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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去追么?”温婉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肖宇摇头,默默道: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可后面还有一句‘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白素贞一袭白衣胜雪,眸光温润,里面有着千年修行沉淀下来的智慧:
“从一开始,我就觉得你和小青不合适,毕竟你这人既懒散又花心,整天游手好闲连个正业都没有……”
喂,你这话我可不能当做没听到啊!没看出来你居然还有优雅黑的属性啊。
“不过小青和那个张玉堂更不适合,她身上蛇毒未除,纵使勉强结合,最后也只能害人害己。”白素贞叹了口气,“两权相害取其轻,至少你不会被小青的蛇毒所伤。”
肖宇皱眉,“问题不是这个……”
话未说完,就被白素贞打断:“你不用和我说,毕竟自己的想法,只有你自己才最清楚。”
肖宇默然,这话他没法反驳。
“去不去追你自己决定。”白素贞淡淡道,“反正结果无外乎是抱憾终身,又或者置之死地而后生而已。”
“……”
肖宇沉默不语,转身向内院走去,刚刚推开门,就见到小师姐和敖琴安静的站在一块儿。
“师姐,我……”
“想去就去,问我作甚。”小师姐白他一眼,“总之天黑之前你得回家吃饭,不然我生气的话,后果很严重哦。”
肖宇额头冒出冷汗,赶忙拱手抱拳,“小生得令。”
看着肖宇消失在院落中的背影,敖琴眨了眨眼睛,撅起嘴巴,“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心里有些不舒服呢。”
小师姐也是收起笑容,默默叹了口气,“男人呢,都是属驴的,牵着不走打着倒退,脾气又臭又犟,真是讨厌死了……”
“诶,姐姐大人,你怎么哭了?”
“刚刚有沙子被风吹进眼睛里了。”
“风?我怎么没有发现?”
“小孩子知道那么多可不好哦。”
“……呜呜,姐姐大人的眼神好可怕!”
……
说实话,肖宇此刻的内心是很复杂的,总觉得自己说不定走着走着就要被半空中飞来的柴刀,给一刀两断了,只是眼睁睁看着小青和张玉堂在一块儿,心里又实在无法接受。
“总之先找到小青那个笨蛋,然后再回去负荆请罪……”
只是他出了门才发现,小青那女人早已经跑得连影子都见不着了。
杭州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无头苍蝇似得乱飞自然没什么用。
肖宇想了想,很快向小青经常玩耍的地方走去,然而并没有发现人影。
他沉吟片刻,又去他与白娘子许仙等人第一次相遇的西湖断桥,到了一看,唯见杨柳依依,暖风和曛,游人如织,又哪有半个人影?
“这姑娘难道一气之下跑到了张玉堂家里,自荐枕席去了?!”一个念头浮上脑海。
肖宇越想越觉得可能性更大,毕竟小青那姑娘的性格,说好听点儿是坚韧,说直白点儿叫执拗,明明是蛇妖,却有牛一般的冲动劲,难保不会气急之下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儿……
一念及此,他赶忙向张府飞去,站在空中低头一看,就见一名白衣年轻人正在院中读书,正是有过一面之缘的张玉堂,只是小青却不见踪影。
肖宇松了口气,一时间也有些拿不准小青那姑娘去了哪里,有心想用纸鹤追踪,却愕然发现,自己居然没有对方的贴身之物……
却在这时候,肖宇忽然捕捉到一缕熟悉的暗香。
“那里是……醉仙楼?”
……
午后的客人并不多,暖暖的阳光下,就连树上的知了都似乎倦怠了下来,门口的小二更是眼皮打架,昏昏欲睡。
这时候,一名身材修长,长相英俊的男子忽然走了进来,虽是热天,来人额头上却点滴汗渍都没有,身上的衣服也是纤尘不染,越发显得气度不凡,就是脸上的表情有些怪异,就仿佛辛辛苦苦娶了婆姨,结果掀开盖头一看,才发现居然是个男人……
小二眼睛一亮,赶忙迎了上去,弯腰笑道:
“公子是来吃饭?咱们醉仙楼可是杭州城数一数二的酒楼,招牌菜有松鼠鳜鱼……”
来人挥手打断,直接抛下一锭银子,“刚刚是不是有一个穿青衣的女子进来了?带我去找她。”
“这个……”小二迟疑。
肖宇二话不说,又是拿出一锭银子,“现在可以了么?”
小二脸上都笑成了一朵皱菊花儿,“这位爷,您跟我来!”
两人到了二楼,那股幽静的芬芳越发浓郁,正是独属于小青的独特幽香。
肖宇目光转动,落在一处包间上,转头道:“可以了,你下去吧。”
“是。”小二虽然疑惑,却也相当识趣,转身下了楼。
肖宇来到包厢外,推门而出。
四目相对,空气陡然沉默了下来。
包间里,小青一脸呆若木鸡地抬头望来,嘴巴里还叼着一只鸡腿,眼睛睁得溜圆。
这姑娘怔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刚张嘴要说话,那个倒霉催的鸡腿就就从嘴里掉了下来。
“哎呀!”小青忙一矮身伸手接住,“这么贵的荷花鸡,可不能浪费。”
说着一口将鸡腿吃掉,含糊不清地咕哝道:
“你、你怎么找来的?”
看到这副模样,肖宇不由抚额叹息一声,“你别说话,我脑仁疼!”
“……”
小青翻了个娇俏的白眼,哼道:“废话少说,快过来帮我把这只螃蟹剥开,真是,吃起来麻烦死了。”
肖宇无可奈何,走过去一边剥螃蟹,一边问:“你刚刚没有吃饱?”
小青回答,“勉强吃饱了,就是出来跑了几步,然后就又饿了。”
“这就是化悲痛为食欲?”
“呸!我才没有悲痛呢!”小青呸了一声,伸手接过肖宇递来的蟹肉,“姐姐说得对,世上三条腿的蛤蟆难找,但三条腿的男人多得是。”
“本姑娘天生丽质,美貌才情全都不缺,只要勾一勾手指,那些个书生男人,还不都得乖乖拜倒在本姑娘的石榴裙下?”
能说出这么无耻的话,果然是小青无疑了。
“你为什么来找我?”小青看似漫不经心的问道,只是一双眼睛却亮晶晶的,微颤的发丝也表明了她的内心并不像表面那样平静,事实上这个姑娘本就不会掩饰自己的心情。
肖宇耸耸肩道:
“家里养了一只宠物,好吃的好喝的终于把它喂大,结果一转眼要跑到别人家去下蛋,换你你答不答应?”
小青眨了眨眼睛,勃然大怒,“居然敢说我是宠物!信不信本姑娘一口吃了你啊!”
说着脸上现出变化,双目化作碧绿细长的蛇瞳,嘴角也冒出了两根尖牙,只是这般模样非但不让人觉得难看,反倒显得很是可爱。
“张嘴。”
“诶?”
一双筷子递来,直接塞进她的小嘴里,“再不吃东西就要凉了。”
“哦……”
一个喂一个吃,气氛平淡又透着温馨。
很快的,一桌食物全都吃光。
小青伸了个懒腰,娇躯在屏风上投落一道玲珑的曲线,心满意足道:“饱了,好舒服!”
肖宇淡淡道:“你这么能吃,还是别去找那张玉堂了,不然怕是不出一年半载,就得把人吃的家底光光。”
小青转头望来,眼神亮晶晶的,“你养我啊?”
午后的阳光落在那张吹弹可破的精致俏脸上,微风拂过,黑发飞扬,仿佛国画大师手下的水墨画,让人瞬间铭记,以后怕是也无法忘怀。
肖宇张了张嘴,声音有些沙哑,“好……”
“你想得美!”小青偏过头去,“我吃了这一顿以后半个月不吃饭都可以呢,而且谁要你养我,我是姐姐的,除非姐姐赶我走,否则我哪儿也不去。”
嘴上说着这样的话,只是那样精致的俏脸上却分明爬起了醉人的红晕,红的要滴出血来一般,连腮带耳通红火烫……种种感觉一起涌上心头,令小青有些不知所措,脑中一片空白的她忽然跺了跺脚,“你爱哪儿哪去,本姑娘才不稀罕你呢!”
说着转身就走,刚走到门外,已是忍不住“扑哧”一声的笑出声来,可笑容还没绽放开来,眼泪就又刷地掉了下来。
完全搞不懂自己在干嘛的小青终于往下一蹲,捂着脸“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肖宇轻轻走过去,蹲了下去,拿手指弹了下小青的额头,能够清楚感触到女孩儿紧致肌肤上散发的灼热。
“喂。”肖宇轻轻开口。
低低的抽泣声立马停歇了下去,小青微微抬起脸来,一副又是委屈又是气恼的可爱模样,泪眼朦胧地看了他一眼,气鼓鼓咬着嘴唇,仿佛自己这般模样都是眼前这个男人害得。
肖宇忽然一笑,道:“你脸上有东西……”
“盯——”不知道他为何忽然莫名说这个的小青依旧不说话。
肖宇声音里透出些许笑意:“那啥,鼻涕出来了,恶心死了……”
小青顿时啊了一声,赶忙拿出手帕擦脸,只是哪有什么鼻涕?
“居然敢骗我!”小青勃然大怒,沾着晶莹泪珠的长长睫毛轻轻眨了眨,“我不管,这顿饭的银子你付了!”
“是是是,小青大人这下能消气了么?”
“当然没有,还有好多好吃的好玩的好看的,你都要买给我。”
“……我突然后悔来找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