁南冠饶有兴致地看着彭盈吐烟圈儿,烟烧到手指了才想起自己的烟,没找着烟灰缸,见垃圾桶里有果皮,便对准果皮扔掉烟头。回头接着看她抽,觉得自己此时的心境,只有那么无聊了。

    等一支烟抽完,彭盈将烟蒂随手扔在玻璃茶几上,微微赧然看着他:“能再给一支吗?”

    于是,他又递上一支,点燃,坐回去,接着欣赏。

    彭盈一连抽了四支,想再跟他要,张张嘴又忍住。郁南冠看着她那动作,无声地笑起来。

    “你怎么没走?”

    “如果我走了你就没烟抽了。”

    “如果不是看到你抽烟,我不会想到要抽。”

    “那你还要吗?喜欢这种的话,我可以免费供应,当是我为自己的引诱行为负责。”

    彭盈的眼神暗了暗,固执地回到之前的问题:“你怎么没走?”

    语气不善,明显过河拆桥。

    郁南冠在心里念叨了那么一句,然后微微笑:“我觉得我们需要谈一谈。”

    彭盈愣了下,恍若醒悟:“郁先生的收费标准和计费方法是?”

    郁南冠这下子哈哈笑出来了。

    “我是说,”他顿了顿,“你需要我做点什么吗?”

    彭盈还真仔细思考了一番,沉吟半晌:“既然你不走,那就一早帮我在药店买下事后药吧。”

    郁南冠认真观察了她几秒,果断应下来:“好。还有吗?”

    “不,没有了,热水我可以自己烧,饮水机功能正常,送水小哥送的饮用水至少还能用一周。”彭盈相当认真地回答他。

    郁南冠有点憋不住了:“我是说……其实你听得懂我的话的是不是?”

    他一再坚持,彭盈也不再绕弯子:“你能帮我回到十五岁的时候吗?如果不能,那就不用麻烦别的事了。”

    郁南冠这些年也交了一些女朋友,这种事后,有的女人希望他们的关系能长久,有的女人希望能在职位上有点长进,有的女人希望可以得到某个牌子限量版的某物,或者某个地段某间屋子,他不费力就能做到。即便对于第一种要求,他也只需要在热情冷却后如实表现他的冷淡,那些聪明的女人自然不会舍了风度纠缠不休。换句话说,跟他交往的,都是知情识趣的成熟女人。

    所以,彭盈这个穿越式的要求,让郁先生失笑了。

    “为什么想回到十五岁的时候?”

    彭盈没有看他,拿了茶几上的杯子,起身走开,留下的声音平静无波:“那时候我拥有的最多。”</P></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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