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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小年到十五,都算过年,这期间都不需要做工,大家过得十分清闲。轻松日子总是过得很,一转眼儿就到了上元节,李想本来想趁着上元节带小娘子们去青州逛一天,谁知道正月十三下了一场大雪,路难走得很,只得作罢。
这是来到宋朝第一个上元节啊!李想左想右想还是觉得不甘心,便领了一群小娘子拿了纸糊了一堆灯笼挂了一院子,相互品评谁做精致,谁灯笼样款别致,一群人热热闹闹自娱自乐了一番。
当然这种行为不是所有人都赞成,前几天城里谈生意,赶上大雪,被堵城里过了两天,好容易等雪停了匆匆赶回来欧温仪进门正看到这些东西,恨直磨牙“上好明光纸,这些至少能卖二十几贯,你们就这么糟蹋!”
韩桂花道“阿欧管家婆当久了,掉粒米都恨不得拿算盘算算值多少……”
欧温仪大怒“奴说了不许叫奴阿欧,难听死了!阿郎养这么一大群人,够不容易了,奴奴们就不能让他省省心么?总这么大手大脚可怎么成!”
李想听了这话,忙轻手轻脚沿着墙往屋里蹭,可是已经晚了,韩桂花毫不犹豫出卖了他“这就是阿郎主意啊!”
“阿郎!!”果不其然,欧温仪怒吼声差点把李想耳膜震破。
李想愁眉苦脸带着一群小娘子加班造纸,原因是欧温仪拿回来订单里正好有一批明光纸,她原本算计着家里存货刚刚够,所以交货期定了二月份,谁知道回来一看,三大叠明光纸被糟蹋了一大半,哪里还够交货,简直气死了。于是罪魁祸首李想被勒令带了所有人犯加班加点把这批货赶出来。
小桃不太懂造纸这些事情,于是烧了热茶给大家送来喝,这会儿她一脸同情看着李想“阿郎真倒霉,怎么就偏用了明光纸呢?早知道用别了……”
李想郁闷说“这不是那几叠纸库房门口好拿么?”
何怜怜小声说“温仪姐姐整理库房是很有规矩,准备先出货放离门口近地方,一时半会儿没人要货堆里头,你们都没注意么?”
李想,小桃“……”
好明光纸并不是很难制作纸,缺量也不多,很就赶了出来,李想趁机又弄出了些各色带着褶皱晕染彩纸,杜十一娘看了看,评价道“做花话不比绢花差……让我做朵洛阳花试试看!”
等第二天早饭时候,李想惊讶看见杜十一娘捧了满满一盘子各色花朵过来“阿郎你看,果然比绢花好!制作容易还好上色,这东西做精巧些,当节物偶尔卖卖也是不错。”
李想一看,一盘子菊花牡丹栀子花,制作十分精美,跟真差不多。
欧温仪皱眉道“花了一晚上功夫不过做了这么几朵,纸花再精致,能卖几个钱?莫要瞎折腾了。”
小桃却有不同看法“咱们都有活儿干,自然没工夫做这点零碎事儿,可别人就未必了!前几日村东头孙二嫂还跟我打听咱们纸坊还招人么,想进来做工,听说不缺人,挺失望。我昨晚见杜阿姐做活儿,就琢磨这事儿,咱们没工夫赚这些七零八碎钱,不如教了村里妇人们做这个纸花,反正咱们村专出货郎,做出来自然有人走街串巷卖。她们赚点零花,咱们也好多卖些纸……”
韩桂花笑道“没错!土里刨食看天吃饭实不是容易,能帮她们多赚一点也是好事儿。”
欧温仪沉吟了一下,点头道“你们说是,这样咱们又多条销路不说,给她们些赚头,日后打交道也方便。”
李想暗自叹息,欧温仪再怎么遭难,骨子里还是那个富人家千金,虽然人不坏,可论细心,论同情心,论对周围人关心,别说小桃桂花了,就是杜十一娘她们也比她强些,她毕竟是个习惯高高上生活人。不过这也算不得什么大毛病,欧温仪本就是个千金,会这个样子很正常;再说她这么整日光想着赚钱,何尝不是极度缺乏安全感表现呢?
过了上元节,城里铺子陆陆续续开业了,李想纸坊也越来越忙碌。好欧温仪控制很好,需要造纸量上一直很稳定,不至于让大家手忙脚乱。
小桃并不怎么纸坊工作,她始终觉得自己既然是是女使,首要任务就是做好自己那份工作,整日洗衣服缝补东西忙个不。对于这一点李想十分不忍,论跟他感情这些小娘子谁能跟小桃比?可小桃过比谁都辛苦。
这会儿小桃躺炕上,眉头皱成一团,脸色惨白,全没有半点精神。李想气没办法,拿了手指直戳她额头“你是傻不成,你娘没教过你这时候是不能碰凉水么?”
小桃低低说“我离家那会儿还小呢……”
李想愣了一下,叹了口气“你好好躺着别动,我去给你熬点姜汤。”这时候正是纸坊上工时候,大家都忙,李想觉得自己要因为这个事儿再去叫哪个小娘子过来照顾小桃,小桃反而尴尬,反正丢人丢到他一个人面前就好了。
李想虽然是个男生,不过熬个姜汤还是不话下,热热姜汤端过来,小桃捧着碗,眼泪却一串串滴到碗里。李想吓坏了“小桃你怎么了?这么难受,你等等,我这就去给你叫大夫!”说罢便往外面跑。
“别去!”小桃喊了声,李想扭过头,听见小桃小声说“小乙哥,你陪我说说话。”
李想坐到小桃床边,觉得她情绪十分不对劲儿“你到底怎么了,对了,我想起来了,昨天顾小九从北面回来了,早上你去见他了,怎么,他去你家了?”
他这么一问,小桃眼泪掉凶了“阿弟,我阿弟,病了,病得很厉害,我想他想得厉害……”
李想这才明白小桃这么难受缘故,他心里十分不好受,小桃爹妈对她有多糟糕,他是亲眼见识过:年前小桃娘终于过来看望了一次小桃,空手来,而走时候,除了小桃攒钱,竟把小桃身上穿羊皮夹袄都拿去了“反正你东家对你不错,总要与你裁衣,这件拿回去改改,给你阿弟做个夹袍正好。”那时候正是腊月,小桃被冻直哆嗦,回到房里整整哭了一夜。
后来李想就乘势给大家做了制服,没错,就是制服,说这是他纸坊工人统一着装,以后谁看到穿着样衣裳就知道这是他们纸坊工人,多气派啊!并且规定制服不属于个人,辞工时候是要退。一件衣服穿几年,退回去哪里还能用?明眼人都能看得出这规矩就是专门为小桃订,省她阿娘再抢她衣裳她不敢反抗。可小娘子们谁都不说,一个个很认真按着李想吩咐领子里绣上了编号,省弄混。
其实李想早想给大家做制服,但是一开始只是想做个罩衣套外面省弄脏里面衣服,看着也规范。可小桃事情一出,他非常怀疑小桃娘要是知道小桃外头衣服不能拿走,就敢把里面统统剥干净!所以索性做了全套衣服。当然,造价所限,好看是别想了,就跟他一开始让人裁被吴知州鄙视那套衣服一样,灰突突不好看,却十分暖和,因为这些袄子是棉花做——他把李清照给他二十斤棉花全都拿来给这些小娘子做了棉袄。
想起过去种种,李想叹了口气,就是被这样对待这样,小桃还是惦记她弟弟,惦记她爹娘。
“你别东想西想,小孩子生个病是常事儿,你现不也算病着呢么?你好好把姜汤喝了,暖暖和和睡一觉。实放心不下,明天身体好些,就回去看看,省总是惦记。可有一样,你明天要是脸色还这么糟糕,我可不许你去!好了,乖乖把姜汤喝了”
小桃听了李想话,勉强挤出个笑脸“嗯,我乖乖喝姜汤。小乙哥,谢谢你。”
第二天一早,小桃胡乱吃了早饭,便跟李想说要回家去,她精神还是不太好,脸色白惨惨,李想劝她再歇一天,明天再回。可是小桃实太担心弟弟了,死活都不肯再等,李想无奈,只得由她去了。本想让程九跟着,可是偏巧程九昨天回青柳镇给赵明诚送东西去了,李想又想让钱奎送她,小桃拒绝了“这么大个家,没两个男人照看怎么行?又不是很远,我过了晌午就回来。”
李想一想,也是,本地治安一向不错,村里小娘子们也常自己骑了驴到隔壁村儿赶集,没什么不安全,便放行了。于是小桃骑了一头驴,带了她攒一贯钱还有李想让她拿一篮子鸡蛋,两匹布踏上了回家路。
作者有话要说:节物:应节物品,此处特指不同时令适合带装饰品。比如初春戴雪梅立秋戴菊花……
后面还有一章^_^
呜呜呜转组收编俺编辑大人好可怕好可怕…………她要我三之后连续双两天==
所以欢呼吧少女们,为老蛇碰到个好可怕上司嘤嘤嘤。
我存稿呜呜呜攒了好久存稿呜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