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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中巨大的压力迫使我的脑袋越来越迷糊,当被人把潜水服完全套在身上以后,我就彻底陷入了昏厥。
再次睁眼眼睛的时候,我发现自己是躺在一艘三米来长的巡逻艇上,身上的潜水服已经被褪去,船角挂着一面红蓝二色旗,两个身着迷彩,皮肤黝黑的精瘦士兵持枪分别站在船头和船尾,瞟了一眼湍急不息的江面,我暗自琢磨,自己现在究竟是在澜沧江还是特么在湄河。
鱼阳趴在我旁边,迷迷瞪瞪的坐起来,抻手推了推我低声道:“三子,死没死?”
“别鸡八捅咕我,你死我都不带死的,让我再趴一会儿。”我懒散的匍在地上,轻声喃喃:“多少年了,我都没这么踏实的休息过,真好..”
看我和鱼阳苏醒过来,其中一个士兵抱着枪走到我们身边,套着军靴的大脚丫不耐烦的踹了鱼阳两脚,随即叽里呱啦的说了一大堆我们听不懂的语言。
鱼阳满脸不爽的龇牙低吼:“有事说事昂哥们,别鸡八动手动脚的,都挺有身份的人..”
没等鱼阳絮叨完,那个士兵直接“咔”的一下把枪口对准鱼阳。
一瞅对方也不像要跟我们开玩笑的模样,我赶忙爬起来,举起双手朝着他喊叫:“stop!”
边喊停我边看向鱼阳压低声音:“别特么耍贱,麻溜举手蹲下!”
“stop,stop!”鱼阳慌忙举起双手半蹲在地上,讪讪的干笑:“别误会哥们,我意思是你别光磕我左边屁股踢啊,捎带再踹我右边两下..”
那士兵黑着脸又叽里咕噜的说了几句鸟语后,抱着枪走到另外一边,不过眼神里满是戒备,怎么看都不像是自己人,之前蔡鹰跟我说的很清楚,水下接应我们的人全部被买通,可瞅这架势,好像哪个环节出现问题了。
鱼阳保持半跪的姿势侧头望向我吧唧嘴:“三子,这到底是啥情况呐?”
“你问我呢?”我烦躁的吐了口唾沫,除去开船的总共就我们四个人,那俩黑不溜秋的玩意儿还不会说国语,只要我和鱼阳稍微有点异动,他们马上拎枪过来。
也不知道具体在江面上漂流了多久,反正等巡逻船靠岸的时候,我的膝盖已经完全跪麻了,那两个黑瘦士兵给我和鱼阳分别套上手铐,随即粗暴的拽下船,岸边停着一辆老款的军绿色212,车边站了一个穿灰色制服的青年。
两名士兵跟那个青年叽里呱啦交涉几句后,我和鱼阳又被直接塞进车里,“嘭”的一声关上车门。
“三子..你说咱俩会不会被秘密枪决掉..”鱼阳不老实的拿自己大腿靠了靠我。
我拧着眉头打断他:“敢不敢闭上你的大丧嘴。”
边骂街我边透过车窗迅速打量周边的环境,巡逻船停靠的地方既不是港口也不是码头,周边全是郁郁葱葱的灌木群,我可以肯定我们现在已经出国了,只是不知道具体是在老挝还是越南,亦或者泰国。
就在这时候,车门“咣”的一下被拽开,那个穿灰色制服的青年坐上驾驶位,回头朝着我和鱼阳笑了笑,操着特别夹生的普通话吱声:“两位偷渡客你们好,欢迎光临老挝,我的汉语不是特别标准,你们尽量听,我叫蔡文华,你们可以直接称呼我华。”
鱼阳长舒一口气低声道:“可算来个会说汉语的了,哥们,到底啥情况呐?”
“我说话的时候,你尽量不要打岔,会打乱我的思路和语速。”叫蔡文华的青年皱了皱眉头,侧头看向我道:“想必你就是赵先生吧?”
“嗯。”我沉闷的点点脑袋,没有读懂他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蔡文华松开自己的风纪扣,启动车子,边拨动方向盘边轻笑着回答:“我和诱惑是旧友,也曾经受到过罗家少主的帮助,跟金三角的昆西将军同样关系匪浅,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你们将待在由我管理的监狱内,多有不便,还请见谅。”
我心底稍稍一安,舔了舔嘴唇问:“我们会被羁押多久?”
蔡文华微笑着回答:“那要看华夏政府什么时候宣布你死亡的消息,反正现在澜沧江上的搜索船只有很多,你和鱼先生需要暂时改变一下姓氏和名字。”
我痛快的点点脑袋回应:“好的。”
蔡文华接着道:“另外为了掩人耳目,我不会对你们特殊照顾,所以这段时间你们受到的待遇将会和普通犯人一模一样。”
“嗯。”我再次点点脑袋。
半个多小时后,我们抵挡目的地,看着灰蒙蒙的高墙铁丝网,我的心情瞬间变得压抑,蔡文华把我和鱼阳带到一间类似隔离室的空房间后就离开了,没多会儿两个狱管打扮的家伙直接冲进来将我俩扒光,彻彻底底检查一通后,强硬的给我们套上狱服,就拽进了一间监室。
随着大铁门“咣”的一声重重关上,我和鱼阳同时长舒一口大气。
“这回咱算是彻底安全了吧?麻痹的,从国内没捞上蹲大狱,没想到逃出国还是没避开这一劫,诱老贼说得对,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呵呵..”鱼阳朝着我努努嘴苦笑。
“大概是吧。”我瞟了一眼对面通铺上的六七个犯人,看着他们一张张麻木的面孔,我吐了口浊气道:“住监狱其实挺好的,至少你我还有机会赎罪。”
我俩对话的过程中,坐在对面通铺上的几个犯人摩拳擦掌的慢慢朝我们围拢过来,我咳嗽两声,朝着鱼阳笑问:“磕一下?”
“操,多大点逼事儿,用不上你!”鱼阳不屑的吐了口唾沫,摆了个潇洒的起手式,朝着对面几个“狱友”努努嘴挑衅:“来!铁子们,让你们见识一下啥叫真正的Chinese功夫,提前说好哈,谁特么也不许打我脸..”
话还没喊完,那几个狱友就已经如狼似虎的朝我俩扑了上来,我和鱼阳动作极其统一,双手抱头蹲在地上,疾风一般的拳打脚踢瞬间落在我俩身上,我们谁也没还手,只是一个劲儿的瞅着对方傻笑,疼!至少证明我们还活着,只要活着,一切就是开始!
就这样,我和鱼阳以“偷渡”的罪名在老挝监狱停驻下来,起初我俩还有点盼头,感觉随时有可能会被放出去,可当我们被羁押到四个月的时候,我开始茫然了,没有任何人来探望过我们,蔡文华偶尔会露面,但只字不提放我们出去的事儿。
这边监狱跟国内不太一样,基本上不存在让人在监市里背什么劳什子监规,白天全部都得出去接受劳动改造,晚上有一个小时看电视和放风的时间。
我们监室主要负责在一座荒山上栽种果苗,活不算重,还能看到外面的天,对此我反正挺满意的,这天中午我正扛着洋镐吭哧吭哧挖坑,鱼阳盘腿坐在旁边唾沫横飞的正跟几个狱友讲“水浒”,蔡文华突然出现了,他先把负责看管我们的狱警打发走,然后朝着我勾了勾手。
我和鱼阳小跑着来到他身边,微笑着打招呼:“华哥。”
蔡文华点点头,搂着我肩膀拽到旁边的阴凉处,小声道:“华夏警方对王者商会和漕运商会的诉讼公审,今天正式开庭,你们有朋友在现场,想看一下那边的情况吗?”
“看!”我和鱼阳毫不犹豫的狂点几下脑袋。
事发至今,我一直都不清楚家里具体是个什么情况,二代的那帮虎犊子究竟被抓了几个,伦哥到底是死是活,再有就是整件事情将会以什么样的方式结束。
蔡文华深呼吸两口,将手机地给我俩,完事转身朝旁边走去。
很快手机那边有人发起微信视频,接通以后,一张大脸突兀的出现在手机屏幕里,朝着我龇牙咧嘴的出声:“好久不见啊我三哥,还认识我吗?”
“马靖。”我忍不住惊呼出声,出现在屏幕中的人竟是马靖,跟我同期在雷蛇六班服役的战友,几个月没有见到任何熟悉的面孔,让我的情绪稍稍有些失控。
马靖咧嘴笑了笑道:“待会你们千万别出声,法庭现场不允许偷拍,其他事情咱们晚点再聊...”