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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所有的事瞄准的都是一个目标,那就是这块市场蛋糕,宗鹏程凭着涉黑的方式抢到最大的一份,简单地想,作为投资方的华鑫国旅,肯定是每时每刻都在算计着,如何把经营权拿回来……想拿回经营权,要过的第一道关就是祁连宝他们,从商的都讲规则,那怕突破规则,也是一种规则,但他们对这种根本无视规则的人和事,肯定毫无办法,毕竟大片刀火拼的事,华鑫没那能耐能干得出来,到他们那个层面,轻易不会触及违法的事。所以,他们肯定要另谋出路………”
“我不清楚第三位是不是受华鑫指使,但这个人对屯兵镇非常了解,可能收集到关于祁连宝的违法犯罪证据不在少数……他们需要做的,是在关键的时候,把这个证据放出来就行了,上月28号,时机成熟了……”
“两名被打娱记哭诉到了媒体,然后被铺天盖地宣传,对于老祁的行径,自然是人人喊打,因为这事,祁连宝自然被推到了人民公敌的位置,他想解释都难………恰恰也在这个时候,四海和华鑫的合作到了签约的时候,因为这事搁浅了,那要让这事重续,自然而然的就需要清理流毒,保证和谐环境,而且祁连宝这事,就公安方面也得给媒体一个交待啊……”
“于是一切就水到渠成了,宗鹏程心系这么一个大单生意,肯定和钱站在一边,而不会和他兄弟站在一起;公安方面肯定要个说法,得把人拘起来给大家一个交待,而这种时候,即便抓人,宗鹏程肯定也不敢伸手去捞,他怕生意黄了,而且说不定他心里巴不得祁连宝进去,毕竟他这身份,在这个团伙里分钱分得不少,肥水不流外人田,交给亲戚总比交给外人好……”
“在几方的共同的操纵下,事情按着最有利于华鑫的方向发展,这一帮在屯兵横行无忌的,一夜之间,全部进了局子里………呵呵,祁老大啊,那天其实你抓不抓人,找不找间谍都无所谓,不管怎么做,市里的警察都要来把你带走,只有你出局,这儿的局才能展开。”
仇笛连续说了一堆,看了看祁连宝越来越阴沉脸色,他拔拉着火,继续道着:
“只要你这一霸出局,这儿就是个群龙无首的局面,你也知道乱了,商贩遍地乱蹿,你们垄断的菜肉禽蛋供应也黄了,外地的车直接送过来,价格要比以前便宜的多,两厢一对比,你们赚了多少黑心钱啊?在钱上离心离德是非常容易的啊,这儿的人很快不会记得你们把持市场,让全镇人得到了多少实惠,但他们会记得很清楚,你们吃的是肉,他们喝的是汤……所以,很快鹏程和他的那些猢孙,都会被推到无信无义的位置……这个时候,你们觉得还有谁站出来振臂一呼,能像曾经那样应者云从吗?”
是啊,财帛乱人心,美色乱人性,到这种时候,任何乡梓之情都会崩盘的,从来都是不患贫而患不均,凭什么你富得流油,老子穷得苦逼嘛!
“人心只要一打散了,剩下的事就好办了,让他陷到经济危机里,坐观其毁就成了,以前鹏程是个小公司,船小好调头,而现在恐怕不行了吧,一多半资产都是不动产,养活着多少口子人呢,现金流一断,再狠狠地赔上一笔,他会被马上打回原形的……到那个时候,华鑫收拾残局就可以了。”仇笛道。
“没有那么容易倒吧,是不是有点太那个了?”包小三听得心虚,总觉得这个局太大了,大得出乎他的理解力,就凭他坑蒙拐骗这么多年的水平都无法理解。
“太容易了,鹏程的影响只在屯兵镇,出了屯兵,谁还知道有鹏程……这个大型投资可以因为任何故障暂停,或者拖上一段时间,华鑫已经拖了几年,他们拖得起,你觉得鹏程能拖多长时间?”
咝……包小三倒吸凉气,直接指着仇笛一指道:“你狠!”
这可能是最狠的一招,如果叠加在虚假项目上,那对于鹏程可能是真是一点翻身的机会也没有了,两座宾馆除了关门歇业再无他想。
“所以叫绝户嘛,真要是这样,恐怕宗鹏程得上法庭了。”耿宝磊道,华鑫一定会用债务纠纷缠住对手,这是大户欺负小户惯用的伎俩。
“对,债务官司就能缠死他。”管千娇补充了一句。
这就是全局,仇笛找到了这个最符合现实的判断,此时却是没有多少兴奋之感,他可怜地看到了祁连宝一眼,祁连宝半晌才回过神来,仰头,半瓶酒灌进胃里,然后两眼血红地看着旺旺的柴火,良久才道着:“你还漏了一件事,第三方间谍,究竟是谁?”
“这个,得你来告诉我。”仇笛道。
“我?”祁连宝好奇地看着仇笛,不明白了。
“李劲松受雇于华鑫,主要钻营鹏程的财务问题;我们被派来,先后接的任务都是查屯兵镇的主要势力,这个势力,除了你们,就再无其他了,马胖子、姚富文、郝来运都是在明处,他们的事很好查,关键就是你们……现在我明白为什么让我们查这个势力了,因为餐饮这一块,出入账和运输都是你们负责,你们这个团伙,根本无法从外部查到消息,除了我们在餐饮部里当帮工。”
“我们把餐饮详细的收支,以及你们经常在一块的打手消息传出去之后,其实事情就结束了。但是这里面有一个问题,我们查的其他和李劲松查影城宾馆的出入账,内容是重合的,而且他来了已经数月,有他的消息,其实就不需要我们的消息了……所以,我想我们的委托方,应该不是华鑫,而是除华鑫之外的另一方,试图趁火打劫的一方。”
“好像有,不过华鑫一直没有找到合作伙伴啊。”祁连宝道。
“一直没有找到,不等于永远找不到,或者他们已经找到了。”仇笛道,想着华鑫和四海影视的高调发布会,想着华鑫连连不断的动作,他道着:“渡假村复工在即,大型古装战争剧开拍,都像找到了合作伙伴啊。”
“可这和那个商业间谍有什么关系?”祁连宝问。
“如果第三方试图趁火打劫,那他应该摸清鹏程和华鑫的底细,我们负责摸鹏程这儿的经营,那另一位,肯定要摸华鑫的消息。而且摸清华鑫的消息,知道他们身处困境,才好对症下药啊,所以,这个间谍的主要目标应该在华鑫。”仇笛道。
“华鑫在屯兵镇,几乎没什么人啊,应该北宁啊。”耿宝磊道,他一愣,马上改口:“好像有一个,不会是………”
祁连宝的眼睛滞了,脸上带着恐惧的表情,包小三不相信地道:“瞎扯吧?那张秘书还给咱们送过钱呢?”
“问问他……老祁你被捅到全国的事,那可是一个月前的事了,怎么一个月后了,才查偷拍的是谁,你这不是刻舟求剑么?是不是谁鼓动你做的?和她有关吗?”仇笛笑着问,答案似乎很简单,祁连宝的身手和脑瓜,实在不成正比。
“啧……他妈的,这个****货。”祁连宝气得差点背过气去,他愤怨不已道着:“那天张瑞霞告诉我了,一直就有大公司试图收购大西北影视城,而且剧组经常来,在镇上肯定一直就有潜藏的娱记或者商务间谍类的人物,这种事出来,不管是对鹏程还是华鑫,都要不利,要尽快清理干净,否则会影响双方的下一步合作。”
“所以,你就召集人马,把镇上翻了个鸡飞狗跳?”仇笛问。
祁连宝无语地点点头,长舒了一口气,胸中的烦闷却是奇怪地一扫而空,他看着仇笛。
四个人哧声笑了,这娃真好教唆,不比肉墩聪明多少。
“是不是她啊?她可是华鑫下属公司的人,把自己的公司消息卖喽?”祁连宝瞠然问。
管千娇发话了:“收买内部人当商业间谍,是最常用,最便捷的一种方法。”
仇笛此时才把身上存了有些时间的一张图放出来了,他看了管千娇一眼,这是管千娇的手笔,用手绘制的,场面是当天祁连宝打人的画面,而画面后面添加了一部分,一条线直指向宾馆的楼层,那是拍摄角度,这就是了,祁连宝恍然大悟间,直哎声叹气。
“只有她有机会、只有她不会引起怀疑、只有她才能从容地收集老祁的证据,她可能是同时为两方服务的。”仇笛道。
祁连宝对于这个结果有点愕然,包小三兀自不信,其实他对那个漂亮妞印像不错,耿宝磊想了想,多少还有那么点怀疑。
“他妈的!”稍顷,祁连宝瞬间暴起,拳头捏得格格直响,说着就要拔腿而走。
“坐下。”仇笛面无表情地道,祁连宝没有反应,怒目而视着,仇笛翻了他一眼提醒着:“冲动解决不了问题,这个坑已经把你埋死了,跑到天涯海角也洗不脱你嫌疑人的身份。”
这悍人几欲提刀杀人的表情看得人着实害怕,不过奇了,在仇笛淡淡的劝慰面前,他慢慢地坐下了,以一种期待的眼光看着仇笛,这种人明显属于那种轻易不肯开口求人的,但不可否认的是,走到现在这一步,就即便磕头求饶,也无人可求。
当然,除了面前这一位。祁连宝心里泛起了浓浓的期待,那种不应该的期待,好像在这个平静的大男孩的眼光里,藏着呼之欲出的答案,就在仇笛将要开口了,祁连宝黯然道着:“我可已经打错一个人了,你说的这对不对?要是张瑞霞,这事……”
难办了,同样的方式总不能加诸在一个女人身上。
“试试不就知道了,做贼的心虚……用我的方法怎么样,救不了你的命,不过……也许能多要点钱,你没指望了,给你那傻缺兄弟和梦中情人多留点不好啊。”仇笛道着,耿宝磊和包小三呲声笑了,管千娇也微笑着看着祁连宝。
那笑总归是善意了,祁连宝不但没有忿意,脸色反洋溢着一种难得的温馨和羞涩,都化成了一种尴尬的笑容,虽然他羞于表露,不过他肯定毫不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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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指向了晚二十二时整。
静谧的屯兵小镇,也只有在这个时候才像它千百年来不变的原貌,远远望去镇上一盏一盏灯火,和繁满天交相辉映,会给人一种伸手就能摘到星星的错觉。
张瑞霞打开了窗户,伸出了头,抬眼看着星空,只有这里才有宁静的星空,也只有这里的星空下才会有如此清冽的新鲜空气,一口像能醍醐灌顶似的,整个人都都开始神清气爽了。
可她为什么此时却有着蹙眉的愁绪百结呢?
哦,对了,是手机上一个特殊的消息,那个消息只有一行字:祁连宝在押期间逃走,有可能返回屯兵镇,密切关注,随时汇报。
这个消息就让她胃疼了,上面可能根本不考虑她一个女人家是怎么和这里膀大腰粗的闲汉打交道的,大多数时候,那些糙汉会赤裸裸的伸着大手捏胸摸屁股,有些醉意盈然的会直接来咚咚擂你的门,粗声大气吼一句:开门,老子要操X!
刚来的时候遇见过,来的奇葩,解决的更奇葩,在影城宾馆里的祁连家闻迅赶来,拎着酒后耍疯的闲汉,一顿狗链子猛抽,厕所里一粪勺汤汁灌下去醉酒,之后再无人敢来骚扰。
这是个蛮地,蛮横的方式最有效。
她如是想着,却意外地又一次想起了那位身材魁梧,如怒目金刚的祁连宝,虽然商场无情,做什么也是利字当先,可她却隐隐地有点愧意,那个猛人在她眼里其实的变傻的肉墩一样,表面上凶悍,骨子却纯朴,这种人大多数时候,都会是尔虞我诈的牺牲品。
她啧了声,像有点婉惜,她一直告诫自己,这是商业活动,商业人士里没有光彩的角色,可她同时又免不了自责,自己是不是陷得太深了,会成为最不光彩的那一位。
她的手伸手窗户准备关上休息时,意外地,听到了笃…笃…的敲门声音。
不是酒汉找错了房间,敲门声很文雅,不像这里的风格,她暗暗心跳,怀疑可能是姚富文或者马胖子的骚扰,她出声问着:“谁呀?我休息了。”
“你没休息,刚才在楼下还看到站在窗口。”外面的人道,很陌生的声音。
“你到底是谁?我喊保安了。”她恫吓着,自己倒先害怕了。紧张地凑在门口,透地门孔往外看。
视线里,手机的屏幕,一下子把她吸引住了,是一位男子被蒙着脑袋,两个人拳打脚踢,那人哀求着:
“拍照的真不是我……别打,别打了。”
“华鑫……我直接对华鑫负责,他们肯定用不止我一个人,还有其他人。”
“账务,主要是账务,还有他们的活动规律……银行的流水账,日营收支。”
“……我真不知道,搞祁连宝我都没得到消息,上面只是让我汇报近期各项工程的进展。”
视频看得她心惊肉跳,她背对门,大喘着粗气,一弓身,手里紧紧地攒着一把水果刀……等了好久,额头都惊出冷汗来了,还是没有听到其他声音,她凑到门孔上看时,视频画面已经停止了,她鼓着勇气,嘭声拉开门,却看到,手机是粘门上了,就为了让她从孔里看到。
她狐疑地看看空无一人的甬道,慢慢地,小心翼翼地揭下了手机,刚拿到手里的时候,屋里的电话却响了,她吓得一激灵,差点把这部手机掉到地上。
关门,急匆匆回屋,看看自己的手机上显示的一个陌生的号码,犹豫良久接起来,对方是一个熟悉的,久违了的声音:“喂,张秘书,您好。”
她手一抖,好容易拿稳电话,口齿不清地嗫喃了句:“祁……祁老大?”
“不错,还记得我啊。”对方道。
“您……您……在……”张瑞霞紧张局促地道,她清楚这个人能干出什么事来。
“你说不清楚就听我说吧,华鑫派来一位间谍一直在摸屯兵镇的情况,现在躺在医院了,您如果有兴趣,可以去看看他成什么样子了……对了,那照片好像有人告诉我,和你有关啊。”祁连宝道。
“不不不……绝对和我没有关系。”张瑞霞矢口否认着。
“那就好,千万别搞小动作,你真的以为我不知道华鑫在背后捣鬼?或者,你领的不止一份工资?别以为宗老板是傻瓜,你们那点小伎俩太小儿科了……出事时候他就告诉我,谁跳出来谁就有问题,结果你跳出来了,呵呵,你说,我该怎么对付你啊?”祁连宝戏谑的声音。
“我……祁老大,真和我无关,我……”张瑞霞惊恐之下,跑到窗口看着,不过这夜里,怎么可能看到什么?
“吓成这样啊?我不打女人……警告你一句,天亮前滚出屯兵,别让老子再看到在窗户上发骚。”祁连宝恶狠狠地道,电话随即挂了。
不多时,张瑞霞房间里灯光暗了,不是休息了,而是离开,她匆匆下楼,趁着人少的功夫,开上了公司的车,连夜离开了屯兵。
那辆红色的现代不见尾灯的时候,四个脑袋从阴暗处出来了,仇笛、管千娇、耿宝磊、包小三相互击掌相庆着,相随往租住地走着,仇笛和祁连宝打了个电话,告诉了结果。
结果没有意外,吓跑了。
“真是人的名,树的影啊,祁连宝一句话,吓得张瑞霞屁滚尿流就跑了。”耿宝磊感慨道。
“这种边缘人,没有规则可讲,也正是华鑫先要让他出局的原因,试想一下,要这号人在,派一个经理来,被打成生活不能自理,再派一个,又被打了,谁还敢来啊?”仇笛笑着道,有时候最原始的方式,比最先进的管理还有效。
“是不是人家啊?”包小三有点怜香惜玉,一直说仇笛太尼马黑了。
“证据不会有,但旁证很快就有了。”仇笛道。如果正确,那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可想而知,两个商务调查都走了,可后台该瞎了,管千娇虽然有点兴奋,她还是警示道:“小心点啊,他毕竟是在逃嫌疑人身份。”管千娇警示道。
“有人趁火打劫,咱们为什么不能火中取栗,现在知道真相的只剩下咱们了,后台要得到宗鹏程知情的假消息,估计得吓得睡不好觉了。”仇笛笑着道。
“喂喂,那接下来怎么办涅?”包小三好奇地问。
“睡觉。”仇笛道。
“睡觉?”包小三愣了。
“对,睡觉,精英伤的伤,跑的跑,咱们成了笑到最后的间谍了……呵呵,我觉得应该坐等上门,然后坐地起价。”耿宝磊道,现在奇货可居了。
“对,就这么干,****的,咱们一受伤就把经费停了,太尼马没有人情味了,娇,往狠里宰啊。”包小三快意地道。
管千娇笑了笑,无语,分别回租住地,管千娇躺在床上好久,一直想联系哈曼来着,犹豫的很久,她还是放弃了,好像确实应该再等一等,否则这支奇葩队伍干的事,肯定没人会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