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情何以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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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cript>被左妃一语成谶,李不凡当晚连个囫囵觉都没睡好,就又开始了陀螺般的转。

    不过却不是为了查那三十个京官的小妾,而是为了当晚京中发生的另一件大案。

    话说夜里他搂着左妃正睡的香,就被府里的动静给吵醒了来,远远只能听到些只言片语,却也惊得他睡意全无。

    家丁慌慌张张地跑去正院,府里似乎又多了些人,有御城军的人,有京兆尹的人,似乎,还有刑部的人。

    李不凡起身更衣,片刻后便出现在了院中,正好碰见今晚负责值夜的御城军将领,对方正一副水深火热的表情。

    看见着李不凡过来便竹筒倒豆子一般地将事情叙述了一遍,但是总结起来就只有一句话:京兆尹谭一岚,暴毙了。

    一个时辰之前被发现的,那会儿其实还有点儿气,不过浑身上下满是刀伤,血淋淋的,短匕就握在他自己手里,拽得死紧。

    京兆尹,从三品的官职,在这个满地都是达官贵人的汴京城里,这个位子其实很难坐,历代以来的京兆尹,都很少有坐满期的,几乎是三个月一换半年一废黜。

    但是谭一岚这个人,却是安安稳稳地坐满了三年之期。

    这倒不是说他有多大能耐,而是这个人真的很会打太极。

    京中一旦发生个动乱,他立即就能找上李纲,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请御城军出兵,比如上次的暴雨洪灾之事,还有东达街的踩踏事件,甚至包括平时的道路阻塞,交通事故。

    而若是事情涉及到权贵时,他又会将球都抛给南宫明宇,为了这条路子,他在禁宫太监身上可是没少花钱。

    可就是这么一个老奸巨猾的人,竟然暴毙了,自杀还是他杀?说不清。

    发生这样的大案,刑部自然是第一个要出面的,但是御城军也跑不掉,全城搜捕疑凶,城门禁严都是必须的。

    李不凡听完将领的叙述就留在了院中,后随李纲一同入了谭府。

    他们到达之时,沈中科已经喝过两盏茶了,谭一岚的尸体是在书房中被发现的,整个房间洁净整齐,只有他坐躺在太师椅里,胳膊上,腿上,脸上,就连脖颈也没落下,满是刀痕。

    洒了一地的血。

    官兵们已经将他的尸体抬到地上,由仵作正在仔细勘验。

    除此之外,房间里就剩下了李纲父子和沈中科,房门大开着,官兵都把守在门外。

    李不凡脚步轻缓地在房中走了一圈,行至李纲面前时对其微微摇头,房中无任何打斗的痕迹。

    接着他又弯身看了那把,观赏性质多一些的短兵,刀刃未开,与谭一岚身上粗糙短小的创口倒也相吻合。

    当然也有怪异的地方,比如谭一岚座下的太师椅,扶手上的油漆破损了几处,像是被指甲抠下来的,还有他面前的书案,除了好几处的划痕,还有血手印。

    李不凡还站在书桌旁凝眉深思,这边围着尸体的仵作老先生已经缓慢起身,朝沈中科拱手不急不慢地言道:“大人,尸体的初步勘验已经完毕,死者浑身上下共计刀痕四十七道,其中面部十一刀,颈部七刀,腰腹部八刀,双臂十五刀,双腿六刀,死者系失血过多而亡,致命伤在右侧肋下,被凶器插.入后伤及腹脏,造成大量失血”

    这个结果众人并不意外,沈中科也是见惯了大风浪的人,此时面对地上那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他也能面不改色地蹲下,在尸体的右腰肋下找到一处血洞,那血洞已被仵作清理过,切口也不那么可怖了。

    沉吟片刻后沈中科开口:“以这伤口形状来看,谭一岚手里的,就是此案凶器了。”

    不知何时已经靠近过来的李纲也认同地点了点头,俯下身用两指将伤口微微撑开了些,沉声说道:“是自上而下自右而左,被斜□□去的”

    能完成这样的角度,说明行凶者是从死者身后右侧下的手,但是凶案现场并无任何第三者存在过的痕迹。

    那就只剩下一种可能,谭一岚是自杀的。

    这也解释了为什么他右手会紧攥着,巨大的痛苦令他不自觉地抓紧了手里的东西。

    “确实如此”,沈中科深叹了一声,不解地目光落在了谭一岚满是刀痕的脸上,语气惋惜地说道:“谭一岚这是自虐致死啊”

    谭一岚自杀而亡,这一点毋庸置疑,满府人员都可以作证,谭一岚生前曾吩咐过任何人不准靠近书房,而他们也确实听见了书房中隐约传出的凄厉声。

    只是等谭夫人终于忍受不了闯进去的时候,谭一岚已经是进气多出气少了。

    李纲与沈中科对视一眼,俱是一副忧虑愁苦的表情,这个案子,不好查啊,不把谭一岚自杀的缘由搞清楚,单是南帝这一关就过不去。

    谭一岚的三年京兆尹任期已满,不出意外地话,接下来就是青云直上了,跻身内阁都是有希望的。

    可他却在这个时候自杀了,完全不合情理,既然不合情理,那就一定会留下蛛丝马迹。

    后来沈中科又仔细盘问了谭府中人,然而所有人都言辞一致地回答,谭一岚死前并未流露过任何异样。

    谭一岚真能把心思藏得这么深吗?李纲并不这么认为,他与谭一岚算是打交道比较多的,这是个绝对的奸猾之人,他会自杀,那一定是被逼地彻底走投无路。

    他们中一定有人说谎,只是无凭无据,沈中科等人最终也只能暂行离开,暗中监视起谭府。

    回到李府之后李不凡就随李父进了书房,将白日里他与左妃发现的事情细细说了。

    京官家中多了一批女眷,而且她们彼此之间还保持着联络,李不凡隐隐觉得,谭一岚这个案子,很有可能突破点也在后宅。

    于是接下来的十几天里,他们又派出了大量人手负责监视起那三十名京官家中的女眷,将其行踪记录下来上报给李不凡。

    有了上次帮助左妃理账的经验,李不凡如今也能轻松面对这些收集来的海量资料了,他也学会了列表分类,并且能举一反三,很快就从中找到了线索。

    那些女眷大致是每隔五天便会出一次门,接着会依次到达胭脂铺,停留半个时辰后陆续离开,但她们却不会直接归家,而是继续逛街,酒楼茶肆或者戏院书局,看似四处闲晃,但却在每个地方停留的时间都相差无几。

    她们到底出来做什么了?

    为了弄清楚这件事,这一日清晨,李不凡乔装打扮,决定今日亲自去跟踪一回。

    就选隔壁从五品宗正少卿家的小娘子好了。

    打定了主意,李不凡扮成轿夫模样便拉开了书房的门,看看天色刚好,这会儿正是劳动人民们该劳碌的时刻。

    瞧见他出来,院子里晨起后正在散步的左妃愣了愣,微张着嘴问他:“你这是……要去当卧底吗?”

    李不凡眉眼带笑地朝她走了过来,不答反问道:“怎么不再多睡一会儿?”

    “醒了就不想睡了”,左妃轻轻摇头,微垂下了眼眸,难得的清醒时光,如果再睡过去,岂非太可惜?

    焉知她还能有多少时光?即使她再强装镇定,面对生死,她也做不到淡然处之。

    李不凡凝望着她不语,有很多话他没有说出口过,但不代表他心中没有忧虑,再有两个月十八天,就是浩儿出生的日子了。

    也是左妃的生死大劫,他是真的,无法想象如果左妃再次离他而去,他还能像上一世那样,生活下去吗。

    所有担忧不舍和心痛浮现于他眸间,左妃却是浅笑着回身,招呼丫鬟们去给她买吃食了。

    院子里只剩下他两人,李不凡在石凳上坐下,将左妃拉坐到了腿上,大手轻抚在她肚上,就像摸到了浩儿一样。

    “我第一次见着他的时候,真的是吓了一跳”,李不凡清朗的声音,面上挂着怀念的笑,“很小很小一只,还没有我小臂长,当时乳娘说让我抱一抱,我僵站着很久都没敢碰他”

    上一世的左妃于他都是陌生的,更别提这个突然出现的孩子,他当时只有一个念头:这是个什么东西?

    “我第一次抱他的时候,他挥着爪子给了我一巴掌”,李不凡说着突然笑了起来,贴近了左妃的脸叹道:“大概是替你打的”

    左妃悠悠地吐了句:“那他打的真是太轻了,该再咬你一口,踹你一脚,拉你一腿,尿你一身”

    “呵呵”,李不凡笑得更加欢实,点头称道:“你说得对,将来你就这么教他,我等着”

    初秋的晨风突起,左妃朝他怀里缩了缩,瞥了眼他的粗布麻衣,低声说道:“你要是有事的话就先走吧”

    李不凡没吱声,又沉默地抱了她一会儿,才开口:“晚上我会早点回来”

    说得好像她很期待一样,左妃右脚用力踩上他的鞋面,调侃着说道:“穿着缎靴去扮轿夫,你可真够敬业的”

    被她踩着李不凡也不觉得疼,只微一侧首看了眼自己的靴子,就是普通的黑靴而已,虽然是缎面的,但是并不扎眼,再说一时半刻他也没得换。

    对付对付就过去了,只是去跟踪个后府女眷而已,李不凡这么想着又突然一愣,他想他一直以来都在犯一个错误,那就是小瞧了女人。

    只能先去下人房里,顺一双鞋子出来了,李不凡暗暗想着。

    “一八七的身高你去扮轿夫,你叫其他轿夫情何以堪?你让坐轿的人如何坐得安稳?”,左妃轻侃的声音再次响起。

    那一高三矮的画面,颇有喜感啊。

    李不凡彻底僵住。

    “那你说,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