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三章 达成计谋

西子路人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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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年犯下死罪的人很多,他们被抓来之后,关在牢狱中惶惶度日,等到来年一开春,便被拉去砍头。”苏宸解释道,“如今父王身体有恙,王兄监国期间,想必也不会严令刑罚。我们只需在那些人中,挑出一两个年长的,然后派人将他们送至盛歌边疆,再收买下看管劳役的杂兵,便可换回唐伯父和唐伯母。”

    唐谷溪明白了,原来,是以凉禹牢中的戴罪之人,换回她父母的性命。

    “凉禹一向严明刑罚,因此每年判为重罪的人,多如牛毛,有些人本命不该死。”林落看出了她的担忧,说道,“如此一来,将他们送至边疆做苦役,或许还能多活几年,也算行了善事了。”

    苏宸听罢,笑了笑,向林落拱手道:“林姑娘果然聪慧。”

    “我看,”齐煜却皱起了眉头,“恐怕不妥。”

    “有何不妥的?”

    “我并非说此计不可,而是……有一点不可。”

    “哪点不可?”苏宸自觉方才所说并无遗漏之处。

    “你方才说,将两个罪犯送至边疆后,买下看管劳役的士兵,便可换回唐家二老。可是……”齐煜顿了顿,“万一事情败露,那么牵动的,可就不止是唐府一家了。既然要做,那就做到彻底,不留蛛丝马迹,免得日后被人抓了把柄,连死都不知怎么死的。”

    “你的意思是?”

    “所谓一干二净,便是让所有参与此事的人,都不能出卖我们。那两个罪犯知道自己不会被砍头,固然欣然答应,可万事皆有变,倘若哪一日他们说漏了嘴,那可就麻烦了……”齐煜扫视一眼众人,轻轻摇了摇头,“还有那看管劳役的士兵,事成之后,这二者……皆不可留活口。”

    他的声音缓慢和煦,但却字字冰冷,引得唐谷溪心中一惊,倒吸了一口凉气。

    林寻听来,不禁问道:“此话怎讲?”

    齐煜在屋内走了两步,沉思道:“对于那两名罪犯,可以在换人之前,先给其服下药,等进去之后再发病身亡。那里苦役众多,每天都有人死去,士兵们才不会顾忌这个。至于那两名士兵,安排几个人埋伏在此,一旦事成,找个机会将他们了结,掩人耳目就是了。”

    “劳役病死,这还说得过去。”苏宸想了想,“可是士兵无端死去,这总会引起猜忌,况且他们的名字皆留在名册中,有迹可循。若是死伤太多,反而会引起重视,不如苟且留两条性命吧。”

    “是啊,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嘛。”林寻在一旁讪讪地笑道,“齐哥哥,我们本就是去救人的,还是不要死伤太多的好。”

    听闻二人言论,齐煜不禁失笑,“好,那就听你二人的。我也是为了万无一失,你可别当你齐哥哥真是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啊,这样我可就不乐意了。”

    一语道穿林寻心中所想,林寻只得嘿嘿笑着,搔了搔头,一脸讨好状。

    齐煜擦过林寻,接机来到了林落身边,闷声道:“看来林姑娘对我方才所言很有成见啊。”

    “你自有你的万无一失,我何来的成见?”林落低声说着,瞪了他一眼。

    “哦?”他故作惊讶,“那你为何不笑?看看林寻,有事无事就冲我笑,笑得多开心呀。”

    林落听出他是在戏谑,便扭过头去,不再答话了。

    “可是你要做好准备。”一旁的苏宸对唐谷溪道,“一旦将你爹娘救出,他们便要更名换姓,不可再回来了,更不可与你常相见。你……都想好了吗?”

    唐谷溪忙点头,“想好了。只要能救出爹娘,就算溪儿一辈子不见他们也好。”说至此,她忽然生出一腔伤感,垂下了头,“只是,我从此再也没家了,临清……是再也回不去了。”

    “游人行脚遍天涯,何处青山不是家?”沉默良久,林落忽道,“于我和寻儿而言,此刻不也是都没有家吗?等来日,你跟我俩到了西州之后,自然便有了家。”

    唐谷溪笑了笑,心中宽慰起来。方才惨白的脸上,此刻泛起了两朵红晕,眼神亦明亮焕然。

    “殿下,多谢你了。”她轻声说道,低身行了礼。

    苏宸微低着头,凝视着她,微微笑着,“这回,你可又欠我个人情了啊。”

    回到营中之后,玉茗已经换上了她的衣服,整个人看起来清爽了许多,没了初见之时的狼狈。唐谷溪这才仔细端详起她来,许久未见,她真是不一样了。

    这个以前总爱大惊小怪,哭哭啼啼的小丫头,终日围在自己身边,虽然笨手笨脚,但好歹单纯善良,众多丫鬟侍女中,她一眼就看中了她,才央求母亲把她唤到自己房间来的。

    没想到,短短一年未见,她竟已成了人妇,只要不再哭鼻子,那玉茗俨然就是一副稳重女子的模样。包括方岳,也是这般感觉。

    看来,苦难终究是让人改变的良方好药。这半年的人世变迁,不知给这两个孩子多大的触动,那些时日,她不在他们身旁,无法亲眼看见他们的变化,想来心中不觉有一阵遗憾。

    “小姐想知道公孙容后来如何了吗?”玉茗拉着她聊了片刻,二人坐在了榻上,亲密万分。

    “不是说他和姜月公主成亲了,成了驸马吗?”

    “此话不假,可是……”玉茗垂下了目光,“容公子一家人皆被处死,他虽身为盛歌国的驸马,可滋味也不好受,更何况,姜月公主也并非他心仪之人。容公子处境极为艰难,一方为杀父仇人,一方又不得对其反抗,因此终日郁郁寡欢……”

    唐谷溪皱了皱眉。

    “后来……”玉茗看了一眼方岳。

    方岳走过来,接着道:“后来那日,驸马爷和公主在临清举行了比武大会,就和小姐上次的招亲大会一样。众人一一比过,最后上来的,是容公子和姜月公主……”

    原本二人手中所持的,皆是没有利刃的假剑,公孙容武艺在姜月之上,曾一个动作飞过去,将剑横在了姜月脖子上,众人倒吸一口凉气,却发现姜月公主毫发无损,才得知二人的剑皆是假的。

    到后来,二人脚步愈来愈快,尤其公孙容,剑身与人身几乎难以分辨。最后一招之时,他却立在原地不动了,姜月正打得士气满满,一个横剑便刺了过去,公孙容两眼一闭,待姜月发觉不妙时,那把剑已然插进了他的胸口。

    殊不知,在比斗开始之前,公孙容就已给姜月换了剑。那把没有利刃的假剑,此刻正悬挂于一旁的木架上,周身泛着冷光,闪入姜月的眼中。

    “容公子流血不止,倒地死去,死前却还是微笑着的。”玉茗的声音异常轻柔,“而姜月公主,之后便疯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