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上巳节×旧情诗

南岛樱桃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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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朝之事庄凛不说燕玉没想主动去问,她很就拟定了一份祝福计划,太子水灏,三皇子水瀚,五皇子水潢……通通别想跑。

    她酝酿了两日,趁二爷上朝那会儿功夫,披着黑貂皮斗篷懒洋洋靠窗台边望着早春天,云层厚重,挡住暖阳,院子里那两科腊梅已经过了花期,迎春却打出花骨朵,就要开了。

    燕玉盯着看了老半天,还是瑞官看不下去压低脚步声走到近前:“奶奶注意身子,天儿冷着,若进了寒气当心二爷心疼。”

    “嗳哟,我竟忘了这茬,只要想起先前应你那事我就后悔,瑞官走了,让我上哪儿去找这么合心意小丫鬟?”瑞官确是个本分丫头,她没有杏儿漂亮,也没春喜机灵,只胜一点:有自知之明。燕玉就是调侃,听她这么说瑞官低下头小声道:“请奶奶成全!”

    这倒稀奇,将军府分家,等出了孝期夫妻俩搬去圣上赐下神威将军府,瑞官地位还不连跃三级?她竟坚持要拿了卖身契出府去……若是用托特思维来看,很合理,可她身大晋朝,便是将军府奴才,出门端也是主子派头。她本分知进退,对二爷没啥非分之想,这就已经很对燕玉胃口,加上此次隐瞒偷溜出府消息瑞官于她有恩德,留下来必定能配好人家过好日子,她竟不愿意。

    “你可知自己放弃了怎样机会?”

    “本来,我向二爷提起过,从他手下那几个侍卫里头给你挑个夫婿……孝满出去之后你就莫再端茶倒水,便学潘婆子,帮我打理内院琐事。怎么你竟想回去?”

    瑞官跪下去,“我不愿离开奶奶,那时候幼弟病中,母亲筹不出钱才将我卖到林府做丫鬟,我没想过有一天还能回去与他们团聚,是您将机会摆我面前……我对不起您信任,求您!”

    她言辞很是恳切,燕玉有几分触动,她慢条斯理躺会美人榻上,闭眼。

    “你去吧。”

    人家只盼全家团圆,她总不能做了恶人,好歹是亲口应下事。

    “丫鬟大了不由人啊。二爷也是,这几日总是欲言又止,不知出了什么事……”燕玉厢房内喃喃自语,忽闻院里有男子应对之声,“二嫂子烦恼什么?说出来小弟帮您参谋参谋!”

    声音带着少年特有干净与清亮,这是老三庄洵。略略一琢磨,燕玉便知他此行为何。幸而庄老三还有理智,并没有闯入卧房,而是坐到石桌跟前耐心候着,不多时,燕玉出来了。

    “噢?三爷有何高见,只管说来听听,若能让我满意,便应了你特地避开二爷偷溜到惊雷馆所求之事。”

    “嫂嫂当真奇女子!”

    “当不得真这般夸赞,你倒说说,我烦忧之事如何应对为上。”

    庄洵是个缺心眼,看二嫂如此爽,毫不客气将二爷费心隐瞒消息通通抖了出去,故事很生动很好听,如果说被皇子们盯上那块肥肉不是林如海,那就美了……接任务时候她就估算出问题严重性,不曾想,老父竟这样危险。

    “太子自出生起就比旁皇子尊贵,得圣上宠爱,怎么竟……?还有三皇子,五皇子,他们母妃都是宠冠六宫,外家势力也庞大得很,我听说三皇子骑□通,五皇子儒雅谦和得天下读书人支持,对那位置有竞争力。便是如此,吾皇身强力壮,算计这些是不是为时过早?”

    庄洵本想安慰林燕玉说,以他二哥对二嫂子宠爱疼惜程度,断不会让林大人扬州出事。不说别,贾敏死了,尚婚之中林燕玉就守孝一年,庄凛欲求不满天天侍卫营里瞎折腾,眼看着就要奔出头,林如海又出事……这是守活寡节奏?

    至于前朝之事,这个不能说得太细。

    “嫂嫂慎言,莫要妄议朝政。”

    只有又是一通安慰,庄洵说实际都是废话,什么二哥自会处理,林大人吉人自有天相嫂嫂无须担心……这些话本没啥意义,燕玉听得舒心,爽解答了庄洵心中疑惑,正如她猜测那般,三爷潜心研究图纸,找来铁梨木试验了好几回,统统失败……他压根没法将那堆乱七八糟零件组装到一起!

    燕玉看着石桌上那只颇具存感匣子,这厮真是准备充分。

    庄洵打开箱子,将零件倒出来堆桌面上,他腆着脸笑道:“嫂嫂你好,求指点!”庄老三姿态摆得这样低,再拒绝也不合适,燕玉伸手拨了拨满桌零件“初学就用这样好料,你也不心疼。”说着她朝瑞官那方递了个眼神,让小丫鬟们退开些,莫杵跟前,回房拿出自个儿那套工具,零件堆成小山之中找出一套机枪连弩需要料子,让庄洵将剩下收起来,这才动起手来。

    她每处理一个零件,都会点出必须注意关键之处,花了半个时辰将全套设备制成标准型号,然后示范着组装起来。

    那些折磨了庄洵半年怎么也不听话小东西到燕玉手里全都乖觉起来,环环相扣,很就组成了当日所见连弩,庄洵大喜,迫不及待接过去把玩,兴致起来竟学着酸儒模样拱手道:“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师……师傅上,受徒儿一拜!”

    二爷就是这时候回来,近日来,圣上于梦中频频与仙姑相遇,对于前朝之事越发懈怠,诸大臣折子还没递完他就迫不及待赶回去同仙姑续梦前缘,作为纯臣,庄翼德很担心,圣上举动让朝中老臣很不满,皇子们蠢蠢欲动大肆拓展势力,竞逐天下。年长几位皇子之中,唯有老大老四瞧着安分些,别几位硝烟战火甚浓,眼瞧着就要撕破脸。他们怎么争怎么斗不要紧,庄凛无心插手,只有一点,别伤害他既得利益!

    一切阻挠他与媳妇燕玉亲热都是恶势力!

    庄凛刚派出一队人去扬州保护岳父大人,赶着回来求表扬,就见老三他媳妇跟前耍宝。草!这自然散发小流氓气息到底是打哪儿学?

    “老三啊,趁哥哥不府中,你让你嫂子做什么?”

    某人背脊嗖挺直,嘿嘿,嘿嘿。

    “嫂嫂教我机枪连弩制造方法,二哥你不知,早先我就想来问问,谁知母亲竟封锁了惊雷馆让嫂嫂诵经祈福,我想着你不府中,嫂嫂稍不注意就会惹人诟病,硬生生忍了半年……今次我是光明正大过来,没给你添麻烦。”

    小样,还挺得瑟!庄凛一巴掌拍老三后脑勺上,笑骂了几句。

    “都学会了?”

    “想拜女人为师,传出去不怕让人笑掉大牙?”

    庄凛就不待见这厮那得瑟模样,还想说点什么,燕玉从桌子底下伸手二爷腰间拧了一把,她装得温柔端方,笑道:“本就是玩笑,谁还能当真?我是机缘巧合得到此书,里面介绍了几种改良后常用武器,连弩还是简单,我研究了好些时候才弄明白,别尚无头绪,三爷若对武器制造有兴趣,先将眼前这样吃透,回头我再誊几样方子给你。”都是半自动冷兵器,威力赶不上光能炮,这个时代却已经很了不起,林燕玉是内院女子,不能事事强出头,有个熊孩子顶着也不失为一条妙计。

    “这也太便宜他!”二爷完全没有兄弟爱,逮着机会就给亲弟弟拆台。

    庄洵都想哭了,尼玛,嫂嫂才是真绝色,哥哥太无情太残酷太无理取闹……怨夫心思你莫猜!“二哥你不能这样,我保证,绝不向外人泄漏半分,闹出任何风波我都一力扛下来,不牵连嫂嫂。”

    既然你有这样觉悟,事情就这么定了!”

    我草!我草草草草!以算计弟弟为荣,哥,你到底是不是亲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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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说分家之后,各房不再同坐而食,惊雷馆这边临时扩建了小厨房,除了给太太请安,燕玉不用出去看人脸色。她虽是二房奶奶却有诰命加身,品级比庄陈氏略低一等,猪队友和俏表妹跟前优势却很明显。

    一时间,西风压倒东风,庄陈氏冷静下来也庆幸府里已经分家。

    那狐狸精没儿子傍身已经这般得意,以后还不翻了天!

    凛儿魔障了,亲娘话也不听。

    内院争斗中,燕玉连连胜利,这让庄陈氏心情很不美好,禁足令解除之后,燕玉又恢复了晨昏定省,她是有心,往震威堂跑了几日,庄陈氏再也按耐不住……素色衣裳也掩盖不住她那芙蓉娇色,成亲一年,林燕玉模样又长开些,越发周正,身上气势足,全不像庶出女。

    庄陈氏同贾敏是同辈,年岁相差不大,当初敏姑娘京中名声很大,知礼仪懂诗书,将好些官家嫡女压下去,她就其中之列……贾敏什么都比她好,只可惜她身子骨不好,短命不能生!二十几年过去,庄陈氏子孙环绕,将军府蒸蒸日上,贾敏呢?她哪里?

    每每忆起当年,庄陈氏就赞老天有眼,大人心。

    那时候声名远播好女子,现又哪里呢?

    虽然不比王夫人那般深入骨髓憎恶,庄陈氏对贾敏也是不屑,她总觉得那人虚伪,本以为林燕玉是庶女,不应像她,现看来贾敏倒是真贤惠。能把庶女当做嫡女□,这通身气派,甭管你说什么,她从不黑脸从不生气,瞧着温柔贤惠……让你想发作也挑不出错来!

    庄陈氏见了燕玉就生气,直接打发她回去,没事别来震威堂晃悠。林燕玉转身就勾了勾嘴角。到底是个沉不住气。连这都忍不了,也就配同猪队友斗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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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月三,荣府春日宴,没了燕玉祝福宴会基本是成功,王熙凤邀请了好些世交小姐,府上寄居黛玉宝钗也正式走到众人眼前。薛宝钗已经十岁,这个时代已经是大姑娘,她本就是圆润福贵之相,因为心情好,添几分娇艳。

    宝钗一年努力终于没白费,贾宝玉越发堕落,同贾蓉秦钟等人鬼混时候,薛呆子侍卫营遭各路猛士胖揍,起先他还有些娇气,总拿少爷身份说是,意识到皇商薛家大爷身份不仅无法帮他奠定地位,反让他挨揍频率甚,薛蟠怒了,他本就是个一根筋,受了这样刺激,竟日日往死里操练,洗心革面重做人。一年来,薛蟠同母亲妹妹相见时候很少,即使见了面,侍卫营挨揍这样事他也不会说,面子是一回事,想起妹妹趴绣床上失声痛哭,薛蟠心里总不是滋味,他果真这般没用?竟将那般温柔宽厚妹妹逼到这份上。

    斗志被激起,薛呆子进步神速,南征军班师回朝时候他已经进入精英营。

    正是鳌禹手下。

    消息传回梨香院,薛姨妈喜极而泣,好当初听了哥哥王子腾建议,她从未想过蟠儿竟有上进时候。宝钗自然也是高兴,与此同时,她心中又有忧虑,近来发生许多事情与上辈子都完全不同,是她重生带来改变?还是林燕玉没死缘故。

    这才什么时候?将军府竟然分了家,过程还挺公正,二房有御赐宅邸不说还得了三成家产。

    一切都不同了,她不能再凭经验躲避灾祸,以后要加小心才是。

    黛玉这一年过得也很不错,父亲林如海占着扬州巡盐御史这样肥差,深得圣上信任,庶姐又加入将军府二房为正妻,现竟还成了从二品诰命。因贾敏关系,史太君对她本有八分疼爱,现也生生变成了十分。

    满意,很满意。

    想要将双玉配对想法加强烈。

    还是同样做派,上辈子总被别人说成装模作样假清高,现竟成了官家贵女气派。林家祖上可是列侯,满门诗书,庶女都能嫁为嫡妻诰命加身威风八面,黛玉正儿八经嫡女还能没点脾气?

    三春同黛玉走得近,将军府分家,孝期结束之后二房就要搬出去,她们只盼能跟着黛玉沾点光,去神威将军府上露个脸,好是能传出好名声去。尤其探春,她很有想法,却是赵姨娘所出,又因为攀附王夫人同姨娘离了心,毕竟不是王氏亲生女儿,能盼到什么好姻缘?她总得为自个儿打算。

    没有宝钗为难,黛玉荣府日子过得也很不错,她还不知父亲林如海多重打击之下对已逝发妻贾敏心凉了大半,盘算着娶一房继室,将黛玉接回扬州好生教养。早知道荣府*至斯,他断不会亲手将爱女送去。

    上巳节宴席,宝钗与黛玉竟压过了荣府正经小姐京城贵女圈内露了脸,薛家皇商身份到底低了些,宝钗早有心理准备,并未刻意攀附,只笑着坐自个儿位置上,轮到她时候才接对或者吟诗,围黛玉跟前姑娘多些,想来出门之前就被家中嫡母嘱咐过,这位是庄家凛二奶奶妹妹,又是林大人掌珠,前朝风雨飘摇,各方势力蠢蠢欲动,正是混乱时候,若能拉拢林如海,岂不是将扬州巨富握手中……那三位能不动心?

    后院女人地位都是由前朝爷们带来,荣府瞧着气派,实际已经远离了权力中心,他家帖子能请来那么多世家贵女?

    这其中八成都是奔扬州林家来。

    黛玉隐约察觉到近来旁人待她越发亲厚,具体为何却是不知,能同府上众人和气相处正是她期望,外祖母虽好,到底是寄居过来。黛玉一方面想回扬州自家,一方面又舍不得外祖母与宝玉,府中姐妹也是极好。

    再说,母亲仙去,若没有外祖母教导,以后怎能嫁个好人家?

    纵使日子舒坦了,黛玉也不免想得深些,不知不觉又蹙起眉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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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玉是一个半月之后接到任务完成信息。

    因为二爷保护以及她对三位皇子祝福,林如海幸运躲过多次致命截杀,朝堂之上局势瞬息万变,现,圣上已经察觉了太子野心,拿着证据正要发落,其他两位皇子也不敢妄动,林如海安全了。

    “任务完成,奖励太太庄陈氏私密手札一本,请善加利用。”

    真正拿到这本手记,燕玉才知道自家婆婆有多牛逼。

    这里头记载多是小事,哪些是她心腹,哪些可以信任,节日送礼情况,府中经济情况,自家私房等等……这些都不是重点,闪瞎狗眼是,里头竟然夹了两份书信,瞧着年生有些久,纸张早就泛黄了。

    是情诗!年轻时候别人写给她情诗!

    林燕玉看完之后,让管家大人扫描了各房动向,将手札塞进怀里,偷偷丢大房韩氏散步途中,花丛边,能一眼看到,又有些欲遮欲露。她前脚离开,韩氏就过来了,果然看到了花丛边册子,虽出自武将家门,文学造诣不高,常用字还是认得,她翻了几页心里就跟擂鼓似,前后看了看,没人,她赶忙将册子塞到衣襟内,带着大丫鬟转身回了院落。

    这才是老天有眼,太太将自家侄女弄进来膈应她,现终于有把柄落自个儿手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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