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丛台朝会这是赵穆叛乱以来第一次正式朝会也是孝成王薨逝后储君赵偃临朝、韩晶用事第一次朝会()。
天空还是阴沉沉多日不见阳光刚露了个头却又厚重阴云中隐了去。秋风飒飒时不时飘洒下几缕雨丝丛台上下一派沉寂萧瑟空气里都渗着一股阴冷。
秋寒人心寒！或多或少朝臣们心都有着几分苍凉几分惨淡。以往上朝时相熟交契官员们沿途寒喧闲话谈笑风生场景看不见了大多数人拧着眉头脸色沉郁得就象漫天乌云交换着微妙眼色耳语似简短地述谈两句彼此都关心消息。赵穆被拿获了。几乎所有人都短时间内知晓了这个石破天惊大消息很多人心头也就此沉甸甸地压上了极端紧迫感觉。赵穆倚恃孝成王独揽朝纲势焰熏天这几年满朝臣工或深或浅又有几人没和他交往过。尉缭进之贵大家俱见识了他冷面冰心酷厉手段谁也不知道他是否还会继续追比下去又有多少人会因了赵穆供词被归入叛党。大赵是否会因此一役而元气大伤——另外一些人不由得对此忧心忡忡了。
丛台上大殿里劫后余生文臣武将按位序排班侍立着阒无声息。原比王城朝堂狭仄了许多丛台大殿如今却也显得有些空落了。杨枫一脸淡然地站其中感受着来自四面奇怪目光。他这个有名无实杨客卿先是灰心丧志沉湎醉乡以后又竭力自我展地下势力打着殚精竭虑为大赵研制式武器冠冕堂皇招牌下统共也没上过两次朝。满朝文武除了有限几个有头有脸人物他基本上全不认识。来自各方奇怪、探询目光逡巡下他只冷着脸不作声()。
“唰！”“砰！”守卫殿门外禁军将士们蓦地齐刷刷挺身肃立一顿手中兵器。过了好一会儿一阵“橐橐”靴声才传进了殿中。接着十多人出现了殿门口。当先一人身材英挺长眉斜挑黑白分明眼睛寒光四射殿中一轮冰冷眼神酷厉、淡漠带着一种毫不加以掩饰锋芒夺人精神气势连身后十余名一身戎装、威风凛凛高级将领也仿若被压得渺小了许多。
站前列几名老臣对视一眼一线忧虑隐隐掠过了他们心头——军中将士自内心尊崇这种致敬礼仪向来只会对廉颇、李牧而便是一手遮天赵穆却也从未曾享受过这般礼敬。尉缭他声威、实力未免飙升太急也未免得人心、军心太过值此主少国疑之际恐非国家之福！
“当——”觑眼冷冷看着杨枫和尉缭目光空中一撞胶了一瞬杨枫眼底寒芒倏地一亮脸上淡淡鼻翼微一皱略仰起了头。尉缭则眉梢一扬愈见犀利眼神突地闪过一道雪亮光芒面无表情地带着一众将领站到了自己位序轩昂得宛如眼前就没杨枫这么个人一样。
两个人眼光有若实质瞬间交锋落入了冷眼旁观几个有心老臣眼里几人又是对觑一眼深孕不露笑影下知心会意。
各怀心事鬼胎中钟声奏响群臣低屏息凝神静气地肃然而立。时间不长韩晶携了储君赵偃手母子俩宫女、侍卫前导后扈下自殿后慢慢转了出来正驾端坐于上座。
群臣跪拜叩谒见礼按班次顺序排列于两厢。
鸡皮鹤满脸皱纹皮相国眼睑低垂双脚吃力地挪动着脚步迟滞摇摇晃晃慢腾腾地走了出来奉上奏章会衔联名奏请储君嗣位。
老头儿实是苍迈羸弱了说话间“呼哧呼哧”连咳带喘腰越弓越深好容易才把洋洋洒洒一大套“恒念宗庙血食”、“正位正名以安民心”之流废话说完几乎站立不住他顺势跪倒地。李左师、许历、尉缭、杨枫等一众臣僚也随之纷纷叩请储君嗣位为王。接着又议了储君登位仪礼大典孝成王谥号奏请太后用事执政；；；；；；整整一个上午过去了这一摊子繁琐事务才基本告尘埃落定接下去也就是有司各司其职各负其责地安排布置了()。
韩晶情绪显然极好容光焕神采奕奕丝毫不见疲态美目朝下溜了一圈辞色和缓地道：“杨卿闻说你已拿获了作反弑君逆贼赵穆了？”
两侧群臣闻言略一阵骚动立即又寂静无声全都把目光投注杨枫身上。
杨枫出列平静地拱手道：“是！启禀太后魏国内乱臣率使团人等北归因遽欲详情上奏大梁之变遂轻骑冒雨疾行。至赵境乃知赵穆叛乱未审端倪不敢延宕昼夜兼程。幸赖大王英灵不昧天网难逃使臣得遇穷途末路赵穆奸贼苦战苦逐饥疲困苦追杀百数十里终生致逆酋。此刻赵穆便押解于台下等候太后及储君落。”
“哦！”韩晶轻轻应了一声眉尖微微一蹙并不置可否。
甲叶锵然作响一名将领大步步出行列跪倒昂然朗声道：“赵穆怙恶不悛罪大恶极。请太后、储君下诏将此贼至刑狱细细鞫审同党务求除恶必。”
听了半天礼仪典章已殿上坐得没趣之极眯着眼睛瘟头蔫脑储君赵偃突然来了兴致谁也没料到竟冷不丁插了一句大声道：“不错！这赵穆向来嚣张狂悖从无上下尊卑之念此次居然敢造反弑杀父王；；；；；；杨枫你立刻着人将这逆贼带上殿我要亲自鞫问！”
一语甫出大殿里一片空落、可怕沉寂。
韩晶脸色一黯柳眉微竖恚怒地狠瞪了不知轻重赵偃一眼不自觉攥紧了拳头指节捏得有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