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一瓶药水。

蝶舞纵横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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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凯撒帝说,他对他弟弟感到很愧疚,因为父母亲都只偏心爱他,而完全忽略了自己的另一个亲生儿子,所以他尽可能的陪伴弟弟、不让弟弟感到寂寞、不放他一个人孤独…我听他聊着这些,看得出他眼中那种宠溺弟弟般的眼神,真好呀,能够当他弟弟的人一定很幸福,就像我能够有幸成为姐姐的妹妹一样。想到这儿,心就不禁暖暖的起来了……没错,我跟他弟弟的身世、以及所处环境的确很像,他有一个爱他的哥哥,而我,也还有爱我的姐姐,一个我最喜欢的姐姐。待我们聊到了某部份时,突然想起了双方的名子可都还未讲呢!于是他喊出了他的名字,凯撒帝,而我正要喊出我的名字时,却见到了有个慌忙的士兵跑了过来,那士兵抬头与我对上眼后就赶紧把视线转移,转头看着凯撒帝跟他说了些话。太小声,因为我这儿可有七层楼呢!不大声喊我根本就听不见。而凯撒帝与士兵交谈结束后,只是一脸苦瓜子的望了我。

    我大概知道那士兵跑去跟凯撒帝说些什么了。一定是他告诉凯撒帝我就是亚特兰斯那体弱多病的二王子,说些不能够打扰我休息的话等等来请凯撒帝离开。因为父王早在这塔的四周安排了眼线,他根本就不想让任何人来亲近我,只因为我,是个对他可有可无的东西!是他实现他那长生不老计划的一个实验品!而宫中的人也就因为知道这件事,怕惹父王不高兴,几乎都没人敢靠近我这座高塔…就算是有些顽皮小孩不小心接近,眼线的士兵们也会赶他们回去。父王他,难道要我一辈子孤伶伶的待在这儿?还真是好狠的心啊!

    凯撒帝常常为国去出兵,根本就不知道宫中的事,今天也是因为有他进宫来见父王,甚至和小朋友在这儿附近玩,我才有机会可以多少打掉些无聊、寂寞等等心情的。但没想到楼下这个士兵却来碍我的事,告知了他我的身分,我真气。但却也觉得无可奈何,无所谓了,要走要留都随他吧,因为这是他的自由,不像我,一个没有自由的王子。正当我回看着他,并想到这儿的时候,没想到凯撒帝却露出了感伤的微笑,并继续朝我这儿大喊:“虽然只有短短几句,但我很高兴能够跟你聊天、并且认识你!可惜我现在有任务要办,不便久留了。希望有天你真能和我的弟弟相见,相信到那时,以你们个性定会处得起来的,因为你们的感觉是如此相像……”凯撒帝苦笑的停顿在这里,让我想起之前他曾跟我提到的他弟弟的事。

    “再见了,夏尔微。”凯撒帝微笑着并在最后一句话道出了我还未亲口跟他说的名子,那是我最后一次看到他的微笑,苦涩的笑,我相信他今日进宫接任务,一定受到了父王的逼迫打压等等,但我,无能为力。再见?这句话好远好远,好久好久,同时也好哀伤啊。

    而隔天,宫中就传出了凯撒帝死在战场中的消息,他是在这领土战争中死亡的人,却也是最后一个。宫中的谣言众说纷纭非常复杂之多,而父王不知听了哪一篇,竟然因为凯撒帝没有成功赢得胜利甚至还在战场中死亡,使之成为了亚特兰斯的国耻,于是对外宣称他为“叛国贼”,硬是冠给了他一个莫须有的罪名。而我,此刻只是冷冷的看着这些。果然,父王的昏庸与愚昧终于使得人人愤怒而不满,为凯撒帝这位忠心爱国的人发动了暴、动,其中,父王隔日被杀了。我对于这些,依旧是看在眼里、听在耳里,没任何表示和行动。因为我知道我什么都做不到、办不到,即使我想尽力去做,却终究还是会落得个无可奈何的下场。

    “可是现在不同了!”我以坚定的语气说着。因为现在的我已经是有权有势、有力量的魔王了!我绝不要再度体会那种什么都无法做的悲哀。“所以,要等我啊!兰黛!珈勒尔!”我加快了脚步,直直的往兰黛宫殿位置的方向奔去。

    当我穿过一些树林、跳过些草丛后,来到了兰黛所处宫殿的庭院,看到了兰黛一人就站在前方喷水池的边边。风吹草动的,兰黛那土黄色的头发开始随风摇摆着,而我则一步步谨慎的往前走。不知道怎么回事,心中竟有种紧张感。而尽管是走动的声音非常细小,却还是让敏感度强的兰黛察觉到了。原是背对我的兰黛,转过身来,脸上带着忧愁和勉强撑起的笑容问:“怎么了吗?陛下。”惊跳了一下,我停下脚步,眼神并没有看着兰黛,反而左右张望着,问:“珈勒尔……他人呢?”

    “他?我没见到他。”兰黛摇摇头回答。

    “是吗……”奇怪,珈勒尔跑出去后不可能没找兰黛啊!是迷路了吗?还是真的被其他魔族的人找麻烦了?要不就是我的脚程比较快,比珈勒尔早到了?见到我此刻正一脸疑惑的猜想,兰黛苦笑了一下,说:“陛下您去找修斯丹的事……我听说了。”

    “额?”听说了?听谁说啊?可恶,那个修斯丹一定有恋姐情结啦!什么事都向他那亲爱的姐姐报告。

    “想了很久……或许我也该告诉您一些实情……才行了。不然魔界……难道真的要如长老所讲的那般,快速迎向灭亡之路?”

    “啊?”我有听没有懂。在兰黛叹了一口气后,接着她无任何表情的直说:“亚特兰斯前任国王,诺德,是我杀的。”什、什么意思?这话说得太突然了吧!我整个愣住,不敢相信自己耳朵里刚刚所听到的只字片语。

    “而我也知道您就是当年人界亚特兰斯失踪的……第二公主。”兰黛缓缓说完,眼神带有些悲伤。

    “还有呢?”夏尔微渐渐从愣住中恢复了平静,说:“请你把所有你知道的事、跟我有关的事全都说了吧!我不想要在惊讶与恢复平静这两者之间不断更换。”而兰黛听了起初是愣住,后则失笑了起来。微笑,里头却有着淡淡的忧愁,回答:“说得也是。”后来兰黛就对我说出了一长串的过往,当初,两年前,兰黛的的确确爱上了敌方的人界大将,凯撒帝。但在无奈之余,只能够狠心下手杀了他,结果最终是以悲剧收场。

    但不料在凯撒帝死亡后没几日,亚特兰斯那昏君国王却给他冠上了莫须有的罪名,兰黛一时气不过,趁着夜黑风高的夜晚潜进了亚特兰斯,从恃女们的谈话中得知了诺德跑到位于七层楼的小公主夏尔微,也就是我的闺房去。那高塔四周无任何建筑物,只有一些草丛杂草等。从高处往下看,塔就像独立在这片青草上一样,威风凛凛。既然那里这么清淡无人,那么暗杀国王时所遇到的阻碍也会比较少一些,自己的行踪也比较不会露出破绽。见机不可失,于是兰黛朝着七层楼的塔上去了。

    “你跑到……塔上?”听到这儿,我讶异了下:“我一直都待在塔上,那么兰黛你…那时候有见到……我?”

    “嗯……见到你了……那时的你才十五岁岁。”兰黛苦笑着,眼神中带着一股懊悔的感觉。

    十五岁?我那时候,接着我不断的在十五岁的记忆中搜索着,一直努力的在想当初到底是怎么见到兰黛的,而自己又怎么会遗忘这些?既然父王和兰黛当初都在塔上,那么,“父王…是在我面前死的?”我觉得我好像想出了些什么,只要这个问题一问完,我想我大概就知道怎么一回事了。

    “是死在你面前。”

    “果然,这些都是云梦露的效果吗?”我淡笑着摇摇头说。一瓶小小的药水却可以左右别人脑中思考的一切,甚至完美无缺的成功覆盖我记忆的中间部分,即使覆盖,却还是让我前面的记忆和后面的记忆搭配的天衣无缝,没有任何奇怪和可疑的地方出现,搭配的使我本人一点都没有任何不协调感。大魔王啊,你所创作出来的东西可真是神奇呢!

    “陛下……”兰黛别过脸,表情有些忧伤。直到今日,听到疑点,我开始怀疑起我那一段十五岁的记忆…这感觉就犹如一颗小石头轻轻落进一坛湖水一样…波面,不断的散开出来,一圈圈的涟漪也让我想起来了……没错,我想起来了。想起了那些曾经因为这药水而把我记忆给覆盖的东西……全都想起来了。一点点、一点点的小片段不断的聚集起来,也是可能形成个东西的。纵使那些我不想要想起的过去回忆,我也都全部想起来了,我遗失的中间记忆,我知道了。

    大魔王所创造出的云梦露是种很神奇的药水,它可以让喝下它的人,遗忘自己当时脑海中所想、所发生的记忆。但这些遗忘的记忆并不会永远遗忘,其实只要轻轻一点醒、哪怕是一个小指头的触摸或是不经意的碰触,就可以全都想起来了。只要想到当时的那个片段,那么记忆就会全部苏醒。可是,问题就在于有没有人肯当那位触碰的人呢?没有开头者,那么要想起这些被云梦露所覆盖的记忆,根本不可能。

    云梦露的能力就在于它能够让当事者完全不知道自己所缺少的哪段记忆,它能够把喝下前和喝下后的两者记忆巧妙的覆盖、搭配。你记得前半段,也记得后半段,可就是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少了中间的部份,这是最特别却也是最恐怖的地方。若没有人提起你的中间记忆,你将永远不知道你记忆缺少的事实。而兰黛,她的说法使我对自己的记忆感到疑惑,十五岁是吗?是与凯撒帝相见的那一年,接着我继续想、继续回忆着那些,渐渐的,脑中突然闪过几个自己完全陌生的片断。顿时,我就知道我少了哪些部分的记忆了,同时也想起了我那些应该想起的记忆,即使是痛苦的。

    我前半段的记忆是打从我有自己意识的那时候开始,那时的我,有母后、父王,还有一个姐姐,葛妮尔。他们三人就像和乐融融的一家人一样,而我,就像是不该诞生、不该存在的多余的人一样。我一出生就已经被决定好了我的命运,我是父王为了创造长生不老药的一个实验品、白老鼠。一出生断奶后,就一直一个人孤零零的待在七层楼高塔上,那里只有两两三三的侍女们陪伴在我身边而已。而这就是当初凯撒帝跟我说我和他弟弟珈勒尔相像的地方吧?不该诞生在这个世上…是个多余的人。

    父王表面上对人民非常好,但我知道,这些都只是个幌子,因为他私底下不断的想要创造出长生不老药,妄想做一个永恒、长久的国王。就像神界的神王、天界的天神、魔界的魔王、冥界的冥王、甚至于七族的首领们一样,有着长生不老、比人界人类都还要悠久的生命一样。他要的是不老不死、永远青春的身体,他明明是个人类,却一直妄想得到能够拥有比人类还要多的享受,他野心非常庞大,当初人界和魔界引发领土战争时,我相信也是他去百般说服另外五国国王而开战的。总之他在我的心目中,不是一个失格的父亲就是一个自私自利的国王。而母后她知道这件事,知道我身为父王白老鼠的事情。十岁以前都还会有空没空的就来关心我、和我聊天说话、陪我在这座七层楼高塔上解闷的。但自从十岁之后,那该死的、制作药的庸医,看我有了些成长,于是把我的药量加大、喂食的次数从原本的一天两次变成了一天四次,每每和母后聊天到一半就跑来房里说该吃药了。而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那些药量中有些后遗症吧?毕竟制作的长生不老药里头总是乱加些怪东西嘛!搞得我身体越来越差,不断咳嗽,有时还会发烧甚至吐血的。那时的我脸色苍白,终日只能够躺在病床上了。

    而母后看到我这种情况后,都只是掩面哭泣,尤其是看到我在喝下了一碗又一碗的恶心诡异的药之后,她心里总是无法负荷的跑了出去。久而久之,母后像似要把我打从心底遗忘一样,她再也没有到我的房间里来了,而没有自由、无法离开这座塔的我呢?也就再也没有见到母后了。姐姐葛妮尔的命运跟我则是截然不同,她一出生父王就已经决定要她成为亚特兰斯日后的备用继承者,也因此全心全意的的栽培葛妮尔,对她所付出的关怀和爱,我知道,远远比我多,这是早就知道的一个事实。也因为如此,父王对我才产生了可有可无的念头,他心中打算着,若是这长生不老药真成功,下一步就是让葛妮尔嫁出去,帮他跟各国国王建立邦交、多拉拢些势力,而自己则享受的做个亚特兰斯永久的王。姐姐她自己也知道这件事,或许就是因为这样,对于最亲、一直在受苦的我有着深重的愧疚感吧?于是姐姐她对我非常的溺爱、宠爱。

    葛妮尔对我丝毫不觉得有隔阂问题,即使那药真的触发了我的病情,使我身体不好,姐姐依然对我不离不弃,宠溺般的爱护。在某次我喝下碗药,莫名的连发高烧几天后,医生竟然诊断了我将活不过明年的生日,十六岁的消息。后姐姐每次看到我在咳嗽时的样子,脸色都会有些变化,她总是铁青着脸,接着大声呼喊那些侍女们,要他们赶紧去叫医生过来。从葛妮尔焦虑不安的眼神中,我知道她非常非常的担心我,但我又何尝不担心她呢?我担心她也会像母后一样,最后受不了这些而抛弃我,而她像似知道我所担心的一样,每次在侍女们去找医生过来时,总是紧紧握着我的手,久久不放开。她就像那时的我的心灵支柱一样,我无法想像要是没有她的这个假设,若是真的如此,我想我再也没有任何苟活在这个世界上的勇气了吧?中间的记忆,我那被覆盖的记忆,是在领土战争结束后,父王开始变本加厉的强迫要我增加灌药的期间。他看到魔族力量如此强大,心中也非常焦急。在那一晚,父王意外来了,把我关在这里,总是不想见我、不接近我的他,竟然来到了我的房间,身边只带了两名侍卫和那该死、长久以来一直灌我药的庸医。我看到他们四人的来访,我知道,今晚我恐怕没什么好事了。明天的日出,我有幸能够看到吗?

    夏尔微直直的看着父王的脸孔,我不害怕任何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一切。“快点、快点杀死她!”父王指着我,对他身旁的侍卫下着命令,我看到了他眼中那冷漠的眼神,如寒风般刺骨。我知道此刻的他心里,早没我这个女儿了。好像是那庸医跑去跟他说的,说什么我食了长年累积的药物,现在身体突然发作,开始发烧、咳嗽、吐血等等的症状是好的,甚至还拿出了什么置之死地而后生等这话,要父王杀了我,看看我之后还能不能够复活起来的样子,若是真如此,那么药就成功了,但若不行,反正死的是我这个实验白老鼠,对心中早已没有我这个女儿的国王,根本没什么感觉。后来侍卫照着父王的命令,突然往我方向冲过来,把我压倒在地,我的脸部瞬间也贴着冷冷的地板了。侧脸转过看到了父王的脚,他根本就不为所动。接着那侍卫从腰带抽出了一把锋利的剑,仔细想想,这件事可真好笑!他的起初问题本身就可笑!杀了之后还要看能不能活?那还不如干脆去当僵尸或妖怪的同类算了!记得父王只是想要可以长命百岁的仙丹吧?难道连那种刀枪不入、被砍死还可以再生、再复活的身体也要?人心……果然是贪婪的呢!这种谎言偏偏也信!我从来就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什么长生不老的药,因为我知道身为人类的极限,能够活多少就是活多少,这是定律也是宿命,是个不变的法则。只有被永恒生命四字给诱惑住的人,才会妄想想要推翻这个定律、打破这个规则。同时,这种人也是最可悲的。

    侍卫锋利的剑倒映着我的脸,事已至此……看来今晚我不死也挺难的,十六岁生日吗?好令人向往、好梦幻、好遥不可及的愿望阿。我淡淡想着这些,不做任何的抵抗,脑中最后一个浮起的脸是姐姐的。希望姐姐别为我的死而难过,因为我知道,这早已是该来临的。就在一瞬间,原本应该割破我喉咙的利剑,却突然停顿了下来,“砰!”的一声,感觉我背后重量似乎减轻了不少,从趴着起身到跪坐样,看到了现场原本压着我的那名侍卫倒地了。再来又有“砰!砰!”两声,仿佛是连接般的声响一样,转头看,而身边的另外一位侍卫、和那庸医,也一并随着刚刚的声响倒了。看了看离我最近的侍卫,他们都好像只是…晕过去了?

    “怎、怎么回事!?”父王突然慌张了起来,他对眼前这一切感到恐惧。我看到有闪光穿过去,那应该是剑出鞘的锋锐光芒。望着父王看,他身后突然出现了一把剑架住了他的脖子,有道低沉冰冷的声音传出:“你该为你过去一直以来的所作所为而付出代价。”这话一落,父王的喉咙被划了银色的一刀,头颅也伴随着大量的喷血,在此刻落下了。头颅染着血迹,顺势滚到了我的手边,我跪坐着,看到了父王眼中最后带着不甘愿、不瞑目的神情,我苦笑着,流了滴滴的泪水。父王你最后……总算还是死了吗?人类,根本就不该妄想永恒的生命、永远的青春年华的…一切都是你太过于疯狂、执迷不悟的结果,最后还不是落得这种下场?根本逃也逃不掉、躲也躲不了啊!后来我哇哇大哭了起来,为父王以前的作为而哭,害死了多少人?害惨了多少人?又连累了多少人?最后结果还是一样啊。人……总是会死的,最后也是会踏入尘土、回归天与地之间的。

    虽然这里是独立的高塔,但或许是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候,还是很容易引起别人注意吧。那杀了父王的身影以瞬步的方式,立即出现在我面前,我瞪大眼看了她,停止了我的哭声。她是女人,土黄色头发和异常有些发亮的土黄色眼眸,美丽的女人,没错,她就是兰黛。她很讶异,或许是忘记对我做出把我给敲昏之类的动作吧?竟然当场让我看到了她杀死父王的那一幕,这应该算是她的失策吧?于是她立即的从衣口里拿出了一瓶小小的药水云梦露出来,马上灌进我嘴里,而我也“哐当!”的一声直接倒地了。

    这瓶药水是大魔王所调配出来的一瓶珍贵的药,他赐给了在最后一场与人类的战争仍然赢的兰黛以做为奖励。据说原本是因为兰黛下手杀了凯撒帝,而心中一直不好过,每到夜里睡不着、导致白天精神又不济、身体和力量也渐渐有衰弱的现象,于是这让大魔王看不过去,亲手为她调制了这药水,主要是希望兰黛不要再如此自责下去。这药水能够让人把失眠治好、让人安心的在夜里睡着、并且补给他人精神上所需要的能量,甚至,也可以用来忘却痛苦、悲伤的回忆往事,是瓶非常神奇的药水。但没想到兰黛在领过药水后,对大魔王也的确有着感恩的心,但却无法接受最后面的那功用--忘却。兰黛就是因为爱上了凯撒帝而使得自己的身心如此劳累的,她并不以这样的身体衰弱现象而难过,因为她知道,这是表示他爱凯撒帝爱的深刻的证明。

    而现在,怎么能够忘记所有与他一起、两人之间的回忆、甚至在战场上每每交锋的记忆呢?于是迟迟不肯喝下。最后想到药水功用又看到了我,希望我忘掉这晚上的记忆,才灌给了我喝。谁知道我那体内有着长年累积药物的后遗症,与这瓶云梦露起了冲突,不知道是药物互相冲击到还是怎样,让我的身体越变越差,最后,我连下床起身的力气也没有了,终日在床上发烧、痛苦的呻吟着,妄有谁能够杀了我。那时的我非常恨老天、恨命运、恨一切事物,为什么不让我痛快的死一死?现在却让我在床上百般的痛苦、被烈火般焚烧、受近一切折磨的苦难?好几次我都认为这太过痛苦了,我不行了,但却怎么也死不了。我每每发着高烧承受着一切的病痛,有时甚至疼痛到不断惨叫、呼吸急促、快速喘气的地步,这种生不如死的感受,有谁能够体会?而又有谁想要这种体验?

    在那一晚过后,宫中传出父王死在他寝宫的消息,怀疑是人的暗杀所为。而那两个侍卫和庸医则倒在父王寝宫的外面,对一切当时所发生的事件也都犹如惊魂未定般,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我房间来到这父王寝宫的外头的。他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不知道能够说出些什么,因为父王的死全是在他们昏倒后所发生的,所以他们根本就不知情。不过面对于姐姐的逼问,他们倒是把当天父王所要做的打算全给说出来了。当然,是对我的打算。姐姐听了后相当愤怒,立刻下令把那两个侍卫和庸医都给斩了,以想谋杀我的罪名处他们死刑,并进而断绝宫中、甚至是国内有人相信长生不老药的这无聊谣言,这举动同时也算是为我出了口气,以灭那庸医他多年陷害我之恨。母后,则在父王死后的隔天披白凌自杀了,好像是对于父王所做的一切罪孽而无法以人妻的身分阻止的样子,她非常自责,于是以死来做赔偿。在父王、母后相继死后的姐姐则是非常忙碌,她之前有被父王强迫去作备用继承者的教育,所以现在,她也正努力稳定亚特兰斯目前无王的一切。

    而我这房间原本流的血迹也意外的全部消失、根本不留痕迹。我想这一切都是那晚的那女人所做的吧。而或许也因为这事发生的关系,我病情加速,被人推测说是父王和母后死后,我一时承受不了而导致病因扩大的。对于这些传闻想想还真是可笑,母后就罢了,那么父王呢?他可是要我命的啊!如今为了他,我凭什么再多受些苦?紧抓着床单,那一晚我依旧在床上,感觉不断的痛苦中徘徊,那根本就是人间地狱!如果现在有人肯给我一刀,我或许还会笑着说感谢呢!

    可是姐姐不允许,她说无论如何也要救我,派了好几次的医生过来、全国最有名、最好的医生也都来过了,却都对我这病非常不了,既然不了,那也无法根治了。他们全都对我这病束手无策。而我也在这痛苦的地狱般生活,受到了药水最后一个症状的影响,遗忘了一切。我后半段的记忆,则就是那晚大魔王潜入到我房间,邀我成为魔界魔王的事了。那是我病情加重之后的第三天,看来在这三天里,想必是兰黛请求大魔王救我的吧?因为大魔王的来临,的的确确救了我那渺茫、厌厌一息的生命,同时也改变了我整个人所有的命运。

    “你愿意当魔王吗?”当那人说完这话的时候,我立刻顿时傻了眼,魔王?我睁了大眼看着眼前的他,他在说什么啊?我怎么有听没有懂?

    “什……”因为非常讶异他的这句话,竟让原本已对任何事都没兴趣的我开口讲话了,但发不出来!才说出一个字,后面的话却完全无法说出来,喉咙有些像似烧坏般的疼痛感,心里其实早该清楚自己病的程度了……以前讲话根本就不是问题……但现在却……原本,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阿!为什么……只有我得这样?为什么我即将早死?为什么我的寿命活不过今年?为什么……只有我是这样?在失去了中间那段记忆之后,我完全不了解中间那般临死的感受、和之所以得这病的事实,反而在当下那个时刻开始怨天尤人了起来。这些好不公平的想法瞬间让我把以前很早学会的懂事这两词给抛开来了。总是在大家面前装做认命、无所谓、没关系、别担心等等的感觉出来,但其实……我真的好不甘心、非常不甘心!为什么我无法出外玩?为什么我得一直待在七楼高的房间里?我也好想好想……跟一般人一样,得到该有的东西阿!想到这儿,顿时,原本在泪框里打转的泪珠已汇成小河,簌簌滑落了下来。

    突然,一只洁白纤细的手靠近了我的脸颊,替我擦拭了那因不甘心而流下的泪水。“对不起,我好像吓到你了,请原谅我的突然和失礼。但是请相信我好吗?其实当一个魔界的魔王并没有这么难、这么可怕的!虽然你不是魔族的人而是人类,但只要有我的许可与交付给你的力量,大家一定会接受……”就在他滔滔不绝的说着一连串还未到尽头的话时,一只细长的腿,往他后脑直扑过去,当时的我傻眼在场,而遭受一脚的他,则倒在了我的床上…接着看到了一名黑色长头发的女生,这时才恍然大悟,原来在这间房间里的人,不只有我眼前这个人啊!只是这儿的光线实在很暗,没有开灯,我看不太清楚这两位进到我房里的人,甚至是模样。

    “好痛啊……丘吉尔大人,怎么这么突然呀……”他边摸着后脑,边从趴着的我的床上起身,转头往身后看,用着疑惑和无辜的口吻说着。

    “是你自己没搞清楚状况,怪得了谁?”对方用着似笑非笑感觉的口气回。而我眼前的他在听完这段话后,则转头直盯着我看。不会吧?她说她的,他转头看我干麻?被别人一直注视的感觉好紧张喔…难道他会什么读心术之类的吗?知道我现在的想法?就在这时,他又再度对着我微笑了!“请放心,等我把“力量”交付与你后,你身体的疼痛感很快就能够完全制止住了。而你这一身已经无药可治的病也会一并给除掉的。”什么?是真的吗?我的病…真的可以治好!我满脸错愕,甚至惊讶的从原本的躺着起身为坐着的了。真的有办法治好我的这病吗?因为,就连人界最有名的医师们,都说我的病无法治好了啊,而他像似看穿了我这还抱持着些怀疑的心态,接着用非常温柔的语气说:“是真的喔!有办法治的。请你相信我、并代替我,当魔界魔王,管理着我们魔族上上下下的千万子民,好吗?”他语态是如此的恳求、如此的认真,让当下什么都搞不太懂的我都快要脱口而出说一句“好”字了。

    那时天气原本就是乌云密布、下着滂沱大雨的,只是那天月亮奇迹似的并没有被覆盖住罢了。现在想想,当时他们两个的出现,在我的生命之中,本身就是一个奇迹了。因为有他们,也才没有让我在十五岁那一年,为自己的生命画下句点。而我也在那晚,因外头突然出现的闪电和紧接而来的雷声,看清了在我房里这两人的面目。一个绝美成熟的女人。是在我心底浮现的形容词,她留着比我还要闪亮漆黑的黑发,有着一双不同于一般人、既稀少又珍奇的鲜红色嗜血眼眸,冷酷的表情、高傲的态度、和无形之中有着难以掩饰的强势威严、高贵气息。真的是一位好美好美的女人啊……这是当时的我打从心底所能够想到、描绘的形容词,是诚心的,在我这几年隔着高塔望去,见过了所有贵族美女之后,就属她的美是最特别的了。而我面前的男人呢?我想他的外表应该是我见过的最不像男人的人了吧!听到他的声音、有些低沉和迷人的磁音,让我一直以为他是个男人,而结果呢?没错,他的的确确也是个男人!可是,当他的外表展现在我眼前时,让我不禁心中怀疑:“他真的是刚刚与我对话的男人吗?”

    非常耀眼有些微卷的金发,在断断续续的闪电当中不时显现出来,同时也遮盖住了半边美丽姣好的脸孔,金黄色的眼眸与这金发的搭配,照整体感觉来说,真的是美极了。再次感叹这世间万物的一切,真是非常神奇奥妙。世上什么种类的人都有,而他们两个就是我所见的特别的人。我不想对这世界感到失望、不想把对这世间的好奇心给收走,因为如此,我更想要多看看这个世上的一切,我更加强了我想活下来的意念。绝不要什么都没做到、没看到,就这么恍恍惚惚的死去,我要活着。“当魔王……”努力发出声音只为了说这个字,当我确定自己不想要就这样死去后,我坚决的答应了他的要求,当魔界魔王。后来他只是用着温柔微笑的眼神看我,“那么,魔界交给你了。”他握起我的手,我感觉有股力量从我体内流进,温热舒服的,在我俩身体都发出黑色的黯光之后,那美丽的黑发红眼女子走向前,摸着我的额头道:“睡一下吧。”就这样,后面的一切我都没有任何知觉了。只知道经过了昨晚,我的病痛那些的确已经全部消失了,身体有种无比的轻盈感,之前的沉重全都一扫而空,心情好的不得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