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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人《小说》一文中有云:“腰缠十万贯,骑鹤下扬州。”
自打南宋开始,扬州便已逐渐繁华起来,而促使其繁荣的支柱产业便是赌场和妓院。
赌博和卖春这两项人类最为古老的产业,总是能够给一个地区带来糜烂的繁荣。
虽然在南宋末年李莫愁独自开展扫黄打非行动数年,一度遏制了这种奢靡产业的发展,但随着李莫愁香消玉殒,这产业再度焕发了勃勃生机,尤其是元末张士诚及其麾下的海沙派控制扬州数年,更是兴起了养玩“瘦马”的变态风气,“扬州瘦马”因此名闻天下,并且流传到后世。
明朝时期,若是论起有钱人上哪去玩最为安逸,毫无疑问的,当属扬州,就好像后世某个时期的东莞一样。
丽春院不是清朝康熙年间才开张的,而是明朝就有了,人家这才叫百年老店。清兵入关时虐杀汉人,有嘉定三屠、扬州十日等令人发指的暴行,疯狂杀了好多人,却不曾波及扬州这些瘦马。若是把女人都杀了,让清兵夜里抱着枕头睡么?清兵又不是秋裤大叔。
书归正传,回到长乐帮狮威堂大厅现场,
问过了韦彪的来历,钱青健道:“来人,给韦老板添置一个席位,韦老板也不必着急,且在此处喝些水酒,石中玉欠你的钱,稍后自然有人奉上。”
这一安排又令在座的众位宾客茫然不解了,这三人连续进入大厅之时,曾有人想到这三人许是中央空桌上的客人,但现在看来却又不是,那么中间这酒桌是给谁预备的呢?
看见史小翠目光中的恨意,钱青健传音道:“此时尚且不能杀石中玉,过了腊月初八再说吧,腊八以后我不会再插手此事。”
传音后,钱青健把目光看向了令狐婵,怫然道:“你是不是觉得我说过的话不作数?”
令狐婵一脸黯然,她在追不上韦彪停下脚步的时候已经看见了钱青健,知道这次终于是倒了霉了,一咬牙说道:“我怎会不记得你的话?可是……”
说到这里她一指委顿在地的石中玉,也不知韦彪将他掼在当地时用了什么手法,一直未能起身,“这人欲图污我清白,我宁死也要杀了他!可惜我学艺不精,没能杀的了,现在任凭你处置了……”
钱青健点头道:“嗯,你能这么说,我也就不跟你计较了,来人,给这位令狐姑娘单置一张桌子,令狐姑娘,你也在这吃点喝点吧,但是石中玉暂时不能死,这就是我的处置。”
令狐婵怎会不知钱老魔的厉害,在这间大厅里,他说谁不能死,那么就算剩下的人群起而杀,也是无法杀死那人的,这世间也只有钱老魔有这个本事。
当下令狐婵向钱青健福了一福,意示感谢,也到一旁刚刚搬来的桌子边上坐在了,打算静观其变。
钱青健微微一笑,说道:“丁珰,满酒。”随后抬手屈指一弹,一粒药丸滴溜溜飞在空中,去势甚缓,飞向倚在大门旁的贝海石,“贝大夫,这粒白云熊胆丸你服下吧,区区内伤片刻即好。”
那药丸缓缓飞到贝海石的面前竟然停在了空中,贝海石早知帮主身上宝物神药甚多,更不犹疑,直接拿了服下,随即跌坐当地,运功调息起来。
众人看了这一幕都是佩服的不得了,从钱青健的酒桌到大厅门口距离不下十丈,以暗器手法投掷药丸,若是求快求准并无难度,可以说这厅内有一多半人都能做到,但若是像钱青健这样让那药丸缓缓飞过去并且悬停在十丈开外,则是想都不敢想的手段。
毕竟那药丸是实心固体,而非棉花、羽毛等轻浮之物。这是如何做到的?
只片刻工夫,贝海石一跃而起,躬身拜谢:“多谢帮主恩赐神药,属下不仅内伤痊愈,竟然连宿疾都治好了,帮主手段通天,属下五体投地。”
关于贝海石久病成医的传闻,在座的人大多是知道的,而且众人也都习惯了贝海石每说几句话便咳嗽几声,然而此时见他竟然连贯说了这些话却没有咳嗽一声,看来这“白云熊胆丸”果真神效。
钱青健笑道:“熊胆本来就有镇咳化痰之效,这也算不得什么,给你治好了伤,你就可以去安排厨师上菜了。”
众人听得前半句时纷纷点头,熊胆镇咳止咳的功用并不是钱青健杜撰的,在座的武功高明之士多多少少都对医药有所了解,均知熊胆确有此项用途。
只是听到后半句时人们又都困惑了,这桌子上的菜都摆的满满登登的,还让贝海石去催什么菜?
贝海石却不困惑,不算突然到来的石中玉、令狐婵和韦彪是个意外,他早知今日的一切安排,当即领命去了厅外的厨棚,不多时,两名长乐帮众抬了一只大木盘跟着他返回大厅,众人看见那木盘上居然是一只烤得色泽鲜亮金黄、肥的流油的整猪。
那两名帮众按照贝海石的指示将烤肥猪放在了中央那张空桌之上,随后向钱青健施礼后退了出去。
钱青健点头赞道:“这厨师的手艺真不错,只看这色泽,只闻这香味都令我馋涎欲滴,各位或许不知,这道菜可不是普通的家猪,而是我命人专门去打来的野猪……”
说到此处,他将目光看向大厅之外,说道:“这里的热闹也闹完了,最丰盛的一道菜也上桌了,两位侠客岛的仁兄还不下来入席,莫非在屋檐上等着喝腊月的西北风么?”
此言一出,众人大惊,侠客岛的赏善罚恶使什么时候到了屋顶了?居然没人能够感知分毫!
就连刚刚入席不久的韦彪也惊异万分,并且对钱青健的话语不甚相信,因为他刚刚就是从屋顶过来的,听钱帮主这意思,似是那两位已经在屋顶待了多时了,可是我来的时候怎么没看见?
众人正自惊疑不定,只听一串爽朗的大笑从屋顶发出,笑过之后发笑之人说道:“钱帮主的武功还真是了得,难怪你想要代替天下群豪去喝腊八粥,如今看来,这碗腊八粥你的确有资格去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