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逛街逛街,主要就个“逛”字,买东西反其次。这群小娘子显然是十分明白逛街真谛,这会儿,她们兴致勃勃围了几个耍把式人周围,交头接耳小声嘀咕着。
“到底问题出火上还是油上?”苗玉奴十分苦恼“我觉得底下火看着挺热不像假,可这油翻腾来翻腾去也确实开了啊!”
韩桂花嗓门大,隔着几个人声音都传到了李想耳朵里“反正肯定是假!回去问问阿郎不就得了?”
卖艺青年十分郁闷,原本来了一群小娘子看热闹,他挺高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这么群标致小娘子站这里,就是不掏钱也看着舒服啊,谁知道这几位表现跟一般小娘子完全不是一码事儿。
难道小娘子们不应该是喜欢大惊小怪,动不动就尖叫,动不动就吓瑟瑟发抖生物么?为什么他抬着头吞剑,耳边会传来那个大嗓门小娘子自以为是悄悄话喊声“阿杜姐,这剑做真精巧,完全看不出来里面已经缩进去了……”
他郁闷结束吞剑表演,开始烧油锅从里面捞铜钱,一边传来女孩子尖叫跟围观众人兴奋议论,喝彩声。觉得表演挺成功,正想趁势收钱呢,谁知道那个大嗓门标致小娘子又冒出这么一嗓子。他十分郁闷看去,结果发现那群小娘子完全没有被他惊到样子,全都一脸好奇,兴致勃勃盯着他胳膊,还对着那口翻腾着油花儿大锅指指点点。这么一打岔,好多被他表演震住观众把注意力给转到了这群小娘子身上,准备掏钱手也停下了。
卖艺青年郁闷死了,十分纠结去看他认为这群小娘子主人李想,李想一脸尴尬,忙请程九哥拿钱给他,他这边带头往盘子里叮叮当当扔了一大把铜钱,其他观众总算也缓过神来纷纷掏钱了。
李想喊了小娘子们离开,一群人绕过卖艺人摊子,继续往前走。这次大家都不东张西望了,纷纷挤到李想跟前“阿郎阿郎,与奴奴说说,那油锅是怎么回事儿?”“桂花少说几句吧,你嗓门那么大,搅和人家钱都赚不得。”
李想一边走,一边慢慢说“这其实是利用各种物质沸点不同儿造出假象,沸点,就是液体会变成气体温度……水开了,冒泡,其实就是一部分水变成了气,从里面冒出来……”
李想走得很慢,语速也很慢。跟后面程九跟钱奎听得云里雾里很是无趣,可小娘子们却全都十分兴奋。
“阿郎说没错,到处都用得上这些学问!若不是听过阿郎讲课,我还真得被哄住还以为他有多厉害呢!”
“我觉得他已经很厉害了啊!虽然是骗人,可要是什么都不懂,怎么骗住人呢?其实大家伙儿也都知道他是骗人,只是不知道道理是什么,不过是掏点小钱寻个开心,卖艺就有了份营生,这不是挺好?”
“是挺好,总是凭本事赚钱。”
李想听她们叽叽喳喳,自己心情也不错:这些小娘子比一开始时候开朗太多了。现情况糟糕,应该就是何怜怜了。
想到何怜怜,李想扭头看了一眼,却见何怜怜紧紧拉着小桃手,不说话,也不往四周看,只低着头默默跟着小桃走路,李想叹了口气,十分纠结,这孩子这么下去可怎么成呢?可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做,他是个技术帝没错,却没学过儿童心理学,对于怎么让这孩子情况变得好一些他完全没有概念。
又溜达了一会儿,小桃觉得这么逛下去不是回事儿“逛得差不多了,咱们也该正经采买东西了。”姑娘们也觉得确实该干正事了,过年东西好多都没买呢,这么多人去哪里都走得慢,于是大家便决定分头行事。
女孩子单独出行太不安全,于是三个男人各带一队,钱奎陪着欧温仪甘九娘去买针线杂物;吃食需要多,于是杜十一娘,韩桂花苗玉奴这几个年纪大点儿小娘子就都跟着程九哥去买吃食;小桃跟李想负责看着两个小孩子冯暖暖跟何怜怜,先去饭馆子坐下等……不过冯暖暖显然对这个安排很不满意,表示自己已经不小了,能帮着干活了,要跟着杜十一娘她们去买好吃。李想无奈,只得叮嘱程九哥把小家伙看紧些,又与大家约了申时初徐家老店集合,买好东西就直接找个厮波送到车马行自家驴车上不要自己拿着,这才散去。
一转眼身边只剩下小桃跟何怜怜两个小娘子,李想大大松了一口气。虽然小桃也爱啰嗦,可她不那么爱问问题啊!安安静静听她唠叨就行了。可另外几位小娘子可不一样,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也就罢了,还时不时冷不丁问李想一句两句,搞得李想连走神儿都不敢。
分头行事另一个好处就是李想终于找到给小桃买珠钗机会了。首饰这种东西价格差异实太大了,李想纠结看着首饰铺子掌柜拿出一盘子珠钗,报价都十贯以上,据说柜子里头还有一百贯甚至五百贯以上,而他只带了一贯钱以及两个前阵子好不容易兑到五两一个银锭。这年月很少有店铺收银子,李想费了半天劲儿弄来其实也就是为了满足一下好奇心,来古代一遭居然只见过铜钱,没花过银子,多丢人啊!
小桃拽了李想袖子“小乙哥,别买了,太贵。”她这么一说,李想反倒上来倔劲儿了“不行,二十八是你生日,我总得送你点什么。”
小桃拗不过他,便捻起一边儿很不起眼儿一只银钗来问价钱,掌柜说五贯钱。小桃摇头道“恁轻簪子,还没有一两重,这手艺也不值几个钱,拿戥子来称称,我们用一样银子给你,多付你一分工费可成?”掌柜连说卖不得,工钱贵,亏本。小桃二话不说扯了李想袖子就往外走,果然还没到门边,那掌柜就跺脚叹气追上来说亏本卖了。
上戥子一称,一两二钱,李想便掏出了自己银锭子,让掌柜拿夹子夹了个边儿下来,一称,一两四钱。掌柜拿走那块儿银子角儿,把银钗递给小桃,又数了二十文钱找给李想。
李想看看一旁默不作声怜怜,想了一下,又掏了二百钱,让掌柜拿了对儿银耳环过来“过年了,哥哥也送怜怜个礼物。”
李想手心托着那对耳环,伸到怜怜面前,过了好一会儿,久到李想几乎想要放弃时候,怜怜伸手把耳环接了过去“谢谢阿郎。”她声音很轻,可李想却一下子松了口气,出门大半天了,怜怜终于说了今天第一句话。
小桃高高兴兴把耳环给怜怜带上,她看到怜怜开口说话也高兴,这孩子话太少了。想了想又把银钗插到头上,笑嘻嘻说“这可比春天我自己买那支强多了…”
李想道“那是,按照你那个算法,一贯钱铜可以做一大把簪子了。”说完了李想叹了口气“小桃,以后我会赚很多很多钱,给每个人都买珠钗,给你买真正足金首饰做嫁妆。”
小桃点点头“我信小乙哥。”
买完首饰,李想带着两个小娘子去染料店去踅摸了一些材料,挑好了付了定金,让店里明天派人送到莲湖村。
既然进了城,总要城里吃顿饭才成,所以李想才让大家去徐家老店汇合。他带了两个壮汉跟一群小娘子浩浩荡荡杀进徐家店,一旁几个见过面厮波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几日不见,怎地李小郎君就变成了李衙内模样?”
徐掌柜倒是知道点内情,知道这些女孩子来历,笑眯眯迎上来,把这一群人送到楼上雅间,让人先上了果子零食,寒暄了几句,便问李想可有岳家兄弟消息。
一说起这个李想十分郁闷“冯四哥送小岳哥回汤阴,到现还没回来,这都三四个月了。岳五郎倒是捎了信回来,捎信那会儿离开封府还有五百里路程。”徐掌柜笑道“咱们性急了,汤阴到这里来回几千里,而且冯四还有别事儿要办,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也不奇怪。”
李想点头“是啊,本想请个老客捎信。可再一想,等信送到了,冯四哥也回来了,何苦这么折腾呢!”
女孩子不喝酒,一群姑娘要了满满一桌子菜,还有各色鲜蔬果子,钱奎跟程九倒是要了一壶酒。后一算账,一共两千九百钱,徐掌柜大手一挥,免单!李想十分诧异,徐掌柜笑眯眯说“五郎六郎,还有那些街坊义举我羡慕得很!李小郎君能给这些小娘子找个出路,也是大善人!我多干不了,一顿饭还是请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