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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漫天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狠狠地擦拭了一把眼泪，伸手掴了孙子文一巴掌：“真的是你？为什么？你明明是夏国人，为什么要去做鹰国的鹰犬？你、你是疯了！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
花漫天对着孙子文又哭又骂又打，最后忍不住扑在他怀中，绝望地哭泣：“怎么办？怎么办？他们会杀死你的……”
当知道自己的身份被泄露时，孙子文就知道自己在劫难逃了，早就打算好自己的身外事，但看到这世界上还有一位女孩能为自己哭泣——就算明知道敌我双方对立的立场，依然希望自己活着……这还是让孙子文的眼微微感动了。
“我不会死。”孙子文淡淡地告诉花漫天。
“为什么要这么做？”花漫天望着他熟悉俊秀的五官，依稀还有小时候的影子，为什么长大后会变得这么面目全非？
孙子文的眸中闪过一丝怆痛，但瞬间变得冷酷无比：“亏欠我的，自然要全部要回来！”
花漫天看到他执迷不悟的样子，一把推开他，愤然道：“如果孙爸孙妈看到你现在这样子，他们在天之灵也不会安稳！”
“噶擦！”花漫天的话音未落，就听到孙子文的手指用力一捏，他手中那只黑布林兽口中的哀嚎戛然而止，随即，软绵绵地垂软下来。
它的颈骨被孙子文捏碎了。
花漫天来不及为自己的召唤兽愤怒悲伤，就被孙子文脸上恐怖的表情给吓到了——
孙子文的脸上，通常都是温柔斯文，或者冷酷无情的，但从来没有这一刻这样，变得狰狞恐怖，好像看到某种最残忍至极的事！
花漫天望着孙子文，一时间不敢大喘气：“小、小文哥哥……”
孙子文的牙齿咯咯地响着，就算在月光下，也可以看到他血红的眼丝和爆裂的颈部青筋。
“我的父亲母亲……呵呵……”孙子文冷笑起来，言语中尽是讽刺与痛苦，“如果没有他们，我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孙爸孙妈他们……”花漫天欲开口说话，却被孙子文制止住。
在孙子文缓慢而沙哑的话语中，花漫天才明白十几年前的血案到底是什么造成的。
孙爸孙妈表面上只是大夏帝国一户普通的居民，实际上却是鹰国的间谍，潜伏在夏国多年，就算是孙子文，也不过是他们不知什么地方捡来的小孩，掩人耳目。
他们伪装成一家三口，在夏国不断地游走，窃取机密，最后落户在花漫天所在的街道中，成了他们的邻居。
孙子文表面上是一位温柔的大哥哥，实际上被自己的父母不断地在背地里训练，学习各种间谍的技巧，修炼更高的秘术。
直到有一天，孙爸孙妈的身份被暴露，夏国军情处的军官们直接灭杀掉他们，而孙子文则利用自己父母教给的逃生术逃掉这一劫。
军情处的军官们也没料到一个才十岁的孩子就已经学会各种间谍生存技巧，于是忽视了他。
再接着，鹰国的间谍部门查找到孙子文隐姓埋名的地点，将他带回了鹰国。
在那里，他学会残忍地杀人，学会不择手段地往上爬才能成为最后的幸存者。他通过了一系列间谍的考验，成为一名优秀的鹰国间谍。
再接着，他被鹰国间谍部门重新派遣到夏国——他曾经在夏国生活了十年，对那里的语言、风俗习惯最为了解，几乎比夏国人还像夏国人，他这样的人最适合在夏国兴风作浪。
同时跟他一起派遣往夏国的还有其他人。
孙子文一直不清楚到底有多少人——但随着他之前的档案被抹杀掉，进入军队一路高升……他知道，大夏帝国早就被鹰国潜入了大量的间谍人才。
这些，孙子文都没有跟花漫天说起，但花漫天听到孙爸孙妈的身份，已经开始不寒而栗——
从军队高官，到平民百姓，鹰国到底潜进渗透了多少间谍？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可怕的事情？
“你将那些跟你同生共死的部队成员送进死亡陷阱的时候，是否有过愧疚？”花漫天呆呆地望着孙子文，觉得整个价值观都崩塌了。
孙子文的眼中非常平静，平静得就像是死人一般：“死亡，对每个人都是公平的。不过是早到晚到，就算我，也可能第二天就死亡。并没有什么恐惧。”
“那我呢？”花漫天望着孙子文，眼眶又开始潮湿，“我很可能也在那熔岩矿洞中死亡——小文哥哥，你有考虑到这点吗？”
孙子文的眼睛终于有了一丝波动，他望着花漫天脆弱清秀的脸蛋——这是第一次，她在他面前露出这种哀伤的神色。
他的眼睛渐渐冷硬起来：“死亡……对每个人都是公平的。”
这就是说，他根本就没把花漫天的生死放在心上！哪怕是他亲手送入坟场！
“啪！”花漫天又是一巴掌狠狠地掴在孙子文的脸上，“我恨你！”
她哭着从窗外跳了出去。
孙子文的那番话令她彻底肝肠寸断，死了心。
孙子文木然地站着，他像一座石雕一般站立在月光之下，直到良久之后，他的眼睛才微微转动，看到地毯上有一条颜色不鲜艳，款式也有些陈旧的手绢……
他突然觉得眼睛有一些刺痛，好像有什么液体要流出来——
他缓缓地蹲下身，将地上那条被丢弃的手绢捡起来，然后，紧紧地攥紧，捂在自己快要撕裂的胸口。
如果不这么说……这蠢丫头怎么会远离自己？
真是蠢丫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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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辰雪走进慕可清的书房，目不斜视地来到三舅的书桌前，很恭敬地鞠了一躬：“三舅，你找我？”
慕可清从公务中抬起头来，看到慕辰雪立刻将手中的文件夹放下，十指交叉，身体放松地靠在身后的椅背上：“是小雪啊，快坐下。从我离开家后，就很少看到你了，一别十几年，长成大姑娘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