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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当大官的,一辈子非得遇到几次刺杀才得显出他的身份地位的话,孟明远觉得自己大概份量地位足够了。
因为在西巡途中,他又一次遇刺了。
还好这次因为有默言的存在,他并没有像上次一样狼狈。
当时,西巡的队伍在野外宿营,孟明远一时心头有些不郁,便往远处走了走,想着散散心。
从他当上丞相开始,身边的侍卫就一直保持着一定的数量,缺了就会再补上,并且一直是从皇家内卫中挑选。
从某方面来说,皇帝对他还是满够意思的,虽然这够意思是看到他本身对朝廷利用价值上。但如果有价值被别人利用,好歹也说明他的人生没那么一无是处。
丞相大人独处深思远眺时,侍卫们会在他周围警戒。
事情发生的时候,侍卫们像往常一样跟随保护,然后那些刺客便像突然从地底冒出来似的一涌而上。
默言第一时间就挡在了孟明远的身前。
冷眼看着那些刺客伏诛,孟明远从来没有一次觉得自己的心如此冷过。
这果然是个你不够狠,你就去死的年代吗?
这一场攻防之战打得很是激烈,护卫孟丞相的侍卫除了被默言率人袭击时,便只有这次伤亡严重。
面沉似水的丞相大人如同一朵冰雕雪塑的高岭之花,负手站在帐篷前,看着侍卫将两个仅剩的刺客押到自己面前。
“你们不用急着寻死,本相没打算从你们口中问出任何东西,就是想看看而已。”
默言看向他。
孟明远知道他的意思,道:“杀手也有杀手的职业道德,本相懂。不为难他们,人生除死无大事,他们赔上了性命这场恩怨也就结束了,本相犯不着多做留难。”
“可是不追问,属下怕那些人还会对相爷不利。”
孟明远冷笑一声,“本相既身处这样的位置,不让人除之而后快反倒显得本相能力不足。至余何人主谋,那有什么关系?”哥管你是谁,乱拳打死老师傅,反正哥习惯无差别攻击了,索性也不换方式了。
丞相大人最后那七个字让不少人打了个寒颤,这么平静的丞相才显得更加的可怕。
丞相是谁?
运筹惟幄决胜于千里之外,杀敌于无形之间,这要是屠杀模式一开,必定要血流成河啊。
“不管谁派人来杀本相,都足以说明本相做的某些事戳到了他的痛脚,逼得他狗急跳墙,那本相说不得就只好变本加厉。”孟明远慢条斯理说,“撵狗入穷巷本相向来是不屑去做的,可是,现在如今既然结果都一样,那撵便也撵了。本相还真不习惯白担一个罪名,感觉挺不对不住自己的。”
这话听得人心直发寒,什么叫白担一个罪名,丞相大人到底是给自己给安了个什么样的罪名好开启屠杀模式啊?
“来人。”
“相爷。”
“拿我手令到附近州衙,责令当地官员将周边的匪寇清一清,若是本相西巡回来时还是这样的治安水准,就让他们自己把脖子洗干净等着上刑台。若是认定本相此次是有去无回的,便随他们去。”
“诺。”
丞相话说到这份上,谁要还二五眼地不认真执行,那秋后算账时就别怨天尤人。
“小郡爷。”
“相爷。”突然被点名的卫蔚光吓了一跳,赶紧应声。
孟明远微微勾了勾嘴角,对他和气和气地道:“你去附近州郡兵营调三千人马来,既然刺客连本相都不放在眼里,咱们这一行人马可就都得当心了,只能加大护卫的兵力了。”
“是,一定不辱使命。”
孟明远四下看了一眼,微笑,“热闹看完了,诸位可以都回去歇着去了。”
丞相这话都说出来了,谁还敢再在外面站着?当然是赶紧回自己营帐去了。
看着很快便变得干静的帐前四周,孟明远的面色一点点沉下来,对默言道:“这两个人你看着处置吧。”
“诺。”
孟明远转身回了办公的营帐。
看到几只上锁的黄梨木的箱子,箱子里放的都是需要他批示的政务要件,孟明远忍不住伸手揉了揉眉心,如果刺客的主使者是本朝人的话,他这样为大庆朝劳心劳力到底是图了什么?
若是别国使人来刺杀于他,孟明远无话可说,可若是朝中之人……真真令人齿寒,他自认为相执政以来,手段尚算温和,为的就是不想激起他人的过激反应。可惜,事与愿违,他仍然被人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欲除之而后快。
恼上来,孟明远一脚便踹翻了处理公文的长几,上面的公文四下飞散跌落。
外面侍卫闻声奔入,在看到丞相愠怒的脸以及地上散落的案几公文时又静静地退了出去。
便是再笨的人都知道,这个时候丞相需要是绝对的安静。
孟明远一个人坐在渐渐暗下来的营账内,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再次开口,“默言。”
“属下在。”
“本相是不是看着太善良了?”孟明远不无困惑地感慨了一句。
默言不做表态。
善良?
恐怕即使丞相原本还存着的善意,在那些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恶意下挑衅也会消失殆尽,之后便只有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孟明远在黑暗中嘲弄地扬起了嘴角,“人果然不是钱,不可能让人人都喜欢。”在皇帝需要他的敬业忠诚的时候,有些人却是巴不得他尸位素餐,这就是人性。
“大人,你还未用晚膳。”默言提醒他。
“是呀,人若未死总还是要吃饭的。”
“大人,这种事难免的。”你的位置决定了你有这样的遭遇是必然。
“便是心里明白,情感上总是难免还是会有些违和。”孟明远的声音略透出些苦涩,“点灯,让人送吃的进来。”
“诺。”
营帐只很快便亮堂起来,侍卫进来将四下散落的公文收拾归整,然后又默默退下。
无论丞相大人有再大的脾气,再多的怨愤,明日一早该快马送走的公文还是要送走,身在相位的人本就没有多少任性的权利。
今晚注定会是一个不眠之夜。
丞相大人处理公事的营帐亮了一夜的灯,天刚蒙蒙亮的时候,三个信使按期离营而去。
熬红了一双眼的孟丞相,走出营账的时候,精神有些倦怠,声音却是清冷异常,“继续赶路。”
今天孟明远上的是自己的公务车,上去后,虽然眼睛酸涩,却是并无多少睡意。
眼眸闭阖,单手支额,他在心里静静地理顺着一些人际关系,查找着可能的线索。
坐以待毙不是他的风格,就算要死,至少也要拉几个垫背的同行,黄泉路上才显得不那么冷清,不是吗?
在马车的颠簸中孟明远意识渐渐有些迷离,熬了一夜,又耗费大量心神的他最终到底还是没有撑住。
孟明远是被一阵凌乱的马蹄声惊醒的。
他的手掀开车帘的时候,就听到默言在外面回答,“是小郡王回来。”
“让他来见我。”
“是。”
连夜领人一路奔波的卫蔚光显得有些风尘仆仆,他到车前行大礼,然后肃手站到一边,恭声道:“下官前来向相爷交差,幸未辱命。”
“奔波一夜想来也是累了,先让人马原地整顿休息,”孟明远的声音略顿了一下,“默言,让队伍停下稍事休息。”
“是。”
往常队伍中途休息时都会下车走动的丞相大人,这一次却没有下车。
程雪兰约束着孩子们不要过去打扰丈夫,她知道这个时候的丈夫是不想见任何人的。
孟明远确实是不想见人,他整个人现在的状态都不好,有一种情绪即将失控的感觉。不知道是不是压抑自己太久的缘故,心头那种烦躁的感觉很明显。
他不想失控,失控对于他来说不是件好事,但他却又不知道该如何排遣这样的负面情绪,有太多的人在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然后会演生出无数的猜测与妄想。
累!
心累!
“孟安。”
“老爷。”
“去拿我的棋来。”
“是。”
孟安很快将他的棋取来,递入车内。
孟明远定定心神,摸住那冰凉的玉石棋子时觉得心头的烦躁略有减轻。
慢慢地摸子布局,渐渐地全部心神专注于棋盘之上。
丞相大人不说话,整个队伍就不会动。
不知不觉中,天边炫丽的晚霞染红了天际,夜晚即将再次来临。
孟明远放下手中的棋子时,天色已经暗淡下来,他蹙眉挑起车帘,看了下天色——原来不知不觉中天已经这么晚了啊。
“扎营吧。”他淡淡地吩咐了一声。
“是。”有人领命而去。
孟明远放下车帘,将棋子捡回棋盒,然后下了车。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朝着左前方行去。
侍卫们便默契地跟了上去。
天大地大,他却只有孤身一人,真个是茫茫大地茕茕孑立。
孟明远暗自苦笑一声,这便是异世独自求生的悲凉了。
“那两个人你怎么处置的?”
默言自觉回话道:“杀了。”不过死之前却也让他们受了些折磨罢了,这却不需告诉他了。
“默言。”
“属下在。”
“你说,”孟明远眺望着微微亮着的天边,仿佛漫不经心地说,“本相还能回到京城吗?”这趟西巡会不会是他在这个世界的最后一趟旅行?如果就此离世,似乎也没什么好遗憾的,不是吗?
“能。”默言回答得斩钉截铁,他必会周护他的安全,只要他一息尚存就不会允许别人伤他。
孟明远笑了一声,“默言,话有时是要留些余地的。”
“属下能。”默言肯定地强调。
“好吧。”孟明远无意在这上面与他纠结,只伸手朝着前方划了一圈,说:“这便是本相为之鞠躬尽瘁的国家,若是刺杀的人来自这块土地,说实话,本相有些心寒。”
跟随的侍卫们都默然,丞相语气中的苍凉让人不禁心生萧索。似乎,经过这半日的沉思,相爷已然知道明白了一些什么,否则便不会如此感慨。
那么刺杀果然是来自这块本朝?亦或来自京城?甚至是来到这支西巡队伍?
作者有话要说:上面的经是好经,可为什么从古至今歪嘴的和尚总是这么地多?
尼玛,最近天天学习啊,学习你妹啊学习,涨点工资不比学这些不关群众屁事的文件强啊?
还反对四风,这特么就是形式主义啊,靠之!
烦死了,最近天天忙得跟条死狗似的,下班还得搞学习,捶地,真不想上班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