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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姐道:“吕纯阳说的要将你打回凡界,其实就是让你投胎转世。关于这投胎转世,我举个例子,天蓬元帅被打回凡界,转世成什么了?”
“我去!”钱青健顿时明白了。
三姐续道:“你懂了吧?投胎转世,是男是女都不是你能选择的,甚至是人是畜也不是你能选择的。这就是我不让龙儿转世回去找你的原因。”
钱青健点头,旋即又困惑道:“那龙儿说让我回去才有一线生机……”
三姐肃容道:“龙儿说的话也没错,这本是我为你想出来的办法,或者说,只有我才能让你不受损害的回到凡间,但是这代价也是极大的,不然当初龙儿那般思念于你,我也就让她下去了。”
钱青健默然不语,不用问他也能估计出这件事的难度,若是继续询问这方法是什么,那等于是在得了三姐恩惠的基础上继续索求,这让他情何以堪。
三姐却坚定道:“我不妨对你们明说,我之所以能够送你回去,是因为我拥有玄天宝鉴这个强大的宝物,即便如此,送一个人下去,也要耗费我毕生的修为,就等于我在仙界这么多年的修炼不曾有过,或者说我就会变成和她们一样……”
说到这里,三姐指了指殷素素她们。
“这……”钱青健语塞道:“这我如何承受得起?算了,三姐,你不要帮我了,我就是死在吕洞宾的手里,也不能让你为我损耗这么多。”
在钱青健看来,三姐这样做已经差不多赶上当初无崖子逆运北冥神功灌输虚竹,又如慕容菡逆运北冥神功成就自己的壮烈了!
可是无崖子逆运北冥是被丁春秋逼的,慕容菡逆运北冥是出于满腔的真爱,为了丈夫的未来而牺牲。
“三姐这样却叫我如何承受?人家三姐是李白的老婆,可不是我钱青健的妻子!”
三姐却道:“你听我把话说完,即使吕洞宾肯放过你,欢乐宗也不会放过你,你杀了他们的副宗主,他们必会永远寻找报复你的机会,况且,我也不是白白帮你的,我自从来到仙界,就与我的夫君还有儿子断了联系,后来八仙上来的时候,他们说二夫人刘氏已经改嫁了,我夫君又娶了第四个妻子宗氏,日子过得挺美满的,就只可怜了我那儿子李天然,下落不明……”
钱青健恍然道:“你是想让我帮你寻找李天然?”
三姐点头道:“正是如此,当初我曾想让龙儿帮我做这件事情,但是龙儿不肯,她说除了你之外,她拒绝与任何男人接触,哪怕是我的儿子也不行。我自己的弟子又对人间不熟,我便只好熄了念头……”
钱青健听了这话,忍不住拍了拍小龙女的后背,“我的好龙儿,三姐的儿子若是活在世上,如今得有六七百岁了……”说到这里,他忽然想起了逍遥子,逍遥子也是五六百岁了,但在修仙之前也还很不正经,万一那李天然也是这类货色,龙儿拒绝去寻找就也是对的。
当然,由于《易筋经》的关系,他此时很是怀疑李天然就是扫地僧,扫地僧当然不会对女人乱来。只不过这件事小龙女却不知道,那么拒绝三姐也就可以理解了。所以他就停住了没再说下去。转而说道:“龙儿,你和素素她们先出去一下。
小龙女红着眼睛抬头起身,与殷素素等人出了房间。
钱青健道:“我可以帮你去找你儿子,但是,我这情况你也知道,活不了太久了,你有具体的寻找方向么?”
三姐摇头道:“我没有。”随即她用坚定的口吻说道:“但是我知道一件事情,那就是在凡间,若是你钱青健都做不成的一件事,别人就更不可能做成!”
钱青健忍不住笑了,“三姐,你很了解我吗?”
三姐摇头。
“那你这是从哪来的信心,龙儿给你讲过我什么?”
“的确,龙儿每天都在说你的事情,我从未见过像她一样痴情的女子。但这还不是我对你信心的来源,我对你的信心,是来源于你和吕纯阳的战斗!”
钱青健诧异,心说我和吕洞宾的战斗能说明什么问题?
三姐给出答案:“除了你之外,普天之下哪有第二个凡人敢对仙人说不的?毫无疑问,你就是凡间第一人,是凡间最英雄的男人!”
“这个评语……有点高。”钱青健觉得老脸有些发热。
不过转念又想,他还真的不知道宋元明三代有谁比他钱老魔更牛逼。
逍遥子牛逼,见了自己他得立正;
扫地僧牛逼,却只窝在少林寺无所作为;
萧峰牛逼,却被民族血脉和异族恩情夹得自杀轻生;
黄裳牛逼,却沦为宋徽宗那种腐朽帝王的鹰犬走狗;
独孤求败牛逼,却一生未逢什么杰出之士,有无亮之瑜之嫌;
王重阳牛逼,奈何寿数苦短,终无惊天成就;
黄药师牛逼,却一生沉湎于丧妻之痛,郁郁寡欢而终;
欧阳锋牛逼,却甘于为完颜洪烈效力,不齿于英雄豪杰;
洪七公牛逼,但失之于迂腐死板,堪比东郭和农夫,为侠为义的同时也坑了不少侠义之士;
郭靖牛逼,只凭怕老婆一项就牛逼受限;
成吉思汗牛逼,涂炭天下生灵之后蒙古分崩离析,不过昙花一现,为祸人间而已,惹得天怒人怨还白忙活一场;
杨康牛逼,不如说毒蛇牛逼,没有欧阳锋的毒蛇,杨康也不至于后半生传奇;
杨过牛逼,但胸怀不够豪放,眼界不够宽广,便是英雄也有局限;
张三丰牛逼,俞岱岩被人捏碎了骨头他就没了办法;
阳顶天牛逼?直接被老婆绿死在老巢,可悲犹胜可泣;
谢逊牛逼?除了王盘山虐一帮菜鸟之外,他就是成昆手里的玩偶;
任我行牛逼?在牢狱里牛逼大半生,出来没两天就死了,牛逼实在太短暂;
东方不败牛逼?男人割了老二就没了评选牛逼的资格;
风清扬牛逼?被人欺被人骗,门派崩了,侄子死了,一生鳏寡孤独,徒留余恨;
到了眼下的侠客行时代,牛逼人物都跟着自己上来了,却差点被一个仙界黑社会的混混头目犴达犴给弄死。
……
思来想去,似乎还是咱老钱最牛逼,可是牛逼又怎样?这不也没几年活头了,笑到最后的或许还是人家逍遥子——就好比乌龟的头颈,能屈能伸才活得久。
想到此处,老钱的脸也不热了,黯然道:“不说那些了,我答应帮你找儿子,尽力而为。”
三姐的眼神更亮,鼓励道:“不是尽力,而是必须!因为你若是找到我那孩儿,你很可能就不会死了!”
钱青健苦笑两声,问道:“何以见得?”
“我孩儿手上有易筋经啊!我虽然不懂得易筋经,但是我估计,如果他已经练成了易筋经,就能将你的识海中的伤势完全修复。”
老钱心说《易筋经》我倒背如流,在绝情谷底我还埋了一部《易筋经》呢,这不是练不成么?
只是突然之间,他忽然回忆起《易筋经》中的一个片段,顿时心头巨震,这片段以前他无论如何也看不懂,但在此时想起,这片段竟然就是关于抵御神识攻击和治疗神识受伤的内容!
从前他所涉猎的武学,和他所遭遇过的敌人,极少有跟神识有关的。一灯、钱不图练过《先天功》有神识,但是他们没有切磋过,就是逍遥子在有了神识之后,也没跟他动过手,更何况以一灯、钱不图和逍遥子这样的修为,应该不可能掌握譬如“心剑”这种神识攻击的手段。
所以说他从前阅读易筋经时到了这一片段总是犯卡,这一卡就谈不上去修炼了,看都看不懂,怎么练?若是跳着练、隔着练他又不敢,万一没练好,练出毛病来怎么办?
他估计像方证那样的所谓练成了《易筋经》,多半就是冒着巨大的风险跳着练的,而且跳着练你还得恰好蒙对了缺省的篇幅,蒙不对一样练不成。
而如今他已经明白了这一段缺省功法的含义,是不是可以练成《易筋经》了呢?
一念及此,他的思维立即转到易筋经关于神识功法的这一段经文上去,却不禁沮丧万分!
就好像三国时期的周瑜想出火烧曹军的妙计,却发现没有东风一样,他忽然发现修炼易筋经这段经文竟也是需要动用意念的!
而动用意念的结果就是速死!
算了,还是去寻找扫地僧吧。最后的希望只能是寻找扫地僧。可是扫地僧就那么好找么?
且不说扫地僧死没死,就算没死,上哪找这个人去?别说扫地僧,就是扫地僧的徒孙斗酒僧都不知道是死是活去了何处,这特么上哪找去?可以说是毫无线索!
“青健……”见钱青健面色不定,李三夫人忍不住喊了一声,催促道:“你已经昏迷了十个时辰了,再不抓紧时间,我就是想帮你也无能为力了……”
李三夫人的意思很明白,昏迷的十个时辰加上他在八仙殿与人争执打斗的时间,堪堪就是仙界的一昼夜,约莫就是人间的十五年左右,若是再拖延下去,只怕他连回去的机会都没有了——你既然答应了回去帮我寻找儿子,就应该抓紧时间返回。
钱青健骤然惊醒,歉然道:“不好意思,三姐,麻烦你出去一下,再让我的妻子们进来,我要和她们做一次告别。”
三姐会心一笑,知道他与爱妻临别之时难免会有些亲昵举动,便不多说,立即转身出房。
小龙女、殷素素等人随即鱼贯而入,并排站在钱青健的床边,俱是珠泪盈眶,目光饱含关切。只少了赵敏、周芷若和小昭三人,想是轮回行功尚未圆满。
钱青健吃力地从床上起身,小龙女和殷素素急忙左右搀扶。
下得床来,在小龙女和殷素素的搀扶下,钱青健向其余七位妻妾深深一躬,把众女吓了一跳,纷纷万福还礼。
却听钱青健哑声说道:“各位夫人,你们都是我此生挚爱之人,不分轩轾,没有亲疏,今天为夫要对你们说一声对不起,这许多年来为夫奔波于江湖,漂泊于大海,对你们少了陪伴,没能尽到丈夫的责任,如今深感愧疚,却已无法补偿……”
这句话一说,所有妻妾尽皆痛哭失声,齐刷刷跪下。
殷素素任由小龙女继续搀扶夫君,贴着钱青健的身躯跪下身来,抱着丈夫的腿说道:“夫君何出此言?我等妾侍蒙你垂爱收在身边,赐予神功而获增年益寿;濡染学识而获开阔视野;学会娱乐而获怡冶心情,更蒙你提携眷顾,游遍大千世界,妾等得到的已是世间他人梦寐难求,纵然帝王将相也无法相比,若说亏欠,只有妾身等人亏欠夫君,未能给夫君多些快乐……”
殷素素梨花带雨说过这番话,其余妻妾尽皆称是,更有贝锦仪道:“夫君,此番你回到凡间只需好生将养,我和众位姐妹定会苦修仙法,为你报仇。昔有杨门女将不输须眉,咱们钱家妻妾也不是弱质女子,他们有八仙,咱们家有十二巾帼……”
小龙女愧疚道:“各位妹妹,都怪我不好,若不是我误升仙界,焉有今日夫君之危……”
“青健……”三姐的声音从外面渗透进来,意思是注意掌握时间。
钱青健叹了口气,应道:“就来了。”转而向小龙女道:“你别胡说,能见你一面,抱你一回,吻你一下,就是死了也值。何况你夫君我还活得好好的……”
说着在小龙女的樱唇上吻了一下,又对众妻妾说道:“你们都起来,让我再抱抱你们,也亲亲你们。”
众妻妾抽噎起身,依次与钱青健拥抱亲吻,钱青健眼中有泪光闪动,却忍着没有落下。
在吻过排在最后的岳灵珊之后,他的目光重新清澈坚定,说道:“你们放心,我肯定会杀回来,把这些所谓的仙人都灭了,你们也不要为我去报什么仇,都给我留好了身子,到时候我回来若是有谁缺了胳膊少了腿,妨碍了我的房中乐趣,可别怪我打你屁股!若是……若是我回来时你们有谁不在了,我就是追到阴曹地府也要抽你一百个大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